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疫苗
打疫苗
07:30。
易辭準時醒來,在鬧鐘響了幾下後艱難地放棄了自己的右手,伸出左手夠到床頭櫃的鬧鐘,摁了下去。
這一下幾乎沒讓他胳膊抽筋。
明明一晚上什麽都沒做,卻像是被車碾過一樣,連骨頭都是僵的。
易辭慢吞吞坐起來,看着依舊抱着自己右手不肯放的煤球,它的小腦袋親昵的貼着他的手心,四個爪子并用圈着他,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它睡得正香,閉着眼睛,嘴巴微張,粉嫩的小舌還留在外邊忘了收回去,睡得四仰八叉的,沒什麽形象。
原本幹淨的床單上蹭上不少貓毛,易辭也不在意,伸手摸了摸煤球的下巴,看它像是被吵醒一樣,不耐煩地用爪子撓了他胳膊一下,幾乎是撓癢的力度,什麽痕跡都沒留下,易辭莫名心裏酥了一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拍了張照片。
然後半是炫耀半是抱怨地給易夕發了過去。
——你的貓怎麽這麽粘人?
這個點孕媽媽易夕夕還在睡覺,沒理他。
易辭用手指小心撥開煤球的爪子,抽出自己已經麻到沒有知覺的手,慢慢緩了緩,才掀開被子下床。
半分鐘後,嘴裏叼着牙刷的男人從浴室鑽了出去,先去廚房燒熱水,而後他帶着貓碗去貓房舀了小半碗貓糧,等水開後用碗裝了一些熱水,又兌了半碗常溫的礦泉水,他自己就着貓碗嘗了口,溫度适宜,就将羊奶粉舀了兩勺放進去,用筷子攪拌好後倒進裝着貓糧的貓碗裏。
經過一番複雜又磨人的步驟,羊奶泡貓糧也終于做好。
等他回到房間,把貓碗放到貓窩旁邊的時候,床上的煤球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爪子開花,毫不留情地在他床單上撓了兩下,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鼻子動了動,聞到熟悉的食物香味,邁着悠閑的步伐從床沿跳了下來,摸到貓碗邊開始吃早飯。
易辭洗漱完,咬着三明治在衣櫃前換長褲。
Advertisement
易老板雖然日子過得糙了點,但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衣服雖然不洗,但有時間的時候還是會給自己挑一套幹淨合适的衣服。
他每天都出外勤,衣櫃裏最多的就是短袖長褲,角落裏塞着兩套正裝至今沒機會穿,——他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場合需要穿那玩意。
今天難得挑了件黑色襯衣,扣扣子的時候看見自己一胳膊的傷,想起他忘了帶煤球去打疫苗,周槐林送過來的小本本還放在客廳櫃子上,他看了看時間,一早上還要去非調組,還有一堆卷宗等着他去看,可能只有中午才有時間帶它去打針了。
等他收拾完自己,煤球也差不多吃完了,窩在貓窩裏給自己舔毛。
他去收碗,順便揉了揉它腦袋,對它說:“中午帶你去打疫苗。”
木棠整只貓都僵了一下。
打什麽???
沒等她反應過來易辭已經走了。
看着空無一人的卧室,木棠突然思考起一個嚴肅的問題:她現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
雖然易辭現在也有主人樣了,平時一日三餐也挺規律的,夥食好,主人顏值高,每天吹空調,簡直是木棠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但是,打針這件事,能不能緩緩?
她是只無毒無害的純良小貓咪,實在經不起打針的摧殘。
這兩天半妖司不怎麽忙,攢下來的五個行動報告她也寫完了,去了也沒什麽事幹,既然易辭說了中午會回來,她今天就不敢去半妖司了。
調出胳膊上的法陣,她用爪子寫了“請假”兩個字,随後字慢慢消失不見,很快,那邊就回複了一個“OK”。
木棠趴在柔軟的貓窩裏,原本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偷偷溜出去這件事,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想歪了。
她昨天晚上,好像抱着易辭的胳膊蹭來着。
木棠平白無故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還抱了一晚上。
她的貓臉都被她丢光了,嘤嘤嘤。
腦袋埋在爪子裏自我反思了半天,木棠靠着自己的厚臉皮成功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要在家裏等着他回來帶她去打疫苗嗎?
