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 23
吃完了飯,妮妮對摩天輪的興趣格外的大,非要拉着澤輕言和靳涵一起去那家兒童樂園,靳涵還以為澤輕言一定會拒絕,沒想到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把那家兒童樂園包下了一整晚。
靳涵:“……”
好吧,他就不能用他貧瘠的思維去揣度富人的世界。
兒童樂園的大門缤紛而富有童趣,妮妮歡呼着沖進了樂園裏面,高興地四處張望,那雙和澤輕言一樣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樂園彩色的燈光。
澤輕言難得和靳涵聊道:“她從小和別人不太一樣,天資聰穎,性格又好強,除了演戲,幾乎找不到一丁點符合她這個年紀的興趣愛好,競賽數學班的成績倒是年年讓老師盛贊,我母親差點以為家裏出了個神童,直至遇到了你,我才發現原來她和別的孩子也沒多大區別。”
“是你們家的教育出了問題……”靳涵解釋說,“你們都忙,雖然家裏人很多,但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傭人,他們哪會和孩子說真心話,她大概也會覺得很寂寞……”
靳涵頓了頓,忙又找補:“不過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你也對她很用心了,所以不用太在意……小孩子磕磕碰碰,總會成長起來的。”
澤輕言卻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靳涵忽然想到,妮妮尚且如此,那澤輕言呢?
他小的時候是不是要比妮妮更寂寞……他和鞏明美的關系,還有他孤傲的性格,到底是怎麽養成的呢?
靳涵還沒來得及想更多,忽然看見妮妮跑了過來,一把拉住靳涵的手道:“姐姐,那裏有冰激淩,我們一起去買好不好?”
說完使着吃奶的力氣把靳涵拽走了。
走到那家冰激淩車前,那個小攤販倒是很有态度,整家樂園都被包下來了,他賣個冰激淩還要收錢,幸好靳涵今天背了個小挎包過來,他正要幫妮妮付錢,後面伸出了一只手:“買兩個。”
靳涵回過頭去,意識到澤輕言是幫他也要了一個,連忙道:“不不不,我不吃……”
“很好吃的新雪姐姐……”妮妮迫不及待地從小商販的手中接過一個冰激淩,對靳涵道,“要不我這個先給你嘗嘗,特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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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冰激淩還是完整的,一口都沒有咬過,圓圓的雪球上散發着奶香味,靳涵本不想嘗,但妮妮一直睜大眼睛熱切地看着他,他只好意思意思地咬了一口。
“對吧,是不是很甜?”妮妮像是忘記了他哥哥在生病,又把冰激淩轉向了他哥哥,“哥哥,你也嘗一口。”
“等……”
靳涵連忙想要阻止她,卻看見澤輕言盯着上面的雪球沉思了一會兒,垂下頭去,纖纖的眼睫覆蓋住眼睑。
他在靳涵剛才咬過的那塊地方也輕輕地咬了一口。
靳涵驚呆了。
妮妮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冰激淩被另外兩個人啃過,高興地收回手繼續吃了,靳涵的心緒卻很亂,腦子裏像是鋪滿了白點和雪花,完全猜不透澤輕言剛才那番舉動是什麽意思。
他是想表示自己的潔癖已經完全治好了?
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兩張嘴一起碰過同一個地方等于是“間接接吻”?
靳涵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直到妮妮在不遠處叫他:“哥哥,你們快來呀,摩天輪馬上就要開啦!”
整座摩天輪也就他們三個坐,工作人員提醒了他們幾句注意事項,又幫他們把門關上,他們就開始随着摩天輪的轉動緩緩上升。
妮妮特別興奮,在囑咐過她不要亂動之後就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外面瞧。
靳涵卻不知道眼睛該放在哪裏,外面的景色他已經無暇去看。
看澤輕言?
他不敢,更怕不留神視線與他相撞。
明明這裏面整個空間并不小,坐下好幾個成年人都綽綽有餘,但靳涵卻覺得這裏面擠得不得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太強了,強到占滿他的全部思維,根本就無法忽視。
靳涵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圈是怎麽轉完的,還在下來之後他又覺得自己重新變正常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之後又玩了幾個項目,妮妮興致高昂,但澤輕言無法陪着她走太多的路,沒一會兒就開始咳嗽。
靳涵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又獨自陪着妮妮玩了一會兒就提議說該回去了。
妮妮雖然很舍不得,但也知道她哥哥身體不好,只好跟着靳涵一起往外面走。
“等以後有機會,姐姐再帶你一起來好不好?”
