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命所歸
第三十七章 天命所歸
尤雪竹以為尤裕在擔心他重蹈覆轍，寬慰道：“裕兒，我眼盲心瞎了一次，便不會再有第二次，裕兒，你相信我。”
“公子，我信你……可是公子卻不信我……”尤裕說着說着眼眶泛了紅。
“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
“公子若是信我，為何前些時日，您與安順王來往要瞞着小人，是怕…是怕小人給皇上告密麽？”
“裕兒，你說什麽傻話，若我要瞞你，今日便不會告訴你，之前不說，不過是不想讓你卷入危險之中，現時機成熟，自然是要告訴你的。”
“公子…我們真的可以離開天佑皇城嗎？”
尤雪竹篤定的點了點頭：“裕兒，你先離開，等我替尤家……”
尤雪竹話沒說完，就被尤裕打斷了：“公子，走不了的，陛下已經知道你又私下聯系安順王了，陛下今日找小人問話了……”
聽到此話，尤雪竹擔憂的捋起尤裕的袖子：“裕兒，盛栾川有沒有為難你？實在不行，今夜我便送你出宮。”
尤裕以為尤雪竹會問談話的內容，結果沒想到自家公子竟是先關心他的安危。
“公子，小人不走，讓小人留下來幫你！”尤裕下定了決心。
“胡鬧，你能幫我什麽！你若想讓我安心，就趕緊走！”
“皇上已經察覺了，公子，讓小人幫幫你吧，小人可以給皇上傳遞假消息，擾亂視聽！”
“不行！”
尤雪竹的态度很堅決，尤裕的态度也很堅決，尤裕長跪不起，在屋頂看戲的武紀看不下去了。
“我說，你們主仆兩人也太軸了，實在不行，尤雪竹你就答應了吧，你不答應他一直跪着也不是事，你要擔心他的安全，以後尤裕我護着他總行了吧？就是可能在見狗皇帝的時候會吃點苦頭，要命倒不至于。”
尤裕頭如搗蒜：“公子，小紀子說得對，今天皇上也沒為難小人，你就讓小人幫幫你吧，公子，小人不想拖你的後腿。”
尤雪竹很為難，但最終拗不過尤裕答應了。
尤裕本想跟尤雪竹坦白蠱蟲的事也咽進了肚裏，若是剛才他交代了蠱蟲的事，公子肯定不會讓他幫忙的，他也不想讓公子去求那個狗皇帝，只要自己小心一點就好，就像上次一樣，總會蒙混過關的，尤裕天真的想。
盛栾安在皇城歇了半月有餘，期間盛栾川多次來思過堂找盛栾安對弈，說是聯絡兄弟感情，實則是在找盛栾安的破綻。
可惜盛栾安滴水不漏，盛栾川根本沒辦法在這上面做文章，恰逢東南的疫症愈演愈烈，聽說死了不少人。
是時候讓盛栾安繼續出巡東南了，西南匪患大難不死，東南疫症就不信他還逃得過去，盛栾川惡狠狠的想。
武紀依舊穿着太監服，裝成送行的小太監進入了寝殿。
“皇後托我給王爺帶句話。”
盛栾安收拾着包裹的手一頓：“什麽話？”
“王爺珍重，靜候歸期。”
盛栾安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嗯…看來雪竹的是讓本王早點回來。”
武紀白了一眼，問道：“這次也不用我跟着去？”
“不用，你就好好守着梧桐宮就行。”
盛栾安出發了，此次東南之行也在他與尤雪竹的謀劃之中。
東南的疫症是假的，但死了許多人卻是真的。
只是死的這些人不是作惡多端逃犯，就是魚肉百姓的達官顯貴，或者是欺負相鄰的地痞流氓，所以這次東南的疫症又被當地百姓戲稱為天罰。
百姓不是很急，東南的官員卻急了，所以他們不停的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派些醫術高明的太醫來看看。
盛栾安到達了東南的淮陽州，這一次，他誰也沒見，因為下毒裝作瘟疫這種事，只要派暗衛的人去做就好，而他此次來是為了順應天意的。
盛栾川一到，淮陽知府便引着盛栾安來到了死牢。
“王爺，您看，這些死囚都是原先朝廷通緝的要犯，因患了瘟疫才被擒住的，要不讓太醫先看看，若是要試藥，也可在他們身上試……”
淮陽知府讪笑着，左手時不時撓着右手的手背。
盛栾安看了一眼淮陽知府：“趙知府，你怕也患病了吧，要不讓太醫先給你看看？”
“嘿嘿，不打緊，不打緊。”
趙知府之所以諱疾忌醫，是因為他看見好幾個病人被自稱神醫的郎中給治死，那還不如拖一拖，拖到真正有效的藥方出來。
太醫在盛栾安的示意下看了看患病的死囚，卻也診不出病因，只能說先配一副藥試試。
這種疫症得了并不會馬上死亡，前期先是渾身起疹，七日之後便會出現咳血之症，咳血之症持續一段時間便會身亡，至于持續多久，因人而異。
在太醫配了幾副藥均不見效果，牢中又有幾個死囚病死後，趙知府急了，因為他也開始出現了咳血症狀。
