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盧合運聲音明顯是刻意壓低:“舒言,你舅媽和你表哥趙廣宗來公司了,鬧着要代理咱們的品牌。”
時舒言皺眉:“他還不長記性?”
之前他在珠寶展上坑了趙廣宗,還讓魏婉婉和趙廣宗分了手,都做好趙廣宗回過味來找他麻煩的準備了,不過沒想到從那以後趙廣宗就沒再找過他,他都快忘了這號人了。
時舒言不知道的是,趙廣宗當時也懷疑過魏婉婉和他分手是因為聽了時舒言的話,好在魏婉婉講義氣,沒把時舒言牽扯進來,對趙廣宗的說辭是,幸好她父親不放她,專門找人調查了趙廣宗,這才發現他渣男的真面目。
趙廣宗不敢和魏家對上,只能悻悻分手,而且當時趙家的公司經營不善,他一直跟在他爹身邊學着處理公司事務,忙得焦頭爛額,沒工夫騷擾時舒言。
而時舒言在國外獲獎的消息傳回國內,那陣子鋪天蓋地的熱搜,他後面開公司,創建“天工珠寶”的事情自然就瞞不住趙家人了。
看到“天工珠寶”生意火爆,供不應求,時舒言的舅母錢秀芬簡直眼紅地要滴血,在家裏整天罵個不停:“一嫁到別人家就拿大獎、開公司的,合着在咱們家的時候是裝傻藏拙呢,真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罵完又在時舒言舅舅趙天富面前挑撥:“你看看你養大的好外甥,咱們不少吃不少穿地把他養這麽大,有出息了就忘本,我這個外人也就算了,你這個親舅舅他也不說來看望看望你,賺的錢都成人家的了。”
趙天福不耐煩道:“你跟我念叨這個有什麽用。”
公司生意一直不景氣,就夠他煩的了,回到家又聽錢秀芬沒完了的念叨,越聽越煩。
心裏也怪起時舒言來,他這個外甥飛黃騰達了不說回來幫襯他一把,确實讓他生氣。
錢秀芬目露貪婪:“咱們家也是做珠寶飾品生意的,有工廠有生産線,不如去找時舒言談代理生産和銷售。”
趙天福有些意動,但很快又打消這個念頭:“咱們公司生産的都是低端小飾品,靠走量,質量根本不行,生産線水平哪裏能達到天工珠寶的生産标準。”
趙天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們那生産線,也就能生産成本十幾二十的産品,跟時舒言出售的天工珠寶那是天壤之別。
錢秀芬:“我們可以進一批好點的設備啊,時舒言那産品供不應求,生産根本跟不上,我們去找他談代理還是幫他了呢!”
錢秀芬一想到天工珠寶鏈接一放出來就被搶購一空,就忍不住想這得賺多少錢,而底下更有無數網友搶着買都買不到,錢秀芬看在眼裏就跟老天爺送錢時舒言都不快點收一樣,她恨不得沖上去把送上門的錢給賺到,否則那就是她的錢受損失。
趙天福猶豫:“公司賬上的錢不多,哪能買得起那些國外進口設備。”
錢秀芬道:“也不用花大價錢買新的,就從大廠買幾套人家淘汰下來的,便宜,能用就行,時舒言也是自己創建的品牌,還能和人家國際大牌比?用人家淘汰下來的設備就不錯了。”
趙天福想着也是,可天工珠寶生産的産品他也看過,質量還真不輸國際大牌,何況時舒言是拿過圖爾斯獎的人,天工珠寶也就跟一般設計師自創的品牌不能相提并論:“這能成嗎?”
“怎麽不成,你是他親舅舅,他合該孝敬你。”錢秀芬對趙天福這瞻前顧後的樣子很是看不上,她撇了撇嘴:“你不去我去!廣宗你跟我一起去找時舒言。”
錢秀芬拉着趙廣宗直奔天工珠寶公司。
他們去的時候盧合運在,盧合運大概知道時舒言和趙廣宗關系不太好,但具體的就不清楚了,聽錢秀芬說他們是時舒言的舅媽和表哥,盧合運一開始還挺熱情地招待他們。
可聊着聊着就察覺不對,錢秀芬竟說什麽要代理生産和銷售他們的産品?
盧合運不可置信:“不是……阿姨,我沒聽錯吧?”
錢秀芬打量着辦公室的裝潢道:“我們公司做了多年的珠寶生意,在行業人脈、銷售經驗啊這些方面都不是你們這種年輕人新開的公司能比的,以後有了我們幫忙,你們也能多學習、少走些彎路。”
錢秀芬毫不掩飾來這裏的目的,還話裏話外透着一股高高再上的意味,他們來談代理是來拯救他們這“小破”公司的。
仿佛代理天工珠寶的事已經板上釘釘,還是時舒言求着他們來的一樣。
盧合運臉上沒了笑意:“你們先喝茶,我去趟衛生間。”
“去吧。”錢秀芬揮揮手,沒把盧合運放在眼裏。
盧合運找了個借口離開,在衛生間給時舒言撥通電話,問問到底怎麽個情況。
時舒言聽盧合運說完簡直要被氣笑:“多大臉呢她!你等着,我這就趕過去!”
