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糾結感情什麽

糾結感情什麽

她又不是會為個只是有好感的男人随便吃醋的小女生……

*

“澤然,這是怎麽回事啊!澤然,你救我,我害怕!”曾夢痕慌慌張張地跑到邱澤然的身邊,手腳冰涼,身子也不自主地打着顫兒——能産生這麽真實的效果,她自己都沒想到。

“小姐,出了什麽事?”關切的聲音,只是,淚眼朦胧的夢痕卻是沒有看到邱澤然眼中一閃而過的玩味。實際上,玩味過後,他的神态語氣都是無可挑剔的擔憂與緊張。

曾夢痕小心翼翼地抓着邱澤然的袖子,眼神怯怯向刑架上那男人處瞄去——也許是怕吓到她的緣故,在她進入這房間的時候,責罰他的打手就已經識相地停了手中鞭笞的動作——那男人依舊垂着頭,看不到表情。

“小姐別慌,究竟是怎麽了?”邱澤然又問了遍,目光随着她的眼神轉到了刑架上,而後眉頭一皺,“是這東西沖撞了小姐?一身是血的吓着小姐也是當然……可惡,把這東西打死了!”他向打手吩咐着,而後又轉過頭來,嘴角溫和地勾起,低聲道:“小姐別怕,一個奴才罷了,打死了他也沒怎麽樣。”

而此時,曾夢痕已經忍不住默默腹诽眼前人的混蛋屬性了。那人因為被打成那樣吓到人居然還是他的錯了?

扁了扁嘴更加入戲,夢痕幾乎是立即喊了出來:“別!”用更加驚恐的聲音。

這次,就連邱澤然都明顯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了,“小姐……別怕啊,怎麽了?”

“別……澤然,你別動他……”緩緩向邱澤然身邊依偎,曾夢痕嘆自己真的是已經開始出賣色相了,“澤然……我做了個惡夢,又不敢去找別人,我問桃紅,知道你在這兒,就只有找你。我只和你熟……”聲音越發可憐兮兮起來,一副需要保護的柔弱少女的神情。

“什麽惡夢啊?”夢痕的表現似乎是成功地激起了邱澤然的保護欲,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安慰着,“那都是假的,小姐怕這個做什麽啊。”

“不是……”曾夢痕扁了嘴,将邱澤然的袖子揉得越發的不成樣子,“不是假的……我,我夢裏,這個人就在挨打。若是假的,哪會有這麽巧的事啊!”她擡起頭來,身子又輕輕打起顫來,“澤然,夢裏,這個人他……他被打死了,然後,忽然就跳出來了一個有好多好多頭的妖怪,它,它說……”

“它說什麽?”澤然扶着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它說……”曾夢痕抽泣了兩聲,“它說,我本是要入冥府的人,只因受了此人大恩才得茍且偷生,也因得此理,我與他的命格……已,已經被綁到了一起……”擦了擦眼淚,她似乎越發後怕,“它說,此人若是死了,我,我……也不能茍活,而且,知恩不報,是要……下地獄的……”話畢,她抱着邱澤然的一條胳膊,眼淚兒便止不住地往下流了。

“呃,小姐,別哭啊。”邱澤然像是着實被她吓着了,小心地伸手輕輕怕打她的脊背,“做不得真的,一個夢罷了,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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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能不真呢?來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正在……被……”曾夢痕抽噎着,“怎麽就這麽巧,和夢裏的情景一模一樣?剛,剛進來的時候,我還當……我還身處夢境呢!”

“這個……”邱澤然嘆了口氣,忽然就似乎有些無奈了。

“說到底,還不就是個賤奴的事,竟讓小姐哭成這樣了……小姐別怕,也是那怪物忒不識趣了。小姐一路不計身份對這賤奴多有照顧,這還抵不上報恩嗎?”頓了頓,又道,“別哭別哭,哪裏值當啊,左右不過一個奴隸,竟讓小姐掉淚……既然那怪物指責小姐不報恩,那不如……依澤然所見,不如就讓這奴才侍候在小姐身邊。以他的身份,能侍候小姐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如此,怎麽說也是報了他那點小恩了吧。”

曾夢痕聽着這話,嘴角不自覺抽了下……這還真是有夠封建有夠沒人權的想法了。

不過,好在,這也正中了她的下懷,免了她的多費腦筋和唇舌了。

“……這樣……這樣,倒也好。”曾夢痕微微偏着腦袋想了想,而後終于放了心似的,破涕為笑了,“這樣,他不死,我也沒事……也不會被什麽怪物糾纏……嗯,真好!”仰起頭來,她笑得小孩子似的純真……盡管很假很僵硬……

好在,邱澤然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虛假,他笑了笑:“這樣不就好了,何苦為了這麽個東西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說着,很自然地踢了腳一旁已經被識相的打手解下刑架拖過來的男人。

