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紅色頭發

酒紅色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溫馨提示:這一章接第五章的內容。


英倫,路易斯的家。

蘇歷環顧書房四周。

路易斯的書房很大,靠窗的位置是一排書桌,左側擺着好幾排書櫃,就像圖書館一樣令人目不暇接。

路易斯在其中一排書櫃停下來,抽出了一本華語教材遞給蘇歷,說道:“學這本。”

蘇歷拿過來簡單翻閱了一下,發現是基礎入門,從最簡單的拼音開始,編排的很像小學課本,這對他來說并不難。一年級的bpmf都已經刻在他記憶裏了,畢竟小時候除了讀書背詩聽音樂,他常常也沒什麽可玩的。

之後他開始仔細給路易斯讀拼音。路易斯入門很快,但遇到一些聲母還是會疑惑,蘇歷都一一讀給他聽,一遍一遍地教。

直到家政阿姨喊他們吃飯了,他們才停下來。

英倫的三明治、卷餅和油炸類的食物蘇歷有些吃不慣,而路易斯有着自己嚴格的食譜,是專業的營養學家給他配的。

蘇歷猶豫了一下,問道:“有機會的話給你做華國菜,好嗎?”

路易斯拿着刀叉的手指一頓,淺笑道:“好。”

他沒有說sure、yes或是okay,他用中文說了“好”,盡管不是特別流暢,但也讓蘇歷十分雀躍。

飯後,蘇歷很抱歉地表示自己要去租車,得到路易斯的回應後他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很熟悉的曲調從不遠處傳來。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只見一個黑絲如瀑、身材修長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的瞳色是偏華國人的深棕色,皮膚白皙,輪廓分明,看得出來她和路易斯長得有幾分相似。

她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見陌生人,慢慢就不唱了,脫掉鞋子直接向路易斯奔去,路易斯也把她抱起來。

“maternal uncle!”

藍色瞳孔本身在混血後代就很難遺傳。因為小女孩的稱呼,蘇歷迅速反應過來,面前這位漂亮精致的女性應該就是蘇歷的親姐姐、著名鋼琴家弗洛倫斯了。

路易斯這時直呼她的第一姓名也證實了蘇歷的猜測。

他點頭致意,用英文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夫人,希望你有美好的一天。”說完,他就離開了。

等蘇歷走後,弗洛倫斯用流利的華語問道:“這就是蘇歷?”

路易斯把外甥女放下,“嗯”了一聲。

“長得很帥,”弗洛倫斯點點頭,“眼光不錯。”

路易斯理所應當地又“嗯”了一聲。

“你行動力還挺強,已經把人拐回家了,”弗洛倫斯牽着女兒走到沙發上坐下,熟絡地把茶幾下面的積木拿給女兒玩,示意路易斯也坐過來,“聊聊。”

“姐,你突然找我,什麽事?”路易斯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說着一口流利的華語,“也沒提前打電話,我不在家怎麽辦?”

“我正好帶索菲亞去附近的兒童樂園,就順便過來了,”弗洛倫斯的表情一掃閑聊的輕松,嚴肅道,“那家酒吧你怎麽還在開?媽說要你盡快把runner轉手掉,已經有狗仔拍到你和蘇歷喝酒,還上去跳舞了。”

這時索菲亞搭的城堡塌了幾塊,木塊砸在一起發出了響聲。

弗洛倫斯看了眼積木,接着道:“你之前一直藏的很好,怎麽這次動靜鬧這麽大?”

路易斯卻不以為意:“狗仔怎麽不直接來找我?”

“因為狗仔知道你不在乎,”弗洛倫斯無奈地看着他,“媽已經擺平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路易斯耐着性子道:“知道了。”

“那我走了,”弗洛倫斯站起來,用英文對索菲亞說道,“索菲亞,收好積木,我們走了,和舅舅說再見。”

路易斯告別了姐姐和外甥女,他回到卧室。首飾盒裏已經沒有了翡翠耳環,只有一個有着玫瑰花紋的吉他撥片。

四年前,他的母親易如冰應邀回了一趟華國,擔任京師高校藝術節的主評委。

結束後,易如冰返回英倫,給當時剛滿十八歲的路易斯發了兩段視頻,都是獲得一等獎的表演,一個是大型舞蹈,一個是樂隊演出。

路易斯雖然挑剔地在舞蹈中找出了不少瑕疵,但同時也在主舞身上找到了可圈可點之處。只是讓他疑惑不解的是,那個叫R.E.D樂隊的自作曲雖然還算不錯,但搖滾樂和他的舞蹈并沒有太大的關聯。

易如冰指着R.E.D的吉他手說:“看到這個男生了嗎?他叫蘇歷,一等獎兩個作品的音樂全部都是由他制作的。”

路易斯看着視頻裏的蘇歷,挺帥,還算符合他的審美。

“他很謙遜,”易如冰贊許道,“最重要的是,我能從他眼睛裏看到取之不盡的光芒,那是你沒有的東西。”

路易斯不以為意道:“那又怎麽了?”

