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勉強
不勉強
黃村正他們要上山去通知村民，沈瑩原本不想上山，想到那幾條攔路的大蛇決定自己也要上山。
謝柏清将她拉到一邊：“雨這麽大，滑倒不是小事，我不準你去！娘和茶花她們，讓宋兄弟他們帶下山便好。”說這話時他拳頭捏得死緊，只恨自己為什麽是個跛子。
“哥，你想一想，我如果不上山奶肯定不放人。娘性子軟，二姐脾氣太急，小八小九還太小，家裏沒人主事啊，總不能自家斷親指望別人家全盤出頭？人家老宋家、黃村正也各有自己的事呀。”沈瑩自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果然扯到麻煩別人上，謝柏清沒話說了。
他一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哥，你在這裏還有更重要的事，我更希望盡快把幾家的物資分好，特別是我們家的都放到騾車上捆好，這些都要靠你了。”
謝柏清梗了一下，不說話了。
“記住，哥，你今晚還要休息好，不然明晚咱家誰來駕車？我可不會，我力氣不夠大，制不住那倔騾子！明晚，”沈瑩笑了一下，“在騾車裏我可要好好補覺的。”
謝柏清終于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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騾車先将沈瑩他們送到了大柳村，這次他們也不避着人走了，哪兒路近就往哪兒走。
桃花村的慘案早驚動上柳村和下柳村，見他們一行以為也是聽到傳聞上山去打獵的，關了門也沒說什麽，只是罵家裏的兒郞：
“讓你今兒去你不去，瞧見了吧，十裏八鄉的都上山了還能有假？等會兒黑水潭的野物全被搶完了，咱家就摸點樹葉子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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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晚上又下暴雨，上山的路崎岖不堪，大家戴着朱二寶家鋪子裏的新鬥笠，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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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西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幾個潑了火油的火把，舉在雨中也沒有熄滅。
與來時不同，現在是上山，特別吃力氣。沈瑩幾次差點滑倒，都被宋錦西強而有力地拽了起來，走到最後她已經是精疲力竭吊着他的胳膊借他的力在走。
不是她純心想跟他親近，而是黃村正他們都自顧不暇，只有宋錦西攙着她還游刃有餘。
沈瑩算了算時間，證明那空間裏的水喝了長力氣也只是有限，而且時間短，真不如多吃幾顆大力丸子有用。
宋錦西見她常停下來狂灌竹筒裏的水，搶了她的竹筒：“別喝太多，小心嗆着肺，拉肚子。”
沈瑩別說搶回來，連跟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一個城裏長大的孩子，又這麽一副病弱身體，哪裏走過這種走一步滑退三步的滑溜溜盡是泥巴的山路。
不過也正是有她在，那條烏金雙頭蛇才全程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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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黑水潭時，果然黑水潭已經早變了模樣，上柳村、下柳村的人來了不少，都在山上紮了棚子，桃花村的人也基本都上來了，亂七八糟混雜在一起住着，他們找了半天才摸回原來的營地。
到了自家搭建的棚子裏，沈瑩火冒三丈：
