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性之外
堯醉醉失血過多的臉随着血液一滴一滴的輸入而漸漸變得紅潤。
何司遠遠的看着, 焦灼的神态也慢慢平靜下來。
他能感受到她沉靜的呼吸, 不停的心跳。
那很好。
他的身後，站着一大片的喪屍, 都是有異能的高級喪屍。
站得雖然沒有人類軍隊那麽整齊劃一，但也安靜規整, 說明了他們也是有紀律有組織的喪屍群。
而随着殷紅的血液順着透明的導管一滴一滴的流入堯醉醉的血管裏，何司身後的喪屍們也一片一片的碎裂，化成黑色的煙霧, 最後消失不見。
喪屍們面無懼色的站在遠處，即使相隔一米就有一堆他們的同類碎裂消失, 他們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茫然, 卻又堅定地相信着他們的老大何司。
終于, 堯醉醉身旁挂着的血袋空了。
何司身後的喪屍也所剩無幾。
他的眼神始終專注地放在沉睡不醒的堯醉醉身上。
她看上去和正常的時候一模一樣，臉色紅潤, 面帶微笑。
除了沒有睜開的眼睛，一切都沒什麽不同。
因為沒有移開過眼神, 所以何司沒有看到人類異能們對視中帶着一絲狡詐的眼神。
他沖過去，把堯醉醉抱回身邊，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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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所有的人類都沒有看清楚他的殘影。
大家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他比他們想象中的都要強，強到有些……不可思議。
何司輕輕晃了晃堯醉醉，她卻依舊閉着眼睛, 嘴角帶着一抹笑意。
他有些慌了, 惡狠狠地看向遠處的人類們：“她為什麽還不醒？！”
他一直在旁邊守着, 看着他們取血, 輸血，哪裏會出什麽問題呢？
何司皺着好看的眉頭，黑眸中滿是幽深的光。
為首的人類異能者嗤笑一聲：“我們動手的地方多了去了，也就你們這些頭腦簡單的喪屍看不出來。”
何司的頭腦并不簡單。
他只是關心則亂，只是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
這群人類加起來，還打不過他讓一只手。
所以，迫在眉睫的時候他沒有想太多。
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
他們獰笑着向何司提出要求。
要想堯醉醉毫發無損，他必須乖乖束手就擒。
何司依舊沒有猶豫，直接點頭答應：“好。”
他把堯醉醉交到陸江手裏，讓他好好抱着，等她好了，就馬上把她帶回去，一直寸步不離的守着。
然後，他徑直朝人群裏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人類也一步步的後退着，面帶忌憚之意。
何司忍不住嘲諷道：“不是要我束手就擒嗎？怎麽怕成這樣？”
“你……你自己走進那個籠子去！”人類為首的異能者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金屬籠子。
那籠子有兩米高，兩人寬，是用特殊的金屬材料制成的。
他們試過所有的異能都無法将籠子打破，火燒不攔，水沖不斷。
這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留給喪屍王的墳墓。
如今，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何司睥睨了這些人一眼，然後氣定神閑的走進了那個籠子，自己把鎖挂上。
“這樣可以了？”他冷冷地瞧着這些人，餘光往堯醉醉的方向瞟了瞟。
她的眸子緩緩睜開，露出那雙明亮而澄澈的眼眸。
何司忍不住勾唇微笑，遠遠地望向她。
堯醉醉頭腦微微有些脹痛。
她醒過來，清醒了幾秒，就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事情了。
她很開心。
看來，何司越來越喜歡她了。
甚至願意，以他換她。
她應該很快就能回神界了吧。
堯醉醉看向何司，他正擔憂又欣喜地看着她。
她朝他遠遠的微微一笑，以示寬慰。
“跟陸江回住的地方，不要再出來。”何司認真地叮囑着她。
“不要。”堯醉醉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聽話。”何司凝着臉色，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哈哈哈，你們一個也回不去了！”為首的人類異能者拿出一個黑色按鈕的遙控器。
上面有個紅色的按鈕，讓何司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危機來臨。
“你們想幹什麽？”堯醉醉大聲喝道。
“想幹什麽？”人類異能者不約而同的一起獰笑起來，“當然是想你們死啊。 ”
“說好了保證她毫發無損的。”何司語氣低沉，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呵呵，那又怎麽樣？你當時答應得那麽爽快，指不定有什麽鬼呢。”為首的異能者捏着手裏的遙控器，不斷地擺弄着。
