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徒葉雲樓

第十四章:叛徒葉雲樓

等到見到了葉雲樓剛好是第七日。

葉青梅來到了葉霜所說的那個驿站。

四處都是嫩綠的樹葉,看着倒是生機盎然的感覺,只是這四周沒有一點人的聲音,寂靜的讓人有些頭皮發麻,與之前那熱鬧的青雲山莊一比,這倒是更像黃泉路。

忽然一聲酒罐子雜碎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片寧靜随後又有凳子破裂的聲音。

葉青梅尋找那聲音走個了進去,只見葉雲樓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只是額間不住地冒着汗,身形并未消瘦分毫,只是眼底發青。

葉青梅想了想這時間确實是早上,方才那幾聲只怕是身子正在受着那烈火焚心之痛,而葉雲樓也實在受不住,這才不小心摔了個酒壇。

“你來了?”

葉雲樓平時說話也與慕舟行一般總帶着些戲谑別人的感覺,今日的語氣卻是低沉的。

葉青梅神色冷靜地盯着葉雲樓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我本就命不久矣,你殺與不殺都無差別。”葉雲樓笑着說道,随後便說道:“坐吧,我們來講講話。我們同門這麽些年還沒好好地說過心裏話吧?”

葉雲樓笑的時候那一雙丹鳳眼望着只覺得是邪魅的,柔弱之氣倒是削減了幾分。

葉青梅也在葉雲樓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葉雲樓拿着一壇子酒給葉青梅倒了一碗正要給自己倒的時候,葉青梅便制止道:“我還不會喝酒。”

沒辦法葉雲樓便拿着葉青梅那杯喝了,低笑道:“你出來這麽些日子竟還沒學會喝酒?”

要是平時只怕這語氣中要帶着一些不可思議的語氣,可是他傷成那個樣子,這一說出口也就只是在感嘆着。

Advertisement

“為什麽要如此,是門主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還是彼岸派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葉青梅語氣中有的不是詢問之意,而是苛責之意。

葉雲樓苦笑着說道:“這和門主、彼岸派沒有關系。只是這當久了那冷酷無情之人,這一下子也眷戀了那兒女長情,稍帶柔色的人間溫情。”

聽到這句的時候,葉青梅忽然便想到了秦安寧和慕舟行,秦安寧在自己受傷之時為自己上藥,明明那不是多重的傷,她卻如此在意,慕舟行每每在自己遇見尴尬、左右為難的事情時,卻也總為自己解決,葉雲樓所說的人間溫情,是如同他們那樣的嗎?

葉青梅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說道:“她知道了這件事難道會傷心嗎?會如何做?”

或許是察覺到了這件事不該問。

葉雲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葉青梅,随後又故作灑脫地說道:“她是比你更為冰冷之人。她應該不會太難過,不然這幾日她去應該會來尋我的。”

之前在葉青梅的眼中,葉雲樓的眼睛也如慕舟行般明亮,只是明亮中多了一絲陰狠來,如今看來什麽陰狠、明亮都看不見了,只剩下失落和空洞,像極了雨後殘花。

葉青梅忽然便又想到了葉雲樓多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便說道:“上次冀州和永州的事,多謝師兄相助。”

葉雲樓疑惑地看着葉青梅問道:“在冀州和永州我救過你?”

葉青梅更覺得疑惑,反問道:“一個多月前的冀州,和八、九天之前的永州,不是你嗎?”

葉雲樓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最近一個月我都不曾去過冀州,而且永州那時我正在偷藥。”

“那不會是師兄又會是誰?”

葉青梅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葉雲樓也微微搖了搖頭。

只是自己剛出彼岸派,又沒人認識自己,這怎麽可能三番兩次地救自己?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葉青梅随後便說道:“師兄,你在江湖上的時間長,我還有一件想問一下你。”

“你說。”

“有這麽一些人,戴着戴着黑色鬥笠,身着黑衣,後腰上挂着兩把雙刀。”

葉雲樓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也遇到了?”