木棠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寵物沐浴乳的香味,濃郁又不膩人的桃子香。當初易夕托人從國外買了一堆寵物用的沐浴乳,各個香味都有,讓她自己挑一個喜歡的,那段時間木棠迷上了水蜜桃,就選了這個味道。
生靈類半妖追蹤同類,靠的就是異常靈敏的五感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動物本能,前者的作用遠比後者的玄學要有用,從前木棠在貓糧裏打滾,渾身都是髒兮兮的,混在亂七八糟的貓房裏易辭自然定位不了,但是現在她渾身都是香噴噴的桃子香,所以昨天易辭才能輕易逮住它。
一個香噴噴的桃子跑路了,易辭一回家就能察覺到不對勁。
那她再去貓糧裏滾一圈?
她試探着回到貓房看了看。
裝貓糧的塑料盒扣得死死的,她弄不開。
就算能弄開,她故技重施進去滾一圈,出來要是被易辭發現又得被逮住洗澡。
她是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
昨天那場面,她再想起來都覺得血氣上湧,鼻血不保。
嘤嘤嘤。
做貓可太難了。
易辭準點踏進非調組的門,裏面除了徐飄其他人都不在,但是一走進來,易辭聽到後面雜物間噼裏啪啦的聲響,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徐飄看他的臉色,準确地給了一個确定的表情。
實習生孫樓,經過一天的适應時間,又來非調組上班了。
他聽見聲響從雜物間探出頭來,看見是易辭,差點又把頭縮了回去,他朝人嘿嘿一笑:“老板早,我買了早飯,就放在桌上。”
易辭一眼掃到前臺的桌子,上邊放着五份早飯,每個人都是豆漿包子油條,一視同仁。
看樣子是打算留下來。
易辭頭疼地掐了掐眉心,鑽進了自己辦公室。
後邊徐飄想起什麽,拿起一堆資料跟了進去。
關上門,她把文件放到易辭桌子上,“這是昨天找孫長文問到的那幾個煉藥師的資料,其中一個常年定居國外,近期沒有回國記錄,保險起見,我托人拿到了他的身份資料,也放在裏面。”
徐飄是女人,做事比宋照老趙兩個人要仔細多,從她退出外勤轉文職後做的事都是仔仔細細的,沒什麽差錯,易辭也挺滿意,朝人點點頭。
“那沒事我就先出去了。”徐飄說。
易辭猶豫了下,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
宋照也是從他接手非調組後就跟着他,人雖然看着不正經,但骨子裏還是可靠的。
他猶豫半晌,還是開了口,“确定不告訴他嗎?”
徐飄神色淡了些,“現在手上抑制劑的案子太麻煩,捅穿這層窗戶紙的話,估計宋照就沒心思工作了,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沒有跟他說的必要。”
易辭意識到是自己多嘴了。
“好的,你忙去吧。”
徐飄這才出去了。
易辭看着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只覺得頭疼。
除了徐飄送過來的煉藥師的資料,還有昨天老趙收集的情緒失控殺人案的卷宗,幾乎堆滿了他這張簡樸的辦公桌。
八點半将近的時候,宋照和老趙這哥倆才晃晃悠悠來上班,他們前腳剛踏進非調組的門,後腳隔壁市局的警察就跟了過來。
根正苗紅的宋照雙手一舉:“警察同志,我是良民!”
警察同志都被他逗笑了。
“有個案子,陳局讓我們帶過來,說是只能你們非調組能查。”
宋照松了口氣,把東西接了過來,嘻嘻哈哈跟小流氓似的跟人勾肩搭背,把人送走了。
老趙探頭看了看那份文件。
正好易辭出來,迎頭碰上他們兩人。
“遲到,你們這個月全勤沒了。”易老板說。
宋照立馬蔫了。
老趙還知道亡羊補牢,從宋照手裏搶過文件給老板遞了過去,“這是市局的人剛剛送過來的,說是只能交給我們查。”
易辭接過,翻開看了看。
這種情況也很常見,偶爾市局接到一些奇怪的報警,明顯是半妖所為,案子便會交到他們非調組這邊讓他們查。
這是一樁失蹤案,受害者舒琉,二十歲,A大中文系大三學生,在一家輔導機構做兼職,平時住校,但昨晚上舍友發現她沒回家,打電話給其父母朋友後依然不見蹤跡,最終報告給輔導員,輔導員查了學校監控,發現她當晚十點,也就是她平常兼職完回校的時間,在學校湖邊停留了會兒,最後不見了。
之後警察調取了當天的錄像,但仍無法确定她是否離開了那片湖,學校每個校門口都有監控,監控顯示,她沒有離開學校。
易辭一目十行看完。
距女孩已經失蹤近十二個小時。
“老趙,你留在非調組看那些殺人案的卷宗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晚上去MUSE跟張胖子聯系,”易辭說,“宋照你先去A大,我晚一點到。”
失蹤案查起來複雜又麻煩,最是耗費時間的,看來他中午是沒法抽時間帶煤球去打疫苗了,只能讓宋照先過去查,他現在回家。
兩人有了任務就忙活起來。
一邊愣神的孫樓看見他沒安排自己,忍不住出聲問:“老板,我呢????”
