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宋随意鮮少聽見關承酒說這種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暧昧的話,還是用這麽認真的語氣,頓時懵逼且緊張:“什、什麽意思?”

“早晚讓你氣死。”關承酒垂下眉眼,低頭喝喝茶。

宋随意:“……”

就知道,狗嘴……哦象嘴裏吐不出狗牙。

宋随意撇撇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關承酒:“那你要是被我氣死了,我讓人給我們造個合葬墓,你會不會氣活。”

“會。”關承酒道,“我死也要起來,告訴陛下,把我葬到皇陵,葬到皇兄旁邊,至于你,就埋在王府裏,那王府也不準再給別人,沒有皇家允許,誰也不準祭拜你。”

宋随意震驚了:“我做鬼了你也不放過我。”

關承酒嗤了了一聲,沒答。

“但是有件事,我覺得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宋随意滿臉誠懇,“一般來說,先帝身旁葬的應該是太後娘娘,不是你。”

關承酒:“……”

他伸出手一把扯住宋随意的臉,沉聲道:“就你機靈?”

“裏腫麽還老羞成路……”宋随意被扯着臉,說話都含糊,“晃開……”

關承酒這才松開手,頓了一下,又扯了兩下。

怎麽會有人的臉這麽軟?

像個饅頭。

宋随意立刻捂住臉把饅頭藏起來,說:“你這樣扯,我會大小臉,就沒那麽好看了。”

關承酒從善如流道:“下次換一邊。”

宋随意:“……我是讓你別扯。”

他嘆了口氣,整個人趴到桌上,臉頰“啪叽”攤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面前喝空的茶杯,水還在小爐子上燒着,沒開,只有很細微的聲音傳過來。

關承酒沒有看書,也沒有看他那堆好像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件,只是安靜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用工作嗎?”宋随意擡眼看他,“中秋都過完了,該上朝了吧?”

“不上朝也有事做。”關承酒道,“在紫宸殿處理完了。”

“處理得完嗎?”宋随意懶洋洋道,“你又要給陛下上課,又要處理那麽多公文。”

“處理公文也是陛下的課程。”關承酒瞥他,“少管不該管的。”

“知道,不然你又要生氣。”宋随意垂下眼,開始小聲嘀咕,“我也不是真那麽喜歡多管閑事,只是覺得陛下還那麽小就要接那麽重的擔子,怪可憐的。”

關承酒不置可否,只問他:“知道現在京中有幾個王爺嗎?”

宋随意點頭:“端王,肅王,容王,還有你,我記得王爺的封號是豫。”

“你記得倒是清楚。”關承酒伸手拿了水壺,開始泡茶,在一片氤氲的熱氣中緩聲道,“當初未立儲時,朝中沒什麽人支持陛下。”

宋随意有些驚訝。

關承酒見狀,微微蹙眉:“剛剛才誇你聰明,現在又傻了?”

宋随意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沒明白你的意思,我是驚訝你會跟我說這些。”

“又不是什麽秘密。”關承酒泡好茶,放了一杯在宋随意面前,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宋雲華以前也是支持端王的。”

宋随意:“……”

別說以前,他現在也是。

他端起茶,頗有些心虛地喝了一口,接着關承酒的話繼續說:“我記得端王好像比你還大。”

關承酒微微颔首:“他長我兩歲,在朝中的積累不可小觑。”

宋随意接着道:“而且母家強勢,鐘家這兩年給王爺找了不少麻煩吧?”

“連你都知道。”關承酒嗤道,“你說,這京中,誰最希望陛下出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不用多餘思考。

“但是他們沒算上你。”宋随意道,“如果沒有陛下,王爺才是離那個位子最近的人。”

關承酒挑眉:“你倒是敢說。”

“事實麽。”宋随意撇撇嘴,“王爺可比他們強多了。”

別說現在,就是先帝在時,都有過類似的言論。

關承酒打小優秀,半點不比有神童之名的沈雲霆差,連宋元修提起他也說是教過的學生中最聰慧的那個,只是作為皇室中人,在外頭名聲沒有那麽顯赫罷了,當年還有人覺得如果不是生得晚,那皇位最終指不定是給誰呢。

不過那時先帝已經登基有些年頭,并不把這些話放在眼裏,該怎麽對這個弟弟還是怎麽。

倒是那會的關承酒還不像現在穩重,仗着有皇兄跟母後撐腰,嚣張得很,聽見誰嚼舌頭就找上門去鬧,非要讨個說法,鬧得滿朝文武看見他都頭疼。所以後來他拿了兵權,一開始反對的人其實很少,畢竟誰也不想被找上門,還是後來見他不常回京,說的人才多起來。

