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忘記的誓言
第56章 被忘記的誓言
對戲的事自然是一個借口,最後不了了之了。
羅明浩随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後,顧寒琛一把拽住季心澤,就将他拖回了自己住的那層。
季心澤感覺得到,顧寒琛拖着他的手勁很大,像是頭發了怒的小狼狗,咬着自己往窩裏鑽。
看着因為自己被羅明浩糾纏而動了氣的少年,季心澤的內心有些複雜的感觸。
若是在幾個月前有人和他說,顧寒琛會為了維護他做到這種程度,他是不信的。
但現在,眼前的少年真的為他做到了這個地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季心澤乖乖的跟着顧寒琛回屋,只是手腕被握得有些疼。
兩人一回屋,季心澤輕輕的動了下手腕道,“回來了,可以放開了嗎?”
顧寒琛點點頭放開手後,坐在一旁看着季心澤揉着手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發怒的情況下,很可能把人捏疼了。
“我看看。”顧寒琛站起來湊過去看着。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季心澤說着一邊揉着手腕,一邊看向一臉懊惱的顧寒琛,“你沒必要這麽生氣,我不會幫他什麽的。”
季心澤之前已經和顧寒琛說過曾經發生過的事,他還沒有爛好心到那種程度,一味不求回報的幫人,還是幫曾經想那樣害過自己的人,他又不是傻。
“嗯,不幫是對的。”顧寒琛稍稍松了口氣,人也緩過神來,發現季心澤難得的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臉好奇的樣子。
“你幹嘛這樣看我?”顧寒琛問,他都被看得毛骨悚然了好嘛。
顧心澤其實平常也不這樣看人的,但最近顧寒琛的表現真的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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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和以前不同,明顯對他不一般,明顯非常的緊張他和別人的關系。
最近一件件的事發生,令季心澤不得不動動腦子,猜測顧寒琛這些變化的原因。
“你……幹嘛最近突然對我這麽好呀?”季心澤大着膽子問道。
若是以前,他還真的不敢這麽直接問這種問題,多尴尬啊!
萬一他會錯意了呢?
可顧寒琛最近的表現,尤其是剛才的表現,真的讓他不得不往這方向想去。
萬一是他會錯意,那就算了,就當是一場誤會。
但萬一不是他會錯意,那這事……對他來說就很重要了。
顧寒琛原本就還沒想好怎麽和季心澤表白,之前暗示的時候季心澤也完全沒當回事,誰能想到會被突然這樣一問,顧寒琛愣了一下,臉就漸漸紅了起來,眼神閃躲中有着執着。
“心澤哥覺得呢?”顧寒琛反問着,手緊張的抓緊了床單。
季心澤微微一笑,突然嚴肅的看向顧寒琛道,“我感覺你在追求我。”
嗵!!
季心澤這種過于直球的方式,直接把顧寒琛給炸得摔到了地上。
原本坐在床上的人,竟然被一句話給吓到地上,這事可真是離了個大譜了。
但正因為是這樣的反應,季心澤才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顧寒琛這小子……
季心澤心裏即有一瞬間的篤定與确認,還有更多的苦惱和困惑。
“你以前不是挺讨厭我的嗎,怎麽突然變了?”季心澤冷靜的問着。
突然被戳破了心事,顧寒琛還真的有點意外和驚吓,但自己把自己摔到地上後,他的腦子反而清醒了許多。
少年的殼子裏藏着位中年大叔的厚臉皮,即便是被暗戀的人當面揭穿,他也沒有太多的恐慌,除了最初的那點難為情和情窦初開的羞澀外,顧寒琛很快就進入了主攻狀态。
“心澤哥不喜歡我嗎?”顧寒琛反問着,從地上爬起來後,就蹭到了季心澤那邊坐着。
季心澤伸手推了推他過于親近的腦袋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顧寒琛立刻坐直身板道,“我是不講理,我是心眼兒壞,我是霸道,但心澤哥,你什麽時候聽說過我說假話?我這人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吧!”
季心澤捂着唇,偏着頭瞅了他一眼,輕聲道,“那你還記得你六歲的時候和我說過什麽嗎?”
顧寒琛立馬被問住了。
六歲?
他哪記得六歲的時候自己說了什麽話,而且還是和季心澤說的。
但現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季心澤提到這事,那肯定非同一般。
顧寒琛也不敢怠慢,苦着腦袋努力的想着,到底自己六歲的時候和人家季心澤說過什麽呢?
