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流鼻血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蹬。
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是最勤奮的, 一刻也不停歇的響徹在操場上。
從上午到下午, 伴随着播音員念着的加油稿，不斷荼毒着大家的耳朵。
“季少, 溜出去打游戲？”這是每年運動會季子燦的必備項目。
“不去。天太熱了。”季少擺了擺手，一口回絕了他們。
被拒絕的一夥人擡頭看了看略顯悶熱的天空, 又想了想網吧裏充足的冷氣。
不由地多看了季少幾眼。
季少是不是說反了？
可他們還來不及多問，季少就已經撇下他們一個人走了。
“季少，去看游泳比賽嗎？”路過的人吹了個口哨, 笑得隐晦又明顯。
這也算是男生們的隐藏福利了。
女子游泳比賽的時候，都穿的泳裝, 他們不看重結果, 只覺得青春的荷爾蒙在水池中不斷湧動。
季子燦仿佛沒接受到他們的訊號, 木然的擺擺手：“游泳比賽有什麽好看的？”
差點就脫口而出。
還沒有女子三千米好看呢……
季子燦意識到自己差點失言，臉色又凝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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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周圍正衆星拱月圍着季子燦的男生們趕緊四散而逃。
這季少的臉色明顯就是要火山爆發了, 他們還是抓緊躲遠點吧……
空曠的操場，喧鬧的人群。
季子燦平時最不愛來擠這種地方。
尤其是剛運動完的汗涔涔的, 讓他見了就覺得油膩。
廣播裏已經開始通知參加三千米的運動員們去小賣部門口檢錄。
季子燦鬼使神差地往小賣部走去。
天氣太熱了，他想去買根冰棍吃。
誰知道會遇上陳筱筱。
看到她抿着嘴筆直地站在那裏聽體育老師講三千米注意事項的時候，他才想起這個讨厭的陳筱筱要跑三千米。
陽光下她的皮膚顯得更加潔白無瑕，甚至有些微微透明。
臉頰因為天氣的原因而微微有些泛紅，眼眸認真且專注地看着老師。
哼。
季子燦別扭的嗤了一聲。
從來只見她在老師說話的時候這麽上心過。真是個馬屁精。
季子燦很不開心, 買了支甜甜的西瓜冰把它當成陳筱筱, 開始狠狠的咬。
咬得牙齒生冷。
索性就去操場上曬曬太陽吧。
堯醉醉已經開始比賽了。
三千米, 是漫長的七個半圈。
她踩在橡膠跑道上, 覺得自己是那麽渺小，而操場簡直成了浩瀚宇宙。
才跑了兩個圈，她就受不了了。
胸口像是堵了團棉花似的，呼吸不過來。
喉嚨有些腥甜，像是被風刮破了一個帶血的傷口。
她明明剛剛已經很認真聽體育老師講怎麽跑三千米才能不那麽難受了。
凡人的身體，用起來真不舒服。
本來被她拂上去的劉海因為跑步而散了一些下來，随着汗水黏在額頭上，格外難受。
空氣也十分悶熱。
正在這當口，她一轉彎。
看到了正在啃西瓜冰的季子燦。
他一臉茫然無害地站在跑道邊，冰屑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細微的光芒，仿佛他整個人周圍有一層無形的冰罩，看起來就舒服。
季子燦覺察到堯醉醉的目光，他頗有些得意舔了舔西瓜冰的尖端，遞到她前方：“吃嗎？”
下一秒，堯醉醉已經跑過了他的身邊。
季子燦連忙跑步着跟上，一邊跑，一邊不忘了啃自己的西瓜冰：“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在比賽，吃不了，哈哈。沒關系，你看着我吃吧。”
……
堯醉醉想，她絕對不會輕易繞過季子燦！
沒想到他這個位面，居然這麽……賤！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反正季少這個人，也不覺得自己丢臉。
他居然就這樣舉着這根西瓜冰，跟着堯醉醉跑完了接下來的圈。
當然他不是為了陪跑，只是為了氣她。
邊吃西瓜冰，邊嘲諷她的那種。
類似于“這西瓜冰真好吃”“天氣真好”“你怎麽跑得還不如我走路快”之類的話。
堯醉醉不得不在心裏的小本本給他記了無數筆。
三千米跑完，季子燦的西瓜冰也吃完了。
堯醉醉臉色已無一絲血色，嘴唇煞白。
寬大的校服襯衫已經被汗水打得濕透。
她看了看站在終點線邊一臉嘚瑟和一群狐朋狗友聊得興起的季子燦，眼眸微閃。
嘻嘻，季子燦。
她走過去，腳步虛浮，後背筆直，馬尾已經濕噠噠地黏在脖頸。
路過季子燦身邊的時候。
腿一軟，倒了下去。
季子燦雖然一直在和人聊天打屁，但是目光其實一直在偷瞄她。
陳筱筱這麽狼狽，他季子燦怎麽可能錯過呢？
所以，當她路過他身邊倒下來的時候，他是一直注意着的。
沒有留給自己反應的時間，季子燦下意識的接住了她。
然後……臉色又不好了。
火山爆發的前兆！
旁邊季子燦的兄弟們很有眼力見兒。
“季少，我來幫你拿着。”