易辭看見他就頭疼,把文件交給他,“你待在非調組,把這些錄像看一遍,有什麽想法就記下,等我們回來了再開會說。”
說完,他看了眼徐飄,示意她把人看好了。
徐飄表示了解。
易辭一路開車回了家。
還在算計着怎麽逃脫這次打針的木棠正在沙發上扒拉新沙發,聽見聲響一回頭就看見他回來了,整只貓下意識炸了毛。
易辭眼疾手快,如今他抓貓已經十分熟練,手心扣在人肚子上把貓提了起來,稍稍用了點力氣生怕它掙紮跑了,然後翻到那個打疫苗的小本本,一齊帶着出了門。
不愧是非調組組長,行動速度極快,木棠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解開自己襯衣扣子塞進了衣服,坐到了摩托上。
木棠:.......
狗男人又忘了買寵物包。
易辭來的路上就看見了一家寵物醫院,這會兒目的明确,帶着貓很快就到了地方,停車後,煤球爪子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不肯下來,眼神倔強不服輸,似乎已經知道了他要帶它幹什麽。
然而小貓咪力氣再大,也是比不過一個大男人的,她被易辭拎着爪子一只一只扒開,最後抱在懷裏,推開門走了進去。
明顯,這是一家不錯的寵物醫院,裝修得格外精致,護士姐姐們長得年輕又漂亮,身上的衣服都是粉粉嫩嫩的格外讨人喜歡,總而言之,是那種看起來就很貴的寵物醫院。
只是打個疫苗,不像絕育那麽麻煩。
這會兒醫院裏也沒什麽人,貓貓狗狗倒是不少,一只金毛看見他懷裏抱着的貓巴巴跟了過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然而易辭趕時間,沒理他,把本本交上去,醫生就帶他們到了裏面的房間。
一聲一邊準備東西,一邊又看了眼那個寫着疫苗記錄,眼裏透着絲絲疑惑。
此時木棠趴在臺子上,四周看了看,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家醫院她怎麽覺得有點熟悉?
面前的醫生看起來也很年輕,下手之前還摸摸貓的腦袋,似乎是在安撫。
然而,下一秒,木棠就從他口中聽到了那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第二遍的話。
“這貓,好像之前來過。”
正在旁邊看寵物指南的易辭挑了挑眉。
“它的名字是叫小七嗎?”醫生又問道。
這個名字他聽都沒聽過。
“不是,它現在叫煤球,以前叫.......揪揪。”
“啊,難道是我認錯了?”
醫生有些困惑,仔細看了看這只貓。
黑貓,綠色的眼睛,長得圓滾滾的,這樣的黑貓其實并不常見,一般的黑貓都是瘦長瘦長的,身姿敏捷,因此那只貓被送過來的時候他也很好奇,懷疑是不是田園貓和英短之類的雜交,但主人說不是,所以他印象比較深,即使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醫生捏起它的右爪看了看。
那只貓之前送過來的時候右爪受了傷,還縫過針,應該還留着傷疤。
但這只右爪卻什麽事都沒有。
“哦,可能是我認錯了吧。”醫生說。
動作利落地打了疫苗,醫生交代了幾句話,全程木棠都無比老實趴在那裏,不敢再折騰。
她怕真的被認出來。
這會兒她趴在臺子上,忍着身體的不适,易辭靠着臺子站着,一手撫着她的後背安撫,一邊認真聽醫生說什麽。
狗男人平時都是短袖,今天大概是為了遮手臂上的爪痕穿了件黑襯衣,但是因為這天氣又嫌熱,扣子直接解了三顆,導致脖子上的爪痕一覽無遺,引人遐想。
然而配上一張好看的臉以及身材,那些脖子上的爪痕都變得暧昧起來,整個人氣質變得異常無法言說,門外甚至有護士探頭過來看。
木棠能聽見她們議論聲。
“诶,你說他脖子上的痕跡是貓抓的還是女人抓的?”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黃色廢料.......”
“不是啊,也有可能的嘛,而且我怎麽覺得他這樣好性感呀?”
聽完全程的木棠默了默。
而且她看易辭的臉色都黑了不少。
易老板也是半妖,聽力不在她之下,想必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今天也是肥章~ 收藏滿了,明天入v有萬字更新,一共三章,我看存稿箱字數肯定超過了一萬_(:з」∠)_,也不枉我這幾天日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