葉青梅點了點頭。

“我也曾遇到過,而且他們似乎會扮做其他人的模樣,而且所扮做的人皆天衣無縫。”

葉青梅回想了一下秦松和老郭,确實如此。

葉雲樓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聽過這一門派。”

葉青梅說道:“我總覺得這一行人會危及到彼岸派。”

“你就放一萬個心吧!門主遠比你所想的要厲害。”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中午了。

“師兄,時候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該回去複命了。”

葉青梅向外看了看,用尋常的語氣說道。

葉雲樓倒是聽的真切,知道這個意思是自己該死了。

“你再寬恕我些時間吧,我想看看她會不會來。”葉雲樓說着便從護腕中拿出了兩把匕首遞給葉青梅。

“若我此刻不殺你一到晚上你可是會被疼死的!”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看看。”

葉青梅細細想了一下,到時候再騎馬騎快點就不會有事了,門主也看不出來,便也答應了。

就這樣,兩個人一直等,等到了傍晚。

葉雲樓看着窗外升起的月亮,帶着笑說道:“等一下你回去之後,還是注意着一點你自己的神情,不要讓門主瞧出些端倪。”

葉青梅有些疑惑地看着葉雲樓。

“你難道不曾發現你已經改變不少嗎?以前你的眼睛裏面只裝着冰山,如今那裏已有溪流,綠洲也來了。”

葉雲樓一說完頭便埋到了桌子上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手緊緊地握着拳頭,手背上的青筋與脖頸處的青筋清晰可見。

葉青梅喊道:“師兄!”

那疼痛好像并不會因為此刻而有所減輕,而是更為深刻的痛,葉雲樓坐也坐不穩了,疼得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葉青梅實在忍不了了,于是問道:“師兄,你真的還要再等嗎?”

葉雲樓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要!”

那一聲震耳欲聾,林子中的鳥也被吓得四處飛散。

原先葉雲樓只是看着十分疼,可後來那劇烈的疼痛不得不讓葉雲樓喊出來。

葉青梅聽着那一聲聲喊聲,越聽越覺得心底發酸,之前她所懲治的叛徒也是會喊的,只是葉雲樓這寧願受這麽多苦卻只為見那個人一眼的初衷讓葉青梅觸動。

已過夜半,那一聲聲的哀嚎聲漸漸更弱了,可葉青梅明白那聲音減弱并非疼痛的減弱,而是體內已經近乎虛無,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可以支撐着葉雲樓再喊出來。

到了天空剛剛破曉之時,葉雲樓整個人便在抽搐着,嘴裏似乎在念叨着什麽。

葉青梅忍不住湊近去問道:“師兄,你在說什麽?”

此時的葉雲樓已近昏厥,嘴裏輕輕吐出“南枝”

太陽一升起,葉雲樓便連那輕輕的念叨聲也不見了。

“也該走了。”

葉青梅說着便自顧自地離開了,本來葉青梅是可以将他埋進土中的,可是已經耗費了太多時間,只怕門主會起疑,也只能讓葉雲樓曝屍荒野了。

走了很遠的距離,忽然又挺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看。

只見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快步踏入驿站,那身姿卓卓,輕巧靈動,卻又不失端莊。

可是似乎晚了一步,最終葉雲樓還是帶着孤寂與失望離開了。雖然葉雲樓一直在等,但葉青梅看得出他心底似乎更相信這位名叫南枝的女子不會來。

最終葉青梅還是忍不住折回去看看。

只見那女子跪在葉雲樓的身旁,一只手捂着胸口,哀嚎地痛哭着。

葉青梅站在與那女子對面的窗子邊,只是那女子所有的目光只在地上的葉雲樓,根本不知道這窗外有人。

女子痛哭着,随後微微俯下身子去,将自己的嘴唇貼在了葉雲樓的嘴唇上,貼了一下,又緩緩地直起身子來。

原本大哭的面容,微微舒展開來,可是不一會兒,眉頭再次皺了回去,眼眶中的淚水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葉青梅看的真切,那女子是極美的,也難怪葉雲樓愛她至此,她的五官雖并沒有十分出彩之處,讓人看一眼便覺着驚豔、好看,但看着那臉便覺得好看,雖然高菁也美,但這南枝卻更加美的脫俗,雖也有柔弱之感,但南枝的眉宇間帶着三分清冷,而且從骨子裏透着一股堅韌勁來。

看着那南枝面容上的痛苦,緊握着葉雲樓的雙手,葉青梅微微笑了笑,随後又嘆了口氣,看來師兄是想錯了的,她也是會很傷心的。

只不過南枝晚來了片刻,葉雲樓終還是懷着遺憾而去,現在就算自己走進去告訴南枝原委也只怕是于事無補,反而為這姑娘平添了些煩惱。

看着看着,眼眶忽然一酸,忽有一滴水從一側臉頰劃過,葉青梅用指腹将那滴水抹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着這一滴眼淚。

自己似乎已經有六年之久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了。

至于這葉雲樓的屍體,之前倒是擔心的,如今看來是不必了,于是便也離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