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Chapter 09
“是嗎？”
時淮之挑了下眉，回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看寧小姐的反應，應該是還記得我？”
寧茯高速運轉的大腦逐漸冷卻下來，心裏打着鼓，面上強行保持鎮靜：“這是當然，時總不是我之前的實習公司新上任的總裁嗎？而且聽我的同學說，多虧了時總，我們這批實習生的補貼經費才如數發下來，所以我印象深刻。”
她又迅速調整了表情，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不過，時總為什麽會在我家裏？”
“今天我過來，是來跟寧總談地皮開發合作的事情，順便，”他一頓，“談一談聯姻的事。”
聯姻。
寧茯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原來剛才那位一直被她忽略的“小時”是他，她還以為她爸說的是哪個人名。
“債主”果然來找她算賬了。
要完。
“可是，”她故作鎮定，“可是，談合作也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需要以聯姻的方式，再說我和時總并不熟悉。”
“不熟悉嗎？”時淮之緩慢出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那天晚上，寧小姐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那天晚——”寧茯目光閃爍，“時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時淮之緩緩開口：“那天晚上，寧小姐說……”
寧茯心裏一慌。等等，他不會真說出來吧？
瞥見自己父親豎着耳朵聽八卦的模樣，她趕緊喊停：“等等，你別說了，我想起來了。”
時淮之輕哂一聲：“想起了就好，那我們接着談聯姻的事。”
寧茯下意識向寧父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寧父看一眼手機，笑眯眯地說：“你們年輕人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芙芙，你和小時先聊着，我去接個電話。”
他說着，走到小花園去接聽電話。
“喂，老張？沒什麽，今晚啊？今晚可能不行，嗯，是有點事，哈哈……”
寧父一走開，寧茯立刻收起臉上的笑。
她直視時淮之：“所以，時總到底想怎麽樣？”
時淮之回視她，慢條斯理道：“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
“那為什麽是我？”寧茯問，“以時總的條件，應該不缺結婚對象才對。”
“寧小姐，”時淮之淡笑，“做錯了事，不是應該負起責任嗎？”
寧茯說起了渣女語錄：“那晚的事不過是意外，這種事吃虧的也不是時總吧？再說，強扭的瓜不甜。”
時淮之向她走近，略略俯身，靠到她耳邊低聲：“所以，你那晚說的話，都是騙我的？”
寧茯感覺到撲到耳邊的溫熱氣息，心尖一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那晚，那晚我說了什麽？酒後的胡言亂語，算不了數。”
時淮之看她一眼，出乎意料的沒有糾纏：“行，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寧小姐了。”他收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一副告辭的姿态，“那我現在去跟寧總說，合作取消，順便跟他好好說一說那晚的事。”
寧茯的把柄被抓住，心突地一跳，情急之下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別別別！”
時淮之頓步，回頭看着被她抓住的手臂：“寧小姐不是不願意談嗎？”
寧茯一時陷在兩難的境地。幾秒的沉默後，她硬着頭皮說：“我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時淮之饒有興味地欣賞着她的表情：“那寧小姐現在覺得，強扭的瓜還甜不甜？”
寧茯不情願地點頭：“甜甜甜，非常甜！”
時淮之挑眉：“所以聯姻的事，寧小姐是同意了？”
聽似是疑問句，實際上是結論句。
她松開了手，直視時淮之的眼睛，像作出了一個艱難決定般：“結婚可以，但我有三個條件。”
時淮之問：“什麽條件？”
寧茯說：“第一，結婚後不對外公開，除了直系親屬，任何一方不同意，都不準跟任何人洩露我們之間的關系。”
“第二，婚後不許幹涉對方的私生活，不限于工作還是個人生活。”
“第三，任何一方在婚姻存續期間犯錯，需要淨身出戶。”
“這三個條件……”
“可以。”時淮之幾乎不假思索。
這就同意了？
寧茯沒想到他如此爽快，頓時愣住：“等等，這種條件，你不仔細考慮一下嗎？”
這條件，連她也覺得苛刻，他竟然眼睛也不眨就答應下來了。
寧父剛好談完電話，返回客廳。
“我已經考慮清楚，”時淮之說，“那明天，各自帶上證件到民政局。八點半，我不喜歡遲到和失約的人。”
他目光轉向寧父，禮貌道：“伯父，我還有別的事，失陪了。過幾天，合同會親自送到您那邊去。”
