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成了你的人了?
我成了你的人了?
“誰?誰打小爺?”袁琦睿捂着嘴嗚嗚喊叫着,嘴上的疼痛讓他酒醒了一大半。看了看對面船上,除了沈悅苓,就一個冷面的玄衣侍衛。
“是不是你打的我?”袁琦睿指着梁亦吼叫道。
梁亦懶散地颠了颠手裏的三顆石子,擡眸直直看向他,毫不避諱,甚至有些挑釁般的猖狂。
沈悅苓直接從梁亦手裏拿了一顆石子,用力砸了過去:“就是他打的,能怎麽樣?”
石子沒砸準,但袁琦睿胡亂躲閃,石子倒是砸在了他身旁的歌妓身上。
不過她沒有梁亦的功夫,砸人也不很疼。但歌妓還是“哎呀”一聲,跟袁琦睿撒嬌說疼。
“沈悅苓,你別太猖狂啊!你不怕我跟二殿下告你的狀?”
他也就只能拿嚴瑾程威脅她。以往确實一威脅一個準,甚至為了在嚴瑾程面前博個好形象,對他的狗腿子們,都客客氣氣的。導致了現在他們各個不把她當盤菜。
“沒打準。”沈悅苓失望地對梁亦說。
梁亦淺笑,就這麽随意一勾唇,對面船上的歌妓們,就都看直了眼。美色當前,也都不顧什麽權勢利益了,紛紛皆是先流口水為敬。
梁亦遞給沈悅苓一顆石子,自己拿着一顆,中指卷在拇指前,石子放在中指甲上方,擺好手勢,展示給沈悅苓看,“中指彈出去,力道會大很多,還能瞄準。”
袁琦睿氣得咬牙切齒,他們還拿他當靶子,現場教學!
沈悅苓按照他的手勢照做,還單眼閉着,瞄準袁琦睿,用力彈了出去。果然打準了,但是力道明顯不夠,他并沒覺得疼。
但緊接着,另一枚石子襲來,直擊他的左眼,袁琦睿凄厲的叫聲響徹整片畫舫,激起了扶央河邊的飛鳥。
袁琦睿疼得已經顧不上用手遮掩了,大家才看清。他嘴腫得老高,而眼睛,已經滲滿了鮮血,順着臉,流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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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所有人齊齊大呼:“快靠岸,快靠岸,請大夫啊!”
看着他的傷勢,沈悅苓倒吸了口涼氣,反派大佬下手就是狠啊。
不禁感慨,劉禦醫的藥果然有療效,每天一副藥,再配合着內功調息法,他內裏恢複了不少。
幸好自己不是他的敵人,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安然無恙地回了府,可沈悅苓知道,傷了袁琦睿,事情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的。
果然,第二日,袁大将軍就帶着親兵圍了豐國侯府。
袁大将軍來勢洶洶,唯一一個獨苗被傷了,而且整只左眼都瞎了,若不是忌憚沈家在朝中盤根錯節的勢力,他恨不得把整個豐國侯府的人全給殺了。
袁大将軍常年随軍,一身的戾氣,沖進侯府,二話不說,直接帶兵将沈悅苓的院子給圍了起來。
沈侯爺匆匆帶着侍衛隊趕來,跟袁大将軍在沈悅苓院子前對峙起來。
“袁将軍,有話我們前院去說,你圍我閨女的院子做什麽?”沈侯爺為了保護女兒,面對浴血奮戰的将軍,氣勢也毫不示弱。
袁大将軍身穿戰甲,身挎大刀,走路虎虎生威,眼睛盯着沈侯爺像盯着獵物一般,聲如洪鐘:“你女兒傷了我兒子,左眼都廢了,我不為難你,也廢你女兒一只眼就行!”
儒雅的沈侯爺,在粗狂的袁将軍面前,毫無怯色,沉聲道:“袁将軍,據我所知,是你兒子挑釁在先,侮辱我女兒,才被我女兒侍衛打傷的,你怎麽颠倒黑白呢?”
“我不管!我兒子就是說了你女兒兩句,你女兒就命侍衛打瞎我兒子一只眼,如此惡毒的蛇蠍心腸,我剜她一只眼,也是應當的!”
這話給沈侯爺氣着了,指着他大怒道:“你兒子本就嘴賤眼瞎,活該被打!”
袁将軍也被氣怒了,擡手下了命令:“把沈悅苓給我抓出來!”
“誰敢!”沈侯爺也發號施令,數十名侍衛匆匆上前要與袁将軍的親兵抗衡,但是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被親兵突破了防線,攻進了院子內。
躲在屋子裏的沈悅苓害怕極了。
袁将軍的親兵,哪是他爹的侍衛能攔住的啊,沒想到沒死在反派手裏,倒是要死在另一個炮灰手裏了。
數名親兵突進院子中,奔着屋子挺進。幾枚石子在夜空中齊射而來,帶着強勁的風力,子無虛發地打在了親兵的腿上。每個人的小腿都涓涓冒着血,無一幸免。
沈悅苓悄悄從門縫向外看,知道是梁亦出的手,頓時心安了不少,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和。
又殺進來一批親兵,這次梁亦直接閃身而出,玄衣在夜色中如鬼魅飛行,劍光閃過之處,便有一人斃命。
闖進來的親兵全軍覆沒,大風驟起,一場大雨即将來臨。
由于院子裏的變故,院外的打鬥也暫時停止。紛紛用袖掩口鼻,阻擋着狂風卷起的塵土侵入。
院子中,梁亦巍然屹立在屋門前,玄色衣角被風吹起,下颚微颔,垂着眼,未看任何人,一副守護神的姿态,護着整個院落。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孤勇之勢。
“梁亦~”沈悅苓從門縫裏探出頭,輕聲喚他。
梁亦回首,給了她一個心安的眼神,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我在,沒事。”
只這輕輕五個字,讓沈悅苓心裏湧上暖流。她莫名的相信,風中那道堅毅的身影,一定會護住自己。
風靜了,沈侯爺去搬的援兵也到了,全皇城只有五位有親兵的将軍。
除卻袁将軍外,其餘四位都給面子派了兵,這樣也不會讓某個将軍與袁将軍交惡,又讓損兵折将的袁将軍處于弱勢。
“沈侯爺,你這寵女兒也太過了!怪不得你女兒如此刁蠻任性!”袁将軍一時不敢動兵,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論寵兒子,袁将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不然令郎能如此荒淫無度,纨绔愚蠢嗎?”沈侯爺不甘示弱,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起了嘴仗。
門後的沈悅苓扶額,這倆爹,這種事還好意思比一比。
“明日我就去聖上面前參你一本!你恃強淩弱,你女兒傷我兒子,我讓你女兒不光賠一只眼睛!”
