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服毒

第十六章:服毒

下了寒山寺後,葉青梅騎着快馬,不一會兒就到了百草堂。

葉青梅只點燃了一只蠟燭引路,一只蠟燭本也不亮,奈何這月亮确實是亮的,走廊上的一片落葉也照得全,等到了自己之前居住的地方,這才将屋子中的蠟燭都點了亮。

透過屋內的燭光和月光,門口的大樹倒也不孤寂了,樹枝似乎在使勁地往葉青梅的房中攀岩着,一出門,擡頭看去便可以看到那棵大樹粗壯的樹幹。

左轉了轉,右看了看,可沒過多久也便睡了過去。

睡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

夢中門主依舊如往常一般坐在高位居高臨下地看着葉青梅,對葉青梅說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若!”

本來葉青梅就是一輩子堅守着那個承諾的,可是門主這麽一問,夢中的自己似乎難以開口說出一句好。

門主提高了自己的聲音說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葉青梅像是被綁住了一般,絲毫動搖不得。

“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門主的聲音又大了幾分,并且忽然閃現到了葉青梅的面前,門主忽然掐住了葉青梅的脖子,那力度似乎是要葉青梅永世不得超生。

而就在一瞬間,慕舟行身着白衣,帶着笑容,向自己伸出了手,他笑容依舊如初見那般灑脫不羁。

看着那雙深邃的桃花眼,葉青梅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彼岸派的人,一輩子都不得做出任何有違彼岸派的事來,于是将那只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

可脖頸處的力度卻一直在不停地加重,直到葉青梅醒來。

這一醒來便覺得格外清醒,加上經過這個夢葉青梅渾身都冒着冷汗,早已沒了睡意,于是便穿上外衣,打開了房門,準備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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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出門,便看見了慕舟行躺在門口的樹幹上睡覺。

“你在上面幹什麽?”

聽到了葉青梅的聲音,慕舟行立刻坐起身來。

開玩笑說道:“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害怕,特地來守着你來了嗎?”

葉青梅好笑地看着慕舟行。

慕舟行能怎麽守着自己,靠着他那嘴皮子功夫嗎?

見自己也被發現了,于是從樹上縱身躍下,對葉青梅說道:“你一女子,一個人畢竟不安全。”

葉青梅只是淡淡地說道:“有你便安全了嗎?你又不會武功。”

“我好歹守在門外能吱個聲,若有人來了我定用我的血肉之軀為葉姑娘開辟出一條路來。再說了,誰說我不會武功,我功夫可厲害了。”

慕舟行用極其誇張的語氣說着,葉青梅怎麽聽都像是假話。

葉青梅也并未信以為真,于是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那你為何不去你房裏睡,睡在樹上幹什麽?今天得虧有月光,不然還不等你吱聲,我就将你殺了。況且你為何非要一個人下來,之前和我一起下來不就好了嗎?”

慕舟行抱怨道:“我需要向高菁、江月白說明今天我們的進展吧!你走的倒是快,追也追不上!”

“我不管你是什麽原因睡在這樹上的,現在你可以回的的房間睡覺去了。現在你不睡,日後只怕你想睡也睡不了。”

葉青梅說完,轉身又将那門啪的一下關掉。

夜中的月光本就透着清冷的感覺,照射在葉青梅的背影上倒是十分應景,只是慕舟行想不明白這一趟,究竟發生了什麽,讓葉青梅如此心神不寧?

忽然房內的燈被熄滅了,房內傳來了葉青梅冷冷的聲音,“你若還不走,我便打到你一輩子下不了床!”

慕舟行這才回過神來,立刻灰溜溜地跑了。

回到床上的葉青梅倒是一夜好覺,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葉青梅一打開房門,慕舟行也正好打開了房門,慕舟行立刻側過頭去看葉青梅,笑着說道:“早啊!葉青梅,你說巧不巧,我一開門就見到了你!”

葉青梅瞥了一眼慕舟行說道:“你不是要去找陌塵派的布局圖嗎?我瞧着這時間不早了。”

說完便又一個人大步向前走去,慕舟行也連忙跟上。出門時,兩個人已經是并肩同行的了。

太陽還未出來,來往的人群并不多,但做生意的鋪子早已經經營起來了,路邊的攤販也早已經準備好了。

“葉青梅,你最喜歡什麽顏色?”

“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閑着無聊。”慕舟行順口答道,随後又再次催促道:“你快說!”

眼前可見便是慕舟行身上的白色,怎麽瞧着都覺得好看。轉念一想又想到了那日的南枝也是一身白衣,清冷脫俗,冷豔無雙。

葉青梅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白色。”

慕舟行便點了點頭。

見慕舟行這麽久還不提布局圖一事,葉青梅便問道:“所以,陌塵派的布局圖你可知道在哪?”

