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輪回1
輪回1
秦培然眯了眯眼。
宋文铮？他居然沒被逮捕！
手下見老板臉色不好，不像是要松口放人的意思，為了保住飯碗，硬着頭皮舉槍，底氣不足地喊了一聲：“站……站住！”
身後傳來秦培然的聲音：“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時候逞什麽能？讓他們走！”秦培然看了眼絕情的女人，“留住了人，留不住心也是枉然。”說完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哎等等！”沈一舟攔在車前，嘴裏叼着根草，雙手插在褲腰帶裏，吊兒郎當地對車裏的男人說：“秦先生，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就是那個被你按着頭差點剁掉手指的沈一舟。”
秦培然冷着臉說：“聽說你欠了一屁股的債，這幾年東躲西藏連家都不敢回，才跟了宋文铮幾天，就敢在我面前耀虎揚威？”
“不敢不敢，寒暄兩句罷了。”沈一舟撩開外套，一只腳抵着秦培然的車頭，笑嘻嘻地豎起大拇指，說：“秦先生找人坑我，誣陷我出老千，抓了我威脅我妹妹，這招是真的高哪！”
車裏的男人明顯壓着火氣，絲毫沒有愧意，強詞奪理，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用點手段是正常的，有什麽問題？”
沈一舟拍手叫好，又說：“用這樣的手段得到不珍惜，就有問題了吧秦先生？”
“滾開。”秦培然失去了耐心。
司機按了幾聲喇叭，發動汽車：“讓開，不然就碾過去了！”
沈一舟抖抖衣領，亮出身份，“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盛鑫公司碼頭經理，除非秦先生不做生意不運貨，否則，我看誰敢動我！”
秦培然沒想到宋文铮為了個女人，會重用這個痞子大少。
驚訝之餘，擡眸問：“幾年前的事情，沈遙也知道？”
沈一舟彈開嘴上的草，說：“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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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培然猛地扭頭，望着揚塵而去的汽車，恍然間明白過來。
一腳踹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媽的玩我！”
看來是他低估了沈遙這個女人。
沈一舟出了壓在心底五年的氣，帶着斧頭幫的弟兄撤離。
秦培然的手下不甘心地說：“老板，這口氣您真就這麽咽了？”
“咽？不出這口氣，我就不姓秦！”
宋文铮敢和他搶女人，他就讓他傾家蕩産。
秦培然回到別墅。
計劃失敗，手下跪了一地。
秦培然爆吼：“不都打點好了嗎？宋文铮怎麽一點事沒有？”
“是這樣的老板……英租界領事凱文先生突然變卦，把我們送過去的禮物都退回來了，還說……還說盛鑫公司他罩了，誰敢動盛鑫，就是跟英政府過不去……”
“——什麽！？”秦培然感到不可思議。
前一天還說得好好的，跟他達成共識，只要宋文铮的盛鑫公司一倒，他們就共分這塊肥肉，短短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凱文居然改變主意，選擇了宋文铮！？
秦培然揉着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心裏越發沒底。總覺得整件事情都和那個女人有關。
自從那個女人跟了宋文铮，他就一路順風順水，而他，不管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總有人給他添堵。原本支持他的商界朋友紛紛投向宋文铮，公學那邊也辭退了他股東的身份。
一切都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秦培然突然想起步遙和宋雨欣說過的話。
——想不想知道殷纣王是怎麽亡國的？我勸你早點承認你愛我，否則，我可以再玩一次。
——我好害怕，我總覺得她是來報複我們的……
“給我去查，沈遙回沈家以後都和誰接觸過，任何異樣都不能放過！還有凱文，去領事館打聽清楚，是誰在背後搗鬼！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辦不好就全都給我滾蛋！”
*
宋公館。
年輕的女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還是人前安靜的乖乖女形象。只是那張臉再也沒有朝氣。
宋雨欣雙目空洞無神，看到手牽着手的男女，聲音虛弱：“哥，這是你第一次，帶女人回家過夜。”
步遙松開男人的手，說：“宋小姐今天身上的怨氣很重，我就不留下來了，免得影響我的好心情。”
“好，你先上去，我很快就來。”
“那你快點。”步遙笑得意味深長：“床上等你。”
經過宋雨欣身邊的時候，腳步一頓。
好重的血腥味。
步遙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女人。
她身上有傷，而且不像是普通的皮外傷。
宋文铮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聲詢問：“怎麽？”
步遙沖沙發上的宋雨欣揚揚下巴：“好好開導她。”說完回房間洗澡去了。
宋文铮蹙眉，坐到宋雨欣身邊。
“哥，我娘對不起大娘，你還能對我這麽好，我知足了，也知道錯了。你有什麽話，這一次……我全聽你的。”
“過去不管你怎麽鬧，我從沒多說一句，從沒虧待過你，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但是現在，我有了她。”宋文铮望着樓上緊閉着的房門，說：“她是我最想珍惜的人，你不用拿她來比較，因為，她比我的命更重要。”
“哥？”
宋文铮抿着唇。
從前他的目标是前程，權利，金錢。遇到她以後，一切都變了。
宋雨欣空洞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
普通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可以是一天，一小時，甚至一秒鐘。但對她的哥哥宋文铮而言，愛上誰簡直破天荒，太荒謬。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終身不娶。
宋雨欣懷疑地看着表情嚴肅的宋文铮，“你們才在一起半年。她要百樂門，要公學，你都給了，哥你以前不喜歡太物質的女人，像這種行為放蕩的女人更是不會多看一眼，可是為什麽……對她就毫無原則底線？”
宋文铮說：“不喜歡，是因為不是她。毫無底線，是因為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