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盜賊團長
晚上跡部和唐兮木都坐在書桌前。燈光很亮, 将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樓道裏男生們嬉笑打鬧的聲音不時傳入耳裏，二人都枉若未聞。
唐兮木一言不發，屏息凝神設計庫洛洛的妝容, 畫好最後一筆才小心翼翼地放好，拿出作業趕起來。作業也不是很多, 但是唐兮木自認不是聰明人, 沒法兒跟跡部一樣寫得又快又準, 平日裏沒事兒就自覺刷題。他還想考一個很好的大學呢。
靜谧的房間幾乎落針可聞。
數學對唐兮木并不算難，他本人閑得慌的時候也愛刷題, 挺有成就感的。現在有跡部的對比，他的學習熱情也沒有下降，他的學習熱情以前都是被國光哥帶起來的。果然，人的差距都是在對比中形成的, 沒有對比也沒有動力。
唐兮木起身去接水, 他的杯子很可愛, 是彩菜阿姨送給他的，他一直用着。回來的時候跡部正拿書架上的一本練習冊, 而同時練習冊中一個粉色的東西飄落出來。
正落在唐兮木腳底。唐兮木撿起來，發現是一封情書。唐兮木笑得不行，捂着肚子揶揄跡部。“哎呦, 跡部君也到了戀愛的年紀了呀。”
跡部用“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白了唐兮木一眼，随後抽走唐兮木手裏的情書，然後扔進了房間內的垃圾桶。
“哎呦別呀跡部，萬一你錯過漂亮又溫柔的妹子了呢？”唐兮木佯裝可惜。“你怎麽跟國光哥一樣, 這麽不憐香惜玉。要知道妹子這麽可愛的生物就是要溫柔對待呀。你這樣子也太不紳士了，雖然妹子喜歡霸道酷炫的男生，但是偶爾也要流露出溫柔……”
跡部嗤之以鼻。“真是不華麗。”
唐兮木來了興致，誓要追問到底。“吶，跡部你是說戀愛不華麗還是情書不華麗？”
跡部掀起眼皮瞅他一眼。“都不華麗，你最不華麗。”
唐兮木可不幹了。“你這麽說肯定沒有談過戀愛，啧啧。”
跡部嘴角抽搐。“別說的好像你不是似的。你還不是……”只敢暗戀……跡部的話沒有說完，本來開玩笑的話他不想讓唐兮木不高興。“母胎單身到現在。”他補救。
“母胎單身……說的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倆還挺可憐。我倒是不擔心你，你這麽孔雀。我擔心我國光哥，你說他那麽悶騷的性子能勾搭上對象嗎？”唐兮木瞬間憂郁臉。“雖然國光哥各種優秀，但是對戀愛太無感了。哎，日常替他發愁。”
“啊嗯，你這什麽意思。我那是華麗，用孔雀形容本大爺也太不華麗了。至于你哥，還用不着你擔心。”跡部翹起二郎腿，翻開書開始做題。“你哥擔心你才對。”
“我？”唐兮木默默反思自己一把，突然發現自己的感情經歷确實比國光哥麻煩。暗戀一個有青梅竹馬的同性比木頭樁子更可怕。“說的也是，我也看開了。如果沒有合适的，單身到老也很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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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自由啊，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也不用擔心吵架矛盾這種事，也不用擔心自己的錢包夠不夠厚之類的。”
雖然他不缺錢。
跡部挑眉。“你真的這麽想？”
“當然了，一輩子其實不長，找一個對的人也很不容易啊。”唐兮木喝了一口水，随後日常開始吐槽跡部的眼鏡。“我一直以為你的視力很棒，畢竟你的洞察力很厲害，動态視力也不錯。”
跡部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動聲色地繼續看書。“以前視力不好，做過激光手術。”
“是護目平光鏡吧，也只有忍足才會戴無鏡眼眶。”唐兮木坐回去，繼續自己的數學題。“今天的作業挺有意思的，你是都寫完了？”
