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行
第二十二章:同行
就這麽日複一日地學了整整兩個月,已然入秋之時,葉青梅的舞這才有了個樣子。當然也只是那一支舞。
在準備讓葉青梅上臺跳舞的前一晚,老板娘便安排葉青梅先在臺上跳一場。白日那處是說書先生說書之地,而到了晚上則是葉青梅跳舞之地。
臺下的觀衆只有慕舟行和老板娘兩個人。
老板娘先替葉青梅梳洗着頭發,原來葉青梅的頭發都是用那支和田玉簪子高高的簪起來的。老板娘輕輕地撫摸這葉青梅的頭發,為葉青梅梳了一個靈蛇髻,既不失女子英氣,卻也覺得妩媚動人。等到步搖,耳飾戴上,還有一份大家閨秀的端莊。
等到發飾打理好了,老板娘又使葉青梅的臉對着自己,向上粉确實是不用的,她那肌膚白的通透,沒有一點瑕疵。
老板娘只是在眼妝上下了些許功夫,用那青礬綠的胭脂順着葉青梅眼睛的走勢畫過去,原本妩媚的感覺收斂了幾分,卻多了清冷的氣質來。
随後老板娘又拿來一件舞服,那舞服的層次極多,由裏到外依次是甸子藍,報春粉,淡繭黃,櫻草紫,最外面的外衣則是玉髓綠,裏面的腰帶所用的是瑪瑙灰外衣上的腰帶用的則是秋波藍。
這似乎是葉青梅所見過的最為好看的衣服了,正當葉青梅要走出去時,老板娘卻将葉青梅叫住了。
老板娘又拿出了一個玉簪綠的面紗,面紗上面還有各種綠色的珠子。面紗一戴,所有的注意力便落在了葉青梅最好看的眼睛上面。
得到了老板娘的應允,葉青梅這才走到了臺上,随後老板娘也抱了一把琵琶出去。
原本百無聊賴正在喝着就的慕舟行停了下來,看着臺上一襲青衣的女子正翩翩起舞。那舞雖然慕舟行已經看了千百遍了,可是這一次卻覺得就是更好看。
琵琶聲慕舟行聽不見,只能看見臺上的女子好似一支傲竹,随風而動,就連頭上步搖的碰擊聲也是那麽地清脆悅耳,好像竹林間的一股清泉,讓人費經心思想去找尋它的源頭。
仔細去端詳女子的臉,卻覺得她好像死一只蝴蝶,美的張揚,美的人人都想靠近,卻又怕驚擾了它。裙子在舞動的過程中,展露着它的層次,五彩缤紛好像是各種顏色的落花。
漸漸地琵琶聲停了,葉青梅的動作卻持續着。
不知不覺,老板娘便走到了慕舟行的身邊,看着慕舟行癡癡地看着臺上的葉青梅,于是輕聲喚道:“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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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慕舟行似乎并未察覺琵琶聲已經消失,更沒有意識到老板娘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此時的慕舟行似乎覺得這個世界只有自己和葉青梅。
“慕公子?”
老板娘又喊了一次。
這時慕舟行才猛的醒過神來,有些疑惑地看着老板娘問道:“何事?”
老板娘笑着說道:“本來是想問問您覺得如何的,如今看來我已經得到回複了。”
慕舟行這只是略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到了第二天,葉青梅便開始跳起舞來。
這望塵酒館的來往客人,一傳十,十傳百,一會兒望塵酒館便擠滿了人,整個街道都顯得空曠了不少。
這沒過多久,賈老板便被吸引了過來。
等到了子時,酒樓就要關門之時,葉青梅便上了樓,進了一間房間,坐在了床上。
她在等,等着賈老板。
按道理,這賈老板和老板娘的關系,賈老板一定會命令老板娘将葉青梅給他。
果然不就之後,就有人拍了拍門說道:“芍藥姑娘,我能進來嗎?”
芍藥也就是葉青梅作為舞女所取的名字,而門外喊自己的人正是賈老板。
葉青梅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進來吧!”
那賈老板便立刻推開了門,又反手将門給合上了。随後,端着一壺酒的賈老板便一直看着葉青梅,一副貓見了耗子的模樣。
葉青梅忽然呵斥了一聲說道:“慢着!”