易如冰表情冷漠,嚴肅道:“路易斯·卡文迪許,你現在的程度足以藐視他人了嗎?”

“我的天賦,付出的努力,在全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路易斯下腰後翻,穩穩停住,“我有驕傲的資本。”

“如果你一直是這樣的心态,不出兩年,你會江郎才盡。”易如冰擲地有聲地留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然而他母親的話一語成谶,他在編排出震驚世界的《白玫瑰》後,再也沒有能與之相媲美的作品出現。

而他這時還不滿二十一歲。

“你一歲的時候我就抱你到舞蹈室,兩歲開始練基本功,三歲開始彈鋼琴,雖然你沒有像你爸爸一樣成為一名鋼琴家,但也選擇成為一名舞者,這讓我覺得很欣慰,”易如冰敲了敲桌子,厲聲道,“可是你現在編的舞都是什麽你不會以為拿了幾個國際比賽的冠軍,就是一名優秀舞蹈家了”

路易斯很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力反駁,從12歲到18歲,他一直是國際各大賽事的寵兒,然而這時他也深深意識到,自己遇到瓶頸了。

易如冰看着他一言不發的樣子,心裏的失望更甚,搖頭道:“幾年前我就提醒過你,讓你學習華國高校學生的謙遜,你是怎麽反駁我的?”

路易斯仍是沉默不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易如冰低頭看到路易斯腳上的青紫,狠心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媽媽知道你從小性格就要強,又倔,哪怕發高燒都沒有停止過練習,但你已經被一些光環影響了,只是你自己沒有意識到。”

路易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卻仍然不肯低頭。

易如冰嘆了口氣:“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蘇歷嗎?他已經作為橘子汽水樂隊吉他手在承思娛樂出道了,你哥在這個公司有股份,我拿到了票,你去華國散散心吧。”

于是,路易斯拿到了VIP票,飛往華國。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站在舞臺邊緣第一排搖滾區,聽着主唱唱着蘇歷寫的歌。

但他的目光卻完全被蘇歷吸引了。

蘇歷已經不複當時學生模樣,他染着酒紅色的頭發,發色在聚光燈下愈發鮮豔,俊美的五官十分立體,比視頻和照片裏的他要好看數倍。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卻還像他母親描述的那般,熠熠生輝。

而他左右手配合彈出的音符不斷沖擊着觀衆的耳膜——這是他的一段吉他solo。

只見蘇歷嘴角噙着笑,跟着節奏不斷地甩着他亮眼的頭發,手速快到仿佛下一秒吉他就要爆炸似的。

當最後一個掃弦結束,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他舉起做着搖滾手勢的右手,也呼喊起來,臺下的觀衆不自覺地和他一起比着搖滾的手,振臂高喊。

舞臺上的他十分興奮,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又像是鮮豔的紅玫瑰,顯眼,鋒芒畢露,盡管不是主唱,只靠吉他和偶爾露出的演唱就根本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從開場,到最後,路易斯都始終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最後一首歌結束時,蘇歷直接從舞臺上跳下來,隔着圍欄站在路易斯面前,看他裹得嚴嚴實實,不禁失笑。

這一塊的粉絲非常激動,朝蘇歷這邊湧過來。

蘇歷和旁邊的粉絲招手後,徑直看向路易斯。

“我第一次看到前排有男粉,”蘇歷笑道,還伸手比了下身高,“哥們,你和我差不多高啊。”

說完,他把手中的撥片遞給路易斯:“社恐還願意在最前排來看我們,謝謝你,這個撥片送你。”

路易斯難以置信地接過來,觸碰到他指腹溫熱的老繭,他還不經意捏了一下。

蘇歷和旁邊其他的熱情粉絲拍了拍手,又重新回到舞臺上謝幕。

漫天的彩帶從天而降,蘇歷高昂着頭和所有人揮手作別,眼睛裏是浩瀚星空。

路易斯聚精會神地看着蘇歷,突然衣袖被旁邊粉絲拉了拉,那位粉絲大聲問他:“帥哥,能把這個吉他撥片賣給我嗎?你開個價!”

他捏緊了手裏的吉他撥片,拒絕道:“不賣!”

路易斯回到英倫後還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在舞蹈室閉關十幾天,帶領團隊編排出大型舞蹈《紅玫瑰》,再次震驚世界舞壇。

他再也忘不掉那個有着酒紅色頭發的吉他少年了。

——

蘇歷撩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今天天氣不錯,租車也很順利。

租車行的老板看見他的發色,用一口流利的英倫腔寒暄道:“在哪裏染的?顏色太正宗了。”

“華國染的。”蘇歷笑笑,拿到車鑰匙後和老板道別。

他坐上車。啓動之前正要和路易斯約定下次上課的時間,卻收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微信來電。

蘇歷一看到來電人就不禁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哥,我能拜托你幫幫我嗎?”

電話裏傳來尹思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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