慕舟行原本還在盤算些什麽,一聽見葉青梅的提問便立刻回答道:“在百草堂。”

葉青梅一把便揪住慕舟行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那你還帶着我瞎轉?”

“哎呦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輕點。”

慕舟行忍不住說道,但又怕周圍的人注意到自己這狼狽樣,便盡量地将聲音壓到了最小。

街上人本就少,一點點的聲音便也能起到引人注意的效果,再加上兩個人動作也大,不一會兒便有很多人看了過去。

慕舟行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臉,這裏畢竟都是熟人啊!

葉青梅喊道:“還知道丢臉啊!”

慕舟行立刻求饒道:“我求求你了,葉大小姐,這裏丢的可不止我的臉啊!還有高菁和江月白的呢!”

葉青梅想想也是,便松了手,兩個人也算和氣地回了府,只不過一旦沒有人看着他們,葉青梅便會往慕舟行的腿上狠狠地踹上一腳,叫他快點走。搞到慕舟行恨不得那些人時時刻刻盯着自己看。

等到了百草堂,兩個人一起看每次派的布局圖的時候,一切也就正常了起來。

那日碧葉洛石生長的地方,便是陌塵派掌門住所的院落中。

葉青梅帶着笑輕聲說道:“這麽看來,這個掌門的嫌疑倒是最大了?”

慕舟行說道:“肯定不可能是掌門啊!掌門滅自己的門派?”

葉青梅自然也是明白慕舟行所說的這個,于是又繼續問道:“萬一是被那群戴鬥笠的黑衣人給代替了呢?”

那陌塵派的掌門可是自己的師傅,若他真被人代替了又何苦救自己和将于吧出來呢?可是眼前又該如何告訴葉青梅這些呢?

可是,慕舟行的師傅之前便千叮咛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想了想,便覺得還是讓葉青梅先懷疑一下算了。

似乎一切分析到了這裏就又沒有下文了。

慕舟行垂頭散氣地趴在桌板上,嘆着氣說道:“十年前的這一切便已經化成灰燼了,現在找起來倒真是難!”

葉青梅倒并未多說什麽,順帶着慕舟行抱怨的這個時候,葉青梅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慕舟行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直起腰杆說道:“這次那群戴鬥笠的黑衣人對我們這次查案多有阻撓,依我看這指定與那群人脫不了幹系。這如今還與那戴鬥笠的黑衣人有聯系的,可不就是那望塵酒館的老板娘和周老板了嗎?”

葉青梅仔細想想上次慕舟行所得到的情報,這确實可以從老板娘這裏下手,只不過上次慕舟行得到情報的方式屬實是有辱斯文了。

慕舟行精準地察覺到了葉青梅的眼神變化,立刻說道:“此行兇險,你和我一起去吧!”

葉青梅也沒猶豫,立刻起身說道:“好啊!”

兩個人等到了晚上便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去到了望塵酒館附近。一到那裏,葉青梅便一只手環住慕舟行的腰,輕功帶着慕舟行飛向了屋頂,要是葉青梅能拎慕舟行的衣領就把慕舟行給帶上屋頂那葉青梅絕對不會環着慕舟行的腰,奈何力量有限。

慕舟行微微低下頭看着身側的葉青梅,微微愣了幾秒,耳根子便泛起了紅色。

葉青梅将慕舟行帶到屋頂後,便立刻遁了下去,将瓦片小心地掀了開。

慕舟行看見葉青梅娴熟地将一些瓦片拿開,卻不去動老板娘屋子上的瓦,便問道:“你為何不去老板娘房間正對着的那個瓦縫上看?”

葉青梅說道:“要是能看到那便好了,可那下面還有一層隔板。”

之前葉青梅來的時候便打開老板娘房間正對着的那些瓦片看了一下,只看見那裏只是一排空空的隔板。

葉青梅又再次環住慕舟行的腰,将慕舟行帶了下去。

兩人走到老板娘房前,将鎖打了開,葉青梅随後便狠狠地踹了一腳慕舟行的屁股。那一腳的力氣與上次在懸崖邊踹的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差點慕舟行就直接跪了下去。

不等慕舟行反應過來,葉青梅便将門一關,鎖一鎖,便又回到了屋頂觀察着。

等到過了子時,老板娘這才哼着小曲走了上去。

這一個人能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葉青梅想了想,只覺得要苦了慕舟行要在那床底下躺上一晚了。

而趴在床底的慕舟行從床底也看見了老板娘一個人的腳,便也知道了自己可以準備好睡覺了。

正當慕舟行準備安穩地睡過去之時,忽然老板娘身上掉了一個圓形的胭脂盒,盒子滾向了床底下,碰到了慕舟行。

盒子碰到的那一刻,慕舟行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全部都豎起來了。

老板娘随後将頭往床底下一看,只看見一雙亮堂堂的眼睛看着自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忙往後再退了好幾步。

老板娘恐懼地喊道:“你是何人?”