“王爺，真的沒辦法了嗎？太醫還有沒有其他藥方，快讓下官試試。”
盛栾安假裝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長着幾顆紅疹的右手，苦笑道：“本王怕是也要遭此劫難了。”
趙知府聲音打顫：“那…那真的就沒什麽辦法了麽？”
“有…既然百姓說這是天罰，那便乞求上蒼的原諒，若是心誠，你我便得救了。”
趙知府以為王爺病糊塗了，結果盛栾安一臉嚴肅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在開玩笑。
“那王爺…我們該如何乞求上天原諒？”
“明日，帶上患病的官員，一同前去淮安城中最大的廟宇。”
……
淮安城香火最盛的廟宇是九天玄女廟，據說盛家初代帝王就是在這裏獲得了神授，從而推翻了當時的暴政，建立了百年不衰的天佑王朝。
而這也尤雪竹與盛栾安選擇在淮安城做文章的理由，篡位第一步便是收攏民心與造勢。
這一出戲只有盛栾安一個主角，而觀衆則是淮安城的百姓與官員。
盛栾安帶着這官員對着九天玄女神像焚香禱祝，莊重虔誠的拜了又拜。
誰知在衆人三叩首的時候，三人身長的九天玄女像卻突然傾倒了下來，盛栾安所跪的位置首當其沖。
眼看就要砸到盛栾安的身上，玄女像如同顯靈般有所偏離，只有一部分打在了盛栾安的胳膊上。
而這一部分正是九天玄女手持的那一柄寶劍，寶劍沒有開刃，但也是貨真價實的金屬片，這一劃拉，直接給盛栾安的胳膊開了一個口子，甚至将血濺到了離盛栾安最近趙知府的臉上。
趙知府早就吓傻了，下意識舔了舔唇，無意間舔到了臉上的血。
玄女像莫名其妙的倒下，盛栾安受傷，祭拜儀式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百姓看着這場鬧劇，起哄道：“玄女娘娘顯靈啦，看來玄女娘娘也對這群狗官不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扮成百姓的暗衛則是挑起了另一個話頭：“我看未必，你們剛才沒看到嗎，玄女娘娘最後還是心軟了，要不然剛才那人所在的位置能活得下來嗎？”
另一個暗衛接過對話：“我聽說那人是個王爺，現如今的天佑皇城還有幾個王爺，說不定是真龍護體呢。”
兩個暗衛你一眼我一語的帶着百姓讨論了起來，而這些話也被趙知府聽了進去。
趙知府有些為難的看着盛栾安：“王爺，你看這……祭拜不成，還有什麽可以解決疫症的辦法嗎？”
盛栾安裝作一臉無奈：“本王不知道…只能看太醫有沒有辦法在短期內配出藥方來，否則你我都得死于這場瘟災。”
趙知府沒招了，連王爺都只能等死，他一個小小的知府又能做什麽。
但是當夜，趙知府卻發現子時不咳血了，平日這個時間段，他恨不得把整個心肺都咳出來。
如是幾天，趙知府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好了，不咳血了，渾身的紅疹也都消退了，看來真是玄女娘娘顯靈了？
趙知府喜不自勝，他急忙把這一情況報告給盛栾安，幾日不見卻發現盛栾安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王爺？您的腿好了？”
“嗯，說來也奇，本王做了個夢，夢醒之後就發現腿好了。”
“什麽夢？”
“本王夢到九天玄女往本王的膝蓋輕敲了幾下，并說了句“龍擱淺灘待潮起，虎困深山等風來”，然後本王就醒了。”
盛栾安錘了錘久坐的腿，看似不經意的問道：“趙知府，你說，玄女娘娘的這句谶語是什麽意思呢？”
趙知府聽到這句話，兩腿一軟跪了下來：“啊…王爺，下官不知道…下官才疏學淺……”
“行了，不過一個夢，你那麽緊張幹什麽，你下去吧。”
趙知府擦了擦汗，退出了盛栾安的房間，打道回府的趙知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就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謀逆，這真的是玄女娘娘說的？還是盛栾安想拉攏自己幹大事故意說的？
沒有野心的趙知府也懶得去想，反正現下自己的疫症好了，等再過段時日，這位爺就會自己回去的，他可不想摻這趟渾水。
趙知府心下一寬，卻見府上管家急色匆匆的對他說：“老爺，何員外死了，病死了！”
“啊？死了？不可能！他那天也與我們一同拜了玄女娘娘的，我與王爺都病好了，他怎麽可能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