“滾！”季子燦踹了他一腳。
什麽叫拿着？陳筱筱好端端的一個人，能用拿着來形容？
在季子燦兄弟們的眼裏，陳筱筱這絕對算碰瓷了。
怎麽就好巧不巧倒在季少旁邊？
季少下意識地接了個燙手山芋，他們做兄弟的當然得義不容辭了……
被季子燦踹了屁股的兄弟揉了揉屁股，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少抛下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總覺得，季少好像變了……變得不愛他們了……
季子燦抱着陳筱筱穿過了無數人群，終于來到了醫務室。
所有人都好奇又不敢盯着季子燦看。
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季子燦膽子也忒大了，在學校就把人打暈了？
包括醫務室的保健老師也是這麽覺得的。
看着閉着眼睛一臉蒼白的陳筱筱，年輕貌美的保健老師心疼又不敢質問季子燦，只能弱弱地問道：“季子燦同學……你把人打成這樣的？”
季子燦現在很難受。
陳筱筱的後背濕透了，他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她皮膚的觸感，細膩又光滑，偏偏她身體溫度又灼熱滾燙，他手的位置不太好調整，正好放在了她小背心的位置，所以他一路走來都暈乎乎的。
他黑着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她跑三千米暈倒了。”
“啊，這樣啊……那休息一會就好了。”保健老師悄悄松了一口氣，扶着陳筱筱到醫療床上躺下，開始檢查她的具體情況。
季子燦黑着臉坐在一邊，目光死死地盯着堯醉醉的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回過神來，他忍不住搓動了手指。
剛剛的觸感似乎還萦繞在指尖，那麽溫熱而細膩。
情況緊急的時候，他來不及多想。
可現在，陳筱筱昏迷着，老師忙碌着，他坐在一邊，甚至能隐隐約約看見她被汗水粘濕的校服下少女的輪廓，朦胧而美好。
他從來沒有這麽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看着陳筱筱。
這一看，就……
“啊！季子燦同學，你怎麽了！”年輕的保健老師回過頭，不經意一瞥，看見季子燦的鼻子下兩行汨汨流出的殷紅血液。
一邊驚呼着，保健老師趕緊取來毛巾替他止血。
“季子燦同學，怎麽好好的就突然……”保健老師擡着季子燦的下巴，溫柔地替他擦着血跡。
“我也跑了三千米。”季子燦兇巴巴的回答。
“哦……這樣啊……”保健老師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腦內開始思索三千米和流鼻血的必然聯系。
……
窗外不知名的蟲子輕聲叫着，光從窗外灑進來，平鋪在堯醉醉的臉上、身上。
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白，氣質越發靜。
堯醉醉悠悠醒轉過來，眼珠慢慢轉動。
下一秒，她實在崩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季子燦坐在旁邊的板凳上。
五官精致，眉眼細長，皮膚無暇，氣質慵懶出衆中帶着一絲不讓人讨厭的痞氣。
偏偏這麽一個美少年，兩個鼻孔裏都插着一團白花花的衛生紙。
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下一秒，季子燦十分生氣的吼道：“笑什麽笑！不許笑！”
堯醉醉笑得更歡了。
她不說話，只是笑。
笑得季子燦心裏越來越沒底，簡直想把她按住狠狠的教訓一頓。
不過看着她笑得生龍活虎的樣子，又覺得還是比剛剛那個跟紙片一樣直接暈倒在他旁邊的陳筱筱好。
他狠狠地瞪着堯醉醉，等着她笑完。
終于，堯醉醉笑夠了，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小淚花，她起身開始疊醫務室床被她睡皺的被子。
季子燦擡手撐着腦袋，往後靠在椅子上：“喂，我說陳筱筱，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堯醉醉手下的動作頓了頓，随即又開始整理。
季子燦接着說道：“诶你別自作多情，本大爺才不會看上你這種風一吹就倒的女生，我只是看你可憐，老是被人欺負，我突然善心大發，想罩一下你。”
堯醉醉回過他，季子燦很拽的看着她，一臉吊兒郎當，鼻子裏還插着衛生紙。
她又崩不住了，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不用了，你還是先把你鼻血止住再說吧。”
季子燦的臉色一瞬間變成火山爆發狀态。
這個陳筱筱，簡直是想氣死他！
他不管了，放學一定要叫人打她一頓！狠狠的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