“好好，小時，你慢走。”
寧父親自将他送出門。
時淮之走後，寧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的終身大事，就這麽被草草定了下來。
等寧父返回屋裏，寧茯向他發出抗議：“爸，你怎麽可以這樣？”
寧父還沉浸在天上掉餡餅的喜悅中，也沒聽清她的話：“什麽？”
寧茯質問道：“在你心裏，我和地皮到底是哪個重要？”
“當然是地……”寧父一時口快，待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當然是我的寶貝女兒比較重要！”
“芙芙啊，”他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你是我的寶貝女兒，爸知道你和小時一直都是地下戀情，為了你的幸福，家族恩怨又算得上什麽，爸願意作出讓步，犧牲自己的面子。”
寧茯着急：“不是，我哪裏和他……”
寧父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用說了，爸是過來人，都明白的。你和小時擔心家裏發現，一直偷偷摸摸談戀愛，擔心家裏責罵所以不敢承認。但爸願意犧牲一切成全你們，只要你過得幸福。”
寧茯簡直百口莫辯。
她從來不知道，她爸還有如此戲精的時候。
結婚？
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寧茯一想到那暗無天日的未來，只感到天旋地轉。
她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時淮之對她說過一句話：“知道撩撥我，要付出什麽代價嗎？”
沒錯，她似乎為那一夜荒唐，付出了格外沉重的代價。
*
晚上，蔣如星打來電話。
她很敏銳地聽出好友的不對勁：“你怎麽心不在焉的，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寧茯說：“沒什麽，我今天剛看了一本小說，有點不理解這個劇情。”
“什麽小說？”蔣如星頓時來了興趣，“說說看。”
“女主在酒後睡了一個男人，但她不想負責，第二天就跑路了。但沒想到男人直接就找上門來，要求女主對他負責。”寧茯說，“我不理解，為什麽男主非要女主負責。你說，要怎麽樣，他才肯主動放棄？”
蔣如星難得沉默了下：“你說的這個劇情，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一個球？”
“啊？什麽球？”寧茯一時沒反應過來。
蔣如星說：“總裁嬌妻帶球跑啊！這不是言情小說的老套路了嗎？這種情節，絕對少不了這個球的。男女主角一夜情後，女主就懷上了。她帶着球逃跑了，很快被男主發現，千裏追妻把她逮回家，都是這樣發展的。”
寧茯當晚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那一夜之後，她肚子裏揣了一個球，她不想負責，揣球逃跑了。逃到機場的時候，她被時淮之逮住了。
他把她囚禁起來，貼在她耳邊冷笑：“懷了我的球，還想逃去哪裏？嗯？”
寧茯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就摸向自己的肚子。
還好還好，是平的。
但接下來的後半夜，她失眠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是頂着兩個黑眼圈走進民政局的。
民政局登記處的小姐姐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狀态，隐晦地提醒：“是有什麽問題嗎？”
時淮之笑着解釋：“今天要領證，昨天我太太激動了一晚上沒睡。”
誰激動了？不對，證都沒領完，誰是他太太？
“原來是這樣，”小姐姐捂着嘴巴，把辦理好的證件遞過來，“祝兩位新婚快樂。”
領完結婚證，寧茯還沉浸在虛幻的情緒中。
看着兩個新鮮出爐的小紅本，她還沒能徹底接受自己已婚的身份。
寧茯原本以為，她和時淮之不過是形式上的婚姻，沒想到，領證當晚，他就對她親親抱抱，把她吃幹抹淨。
“已經結婚了，履行夫妻義務不是很正常嗎？”時淮之一本正經，“這并不在條件範圍。”
寧茯揉着酸痛的腰，忍不住腹诽。
簡直是狗東西！禽獸不如！
如果不是她撩撥在先，她甚至懷疑，那狗東西是不是在饞自己的身體。
雖然結婚了，但寧茯的心态還是樂觀的。
畢業後，她避開了和MAE集團的一切相關，入職了一家小型的創業科技公司。
有着和時淮之的約法三章，她在外面還是和以前一樣。
反正平時也碰不上面。
就這樣，和時淮之河水不犯井水，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個月。
這天早上，老板突然把所有員工都召集到會議室，說要宣布一個重要消息。
創業型的小公司，員工加起來不過十幾人。
“你說，老板叫我們所有人去會議室是要幹嘛？”孟嫣然有些疑惑。
“不清楚，”寧茯猜測說，“可能和最近研發的人工智能項目有關吧。”
最近公司研發的人工智能翻譯項目有新的突破，估值達數億元，一時之間，他們公司也成為了人工智能行業的新黑馬，頗受業界的關注。
寧茯走進會議室，然而一擡頭，就撞入了一道熟悉的視線中。
她頓時瞳孔地震：他怎麽會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