那賈老板一副疑惑的樣子看着葉青梅問道:“怎麽了,芍藥姑娘?”
葉青梅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這麽大聲,可也管不了這麽多了。葉青梅軟軟地往地下一跪說道:“我知道賈老板來此所謂何事,芍藥本是賣藝不賣身,但老板娘對芍藥的恩情,芍藥沒齒難忘,我知道賈老板是這的貴客,芍藥一定好好招待。只是芍藥還有一事相求。”
雖然葉青梅很努力地在學青樓女子的姿态,可是語氣依舊拒人千裏,眼神中也看不出絲毫柔意。
那賈老板在望塵酒館關門之前便已經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于是立刻上前握住葉青梅的手将葉青梅扶起來說道:“芍藥姑娘請講。”
若是葉青梅,一定會剁了這賈老板的手。
葉青梅不經意地抽出自己的手說道:“老板娘之前本有一個女兒,只是失蹤了,賈大人如此有權有勢,一定可以做到。”
語氣依舊冷,眼睛中甚至多了幾分殺意。
賈老板并不害怕,因為他這些年可未見過如此矜貴的女子。
賈老板有幾分難為情道:“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這個忙,只是我知道她女兒已經死了。”
“死了?您怎麽知道呢?”
賈老板繼續說道:“這其中緣由過于複雜,我不可能告訴你,但這事我真沒有騙你。”
這兒賈老板雖喝得爛醉了,但依舊不願意說出有關于那幫黑衣人的事情,看來套其他的話是套不出來了,若再問下去,只怕會給老板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賈老板見事情已了,便向葉青梅伸手,葉青梅一轉身,随後大叫了一聲。
就在賈老板想問為何時,一個黑衣男子便破窗而入,将地上的葉青梅一把抓起,摟在自己的懷裏,一邊還用自己的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葉青梅的下巴。
“真是個美人。”
“你是何人!”
葉青梅本來想裝着害怕,可是這話一出口便成了威脅的語氣。葉青梅自然知道這黑衣人是誰,那便是慕舟行,兩個人原先便商量好了,只要自己一喊,慕舟行便破窗而入,将葉青梅帶走。
“我自然是采花賊了!”
慕舟行一邊說着,還一邊湊近葉青梅,聞着葉青梅身上的清香。
“你放開我!”
葉青梅一邊說着一邊在慕舟行的胸口捶打着,一般女子若遇見了變态大都會如此。只不過,葉青梅那幾拳多少帶着些厭惡,那幾拳捶打得慕舟行忍不住發出蒙哼聲來。可為了不露餡,只好忍着。
慕舟行随後又看了一眼賈老板,随後便帶着葉青梅從窗戶溜走了。
兩個人先回了百草堂,一将葉青梅放到地上,慕舟行便捂住胸口,裝着矯揉造作的樣子說道:“那幾拳,錘的我肝都要嘔出來了。”
“分明是你先動手動腳的!”
葉青梅冷冷地看着慕舟行,似乎下一秒便要将慕舟行生吞活剝了。
慕舟行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的演技如此堪憂,我若不動手動腳,我們能蒙混過關嗎?”
葉青梅不再為自己多加辯解,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還是将所得到的消息經快告訴老板娘吧!”
慕舟行也收住了開玩笑的模樣,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青梅先是進了房間,将自己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只是葉青梅忽然有些不想告訴老板娘真相了,原本努力了這麽些年,為的不就是救出女兒嗎?可到頭來得到的消息卻是,女兒已死。自己卻白白做了敵人的利器。
等到兩人告訴了老板娘消息後,老板娘便痛哭了一場,将解藥給了慕舟行,并說了日後将一直站在他們這邊。
冀州的事情了解了,慕舟行便打算去細柳派了。
經過這麽一些時日,這冀州城也已經知道了慕舟行是武功高強的。偶爾也有一些眼熟的人來說道說道。
葉青梅雙手環胸,有些好笑地說道:“你去細柳派,若是那顧笙姑娘不願意怎麽辦?”
慕舟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她就算不讓我進也不會不讓江月白和高菁進的。這一路上,他們三個聊的倒是暢快。”
等到到了寒山寺的山腳下的時候,葉青梅便停了下來。
“怎麽了,這是?”