季心澤見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想不起來就繼續想,什麽時候想起來了咱們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完勝一局的季心澤,就這樣把皺着眉頭的顧寒琛涼在了一旁,自己看劇本去了。
“六歲……六歲!”顧寒琛對年幼時的記憶有些模糊,但六歲那一年确實有件事他一直記着。
六歲的時候,他從學校放學後偷跑,差點被人販子給拐賣到外省去。
這事在當時的北城還挺轟動的。
他大哥當年在上高中,知道消息的時候直接從考場跑出來的。
他爺爺那時候六十多歲,身子骨更硬朗,脾氣也更爆,知道這消息後直接就把事鬧大了。
北城顧家的小少爺被人販子拐跑了,這事不止警察在找,幾乎所有知道的人都出動了。
過大的陣仗在那個年代也吓到了人販子,同時也加大了搜查的難度。
人販子怕被抓,幹脆不坐火車不坐汽車,甚至都不坐交通工具了,直接把顧寒琛鎖在一個地窖裏,一鎖就了一個星期。
為了不讓年幼的顧寒琛求救,他們連食物都是一天一頓的給他吃,還給他在食物裏加了藥,導致顧寒琛那個時候不吃東西就要餓暈,吃了東西就要昏昏沉沉的睡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當時他被鎖在一個未完工的工地裏,四周根本沒人,那些人販子也不常在那邊出沒,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在喂飯的時候才派人去送飯。
顧寒琛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熬過了前三天後,後面幾天就變得記憶模糊了。
一個星期後,等他被救出來時,人都瘦脫了一圈,又渴又餓得差點出了事。
當年他住了一段醫院,後來顧家在安保問題上就開始加強,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安保機構,甭管出不出問題,反正這些年這套安保機構長年正常運轉着,随時保護着顧家人。
這也是顧老爺子遠在天邊,卻手裏能拿到從南域傳來的第一手資料的原因。
看着部下送上來的新資料,顧老爺子沉沉的看着那張照片。
照片上,正是拍戲時和顧寒琛舉止親密的季心澤。
陽光中,少年畫着墨色的邪祟妝,在化妝的效果的影響下,讓季心澤的五官更加突現出來。
原本就生得極好的少年,更突顯了那份秀美與淩厲,看上去真的很符合大皇子的設定。
但顧老爺子只看着這張照片,輕輕的吐出了一句,“可惜了,原本是個不錯的娃娃的。”
一旁只有胡管家在陪着,見老爺子這樣說後,忙上親問道,“那還要按照計劃執行嗎?”
顧老爺子看了老管家一眼道,“按原計劃執行吧,事不宜遲,在他們有更深的羁絆前,把不必要的關系斬斷,才是為他們好,就像當年對錦興那樣。”
“好的,那我馬上去交待。”胡管家說着退了出去,将書房門靜靜的關上。
顧老爺子看着擺在面前的那張照片,又看了眼在照片中和季心澤在共用一個水壺的孫子,整個人的臉色黑沉沉的,一絲的溫暖與慈祥都沒有,完全就是一種黑暗的野獸才有的氣息。
“顧家,不需要能影響掌權者的因素存在,不管他是誰家的孩子,又或是我的女婿,外人就是外人,都是多餘的,多餘的,多餘的……”
顧老爺子的聲音從書房中傳到了門外,被站在不遠處正要來向顧老爺子彙報的顧錦興聽得真真切切。
顧錦興微微眯起了眼,縮了縮瞳孔,捏着彙報資料的手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站在書房門前許久,突然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老宅。
顧錦興開着車像瘋了一樣在北城的街道上飛馳着,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那句話,對他來說如同晴天霹靂,顧老爺子話裏的深意,簡直讓顧錦興毛骨悚然。
就像當年對錦興那樣……
就像當年對錦興那樣……
就像當年對錦興那樣……
顧老爺子的這句話一遍遍的在顧錦興的腦海裏旋轉着,像要把他的腦子炸掉一樣可怕。
他的車速開得越來越快,黑夜裏的道路上,一輛黑色的跑車像閃電一樣一閃而過。
……
三天後,南域江導的劇組結束一天的拍攝的時候,所有演員從片場出來時,都在門口看到了那輛世界限量款的黑色超跑。
但那輛跑車像是被狠狠的糟蹋過一樣,車身滿是泥濘,像從垃圾場裏拖出來的廢物似的,車尾還狠狠的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痕。
顧錦興就趴在駕駛位上,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顧寒琛用手紋解鎖了車門,才把他弄了出來。
“你哥怎麽了?”季心澤忍不住問。
“誰知道,瘋了吧。”顧寒琛随意的答着,眼裏卻有着不解和擔憂。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哥,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也沒有,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