再後來,先帝重病,幾個皇子鬥得頭破血流,儲君卻遲遲不定,甚至把關承酒從邊疆叫了回來,當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把皇位傳給弟弟,幾個皇子對這個皇叔也是如臨大敵。

結果這才多久,那幾個就忘了這事,又開始觊觎皇位。

“陛下剛登基時,京中有不少傳言。”關承酒看他喝完茶,又重新泡了一壺茶,分了杯給他,“說得最多的,便是皇兄原來定下的不是如今這個,是我覺得他好操控,改了遺诏,也有說……皇位本該是給我的。”

“這不是矛盾嘛,本來是給你的,你還改。”宋随意端起茶喝了,在心裏暗暗好笑。

當時那種情況,關承酒想要皇位輕而易舉,他本就是嫡子,手握軍權又有軍功,母族就更不用說了,他當時直接登基連借口都不用找,朝中根本不會有人說什麽,就連當時幾個皇子都不敢做什麽,何必大費周章扶個傀儡。

“他們就是閑的。”宋随意撇撇嘴,“一群酸雞。”

聽他這麽說,關承酒很輕地勾了一下嘴角:“那我跟你說點別人不知道的。”

宋随意立刻好奇地支起耳朵。

關承酒道:“當初皇兄傳我進宮,的确是想傳位于我。”

宋随意:?

他震驚地看着關承酒:“最離譜的謠言居然是最真的?”

“嗯。”關承酒神色依舊很冷淡,仿佛自己說的不是什麽重磅八卦,而是在跟宋随意說起一件不值一提的往事,“這件事,陛下也知道。”

宋随意想想小皇帝的處境,越發覺得心梗了。

他不會真的信了謠言,覺得自己的位子是關承酒施舍的吧?

關承酒繼續道:“皇兄當時……只有一個要求,他要我絕不對其他幾個孩子出手。”

他話說到這,宋随意就明白了。

先帝孩子多,但最出息的那三個無論本人還是母族,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無論誰登上皇位,其他幾個怕是都不好過。

但要說最不好過的,還是如今的陛下。

他年紀再小,也擔着個嫡子的名頭,其他人不會放過他的。

然而當今太後母家勢力并不大,她本人也是個性子溫軟的,早些年沒有誕下皇子,在幾個性格強勢的妃子面前雖然不會被欺負,但也并不好過。後來生下皇子,年紀又太小,連她自己都覺得無緣大位,只希望別因這身份給他招來殺身之禍,于是越發地低調,連帶着教得小皇帝的性子也有些懦弱和優柔果斷。

這樣的人,其實不适合當皇帝。

他在幾個哥哥那,怕是都活不到及冠。

先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彌留之際把皇位留給這個小兒子,算是給了他跟發妻一道護身符,讓關承酒攝政,除了護着他們,怕是也擔心這個小兒子沒治國之才吧。

宋随意道:“我想他肯定跟你說過,如果陛下無才,你就自己取而代之。”

關承酒喝茶的動作一頓,擡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猜的。”宋随意笑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當時的陛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做好這個皇帝,要麽就是死在幾個哥哥手裏。”

關承酒沒再說話。

這些人知道的人不多,但并不算什麽大秘密,畢竟皇兄立诏時跟前除了他跟陛下之外,還有好些個心腹大臣。

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忽然跟宋随意說這些。

也不知道想讓宋随意知道什麽。

見他不搭理自己,宋随意只好自己開口:“我覺得有些話你可以跟陛下說說,人跟人之間最重要的是溝通,可能他現在還太小不理解你們的用意,但他會記得,等長大了,就明白了。”

“你似乎很在意我跟陛下的關系。”關承酒道,“你……似乎覺得他不會理解我。”

宋随意心想那我可太清楚了。

他有些心虛地撇過眼,說:“小孩跟大人都這樣,尤其是你這樣兇巴巴的大人。”

“宋雲華很兇?”關承酒問他。

宋随意搖頭:“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倆将來打架,殃及池魚,比如我這條美麗的招福錦鯉。”

關承酒嗤了一聲:“有你什麽事?聽夠故事了?”

宋随意茫然:“要是不夠,你還有別的給我講?”

“沒有。”關承酒道,“聽夠了就回去睡覺,生了病不知道休息在這熬什麽夜?”

