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下午室外氣溫有些高,時舒言和顧松霖就沒再出去,只玩了些室內的娛樂設施。

不過山莊這邊的熱不像城市那樣有熱島效應,這邊較為空曠,空氣流通好,一到傍晚便涼風習習,氣溫很快降下來。

時舒言戴上他的漁夫帽,手裏拿着個小籃子,要去錦山腳下采蘑菇。

這也是山莊的一個特色項目,讓游客體驗采摘收獲的快樂,采到的蘑菇可以交給山莊廚房,讓他們挑揀過後做成菜,完全不用擔心誤食毒蘑菇的事情發生。

本來時舒言是要拉着顧松霖一起去的,但是顧松霖被他們公司來遲的那個孫副總給叫去,說是有事。

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還采什麽蘑菇,時舒言沒等顧松霖,自己一個人去了。

山腳下來采蘑菇的人還不少,最下面一片已經被采得差不多,不太好找,時舒言跟着其他人一塊,邊翻找着樹下的雜草落葉,邊往上面一點走。

上面的蘑菇确實更多一些,時舒言彎着腰,找完這顆樹就換下一顆,像找寶藏一樣,小籃子裏的蘑菇漸漸多起來,還挺有成就感。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時舒言看到前面拉着的警戒線,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挺遠了。

目前錦山溫泉度假山莊的一期工程已經完工,二期工程是對錦山的開發,正在進行中,山上植被茂盛,沒有路标,怕游客誤入山上迷路,山莊特地拉了警戒線,立了告示牌。

身邊已經看不到其他采蘑菇的人,時舒言也打算趁着天還沒黑往回走。

剛走了沒兩步,他突然聽到一聲大型動物粗壯的喘息聲。

時舒言陡然一驚,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

難道山上有野獸?!

不可能啊,這種小山不會有野獸的,而且就算以前有,山莊開發這麽長時間,也早該跑光了。

喘息聲越來越重,很快,一只獒犬從側前方的樹後走出來,出現在時舒言的視野中。

這裏怎麽會有藏獒!

體型壯碩的獒犬呲着犬牙,大嘴張着,讓人望而生畏。

眼見着藏獒一步步向他逼近,時舒言也顧不得警戒線,轉身朝山上跑去。

他一跑,身後的藏獒也奔跑着朝他追來。

人的奔跑速度自然比不過狗,時舒言能感覺到身後藏獒的聲音越來越大,離他越來越近,但是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往前跑。

他似乎已經能聞到藏獒大張着嘴裏傳來的腥臭味,腿一軟,幾乎要跑不動。

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有什麽東西砸過來,緊接着就聽到身後藏獒“嗚咽”吠叫聲。

他腳步不敢停地回頭看去,幾步之外的身後,顧松霖神色緊張地朝他奔來。

那只剛才還很兇猛的藏獒被顧松霖用一塊山石砸中腿,已經停下追逐的腳步,壯碩的體型微伏在地。

顧松霖跑到時舒言身邊,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查看:“沒事吧!”

微微發顫的嗓音洩露出他對時舒言遇險的擔憂和後怕。

如果他晚一刻趕過來……他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我沒事。”時舒言驚魂甫定,腿軟地半靠在顧松霖懷裏,一偏頭,卻看到那只藏獒又站起來。

前爪扒地,朝着他們發出低吠聲,是想要進攻的樣子!

“小心!”時舒言下意識拉着顧松霖往後退去,下一秒卻感到腳下踩到的松軟落葉一空,原來後面竟然是一個被落葉覆蓋,十分不明顯的斜坡!

已經來不及多想,兩人瞬間失重,順着斜坡滾落下去。

不知滾了多少圈,兩人最終被一根粗壯的大樹攔住,停了下來。

下滑的那一刻時舒言就被顧松霖護在了懷裏,在滾落的過程中幾乎沒有受到傷害,他很快爬起來,問顧松霖:“你怎麽樣了?”

他剛剛聽到了一聲悶哼,那是顧松霖的背部撞在樹上時發出的聲音。

“沒事。”顧松霖緩過那一陣鈍痛,站起來,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活動度都正常。

還好山上土質松軟,又有草甸、落葉等覆蓋,并沒有傷到骨頭,只是有些小的擦傷和最後背部撞了一下,肌肉隐隐作痛。

時舒言摸了一下衣服,手機早就不知掉在哪裏了,他不抱希望地問顧松霖:“你的手機還在嗎?”

顧松霖搖搖頭:“丢了。”

就算手機還在,他們所處的地方估計也接收不到信號。

打電話求救這一條路是徹底堵死了,時舒言環顧四周:“我們該往哪邊走?”

天色已經黑了,視線很差,他們滾了那麽多圈,早就已經不知道方向了。

度假山莊倚着錦山而建,錦山并不高,但周圍連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山丘,占地面積很大。

他們對自己所處的方位不清,貿然往山下走很可能迷失方向,越走離度假山莊的方向越遠。

顧松霖快速思索,做出決定:“往上走。”

他們現在肯定還處在錦山上,他記得從山腳下看這座山并不是特別高,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往山頂去。

更容易被救援人員找到。

時舒言擔心道:“山頂的話,晚上會不會很冷?”他記得以前和朋友去爬山,山頂的風極大。

顧松霖往上看了一眼:“應該不會讓你露宿荒山野嶺。”

“什麽意思?”