不大一個棚子裏擠滿了人，有她奶、她爺、她三叔三嬸，杏兒，她娘和小八小九竟然不在，只有茶花一個人被他們趕到最裏面的角落裏借着一盞油燈正在縫衣裳。
見沈瑩舉着火把站在門口，謝家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之後都當她不存在，只杏兒眼晴一亮，怯怯的弱聲打招呼：“梨花。”話音剛落便被王氏悄悄擰了一下。
沈瑩點頭，問茶花：“姐，娘呢？”
茶花見了她立即拿着油碗走出來，“剛才還念叨你呢，奶他們來晚了沒地方住，硬要住在我們這兒，娘沒法子帶着小八小九去和姥姥大姑她們擠了。”
沈瑩眼皮子撩了一眼棚裏的謝家其他人，那些人都像死的一樣背朝她躺着。
既然謝劉氏沒跳出來，沈瑩決定壓住火省些力氣，她讓茶花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出來。
“我不拿，我們自己搭的棚子憑什麽讓給別人！”茶花的聲音不大不小。
“地龍翻身的時間提前了，我們現在就走。”沈瑩附在茶花耳邊低聲說。
她累得連氣都懶得生，只提高聲音又淡淡對謝東山道：“爺，我們二房自立門戶了，今兒縣衙裏拿到的單獨的房貼，蓋了大印的，以後二房跟你們沒有關系。”
“這是什麽話？黃毛還沒褪，這就要翻天了啊？”謝東山還沒說話，謝劉氏拍着大腿翻身而起。
沈瑩眼皮子都懶得撩她，拉着茶花就走，邊走邊說：“謝劉氏，你以後不是我們二房的什麽人，你有意見找縣衙說去！”
“唉呀，小賤皮子皮癢癢了，欠打了不是？”謝劉氏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張村正、張家二叔公、陳奶奶、崔姥姥得到他們回來的消息早已經找過來，見謝劉氏又要鬧，二叔公一拐杖過去：“消停些，消停些，還嫌村裏發生的事不夠鬧心嗎？梨花，到這邊來。”
“喛。二叔公，張村正，我就是來跟你們打聲招呼，同時也跟村裏的人都說清楚，我奶夥同四叔四嬸小姑偷了我娘的葉子金給四叔開鋪子，被我聽到了……”話才說一半，謝劉氏一個破碗朝沈瑩扔過來。
崔姥姥把沈瑩一扯，碗直接砸到了張村正臉上。
張村正捂住臉哎哎叫了起來，謝劉氏一看砸錯了人，立刻呼天喊地拍着大腿哭叫起來，罵沈瑩小賤貨，殺千刀的不孝，血口噴人。
沈瑩真是受夠她了，大吼一聲：
“你嚎個屁！你偷我娘葉子金給四叔家買鋪子，虐待我們二房，把我扔進黑水潭還有理了？今兒縣衙已經判了，鋪子歸還我娘，我們二房從此跟你們無關，也不會贍養你！判決書在這兒，你不滿意跟縣太爺說去！”
吼完她将判決書交給二叔公，也不管謝劉氏怎麽哭天喊地要沖上來撞她，只管自己轉身便走。
她這一吼卻把三個村的人都吼醒了，全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挽住了沈瑩的胳膊，撓了撓她的手心。沈瑩回頭，竟然是陳雁兒，她心頭一熱，提了一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那謝劉氏還要撲上來打她，又耍賴說：“謝家祖宗你睜睜眼啊，子孫不孝啊，這世道沒有王法了，欺負我心善的，老婆子不活了！”要一頭撞死，都被二叔公叫來的幾個媳婦架住了。
沈瑩也不去跟二叔公他們上哪裏談了，直接道：“大家夥聽着，地龍翻身的時間提前了，我們明晚就離開李縣，要一起走的，明兒晌午鎮上朱爺爺家的雜貨鋪集合。”
立即有人趁着夜色黑看不到自己，說道：“這大黑山什麽吃的喝的都有，現在也下雨了，年年地龍翻身，就沒見過有大地龍的，我不走！”
“對，咱們不走！桃花村是咱們的家啊，祖墳都在這兒！”又有人道。
沈瑩冷笑：“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不走誰還勉強不成。”
二叔公他們從震驚中驚醒過來，還想要細細問沈瑩，見沈瑩這是要跟他們摘清關系的樣子，二叔公急了正要說話，沈瑩道：“二叔公，不勉強，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就留下，你們自己商量吧。”
說完她跟陳雁兒低聲交待了幾句，悄悄塞給陳雁兒一錠銀子，走到崔姥姥的棚子幫小崔氏她們打理起行李。
而那邊，宋錦西剛回來便被桃花村的一群漢子圍了起來，問他要他們老宋家引來土匪的損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