第3章 野味
野味
再次回到地表上，太陽光已經變得非常刺眼，呂落在設備室裏找到了一個還在走的手表，但時間是不準确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她也沒有辦法掌握準确的時間，機器人們對地球日的概念也非常模糊，所以她自己估算一下把時間調到了上午九點半。
出來的首要目的就是尋找食物，野菜也好野果都行，只要是能吃的，能填飽肚子才能考慮更後面的事情。
應珑出來後就按照她的命令飛往高空，不過一會就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空中。
呂落則開飛行器載着朱宴和玄五在這一帶巡查。
飛行器飛到半空，呂落往下看才發現她的救生空間所在地周圍是多大的一片荒地，如果她沒有機器人，沒有飛行器，靠走路，可能走到餓死都走不出這一片荒涼之地。
最近有植物的山坡也需要快速飛行一個多小時，呂落從飛行器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餓的有點頭昏眼花。
這個山坡上多數植物都是野草，還有遠遠的一兩顆低矮的灌木，一眼望去，看不見高度超過三米的樹木。
大型植物似乎都銷聲匿跡了。
消失的或許不只是一部分植物，還有很多動物也因為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一場行星撞擊而滅絕了。
剩下的生命似乎才從那場毀滅性的打擊中緩過來，只是在茍延殘喘着。
呂落讓朱宴開着飛行器跟在她和玄五身後，她要在這些野草中找到可以吃的野菜。
能不能吃她還需要玄五提供的信息，可能是因為失去記憶的緣故，她對這些植物感到非常陌生。
一路上，呂落跟玄五之間的互動就是這樣的，她指着一個植物讓玄五掃描，然後問他：“能吃嗎？”
玄五掃描完畢就會跟她說：“不能吃。吃了會中毒。”
Advertisement
這樣的互動一直持續到呂落找到一片開滿粉色小花的草坪，平心而論，這片草坪很好看，濃密的一片綠色中點綴着無數粉色小花。
但呂落此時饑腸辘辘，只想吃東西無心欣賞風景，她摘了一朵花有氣無力的問玄五：“這是什麽？能吃嗎？”
玄五掃描了一下，然後說：“學名紅花酢漿草，地下根莖因為長的像蘿蔔，所以也有水晶蘿蔔的稱呼，又被一些人類稱為三葉草，但三葉草是另一種植物。葉子和花都可以食用，也可以挖出根以下的水晶蘿蔔食用。”
玄五剛說完，呂落就把花塞嘴裏了。
這花小小一朵，嚼爛了也就只有一點淡淡的酸甜味，不過呂落并不嫌棄，她又摘了幾朵花，全部都塞進嘴裏一起嚼，這下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更加明顯了。
不是特別好吃，尤其是在她肚子很餓的情況下，吃酸的東西可能會在接下來更餓。
呂落想到玄五說那個水晶蘿蔔，便伸手把密密麻麻的葉子撥開，摸到根部，用手刨了兩下，然後擡起頭對玄五說：“玄五，你去找找還沒有其他能吃的植物。順便看看這個小山坡能不能找到山溪。”
玄五聽後就轉身走了，呂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朱宴招招手，朱宴開着飛行器過來。
呂落在飛行器的後備箱裏找了一會，找到一根鐵鎬，再重新回到酢漿草草坪上，在剛才撥開的那一塊地上挖。
挖了一會，她就看到被挖出來的根了，只有小拇指的拇指頭那麽點大，白白的，晶瑩剔透，長的就像迷你型的蘿蔔。
看着要比酢漿草的花和葉子好吃，呂落撿了幾個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擦幹淨了就放進嘴裏嚼了嚼。
這個水晶蘿蔔口感是脆脆的，咬開之後裏面很多汁水，基本上是甜的，嘗不出酸味，确實比花和葉子好吃很多。
呂落覺得稍微活過來一點了。
這麽幾個根本不夠吃，太小一個了。
呂落回味了一下甜味，又繼續挖了起來。
這一片都是酢漿草，呂落很快就挖了一把，沒舍得吃，想再多挖一點然後再一口氣吃掉，一定很爽快。
在她挖水晶蘿蔔的時候，朱宴就一直留在飛行器裏，安安分分地守着飛行器。
玄五返回來了，向呂落彙報他的發現：“往東前行兩千米有桃金娘，又稱山撚子，撚子樹等，桃金娘的果實可食用。再往東前行一千米有山溪。”
呂落雙手捧着一捧水晶蘿蔔，站了起來，好奇地問玄五：“你說的這個桃金娘好吃嗎？跟這個水晶蘿蔔比較起來，哪個更好吃一點？這個水晶蘿蔔還不錯，你和朱宴要嘗嘗嗎？”
玄五很正經地解釋說：“主人，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不吃人類的食物，也嘗不出人類食物的味道。”