顧松霖沒再多說,拉着時舒言往上走,一個小時後,兩人到達山頂。

山頂上有一小片平地,搭建着一間簡陋的鐵皮房。

時舒言看向顧松霖:“你來過這裏?早就知道山上有房子?”

沒來過,猜的。”顧松霖看到鐵皮房,松了一口氣,解釋道,“錦山二期的開發正在勘測階段,不出意外,山頂會有為二期工程測繪人員準備的臨時住處。”

顯然這個鐵皮屋就是。

鐵皮房門上挂着一只鎖,估計是覺得沒人會上來,鎖的質量很差,顧松霖拿石頭砸了兩下就砸開。

打開門進去,四四方方的空間,裏面一眼能看全。

左側有兩張行軍床,右側一個折疊桌,兩把折疊椅,門後角落裏堆放着一些不值錢但笨重的測繪工具。

夜晚的山風吹來,帶來涼意,兩人一路爬上來并不覺得冷,甚至還挺熱。

顧松霖把兩張折疊椅拿出來,放到外邊,對時舒言道:“坐下歇會兒。”

“好。”

兩人坐下吹着涼風,時舒言揉着疲累的雙腿,這才道:“不知道哪裏突然冒出來的藏獒,幸好你趕來了。”

顧松霖沉默了一秒,主動将時舒言的小腿撈到自己大腿上搭着,一邊幫他揉腿一邊道:“是孫曲章搞的鬼。”

時舒言意外:“就是我那天在你公司遇到的那個綠茶?他也來這裏了?”

“嗯,公司副總孫昌明是他的遠方叔叔,孫曲章找借口讓他喊我過去就是為了支開我,好對付你。”顧松霖道,“抱歉,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也沒想到孫曲章居然還不死心,甚至借着孫昌明的身份跟來度假山莊這邊,還喪心病狂地想做出傷害時舒言的事情。

現在一想起時舒言只差那麽一點就要受傷的畫面,顧松霖心底仍然湧出後怕的情緒。

那種心悸遠超他自己的預料,他比自己以為的更在意時舒言。

突然被掌中的腳踹了一下,顧松霖擡頭。

時舒言沒好氣地又踹了他一腳:“原來是你的爛桃花害得我這麽慘!讓你招蜂引蝶!”

顧松霖任由時舒言踹了他兩腳,繼續給他捏腿。

時舒言出了氣,又道:“其實也不能怪你,都怪那個姓孫的太變态神經病!”

“不過我們沒有受到實質傷害,應該沒有辦法讓他們付出代價。”時舒言有些憋屈。

“放心,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顧松霖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他老婆平時嬌氣得連床墊不舒服都睡不着的人,竟因為那種人受這麽大委屈,他絕對不會讓孫曲章和孫昌明好過。

時舒言還是相信顧松霖的辦事能力的,就沒多問:“可惜來一趟溫泉山莊沒泡上溫泉。”

他原本打算采完蘑菇帶回去美美吃一頓晚餐,然後等晚上再去泡溫泉的。

結果溫泉沒泡到,還露宿“荒山野嶺”。

誰能想到會這樣呢,時舒言感慨地擡頭望天。

這一片被整平了,沒有樹木遮擋,能看到頭頂的天空,時舒言意外地發現在這裏看看星星好像很不錯。

他指了指右邊天空中兩顆明顯要比其他星星亮很多的星星道:“诶,你看那兩顆星星好亮啊。”

顧松霖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金星和天狼星,金星也叫太白,在傍晚出現在西天,叫長庚星,等到黎明時出現在東方,叫啓明星。”

“好神奇,金星居然有這麽多名字。”時舒言聽說過長庚星和啓明星,但是沒了解過,他們居然是同一個。

時舒言突然想到:“那也就是說現在那顆金星的位置就是西面,我記得地圖上山莊是健在錦山的南面,這樣的話我們知道方向了!”

沿着他們現在面朝的方向下山就是對的!

顧松霖提醒道:“在山頂能看到星星還有月光,光線還行,但是一到下面,視線極差,根本看不清路,這個時候下山很危險,也極其容易走偏。”

而且他們的體力消耗了很多,現在保存體力,在山頂等待救援是最好的選擇。

時舒言:“也是哦。”

沒有電子設備,被困在山上什麽都做不了,時舒言百無聊賴地繼續看星星:“那邊的幾顆是不是北鬥七星?诶,不對好像只有五顆?”

顧松霖指了一下北邊的天空:“這七顆才是北鬥七星。”

時舒言問:“那另外五顆亮的也是星座嗎?”

“是,你看五顆星這樣連在一起像不像一把椅子?”顧松霖牽起時舒言的手,對着天空中的五顆星連線。

顧松霖的手掌很熱,時舒言有些走神:“還真是。”

顧松霖放下手臂,但沒有松開牽着時舒言的手,看着時舒言道:“這是仙後座。”

時舒言轉頭對視顧松霖的視線。

是他的錯覺嗎?月光下,顧松霖看他的眼神好像很溫柔。

突然的靜谧,只能聽到不遠處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夏日的蟲鳴。

“哦。”時舒言眼睫顫了顫,移開視線,擡頭繼續望天,他能感覺到顧松霖的目光還落在他身上沒有移開。

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麽,打破突然的無言,時舒言伸手一指:“這個我知道,三顆星連成一條直線,是牛郎織女星。”

“嗯。”顧松霖沒有看星星,目光凝視時舒言鍍着月光的姣好側臉,啓唇,“象征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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