“笨的人還在寫，聰明的人已經寫完了。”跡部和唐兮木待在一起，總是吐槽欲很強烈，還總愛噎唐兮木一把。
“我剛才是在給庫洛洛上妝好吧。”唐兮木反駁。“我也在幹正事。”
跡部好奇地回頭，看向唐兮木。“在照片上？”
“當然不是，你要看看嗎？”唐兮木把畫稿遞給跡部。
跡部接過。第一張紙上的少年黑發黑眸，神色清冷略有幾分溫潤。
第二張的少年垂眸養神，神色疲憊倦怠，眼底有十分明顯的黑眼圈。他仿佛不敢直視前方，只是低頭看着什麽，過于一直看着的，是他的鞋尖。恐懼使他臉色蒼白，過于薄的衣服凍得鼻尖發紅。
第三張的少年紅色瞳孔放肆又嚣張，眼尾被勾勒得十分魅惑，唇紅齒白長發飄飄，是個實實在在傾國傾城的美人。
第四張的少年仿佛暗夜裏的王者，眼神冰冷絕情，頭發全部梳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唇側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繞是跡部看了也心下一咯噔。
好有氣魄。
跡部被四張畫稿震撼，許久後才移開眼，他不得不正視唐兮木，覺得自己的室友大概是某方面的人才。“畫還不錯。”
“哪裏是還不錯，我畫的還可以吧。你覺得我上色上得怎麽樣。”唐兮木收回畫稿，小心放好。
“還算華麗。”跡部腦海裏那很有張力的畫讓他不得不承認唐兮木的天分。他其實油畫和素描也會，但是完全學着玩，後來沒興趣沒有再學過，自認再學幾年也跟唐兮木沒得比。
“難得被你誇一句，好驚訝。”唐兮木忍不住吐槽。
“感覺這種風格好像在哪裏見過。”跡部皺眉，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事。“你的畫很有靈氣，為什麽不在這方面努力一把？”
“你是說學動漫或者做畫師之類的？”唐兮木疑惑。
“做畫家。”跡部挑眉。
“噗……”唐兮木捧腹大笑。“哎呦真是親室友，跡部你對我評價這麽高呀，我真是受寵若驚。謝啦這麽給我面子。”
看唐兮木這麽沒正行，跡部覺得此人實在扶不上牆。“你這叫天分浪費。”
“不不不，這不一樣。我也許偶爾畫得還入眼，但完全是興趣，我志不在此。如果硬走這條路，反而可能會被時間消磨掉那點興趣和靈氣。”
在跡部看來，唐兮木也算是很能浪費天賦的人了。網球天分比大多數人都好，偏偏只學着玩，打得還不錯。畫畫也很好，偏偏不長久學，好好走這條路跡部幾乎可以看到他開畫展的日子了。翻譯大概也是一條路，中文日語無縫切換，翻譯的都是一些暢銷小說。偶爾變個魔術也挺唬人，如果哪一個堅持，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跡部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你就不能認真做一件事嗎？也許會很成功。”
唐兮木渾不在意，随口回了一句。“我有認真做一件事。”寫書這件事，他可是付出了很大的精力。
跡部不信，随口問了一句，結果唐兮木支支吾吾沒有回答。
櫻花祭那天，唐兮木穿過漫天紛飛的櫻花，一路走到了話劇社的活動室。在門口他拍拍身上的櫻花花瓣，推開了活動室的門。門內的人都看向他，他似有所感，看向了身後。
一個黑發黑眸的少年正站在他身後。是庫洛洛·魯西魯。
唐兮木微微睜大了雙眼。
庫洛洛·魯西魯清爽的短發微微遮住眉毛，笑容如春風拂面，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全然沒有他幻想中大背頭那樣睥睨天下俯視衆生的氣魄。
“社長好。”唐兮木默默開口。他退後一步，給庫洛洛讓出路。
庫洛洛目光落在唐兮木身上。眼前的少年也是黑發黑眸，十分清秀青澀的面容以及過分瘦削的身材使唐兮木看起來十分無害。“你就是唐兮木吧，聽說你很厲害，希望你的技巧能讓我們驚豔。”
唐兮木被庫洛洛的笑容晃花了眼，暗道一聲聲美色誤事，他才勉強不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回複對方。“我會盡力的。”