“對啊，而且那女人和你一夥的，也不是什麽好人，死不足惜！”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火系異能者眼睛裏憤怒得快要噴出火來。
“你們不講信用！”堯醉醉遠遠地大聲指責道。
“我們為什麽要講信用？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為首的人類異能者嘆了一口氣，然後——
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
“不要！”何司緊緊抓住眼前籠子的金屬門，使勁的搖晃着。
遠處的堯醉醉，還保持着站立的姿勢。
笑容還停留在她的臉上，鮮血卻不斷從她的口中溢出。
就在她心髒的位置，被他們安上了一個微型裝置。
剛剛按下的紅色按鈕，就是這個微型裝置啓動的開關。
她的心髒，已經被無聲的摧毀。
可她除了從嘴裏吐出血來，卻沒有別的症狀。
她是不是還要感謝他們，讓她死得這麽好看？
堯醉醉再也支撐不住，整個身體都癱軟了下來。
沒有自我意識只知道要保護好她的陸江，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她整個人倚靠在陸江身上，目光朝着何司看去。
她努力綻放出一個自己覺得最好看的微笑。
要留給這個世界的何司，最美好的最後一幕。
這樣他才會一直記着她，念着她，直到他被淨化完成。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彌留之際，堯醉醉的心裏依舊對她要完成的任務念念不忘。
她閉上了眼睛。
人類異能者們不懼金屬籠子裏何司的嘶吼，紛紛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唯有何司，狀似癫狂地敲打着金屬籠子，如同一只發狂的野獸。
這是他第一次，不再溫文爾雅。
也是他第一次，眼睛紅得露出了血絲，忘乎所以的咆哮着。
人類異能者終于被他的瘋狂吸引了注意力。
為首的人類異能者笑着指着他：“你們看他，這樣好像一條狗。”
另一個人嗤笑一聲：“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喪屍病毒的秘密，可以把那些變成喪屍的人救回來。”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我們趕緊把他送去實驗室解剖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何司修長白皙的手掌覆在金屬籠子的杆子上，他慢慢擡起頭。
笑容猙獰，滿眼通紅。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慢慢地說：“我、要、全、世、界、為、她、陪、葬！”
是磨着牙發出的聲音。
他對這些人，已經恨到了極致。
不講信用。
濫殺無辜。
他們，才是最無恥最沒有人性的！
何司對人類的恨意，又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你們以為，這區區籠子，能困得住我嗎？”何司的眼裏燃燒着漫天恨意，他用手随意一掰，原本筆直堅硬的杆子居然慢慢扭曲起來。
扭曲到何司從裏面信步走了出來，而人類異能者們還愣在原地，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等何司整個身體都出來了，他們終于開始慌了。
“你不要過來！”為首的異能者後退幾步。
“你們以為，現在還有什麽能威脅到我嗎？”何司揚唇，綻放着死亡氣息的微笑，使每個人心悸到無以複加。
遠處靜默躺着，沒有任何聲息的堯醉醉的屍體，仿佛成了無聲中最有力的諷刺。
“我們還有辦法救活他！”一位異能者忙不疊的解釋。
已經見識過了何司的恐怖速度，他們沒有自信能打得過他。
就連一起上，也不敢和他正面對抗。
“不用了。”何司冷冷一笑，單手慢慢擡起，手指直直地指着他們一群人，“我要你們死。”
“我要整個世界，為她陪葬。”
随着他說話，他身前的異能者們不約而同的開始逃跑。
他太可怕了，他們決定先躲起來好好升級異能，等變強了再來解決他。
可是，何司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無數黑霧缭繞，從他的身後蔓延出來。
無形而漆黑的霧，缭繞成一條條小蛇的形狀，以緩慢的速度，往每個異能者所在之處飄去。
異能者們都害怕極了。
他們拼命地往前跑，生命在前，已經顧不上面子，他們嘴裏不住地哀求着，祈禱着。
可那黑霧十分詭異。
肉眼看上去慢得幾乎像是靜止，卻可以輕易接觸到他們已經遠遠超越末日前可以打破世界紀錄的跑步速度。
有人先被黑霧碰觸到，下一秒，就雙眼空洞無神，和高級喪屍的表情無異。
有人後被碰觸，下一秒，也變成了同樣的樣子。
與此同時，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只要有喪屍的地方，喪屍的身上都散發出了同樣的黑霧。
不到半個小時。
整個世界，無一人幸存。
成了真正的喪屍世界。
何司溫柔地抱着死去的堯醉醉，回到了他們共同生活的房子裏。
他專心致志的看着她，眼神寵溺，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