宋随意持續懵逼,好一會才把他的話串起來,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我覺得一般人聽完這種皇室秘辛只會更興奮,根本睡不着。”

“我看你也沒多興奮。”關承酒蹙眉,聲音陡然冷了,兇道,“去睡覺。”

“可我真的睡不着。”宋随意苦了臉,把茶喝了,起身去洗漱,順便擦了一下身子換了身衣服,這才舒舒服服上床。

睡前他看關承酒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問了一句:“王爺準備什麽時候睡?”

關承酒沒說話,只是讓人熄了燈。

宋随意見狀,又追着說了幾句,但關承酒都沒再理他,他也就不再多話,愣愣地盯着床頂。

然後沒多久就睡着了。

野竹守在床邊,看他睡得這麽快,不禁有些擔憂:“王爺,王妃別是身體出問題了吧?一般人生病也不會這麽能睡啊……”

關承酒目光冷冷地看他:“我是禦醫?”

野竹立刻閉嘴了,無辜地看着他。

“去把王慈叫來。”關承酒又道。

野竹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王慈是誰,飛快跑了。

這些事宋随意都不知道,第二天醒的時候,他自己都懵逼。

他怎麽這麽能睡?!睡了兩天,就醒那麽一會會,居然又倒頭繼續睡了?

更懵逼的是,關承酒怎麽睡到他床上來了!不是說在別的屋睡嗎?而且醒了為什麽不起來,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在看什麽?

宋随意疑惑地湊了個腦袋過去,關承酒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白皙的皮膚下隐能看見青筋,有光從指縫中漏進來,襯得這只手像件藝術品。

宋随意欣賞了一下才問他:“王爺,你手怎麽了?”

關承酒側頭看向擠過來的暖呼呼的一團,答道:“被壓了一晚上,麻。”

宋随意:“……”

他又默默縮了回去,拉過被子裹好弱小的自己,巴巴地看着關承酒:“人真的很難控制睡覺的幹的事。”

而且講道理,是你不打招呼就睡我的床才被壓的,這叫自作孽!

當然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只能在心裏逼逼。

關承酒聞言嗤了一聲:“沒見過睡相這麽差的。”

宋随意……宋随意已經習慣了,他甚至覺得關承酒這話說得挺溫和的。

他真的是被PUA殘了。

“我睡相差你還上來。”宋随意說着,從被子裏探出一只腳,不輕不重地踩了關承酒大腿一下,然後猛地縮了回去,“我還沒睡醒,睡相又差,不小心踢到了!”

關承酒臉色一陰:“再不起來,就別起了。”

宋随意:?

早知道用力了,氣死。

“起來就起來。”宋随意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被子對着關承酒腦袋蒙頭就罩,把人罩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起身下床朝外逃,邊跑邊喊野竹,“我肚子餓了!要吃餃子跟煮雞蛋,三顆!”

“王妃,您不能吃太多!”野竹抱怨的聲音傳進來,看見宋随意赤着腳在地上跑,臉色更不好了,“禦醫說了您不能受涼,怎麽也不穿鞋?”

“怕走慢了王爺打我。”宋随意說着跑到桌邊坐下,兩只腳一擡,大爺似的搭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早飯,我的早飯呢?”

“已經讓人去禦膳房了。”野竹苦着臉站在旁邊,“您怎麽老去招惹王爺,哪天王爺真生氣了怎麽辦?”

“無所謂,我會重生。”宋随意道,“到時候我會奪回我失去的一切,包括王爺不讓我吃的每一份早午晚餐帶宵夜跟下午茶。”

野竹一聽就知道王妃又在胡言亂語,忍不住搖頭嘆氣:“您再這樣,王爺怕是要讓王大人在府裏住下了。”

宋随意不解:“王大人?哪個王大人?”

野竹解釋道:“就是昨天來給您看病的王禦醫啊,王爺昨晚把他請來了,說是讓他看看您這嗜睡的毛病,他懷疑您這樣下去會睡傻了。”

“我就是愛睡覺,哪有什麽病。”宋随意嘟囔了一句,語氣卻弱了許多。

雖然野竹毫不隐瞞地傳達了關承酒的毒舌,但其中的關心宋随意還是聽得出來的,雖然不知道關承酒吃錯了什麽藥,但要說他毫無觸動好像也……不是。

皺着眉猶豫了一下,宋随意看向野竹:“你去一趟禦膳房,讓他們再送碗燕窩粥跟兩個包子來,說是王爺要的,他們知道怎麽做。”

“王爺不愛吃燕窩粥吧。”野竹愣了愣,臉色有點怪,他印象裏這都是宮裏的娘娘們愛吃的,王爺平日的早飯都是白粥配些別的。

宋随意心說你們王爺不止愛吃,還喜歡吃甜的呢,不過為了維持王爺的形象,他還是道:“太皇太後愛吃。”

野竹“噢”了一聲,臉色更怪了:“王妃怎麽知道。”

“你管那麽多,快去。”宋随意瞪了他一眼,重新把腳放到地上。

野竹警覺:“王妃支開我要去哪?”