“那麽，開始吧？”庫洛洛拉起唐兮木的手腕，把人帶到了活動室內的另一個單間。衆人看着二人進入了單間，暗自期待起來。他們社長顏值那麽高，随便畫畫也是驚豔全場。
“好了，我們繼續排練。”照橋心美已經畫好了妝，準備開始排練最後一次中間間隔的表演。話劇中間有男主不在的情節，那段時間就是為了讓庫洛洛換妝的。所以對唐兮木手速的要求非常快。
唐兮木白天沒有參加校園的活動，因為他要給庫洛洛試妝，找到最好的手感和妝容。這樣到了晚上的表演開始，他也胸有成竹了。
他打開化妝盒，裏面的東西非常充分，庫洛洛看了都忍不住失笑，那一層層的化妝品以及假發，比起明星恐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化妝品的還都是牌子貨。
庫洛洛坐好，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唐兮木。唐兮木的爪子蠢蠢欲動，還貼心地給庫洛洛放了一面鏡子。
首先是第一個妝。庫洛洛本人高鼻薄唇，劃出自卑樣子來實在很有挑戰性。唐兮木拿出自己當初定好的畫稿，一步步回想起自己當初下筆時的感覺。
好在庫洛洛已經做好了基礎工作，而且庫洛洛的皮膚非常好，不論怎樣底子這麽好畫出來都醜不了。
“兮木君是化妝師嗎？”庫洛洛溫柔的聲音響起。庫洛洛看起來是個很安靜的人，從唐兮木的角度看來，就像個玉一樣招人的學長。
“我不是，會化妝只是興趣。”唐兮木解釋。
“給自己化嗎？”庫洛洛雖然在問唐兮木私人地問題，但是他眼神真摯和煦，語氣溫柔動人，讓人忍不住想把自己的一切交代給對方。
“也有給自己化，也給別人化。”唐兮木邊化邊說。
“你的畫很驚豔。”庫洛洛真心贊嘆道。
“也許吧，如果不是你長得好，我也畫不出這美的稿。”唐兮木接連被誇，還有些不适應。他真的覺得自己挺普通的，想不到別人對他的畫評價都這麽高。
屋內二人靠的很近，有時呼吸聲交·纏在一起，連對方的眼睫毛都可以數清。門外衆人一次又一次熱熱鬧鬧地排練，和二人之間的平淡和諧形成鮮明對比。
庫洛洛周身氣息随着唐兮木的妝而變化，在唐兮木真正結束之後，庫洛洛也成了那個因為傷疤而自卑的少年。
當伊爾迷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庫洛洛垂眸傷心的樣子。少年那略顯青黑的眼底顯得困倦又疲憊，似乎是困了想睡了，又似乎是想借安睡的功夫暫時逃避這個世界。
伊爾迷面目表情地從窗戶上跳下，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黑色的瞳孔毫無感情，長而順滑的黑發飄散在空氣中，給他增添了一點中性的氣質。過于勁瘦有力的身材給這張美人臉加了很多分，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對外界無動于衷的貓咪，踏着悄無聲息的貓步來到唐兮木身後。
庫洛洛擡起頭，對上伊爾迷那張面癱臉。
唐兮木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被吓的跳了一下。“呼，你是誰，怎麽又突然出現。”最近怎麽回事，一個個走路都沒聲兒的，人吓人，吓死人。
庫洛洛卻開口了，也不介意自己現在的妝容。他指着伊爾迷，對唐兮木說:“這個人和你一樣，也精通易容。”
唐兮木看對方沒穿校服，一時也不确定是否是冰帝的學生。今天學校允許穿自己的衣服，女生們穿和服穿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男生們穿西裝穿和服也是都沒穿校服。不過眼前這個人衣服好怪。
剛才房間內沒有人，唐兮木可以确定，所以這個人，到底從哪裏蹦出來的？大變活人？？？
他看向那個打開的窗戶，沉默了。不可能的吧……這可是六樓哎。又一個不正常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