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黛玉的思量

黛玉的思量

王熙鳳牽着巧姐到潇湘館時，黛玉正臨窗看書呢。府裏因準備寶玉與寶釵的婚事，到處鬧哄哄的，這裏卻仿佛被隔絕開來，安靜清幽得很。王熙鳳愣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感嘆，黛玉這般，是沉得住氣，還是真的全部放下了。

這一愣神，巧姐兒已經先叫了黛玉。

“姑姑。”巧姐兒跟着黛玉讀書一些日子，二人很是親近，“兔子糖，給姑姑吃。”所謂的兔子糖，是将熬制的糖漿倒入兔子模子裏面，冷卻後取出，就是一塊可愛的兔子糖。給巧姐兒吃的兔子糖自然不是低劣材料做的，可也就那樣，并不值什麽，不過是兔子糖可愛，招小姑娘喜歡罷了。

王熙鳳管得嚴，怕巧姐兒壞牙，糖都是有定量的。巧姐兒雖大方，可她也不是每日能得到糖，這時主動說要拿給黛玉吃，可見多喜歡黛玉。

“喲，連親娘都不舍得給，留着給你姑姑。”王熙鳳玩笑一句，看着黛玉逗巧姐兒玩了一會兒，說了些閑事日常，然後才示意平兒帶巧姐兒出去玩。

紫鵑和雪雁見狀，自然明白這是二奶奶有話要說了，便也悄聲出去了，一時之間，屋內只剩下黛玉與王熙鳳二人。

王熙鳳還在猶豫怎麽開口，黛玉笑了：“鳳姐姐今兒想讓我猜謎呀！”

氣氛便輕松下來。

“一直以來，我有些話，擱肚子裏藏許久了，想對妹妹說，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王熙鳳昨晚上已經細細思考過了，可真的到了這裏，一開口，還是覺得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以前我總是拿妹妹開玩笑，妹妹別真的放在心上才是。”

黛玉一怔，琏二嫂子經常開的玩笑，其實就是自己和寶玉了。那時候黛玉真的以為自己和寶玉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而且無論是外祖母還是二嫂子，從她們的态度來看，也是自己才對。如今王熙鳳說這句話，便是一語就将過往輕輕揭過去，也有為黛玉着想的意思在裏面。黛玉如何不明白。

只是明白歸明白，她也領情，可心底湧上來的密密麻麻的痛楚一下子在胸腔裏蔓延開來，直逼眼眶，疼得幾乎讓她落下淚來。

只是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變少了，黛玉并沒有哭：“鳳姐姐不必如此，我知道鳳姐姐也很為難。”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兒好處，彼此都不用說的太明白，就能知道雙方的意思。黛玉一句’鳳姐姐也很為難’倒是真的說到王熙鳳心坎上了。

“難是難了點兒，只是妹妹這裏，日後有什麽，只管來找我就是了。我雖許多事都做不了主，妹妹吃穿用度、各處婆子丫頭這些事情還是能管一管的。”王熙鳳看着黛玉今日如此穩得住，就知道，黛玉真的是徹底放下朝前走了。

黛玉點頭，算是應下。王熙鳳便換了話題，問她在鄭家玩得可開心，還打趣說她如今也多了哥哥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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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是啊。不僅多了哥哥嫂子，還有舅舅舅母。鳳姐姐以後可得時不時帶巧姐兒過來，不然，回頭我就把你給忘了。”

王熙鳳笑開來，又說了一回子話，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說了，王熙鳳看黛玉多半還要看書，她自己事情也多，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說話，便就走了。

不過留下了巧姐兒，道：“你說的，讓我多帶巧姐兒來，今兒既來了，可就交給你了。”

黛玉：“你只管去，保管巧姐兒在我這裏玩的開心。”

王熙鳳果真便走了。

黛玉一面教巧姐兒認字，心中卻有自己的一番思量的：琏二嫂子今日自然不會是白來說這一番話的，其實回來後黛玉雖然不怎麽出園子，但一些消息大約還是知道的，如今賈府上下都在忙着寶玉娶親的事情，外面如何籌備，必定是少不了賈琏與王熙鳳張羅的。這或許就是王熙鳳今兒過來的目的。

舊年一切不過是句玩笑話，風吹了無痕。

雖心裏仍覺得有幾分難過，可無論如何，就像戴語說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所以還是開開心心過下去的好。

黛玉這邊想到戴語，卻不想當天晚上戴語就跑來了。

看到戴語一臉疲倦，黛玉反而吓了一跳：“你這是怎麽了？”

戴語長嘆一口氣：“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糟心事，看着當偶像光鮮亮麗，誰知道地下那麽多烏七八糟的事情。”

