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府
林府
家裏的田長得都很不錯,因為已經播種下去,并不用費什麽力氣,只偶爾澆水、除草之類的活計,大多時候只需去照看一二。
不過趙月柏在田間做完後并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走到沒有人的地方進到空間裏。
市集上的生意異常火爆,這幾日她想着擴充些別的,于是前天又種了青菜與韭菜,不知道長得怎麽樣了。
空間裏氣溫适宜,空氣比外邊的甚至更清新,在裏面,趙月柏總覺得自己的精力能很快恢複完全。
靈田裏的青菜葉片嫩綠如翠,欲滴清新,微微卷曲,韭菜也已近成熟。一大片緊貼一大片,産出之量令人瞠目結舌。
趙月柏趁這時間将菜收割完,在系統裏看了一下它們的屬性,都是些頂好的,清點了下青菜有六十五斤,韭菜、蘿蔔、芹菜各七十斤。
明日将它們都運到市場上賣,品質這麽好應當會很受歡迎。
一番忙活後她才找了個恰當的時間回家。
每日每日的都有大量的蔬菜,而且十分新鮮,想必楚清已經看出端倪,但她沒有問,讓趙月柏省了許多口舌,她也沒打算現在和楚清說。
比起趙月柏,楚清的時間就比較多了些,因趙月柏對這女人的印象還是第一次見面的病怏怏,總覺得她身體還沒好,也不讓她多做什麽事,每天随趙月柏上市集賣賣菜,再回家收拾收拾便罷了。
晚上仍是趙月柏做飯,楚清給她打下手。
見這人熟練又氣定神閑的樣子,楚清居然也覺得炒菜也可以潇灑灑脫得很,或許炒菜炒出這般脫俗氣質的也就趙月柏一人。
竈房的牆壁由黃土夯築而成,質感粗糙,上面還有許多坑坑窪窪。趙月柏身穿麻衣,打着許多補丁,勝在幹淨整潔,看着十分清爽。
屋內菜香四溢。
“我想學做飯。”楚清突然開口。
趙月柏心中詫異,挑眉用餘光看了楚清一眼:“想下手毒死我?吃裏扒外。”
又說胡話。楚清翻了個白眼。
趙月柏一怔,她倒是放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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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人流如織,喧鬧非凡。商販們吆喝聲競相吸引顧客的目光,交易之聲此起彼伏,十分熱鬧。
兩人将攤子收拾好,把不同的蔬菜擺的整齊,與其他人都是泥垢的攤位不同,他們的幹淨舒适,叫人即使不買也會上來瞧瞧。
與前幾日一樣,許多人湧上來。
“昨個買了你家的蘿蔔,回去做了和平常的那些味道可真不一樣!來來,給我來一斤韭菜和一斤蘿蔔!”
“我要七兩青菜。”“我也要,我也要,你們別擠呀...”
趙月柏負責稱量,楚清則負責收錢找零,兩人配合默契十足。
趙月柏和楚清生得好看,不乏心思多的人,來做些有的沒的。因此來的人雖然多,卻不是只有買菜的。
總有人打聽趙月柏與楚清的關系。
“小兄弟,這位小娘子與你是什麽關系?”趙月柏将菜遞給一個大媽時,大媽悄聲問道,她不好去直接問人家一個小姑娘,因此采取迂回戰術。
大媽的聲音其實并不小,好多人豎起耳朵聽着。
“欸。”趙月柏不答,只搖了搖頭,她覺得回了以後麻煩更多。
“該不會是你娘子吧?你好福氣呀!”其他人也好奇,紛紛起哄。
趙月柏:......
“我是他表妹。”楚清輕笑道,這麽大聲,想聽不見都難。
那大媽見楚清大大方方的,更加喜愛。“小娘子可曾婚配?”
“對啊,小娘子可婚配?誰家兒郎有這般好福氣?”
就在衆人起哄時,“砰、砰砰。”趙月柏敲了敲手裏的秤砣,“還買不買?淨打聽我表妹?”
“那小兄弟可娶妻?”衆人哈哈大笑,不依不饒。
“有也沒有,沒有也有,你們猜我有是沒有?”趙月柏笑罵道。
“咦!”
這個小插曲過後,賣的是更快。從擺出來到全部賣完,趙月柏看了看時間,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
楚清數了數銅錢,沉甸甸的一千五百文,整整一吊半,她沖趙月柏揚了揚錢袋子,又收起來。
兩人是把錢放在一塊的,但趙月柏自知她這人花錢像流水一樣,總管不住,因此錢常常是放在楚清那邊,各自身上也會揣點。
菜賣光了,圍着的人也散去。
這時一個瘦削男子才堪堪走上前來。不怪他,這菜農的攤子人太多了,他實在擠不過來,所以一直等到衆人散去。
來人中等身高,形體瘦削,是個老年男人,面頰凹陷,雙目有神,胡須稍長,穿着一套靛青鼠灰襖。
楚清凝眸端詳着來者,這人看着應當是哪家的管事。
一是他穿着不似普通農戶,普通平民此時大多都身穿麻衣,農戶常幹活,手上一般都有的繭子,連趙月柏都有薄薄的一層。二是他儀态端莊,舉止穩重。三是如果真是哪府當家人是不會親自在這等他們的。
趙月柏也是同樣的想法。二人對視一眼,正待開口。
那老者先開口了:“這位小兄弟、小娘子,我是秋吉南林府的管家,姓錢名樂,今天來是想和你們做筆生意。不知,可否?