呂落的手收了回來，搖了搖腦袋，哦，他們是機器人來着。
因為他們太像人類，她一時沒注意就把他們當做真正的人類了。
“你們以後叫我呂落就好了，別叫我主人。聽着怪不習慣的。”呂落捧着水晶蘿蔔回到飛行器上，從去飛行器後備箱翻找，找到一個籃子，把水晶蘿蔔放了進去。
這後備箱裏農具倒是很充足，呂落猜想大概也是那個人特地準備的吧。
“主人，對不起，更改稱呼需要權限修改。”呂落美滋滋地抱着籃子，忽然聽到玄五這樣說。
看到朱宴可以駕駛飛行器，呂落就讓朱宴負責開飛行器了，她坐在後座上，聽到玄五的話有點不解：“我沒有這個權限嗎？那要在哪裏才能改？”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玄五和朱宴一同回道。
呂落‘啧’了一聲，“好吧。朱宴你啓動飛行器吧。玄五你帶路，可以嗎？”
出乎她的意料，玄五和朱宴的配合非常完美。
不到五分鐘，呂落就來到了玄五所說的山腰，這裏有着大片大片的桃金娘。
桃金娘是矮矮的灌木，長的果實是卵狀壺形，手指頭大小，成熟的果實是紫黑色的。
摘山撚子可比挖水晶蘿蔔輕松多了，呂落從飛行器下來後就迫不及待摘了一顆飽滿的山撚子嘗了一下。
山撚子口感稍軟一點，有着獨特的甜味，一口咬開，裏面的甜汁就爆出來了。
味道很不錯。
呂落取來籃子，手腳幹脆利落地摘了起來。
沒有她的命令，玄五和朱宴都靜靜地待在飛行器裏。
呂落偶爾看過去，就會看到他們的動作就沒有變過，或許連眨眼這樣的動作都不曾有。
她摘幾個撚子就會往嘴裏扔一個，一邊嚼一邊想，機器人沒事幹發呆的時候，會思考問題嗎？還是什麽都不想？
山撚子非常多，呂落摘了一籃子就不摘了。
只有她一個人類，吃不了那麽多，吃不完就是浪費。
最重要的是呂落覺得光是吃這些還是不太能徹底填飽肚子。
她努力翻找自己貧瘠的記憶，終于讓她想起來，人應該是要吃米飯的。
米是水稻長出來的，水稻是一種植物。
她還記得米飯很好吃，比營養劑好吃，記憶中的她吃到米飯的時候激動地幾乎要哭出來。
……等等，營養劑是什麽？為什麽她的腦子裏會有這個名詞？
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玄五所說的那條山溪。
飛行器停在溪邊，呂落還在糾結營養劑這個東西，也在糾結水稻。
水稻是人類種植的糧食植物，不知道能不能在現在的地球上找到野生的水稻，又或許她應該要學着種植水稻？
如果要種植水稻，救生空間周邊那一塊巨大的荒地就是很好的田地。
問題就在于，呂落不知道那個人是否給她準備了水稻種子。
可就算他給她準備了種子，這麽多年過去，這些種子又是否還能發芽？
呂落還是決定回去檢查過後再做其他打算，現在就先用溪水把水晶蘿蔔和山撚子清洗一下，等一會就可以一口一個，吃到爽。
山溪非常幹淨，也很清爽，手泡在溪水裏，驅散了身上的燥熱。
洗東西的時候，呂落也注意了一下這條淺淺的山溪有沒有什麽小魚小蝦，野菜野果她是不知道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但她至少還是知道魚蝦蟹是可以吃的。
她盯了好一會，看到的魚都比手指都小，小到去了內髒之後就剩一副骨架了。
呂落再怎麽餓也不可能拿這些塞牙縫都不夠的小魚當食物，只好挎着籃子回到飛行器上，水晶蘿蔔和山撚子換着吃。
今天出來找的食物差不多夠她飽到下午了，呂落惦記着應珑那邊的收獲，讓朱宴把飛行器開回救生空間。
呂落注意了一下這個飛行器，這也不是她記憶中人類會有的技術，尤其這個飛行器的充能方式似乎是可以直接太陽能充電，續航能力很強。
他們回到救生空間，乘坐電梯來到主廳，就看到看家的機器人們都巴巴地守在一個大屏幕前看電影。
此時電影剛剛放完，正在播演員表，但機器人們還在耐心地看着。
看到它們真的這麽認真看電影，呂落心裏是有點心虛的。
出門之前被這些看家的機器人盯着有點不好意思，呂落就給了他們一個任務，在家看電影。
她本意是想讓他們看起來不那麽委屈，可現在一看，怎麽覺得她好像更加可惡了？
總管起身走到她跟前，“主人，歡迎回來。”
呂落還是對主人這個稱呼不太适應，她望了幾眼，疑惑道：“應珑呢？沒回來嗎？”
話音剛落，呂落就聽到了隐隐約約的轟轟聲，好像是某種交通工具啓動的聲音。
怎麽回事？
呂落立即沖進電梯直達地表，走出電梯外，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在遠處緩緩飛起，遮蔽了陽光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陰影，然後‘嗖’一下瞬間蹿到高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