這穿着夜行衣,闖入女子閨房,又藏于床下,這梅花賊是一個極好的借口,于是慕舟行走了出來,忽然哈哈大笑道:“這女子閨房果真不同,連香氣也十分誘人呢!”

老板娘先是心頭一顫,正打算跑出去,一轉身便看見銅鏡上自己那布滿皺紋的臉龐,随後便說道:“你不是采花賊,冀州美女如雲,采花賊何必來我一個年老色衰之人的房中?進我的房中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你便是慕舟行!”

他們本也見過,如今發現了倒也不稀奇,只是随後老板娘便跑出去,還說道:“我要去告發你!”

可老板娘一開門,一把劍便抵在了老板娘的脖頸處,老板娘的身體一僵,又退了回去。

順着那劍看過去,只見也是那日與慕舟行一起的女子,老板娘記得,她叫葉青梅。只是這葉青梅眼睛中冷若冰霜的神情使老板娘心中更加增添了幾分恐懼。

葉青梅呵斥道:“若不想死,就閉嘴。”

老板娘只得小心翼翼地點着頭。

等到進到房間裏面,葉青梅便用左手将門給合上了。

等到見老板娘不再有想叫喊的意識時,葉青梅便看向了慕舟行,眼珠子還轉了轉。

葉青梅只是想問問慕舟行找到了有關的東西沒有。

直到慕舟行問道:“你眼睛不舒服?”

葉青梅無奈,只能強顏歡笑。

老板娘問道:“你們究竟來這幹什麽!”

葉青梅冷冷地說道:“我們想知道十年前陌塵派的有關事情以及那群戴鬥笠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人。”

老板娘站的筆直,眼睛瞪着看着葉青梅和慕舟行說道:“如果是這兩件事的話便恕我無法奉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件事情你不願意告訴我們無非是你和周老板的孩子在那群人手裏,不是嗎?”

慕舟行先是帶着洞悉一切的笑容走到老板娘的身旁,輕聲說着。随後便又退回到了葉青梅的身旁。

老板娘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慕舟行說道:“你......你怎麽會知道?”

“我是如何知道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他們真的會将你的孩子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嗎?”看着老板娘不解的眼神,慕舟行繼續說道:“你都為他們做了這麽多年的事情了,可曾見過你們的孩子?”

老板娘的眼神渾然低了下去,眼珠子慌張地不停轉動着。

是啊!那些人如今都還不給他們看自己女兒一眼,他們的女兒是真的還健全嗎?

“若老板娘将我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願意為您找回您的女兒。”

慕舟行繼續說着,眼神中似乎寫着:請相信我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怕你們查完你們想要的東西後,便不管我的事情了。”

老板娘說着便走到床邊将毯子掀了開來,随後打開了床墊下的一個暗格,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慕舟行。

慕舟行問道:“這是什麽?”

老板娘說道:“這是毒藥。它叫紅燕散,這藥是找不出其他解藥的,只有我這有。若你們要與我合作,就吃下這藥。若不然,你們便快些走,我可以當作并未見過你們。”

這毒藥葉青梅和慕舟行都知道。這毒一旦服下,沒有解藥,便會在第七年死去,這最後一年,先是筋脈漸漸斷裂,接着五脹六腑、骨頭、血肉慢慢被腐蝕,最後只會留存一具人皮空殼。

葉青梅笑了笑,只覺得老板娘這一手算盤打得好,無論最後怎麽樣,獲利的都是她。若日後那群黑衣人被自己殺了,她便能救回自己的孩子。如果老板娘和自己的合作被發現了,她也可以告訴他們合作只是行于表面,目的是為了給慕舟行下了毒,這樣依舊可以取得他們的信任。

可慕舟行卻義無反顧地伸手去接那瓶藥。

看見慕舟行伸過去的手,葉青梅一把抓住慕舟行的手腕,帶着幾分擔心說道:“不可,她未必真心歸附你我。”

“沒有關系,我不信這六年我們破不了這個案子。再說了若是她不履行承諾,你就讓你們彼岸派的人殺了她的女兒,少了她的酒樓,搶掉他的情夫。讓她一無所有,這樣子豈不比死還更難受?”

慕舟行帶着溫和的笑容看着葉青梅,說道最後的時候還輕輕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葉青梅的手,眼神和言語中都是安撫的樣子。

随後,慕舟行便從瓶中倒出那顆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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