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
第十二章 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
盛栾川自那日離開梧桐宮以後,就開始噩夢連連,夢到那段他不願回首的往事。
在罰抄事件後,盛栾川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親近尤雪竹,雖然尤雪竹與平日無異,依舊是謙和有禮的對待每一位皇子。
但盛栾川能看得出來,在衆多皇子中,尤雪竹對太子盛栾安的态度是不同的。
尤雪竹在與別的皇子交談時,語調清冷疏離,而在與太子盛栾安交談時,整個人才偶爾顯現出符合他年齡的行為。
尤雪竹對盛栾安的與衆不同,讓盛栾川嫉妒。
盛栾川不認為尤雪竹是趨炎附勢之人,否則也不會在大殿為了他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出頭了。
也正因為這樣,盛栾川想要得到尤雪竹的關注,再一次的得到他的肯定。
盛栾川非常努力,從太學回到寝殿就埋入繁雜的典籍之中,終在進入太學一年之後,加入了尤雪竹與盛栾安的談話。
那段日子,無疑是盛栾川最開心的日子,三人吟詩作畫、弓馬騎射。
盛栾川還天真的幻想,等到大哥盛栾安繼承了皇位,他要做一個輔佐大哥的王爺,而尤雪竹必定會接過尤丞相的衣缽,兩人一起輔佐盛栾安,實現他們三人天下太平的夢想。
然而明獻帝的病重,卻讓三人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
明獻帝卧病在床之際,宮中傳出了明獻帝要廢太子的流言,而後又傳出了得尤家相助者可得天下的流言。
但流言中的當事人尤雪竹對此并不知曉。
平日裏與盛栾川不對付的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都在向他打聽尤雪竹的喜好。
尤家在朝堂中一家獨大,且油鹽不進,一些想攀附尤家的勢力苦于無門,各皇子背後的家族勢力只能從在宮中伴讀的尤雪竹下手。
喜好男色的二皇子,更像狗皮膏藥似的貼着尤雪竹,不止言語上的調戲,偶爾也動手動腳。
雖然尤雪竹對各皇子的糾纏進退有度,但盛栾川還是擔心起來,盛栾川知道盛栾安喜歡尤雪竹,但礙于身份一直沒對尤雪竹表明态度。
盛栾川也喜歡尤雪竹,但他自知配不上尤雪竹,一直将這份愛意藏于心底。
可這份隐藏的愛終究是抵不過嫉妒的舔舐,比起盛栾安對尤雪竹的表白,兩人的茍且之事更讓他感到了背叛。
那是一個雷雨天,盛栾川穿着小太監的服飾準備前往東宮,這是三人之間的約定。
明獻帝不喜歡皇子之間私交過密,所以盛栾川每次與他們相會都會穿着太監的服裝打掩護。
在盛栾川鬼鬼祟祟溜出宮門後,一直伺候他的劉有財在宮道上攔住了他。
“四殿下…太子殿下讓奴才來告訴殿下,今夜雨太大,夜談會暫且作罷,殿下您就回宮休息吧。”
盛栾川心底閃過不詳的預感,脫口問道:“那雪竹呢?雪竹也不赴約嗎?”
“這……雨勢那麽大,小尤大人肯定也不會去的……殿下先回吧,別淋着雨着涼了……”
劉有財猶豫了,他想起剛在太醫院撞見的東宮宮女,這個宮女對太醫耳語了幾句,太醫便給了她個小瓷瓶,見慣此事的劉有財認得出那是虎狼之藥。
恰逢此時,盛栾安派人告訴劉有財夜談取消,劉有財想起最近的風言風語,懷疑今夜太子殿下要與尤小公子結秦晉之好,他不知該如何向自家殿下解釋,只能支支吾吾的攔着盛栾川。
盛栾川察覺出了異樣,他推開劉有財攙扶的手,扔掉傘,沖進了雨幕之中。
此時,整個東宮只剩寝殿還亮着燭光,盛栾川避過正殿外守着的侍衛和宮女,繞後來到寝殿後一處隐蔽的地方。
這裏有一扇窗戶,平日裏,這扇窗戶是打開的,是盛栾安為盛栾川留的,但今夜這扇窗戶緊閉,室內卻傳來了兩人的聲音。
盛栾川聽不真切,他往窗戶上戳了個洞,窺視着室內的一切。
盛栾川目視之處是一件镂花玉屏風,屏風後的兩人正發出暧昧的聲音。
“嘶……”
“弄疼你了?那我輕點……”
只見屏風背後的兩人,一人赤裸趴卧着,另一人似是騎在那人的身上,手指在趴着的人背上游走。
這分明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大哥盛栾安。
盛栾川心如擂鼓,捂住嘴,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生怕驚了屋內的人。
“雪竹,今日之事……”
盛栾安話還沒說完,就被尤雪竹起身捂住了嘴。
聽清這句話的盛栾川猶如五雷轟頂,現下在房內與大哥糾纏之人竟是自己珍藏于心底的人。
尤雪竹貼耳囑咐盛栾安的剪影,在盛栾川看來他們正在耳磨厮鬓。
在盛栾川看不見的地方,尤雪竹按着自己背上的傷口,發出隐忍的呻吟。
“雪竹,你這是?”
尤雪竹說話的聲音驟然變大:“殿下,今日,就把這事辦了吧……”
緊接着是盛栾安的悶哼,尤雪竹斷斷續續略帶痛苦的呻吟,聽得窗外的盛栾川面紅耳赤。
盛栾川想象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雌伏的樣子,他感覺心中的谪仙被玷污了。
盛栾川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東宮,與此同時,另一個躲在窗角偷聽的小太監也快速向皇後宮中跑去。
尤雪竹唇色慘白,額頭布着一層汗珠:“人走了……”
盛栾安一臉愧色:“雪竹,你不必幫我到這份上……”
尤雪竹看着桌上盛栾安的母妃孫皇後賜的合歡酒:“與其不知何時遭到暗算,不如一次就遂了孫皇後的心意,這樣她就不會再為難殿下了……”
“可你也不用加重背上的傷呀。”
尤雪竹明眸皓齒,笑着寬慰:“我剛才不是也掐殿下了麽,扯平了,再者說,偷聽的太監是個人精,不這樣是騙不過他的……”
“唉…好吧,這算是我欠你的,再重新把藥上了,要不傷口發炎了。”
“那就麻煩殿下了。”尤雪竹眼神清明,表情不染半點情欲。
但就是這一場戲,成為了盛栾川心底過不去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