秋吉鎮南的林水砺員外,名號響亮,不只是因為他有家財雄厚,為人心善,且他的姐夫,周诠,是平南縣縣令。
平南縣有三個鎮,一個秋吉鎮、一個東陽鎮、一個漁成鎮,三個鎮子中秋吉鎮最大,離鸻鴻村也是最近,因此他們平日都上秋吉來。
說到周诠,縣民都道他為官清廉,為人剛正,任平南縣令不過一年半,就處理了許多沉積舊案,同時也使得平南治安大為改善。
今日做他生意,不僅可以賺一筆,還能打下些關系。
趙月柏不自覺地回頭看向楚清,楚清卻沒在看她,她略一思索,道:“在下趙月柏,這是我表妹楚清。願聞其詳。”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意,所以她并未明說做是不做,留有餘地。
“大好!”錢樂大喜過望,手撫長須笑道:“請兩位随我到醇意樓詳談,我今日定好好招待兩位。”
醇意樓,趙月柏一聽到醇意樓就想起那個豬頭掌櫃,神色微斂。她又轉頭看向楚清,這一次他們對上了。
你想去嗎?趙月柏用眼神詢問。
無事。楚清搖搖頭,貿貿然拒絕錢樂選的地點也不太好。
“勞煩錢管家等我們一會。”
“不急,不急。”錢樂擺手:“慢慢來。”
兩人清理完,拉着驢車與錢樂一齊往醇意樓去了。
這次不是那個‘三文’接待來看管驢車。
“錢管家,您怎麽來了?您一來,我們酒樓都亮堂不少,那個詞兒,怎麽說來着,什麽生輝呀!生輝!”
前幾日的那個店小二彎腰屈膝,好似犬搖尾狀,說話間透着一股殷勤之意。
“一間雅間。”錢樂撂下幾個字,又對趙月柏二人笑道:“今日我請,兩位需吃得盡興而歸。”
店小二這才注意到錢樂身旁的兩人,一瞧發現竟是那農戶,又見錢樂對這兩人的态度,心中驚疑,不由得有些懊悔起來。
“欸,幾位請跟我來。”說完小二彎腰巴巴地領着三人到來一處雅間。
“幾位想點些什麽?我給記着!”
“将你們店的五道招牌菜都各上一份吧。”錢樂豎起一個大拇指:“他們家的招牌菜是這個。”
“兩位萬萬不可與我客氣。”錢樂眯起一雙眼,再次強調。
“是這樣的,我家小少爺幾年前得了厭食症,這幾年請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藥都不頂用。前幾日我府婢婦在你們這采購了幾次,少爺居然恢複了正常食量,精神好上不少。昨日小少爺厭食症又犯了。”
他頓了頓:“我們查了許久,猜想或是你們的菜的原因,昨日膳房所作也确實不如前幾日美味。”
錢樂猛一拍手,雙眉緊皺,嘆惋道:“老爺就少爺這麽一個孩子,千叮咛萬囑咐要我好好與兩位談談,不知,兩位可願挪出一部分定量供給我府?”
一番話下來,兩人也聽明白了。楚清沒說話,她不清楚趙月柏每天的菜是個什麽情況,無權幹涉。
“不知道這量是多少,價錢又是怎麽算?”趙月柏問道。
“哈哈,趙小兄弟的菜那麽好,我們又需要,因此可以出比你每樣平常定價再高三文的價錢。”錢樂笑呵呵地:“至于這量,每天每種各三十斤,可否?”
青菜是一斤六文,蘿蔔是一斤七文,韭菜和芹菜都是一斤五文,其實因為他們的菜不錯,定出的價格比平常已高了一兩文,如果在此基礎上每樣再高三文,那林府開出的價格是很高。
“好。不過。”趙月柏笑道:“我們先以一個月為期,屆時再看林少爺情況如何。
錢樂當即同意,喚過小二準備紙墨,立刻就将契書寫成。
“那每日趙小哥就将東西送到秋吉南區林府,很顯眼,到了就會看到府匾的。”說罷又掏出一兩銀子,“這是約金。”
趙月柏點頭接過,自然地将錢遞給楚清。剛剛錢樂腦中滿都是訂菜的事情,故而注意力一直都在和趙月柏身上,現下事情談妥,見趙月柏将錢遞給他口中的‘表妹’,心中好奇。
雖然此女衣着樸素,卻氣質脫俗,淡雅不凡,身上還帶了難以察覺的威壓,不像尋常農家女。
這趙月柏也是,長相沒那麽陽剛,但行事謹慎,不卑不亢。他們二人的攤子幹淨如斯,一般的農戶可沒有那麽愛幹淨。
他們談話間,菜已經上齊了。紅燒獅子頭、糖醋魚、燒鴨......菜之佳香、鮮美之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菜肴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滋味醇厚,口感綿柔。
“酒樓師父手藝不錯。”趙月柏暗自贊許,醇意樓确實有狂傲的資本。
幾人談笑甚歡。
須臾,錢樂卻說府中有事,需先走一步。
楚清吃相極好,不急不躁,舉止得體,她吃糖醋魚時眼尾帶笑,眸子裏滿是滿意。
趙月柏瞧到:“怎麽,喜歡吃魚?”又故意逗她:“是我的廚藝好些,還是酒樓師父的好些?”
“自然是酒樓師父。”楚清睨她一眼,這人不就是想逗她麽,當她瞧不出來。
“你真是……”趙月柏悶悶道,“你真是吃裏扒外。”她也不知道用對詞沒有,不過也無關緊要。
楚清吃得更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