袁将軍氣急敗壞,論打嘴仗,他自知不是沈侯爺的對手,便直接擡出了皇上,反正自己占理,這沈侯爺一定得付出代價!
沈侯爺也想到了這點,稍緩了語氣,“袁将軍吶,為人父母心,我懂,令郎已經傷了,你要我女兒眼睛,也毫無用處不是。這樣吧,兩間絲綢鋪子,外加黃金十萬兩,當我賠償給令郎的治眼費。”
袁将軍轉了轉眼珠,心知他說得對,有意給雙方緩了臺階下。并且賠償的很有誠意。對于富可敵國的沈家,這點東西不算什麽。但是對于他來說,可就大不同了。最近沒什麽戰事,只靠他一人的微薄俸祿,将軍府一直都入不敷出。
“既然沈侯爺有意賠償,那咱們可得好好算算……”
“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告禦狀去吧!”
沈侯爺有錢也不是冤大頭,聽他這開口,就是要訛人,必須在他獅子大開口之前,給他鎮住!
倒真的給袁将軍鎮住了,不是生意人,不知道談判的奧秘,生怕他反悔,連忙伸出了五根手指:“五間絲綢鋪子。”
“成交!撤兵吧。”
沈侯爺不由得松了口氣。他請那些親兵是擺陣勢的,也不能真的讓人家流血,不然補償起來,也不是筆小數目。五間鋪子加十萬黃金能解決,便是最小的損失了。
從震懾中緩過來的袁将軍卻沒急着撤兵。他指了指院子裏傷亡的十數人說:“我這些親兵可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你這小侍衛,傷我兒子在前,殺我親兵在後,我不要你女兒的眼珠子,你把他交給我總行吧?”
沈侯爺看了看院子裏護在屋前的梁亦,開口道:“這侍衛也是護主心切……”
“我就要他!不然難解心頭只恨!我要給他淩遲處死,萬箭穿心,償我兒的那只眼!”
袁将軍看來是無論如何都要找一個出氣筒了,既然沈悅苓碰不得,她的侍衛難道還碰不得嗎?
梁亦一直低垂的睫毛緩緩擡起,露出了陰鹜的目光,直直盯着袁将軍。
天空悶熱得,大雨似是随時落下。袁将軍卻感覺,除了天氣的壓抑,還有一股壓迫感襲來。順着那感覺望去,看進一雙黑如深潭的眼中,饒是征戰沙場多年,心裏也徒然一緊。
梁亦手上的劍微動,不加掩飾的殺氣,卻被突然闖出來的嬌弱身影沖淡。
“我的人誰也不能動!爹,不能讓他帶走梁亦!”沈悅苓鼓了十二分勇氣從屋裏沖了出來,仗着的是她爹的寵愛。
梁亦看着伸開雙臂,擋在自己面前的沈悅苓,生生壓下了剛才噴湧出的嗜血快感。
以前那種感覺出來時,不殺幾個人,難以平息。
沈悅苓緊張地盯着她爹,雖然知道爹爹已經很難了,但是剛才梁亦的樣子,顯然是游走在黑化的邊緣,她若是不阻止,真的黑化了,自己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費了?
“苓兒!”沈侯爺蹙眉嗔怒道。
“爹若是讓他們把梁亦帶走,女兒也就只有一死了!”
說着靠在了梁亦身邊,抓起他手上的劍,放在自己脖子上。她知道她爹定會妥協。
沈侯爺深覺頭疼,閉了眼,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伸出了手掌,對袁将軍說:“再加五間鋪子,換那個侍衛。”
“再加黃金十萬兩,一共是十間鋪子,二十萬兩黃金!”這次袁将軍學聰明了,直接坐地起價。
“成~”
沈侯爺的聲音都顫抖了,袁将軍終于滿意的收了兵。
沈侯爺讓侍衛統領好好犒勞下各将軍府的親兵,自己想一個人靜靜。
各路人馬撤退後,小院煞時恢複了安靜,天空打了個閃電,接着便來了個悶雷。天空也急劇暗了下去。
沈悅苓終于耷拉下了舉酸了的雙臂,砰砰跳動的心髒也緩了下來。
梁亦小心地收了劍,怕鋒利的刀刃碰傷她。歪頭看着還貼在他身前的嬌弱人兒,嘴角扯起,哪裏還有半分殺氣,全身都是愉悅的氣息。
“我何時成了你的人了?”梁亦的聲音都飽含着笑意,揶揄中透着好心情。
“誰是誰的都行。”
沈悅苓卻沒心情跟他調侃。現在一心覺得對不起沈侯爺,賠了那麽多鋪子和金子,都是她惹出來的麻煩。
“你為了我,可以不要性命?我對你就這麽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