然後戴語就滔滔不絕的給黛玉講起來。

七政星團體收到‘明日之星’主辦方的邀請，作為表演嘉賓，現場表演兩首歌。

這件事，本身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這個晚會，以前可從來沒有哪個偶像團隊一出道就能去，就是國內這兩年最火的男團Fives，也是穩紮穩打在圈子裏努力了兩年，去年才接到邀請。這個晚會除了邀請了很多明星之外，還會邀請導演、制作人、商圈大佬。以前就有一位女星，因為在這個晚會上被一位導演看中，直接去演了電影，從小銀幕一躍進入大銀幕。

這位女星，去年摘下了某電影節的影後。

因此，各家娛樂公司的老總都會想方設法，除了讓自己旗下藝人來，自己也往往會借機來拓展人脈。

楠姐拿到邀請，也十分興奮，當天便召集她們開會，宣布了這件事：“看來你們真的火了，連這個晚會都主動邀請你們。”又說：“雖然邀請是臨時遞來的，但我們必須要将舞臺做到最好，接下來的行程，我已經讓人去聯系，能推的都推了，盡量給你們争取多一些時間練習。到時候，這個晚會，就是你們的新歌首唱。”

戴語一聽，便聽出關鍵的：“楠姐，主辦方怎麽會突然想邀請我們啊？”

薛言也回味過來了：“是啊，只剩幾天的時間了，這個節骨眼上，是有什麽緣故嗎？”

楠姐雖是從業多年，也帶過不少藝人，不過才出道的藝人就能被這麽看重，也屬首次，臉上也免不得帶出幾分得意：“你們之前給《星偶像》拍的封面，首月的銷量數據已經出來了，我本來打算過兩天跟你們說這個好消息，沒想到會接到這個邀請，正好你們沒有行程，就一起說了。”

楊承希最沉不住氣：“必定是個不得了的數據，楠姐快告訴我們，究竟是多少。”

《星偶像》發售當日，她們都是按照公司要求，發了宣傳廣告的，剛開始大家還關注了幾天，後面行程實在太趕了，每天不是在練歌，就是在練舞，不是在出席活動，就是在去活動的路上。之後大家都把這事給忘了。

楠姐見衆人都望着自己，有意逗一逗，說：“你們自己猜一猜？”

楊承希：“30萬？”

王璇：“不只吧，我記得第一周的銷量就接近30萬了，35萬？”

譚萌：“你們都這麽沒信心嗎？至少有50萬吧？”說着自己都不太相信，好像太多了。

薛言比她們留心的更久一些，關注了小半個月，不過她素來謹慎，只在半月的數據上略添了一些：“應該有七八十萬吧。”

楊承希幾個都瞪大了眼，許菲菲也很吃驚：“沒這麽多吧？”

《星偶像》一本24塊錢，不算貴，但是八十萬銷量，也近兩千萬塊錢了。她們幾個人裏，家境比較好的楊承希，父親開了一個小服裝廠，家資也不過三四千萬。這可是經營了十幾年的廠，才積累下的財富。

戴語：“你們還是不夠大膽，為什麽不再多猜一些，既然晚會的主辦方是破例、臨時邀請我們，那銷量必定很誇張，超乎所有人的預料。我猜超過一百萬吧。”

幾個女孩子是既不太敢相信，又盼着是真的。

楠姐笑道：“戴語猜中了，超過一百萬，一百三十二萬四千七百六十二本。”

楊承希是個小公主一般長大的，雖然家裏遠比不了戴語家有錢，可她是家中幼女，上面只有一個哥哥，且比她大九歲，可以說，她是在父母與兄長的呵護裏長大的，這會子聽到這麽誇張的一個數據，直說：“算了，我回家跟我爸我哥說，也別經營服裝廠了，操心特多，還不如開辦一個雜志，《星偶像》那樣的水平，随便就能賣出一百多萬本，一下子就賺了幾千萬……”

衆人都被她的話逗笑了。

薛言：“你以為雜志那麽好辦啊。《星偶像》的質量雖然不怎麽樣，可人家可以邀請到各路明星，你怎麽知道，人家的老板會不會就是圈內的大人物呢？”

許菲菲：“是啊。誰不知道這種雜志沒多少成本，雇幾個正經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就能當記者、主持人了，甚至都不需要文學專業新聞專業的，可大家都不來賺這個錢，可不就是這個緣故嘛。”

楠姐點頭：“人脈是最重要的，除了娛樂圈的，還得有出版社的，最主要的是跟政屆的關系，你的雜志能不能出版，出版社說了可不算，得拿批文的……好啦，不扯遠了，總之，不管主辦方是不是眼紅《星偶像》，他們既然遞了橄榄枝來，我們就要接住了，兩首歌，足夠彌補臨時邀請這點了。你們可得認真對待。我和晚會的導演溝通過了，一首成團曲，這段時間也算大熱，喧染氣氛足夠了。一首新歌，就用專輯的主打歌，這可是初舞臺，能不能一炮打響，晚會是直播的，全靠你們了。”

七個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楠姐放心！”

許菲菲又補了句：“就是不吃不喝，我們也會把舞臺練好的。”

薛言不動聲色看了許菲菲一眼，旁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楠姐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