曾夢痕覺得自己的笑容更僵硬了,卻還是勉強地繼續彎着嘴角。總之,在這地方逗留了這麽久,目的也總算達到了吧。

低下頭,她看着這男人遍布全身的傷痕,心裏是怎麽都壓不下的心疼難受,不由暗暗後悔起自己知道這事太晚,竟讓他受了這麽多苦楚。緊緊抿了嘴,心中暗暗決定回去一定得好好照顧他。

總之,能成功救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一直低着頭的她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邱澤然眼中越發濃厚的玩味和興致盎然。

*

曾夢痕悄悄倚在門口,聽着桃紅在屋裏對着那男人溫言軟語:“來,張嘴,喝口藥。”實際上,這種似乎妻子對相公的氣氛已經持續很久了。

越聽越不耐,她忍不住皺緊眉頭。

那麽溫柔谄媚的做什麽啊,又不是你男人,他沒說過會娶你吧。暗暗腹诽着,她心中兀自郁悶着,怎麽也排解不開!

撇了撇嘴,曾夢痕把頭扭到一邊,正想繼續把脾氣悶在心裏可勁兒耍的時候,卻忽然突兀地意識到,自己這是怎麽了?

……怎麽跟大姨媽來了似的,這麽暴躁……

低下頭,她用腳尖在地上畫圈,咬了咬嘴唇,反思着自己的反常,最終得出的結論不過是:反正……反正,她就是看不慣桃紅給那人那麽溫柔幹這個幹那個,那人還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似乎很受用似的。

也對,英雄救美的狗血套路鋪出來的情緣,他的确受之無愧,也的确受之無悔吧!

曾夢痕皺着眉頭,微嘟了嘴,狠狠甩了下頭。

說起來,還真的是“的确無悔”啊!

曾夢痕郁悶地回憶着桃紅漂亮的臉蛋妙曼的身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注意自己的形象——而後再一次咬了咬嘴唇,識趣地沒有對自己的外貌做出任何評價和比較,而是轉身就想要走。

哼,有什麽可介意的。

反正,她頂着個相府小姐的身份,屈尊去照顧一個奴隸,怎麽都是個惹人生疑的事——實際上,就連她自己都要生疑了,她這是怎麽了啊,對他這麽上心!

想要離開的腳步頓了頓,隐約的真相一閃而過,恰恰被她捕捉到了。

可是……不會是真的吧?

……雖然,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良好的……可以成立的解釋了。

……莫非,莫非……

是真的喜歡上了?

曾夢痕因自己的想法而愣了愣,遲疑了半晌,才心道不可能吧。

雖然有些事不得不承認,他很好,樣貌性格,特別是性格,都不知道有多麽得她的心意,她也必須承認,她對他真的是很有好感——否則也不至于自己心裏還惶恐得很呢,就大半夜地巴巴跑去救他。

……可是……這就是喜歡了?

她也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了,怎麽會就這麽喜歡上誰?她才認識他三天!有也多半就是依賴感吧,所謂的“雛鳥情結”。

……可是,同樣的,她也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了,若只是好感,只是“雛鳥情結”那種對待父母一般的感覺,她又怎麽會輕易地就不舒服……呃,她的意思是……吃……醋?——是的,她想,她必須正視,她吃醋了……為了個認識了三天的男人。

輕輕嘆口氣,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玄幻了。

此時,在屋子裏,雖然男人還是一直面無表情,問一句答一句絕不多說話,桃紅對他的興致卻是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喂完了藥又喂起粥,桃紅心情極好地笑着:“我親手煲的呢,你嘗嘗好不好喝?”說着,送去一勺。

“是。”男人答了一句,而後聽話地低頭含了勺子,又飛快地咽了下去,顯然沒有任何品嘗食物的意思——想來奴隸做的久了,他們對食物的要求就只有能充饑一條了。

桃紅也看出了男人的不品嘗,心下有些失落,卻很快就又有了精神來,笑眯眯地喂了一勺,她問道:“那個……你,嗯,我是說……”桃紅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你還記得我嗎?”

“回姑娘的話,在下愚鈍,”男人低頭道,潛臺詞自然是他不記得了,“請姑娘責罰。”在這府中,奴隸的身份無疑是最低的,桃紅這個品階的丫鬟完全有權力打他罰他什麽的。

“不記得了嗎……怎麽會呢?完全沒印象嗎?”桃紅抿了抿嘴,手中的勺子也停止了運動——雖然男人此時真的很餓。

“你再好好想想嘛,六七年前,你替府裏一個丫鬟挨過罰的,因為一個玉碗啊!”越想越不悅,桃紅的聲音愈發高了起來,甚至帶着些哀怨。

想來也是了,到底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的人居然對她印象全無……會比較激動也顯然是應該的了。

高聲又哀怨的話成功止住了終于打定了主意要轉身離開的曾夢痕的腳步。

門外,夢痕聽到屋裏忽然傳來的小姑娘大聲的責怪,微皺了皺眉頭,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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