妮妮說:“好,哥哥也要跟我們一起來。”
靳涵笑了一下說:“好。”
澤輕言已經坐在了車裏,靳涵讓妮妮先上去,自己也跟在她後面上了車。
車子發動,澤輕言用手帕掩着嘴輕輕地咳嗽。
“你沒事吧?”靳涵關切地說,“會不會是吹了風,又着涼了?”
澤輕言放下手帕,彎起眼睛朝他笑了笑:“沒事。”
靳涵連忙把視線轉到了別處。
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了,妮妮還沒到澤宅就睡着了。
到家以後,靳涵正想把妮妮抱出來,送她回房間,邢管家連忙道:“夫人,我來就好。”
澤輕言輕輕把妮妮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跟着邢管家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靳涵有點尴尬,和澤輕言一起進了家門,澤輕言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靳涵說:“晚安。”
二人上了樓,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針對靳涵和鄭家的協議,鄭母似乎又想出了新的方案,幾天之後再次來到了澤家。
她慣例來得很早,似乎是知道這樣不太容易碰到澤輕言,等靳涵吃完早飯,她跟着靳涵回到房間,掏出一份文件說:“看一下。”
“又要簽?”靳涵說,“你們一次次做這樣的合同,就不怕澤輕言有一天懷疑嗎?”
“這不是給他的,是給你的。”
“給我?”
靳涵接了過來,雖然心裏早有預感,但打開來看完之後,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一份新的代嫁合約,與之前跟鄭新雪簽訂的那份略有不同,裏面多了好幾條之前沒有的規定。
知道鄭母明确是想把代嫁時間延長了,靳涵沒忍住說:“為什麽,你上回來的時候不是說,我馬上就可以準備和澤輕言離婚了嗎?”
鄭母說:“你之前與新雪簽的那份合約,裏面也沒有明确規定你什麽時候可以離開澤家,我只不過重新拟定了一份,用以約束你在澤家的言行,确保你不會冒冒失失出什麽岔子,有什麽問題?”
靳涵冷冷地看着她。
鄭母說:“再說澤家現在與鄭家正是蜜月合作期,許多新建的項目不可能就這樣中途退出,我希望你能再在澤家待一段時間,等鄭家徹底度過難關,我們自然會放你回去。”
靳涵說:“你們鄭家還沒有度過難關?你女兒新交的男朋友不就是不折不扣的親年才俊?”
鄭母驚詫地看着他:“你從哪兒聽說的?”
靳涵道:“你放心,上回去金國島的船上我們見過,澤輕言對他諸般看好,說他很有才能。”
聽見現行商業帝國的總裁表揚了準女婿,鄭母還是很高興的,上回去金國島的事鄭母也知道,還勸過鄭新雪低調一點,不過她那固執的女兒一向不愛聽她的。
她道:“這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反正大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諒你也不敢随便亂說。”
大概是澤輕言上回爽快簽合同的事讓鄭母嘗到了甜頭,覺得與其盼着未來司臣能幫他們,還不如繼續與澤家合作,鄭母說:“你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些飛上枝頭的美夢跟你無關,你與澤輕言,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就算他現在看在你是鄭家小姐的份上對你青眼有加,等哪天知道了事實真相,你看他還會不會這樣對你?”
靳涵沉默。
鄭母笑了一下道:“所以,還不如乖乖跟我把合同簽了,要知道澤輕言生着病,也不可能跟你有孩子,就算你想拿孩子威脅他也不可能。跟我簽了合同,事成之後,你至少還能有一筆錢拿,不然到最後一無所有,小心你連夜總會那些地方都待不下去。”
鄭母說的不無道理。
不管澤輕言對他現在的看法如何,設身處地想一想,換誰定然也忍受不了日日同一個屋檐下的妻子有着另一張不為人知的面孔。
況且靳涵自己還有個天大的秘密,他根本就不是個女人。
他與澤輕言,确實不可能。
還不如好好簽了合同,把劉媛媛的事情辦完,到時候,書裏的歸書裏,真實的歸真實。
何必要為一個不存在的紙片人浪費自己諸多感情?
靳涵拿起筆,三兩下在合約上簽下了劉媛媛的名字。
“這還差不多,”鄭母笑着道,“給你的卡裏打了一筆錢,免得你說我虧待了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別跟澤輕言談感情,要不然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說完她拎上了自己的包,轉身走了。
靳涵回到床邊坐下。
他的床頭放着一個首飾盒子,裏面裝着澤輕言上回送他的星光吊墜,他自摘下來後就忘了收起。
——也許一直以來的忘了收起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把它放在床頭,是為了一眼就能看到。
靳涵想了想,最終還是随手一撥,将它壓進了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