慕舟行有些疑惑地看着身後的葉青梅。
葉青梅也看向慕舟行說道:“死在我手上的人可是數不勝數,若我身上的戾氣驚擾到了佛,以後這可就不靈了。”
“你這可就錯了,這僧人講究的可是普度衆生的。”
慕舟行說完便拉着葉青梅的手走,走了幾步葉青梅便将慕舟行的手給甩開了。只是依舊跟着慕舟行走。
兩人一上去,邊看見了迎面走來的顧笙。
顧笙帶着微笑說道:“慕大哥,葉姑娘,你們終于來了。”
慕舟行有些疑惑地看着顧笙問道:“你怎麽在這?”
按道理來說,顧笙被這麽一氣,鐵定是要跑回家去的。
“之前,是顧笙唐突了。經過高菁姐姐的指點,知道了慕大哥有您的事情要忙,這次想必也如高菁姐姐所說要去細柳派了是嗎?”
顧笙似乎有意在壓着聲音在說話,只是即使她壓着聲音也并不矯揉造作,反而讓人覺得可愛。
“我們這次的确要去柳州,此次前行還得勞煩顧姑娘帶路。”
慕舟行說着便恭恭敬敬地抱拳鞠了一躬。
一聽大家是需要自己的,別提有多高興了,立刻跑着跳着去找江月白他們。那背影看上去倒真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葉青梅就這麽帶着笑看着顧笙的背影,似乎看見了秦安寧長大後的樣子。或許是一種寄托吧,以後葉青梅終究是看不到秦安寧長大的,因為自己終歸還是要回彼岸派的,自己終歸還是要回到固定的軌道,以後秦安寧的成長之路,自己終歸是要缺席的。
而一旁的慕舟行卻一直在注視着葉青梅的表情變化,從一開始無顧慮的笑,變成了苦笑,最後收住了笑,且嘆了一口氣。
慕舟行也只是微微揚起嘴角,笑着看着葉青梅,現如今葉青梅心中想不論些什麽慕舟行似乎都能一眼看穿。
對所有人都心懷善意,可是卻永遠裝出一副索人命的模樣。
不一會兒,江月白他們便來了,此去還多了一人,那便是秦安寧。這騎馬自然是不可能的,便弄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而慕舟行和江月白則在輪流地驅車。
高菁和秦安寧坐在馬車門正對着的裏面,葉青梅坐在右邊,而顧笙坐在左邊。
秦安寧挪到葉青梅的身邊,握住葉青梅的手問道:“好姐姐,你這些時日又消瘦了些,這些日子是大哥哥沒照顧好你嗎?”
馬車外面的慕舟行大聲笑道:“安寧,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你好姐姐是為了追求身材窈窕,來日好穿我的婚服。我勸都勸不住。”
“真的嗎?”
秦安寧将葉青梅的手握的更緊了。
顧笙的臉上則是明晃晃地寫着生氣,高菁則是略有些尴尬地看着車門口。
葉青梅聽完原本平靜的狀态,一下子便覺得心尖在冒火。
葉青梅冷冷地說道:“你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說出這話的時候,葉青梅心中怒火邊已經消失殆盡了。究其根源,慕舟行無非是想拒絕顧笙的愛意,拿自己當作是擋箭牌,那句話中并非真心。
秦安寧則是一臉的失落。
“行了,我帶了個東西給你。”
葉青梅說着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竹蜻蜓。
秦安寧開心地接過。
“謝謝好姐姐!”
秦安寧的聲音甜甜的,聽着就讓人舒心。
随後葉青梅便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高菁看着合着眼的葉青梅,又看了看一語不發的顧笙,便對安寧說道:“安寧,你葉姐姐要休息,你去你顧姐姐那邊玩吧!”
“我不!我不會吵,對吧,好姐姐。”
秦安寧說完又看向了葉青梅,只見葉青梅點了點頭。
等到到了傍晚,依舊沒有看到一處驿站,大家也便不打算再往前走了,而是就在河邊升起了火。
抓了幾只魚烤着吃了後,便也打算休息了,只是這馬車是臨時租的,秋後,天氣也漸漸轉涼,大家也就并未去馬車裏面休息,而是圍着火堆休息着。
秦安寧也躺在葉青梅懷中,不知不覺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