“回去拿鞋,這大冷天的我光着腳往外跑,又沒瘋。”宋随意無語,這孩子怎麽越來越傻了。

野竹聞言放心,走了。

宋随意再次無語,這就信了?關承酒真的不考慮換個人看他嗎?

他一邊腹诽,一邊回了方才的房間。

這偏殿基本算是關承酒專用的地方,一道門隔開兩間房,前頭供他挑燈夜讀,後頭就是卧室。

宋随意試探地伸了個腦袋進去:“王爺?”

屋裏沒有回答。

沒道理啊,按說關承酒那麽警覺一個人,別說他在這叫了,他懷疑他們剛剛在外頭說的話關承酒都聽見了。

難道是睡着了?或者是聽他居然那麽用心還備了一份早餐所以不生氣了又找不到臺階幹脆裝啞巴?

“王爺~”宋随意放輕了聲音,調子俏皮地又喚了一聲,朝床邊走去,到了屏風前忽然腳步一頓。

他他他……他好像聽見屏風後傳來一聲很低很克制的悶哼。

宋随意猛然想到早上關承酒的看着自己手的動作,還有他那一腳……怎麽看怎麽像關承酒在糾結要不要用那雙高貴的手解決一下結果被他碰了一下可能是疼或者別的什麽。

靠他是在捋老虎胡須啊!

關承酒沒打死他一定是看他剛生完病!這是什麽樣的菩薩心腸啊?!

宋随意耳朵瞬間紅了,放輕腳步緩緩後退,剛邁了兩小步,就聽關承酒的聲音又傳過來:“馮桂安?”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随意總覺得他的氣息有點亂,聲調也有點不自然。

他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腦袋一片空白。

倒是關承酒,很快覺察出腳步聲的不同,又遲疑地問了一句:“宋随意?”

宋随意不敢吱聲。

倒不是怕關承酒生氣,而是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難道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你真厲害……可是他好像沒出去多久诶,關承酒會不會以為自己在嘲諷他不行?可他要是面紅耳赤扭扭捏捏過去,那不是更尴尬嗎?

宋随意臉都麻了,事實證明他就适合吃獨食!下次有好吃的絕對不分給關承酒了!

“愣着做什麽?”關承酒的聲音再次響起,“過來。”

宋随意一愣。

過、過去?過去幹嘛?

“不、不用了吧?”宋随意幹笑兩聲,“我就是來請王爺去吃早飯的。”

“過來。”關承酒聲音冷了幾度。

宋随意立刻慫了,鹌鹑似的走了進去。

關承酒正在擦手,那只手依舊好看,只是知道他剛剛才拿手幹過什麽,宋随意就有點不敢看,幹脆低着頭繼續當鹌鹑,小聲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關承酒看他這樣,嗤了一聲:“都聽見了?”

宋随意吞了口口水,這語氣怎麽那麽像在審間諜,這難道是不能聽的東西嗎?不至于吧?

“聽是聽見了……”宋随意抿着唇,臉上難得出現窘态,“我、我不會亂說。”

“你是我的王妃,聽見這種事有什麽奇怪的?”關承酒倒是不尴尬,語氣裏甚至帶着點宋随意沒辦法理解的笑意,“還是,你怕我讓你幫我?”

宋随意面色一僵。

不是,他不就不小心聽見了一點他可以聽的東西,怎麽關承酒人設就變得怪怪的!

他以前從來不對他開這種黃腔的!!

宋随意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王爺,你不會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吧?”

“只是覺得有意思。”關承酒目光落在宋随意耳朵上,他發燒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耳朵都沒這麽紅,“又不是小孩子。”

宋随意:“……”

講道理,這真的不是小不小孩子的問題!

宋随意辯解道:“我雖然是你的王妃,但是我們的關系很清白,比沈大人跟王禦醫的關系還清白,難道一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不會尴尬嗎?肯定會!”

關承酒擡眼看他:“誰告訴你沈雲霆跟王慈關系清白?”

宋随意:“……”

他一時不知道該震驚關承酒抓重點的能力還是震驚他這句話,腦子都要幹發燒了。

但關承酒明顯沒準備放過他,下一句話直接讓宋随意腦子當機了:“如果你知道我剛剛在想誰,你會更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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