時舒言說着就要起身,可一動渾身就酸痛的要命:“嘶~”
一時沖動一時爽,現在真是後悔啊。
盧合運聽到他那邊的動靜,擔心道:“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昨晚鍛煉的時候把腰扭了,恐怕今天去不了公司了。”時舒言找了個借口,他這個狀态去了也沒氣場,算了,“我跟他們關系不好,基本上算沒關系,你不用在意我,就當是來碰瓷的,直接把他們趕走就行。”
有了時舒言這句話盧合運就知道怎麽辦了:“那行,這事兒交給我處理就行,你好好養傷,扭腰得卧床休息,你這幾天都別來公司了,養好了再來,以免落下病根。”
時舒言略心虛:“……嗯。”
盧合運關心了時舒言幾句就折返回辦公室。
辦公室裏,趙廣宗正等得不耐煩,抱怨着:“時舒言這麽還沒來?”
錢秀芬呸了一聲:“他才開了幾天公司就擺起譜來了,也不按時上班。”
看到盧合運進來,趙廣宗立刻道:“你給時舒言打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
盧合運淡淡道:“不用給他打電話,二位有什麽事給我談就行。”
趙廣宗一拍桌子:“你算老幾啊,跟你談,你做得了主嗎……”
趙廣宗看清盧合運的表情,心裏一凜,聲音不自覺低下來。
盧合運仍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了。
如果說剛開始是圓滑客氣的笑,那現在這人就好像一只笑面虎,越是笑越讓人心裏發毛、沒底。
盧合運道:“我是公司經理,公司對外合作事宜都由我全權負責,你說我做不做得了主?”
錢秀芬這才睜眼看盧合運,她也被盧合運外露的氣場吓了一跳,但還是拿着長輩的架子道:“既然你負責,那就你來簽合同吧,我們也不用等時舒言了。”
“簽什麽合同?你們一沒有合作企劃,二不介紹公司資質,空口白牙就要代理我們公司的珠寶,談生意沒有這樣談的。”盧合運不緊不慢道,“正好我們公司目前沒有也發展代理的規劃,就不用詳談了。”
盧合運喝了口茶,朝外一伸手:“慢走,不送。”
“你!”錢秀芬被擺了一道,眼珠一轉,“是不是時舒言讓你拒絕我們的,你讓時舒言給我過來,我親自問他!”
盧合運直接叫了保安過來:“送客。”
錢秀芬和趙廣宗被保安往外轟,錢秀芬不甘心地破口大罵:“時舒言你個白眼狼!忘恩負義!”
盧合運打開手機錄音:“繼續罵,不知道辱罵、诽謗他人會判多久?”
錢秀芬猝然啞火,不敢再罵,但臨走前還是放狠話道:“哼!你們別後悔!”
嘴上逞能而已,盧合運并不在意,将這兩人趕走之後,他給時舒言打了個電話,跟他簡單說了說,然後道:“事情都解決了。”
時舒言道:“那就好。”
其實他還有些意外錢秀芬這麽好打發,以為她會繼續鬧呢。
事情解決了是好事,時舒言也沒把精力放在他們身上,他在家休息了半天就畫新設計圖去了。
他這陣子從師母姜蘊和那裏學習了很多有關傳統珠寶設計的知識,特別是花絲鑲嵌方面,讓他見識了傳統技藝的繁複與瑰麗,他打算着将傳統技藝與現代審美相結合,創作一個系列的現代改良版花絲鑲嵌珠寶。
創作過程比時舒言以為的還要困難許多,首先那些傳統工藝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吃透的,更別說還要加以改良。
但越是有挑戰性越能激發時舒言的鬥志,時舒言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自己都笑了,真不像他以前遇到困難就放棄的性格了呢,果然熱愛可以給人力量和動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不是在圖書館研究資料就是上門拜訪姜蘊和以及其他一些從事花絲鑲嵌的老手藝人,在深入了解這門技藝的同時進行現場學習。
他經常是學得投入進去忘記時間,反觀工作狂顧總,最近反倒是到點就下班回家,絕不多加一分鐘的班。
顧松霖下班沒回家,而是直奔姜蘊和工作室,果然看到時舒言正埋頭認真做着手工,連他過來都沒發現。
倒是姜蘊和工作室裏的一些年輕人都認識了顧松霖,有人注意到他過來,起哄道:“顧總,又來接老婆啦~”
顧松霖将順路買來的糕點分給大家,大大方方地承認:“嗯,來接我老婆回家。”
時舒言手裏的工序正好做完,聽到動靜擡頭,看見顧松霖來了,他眼睛亮了亮,意識到時間不早,他起身快步朝顧松霖走過去。
時舒言走到顧松霖跟前道:“你等我一分鐘,我洗個手就回去。”
洗完手,時舒言很自然地牽住顧松霖的手,然後和工作室裏的其他人告別:“我們先回去啦,拜拜~”
有愛鬧的年輕人明明手裏拿着糕點,一口還沒吃呢,就對着他倆喊道:“哎呀,這糕點也太甜了,甜掉牙。”
顧松霖故意道:“嫌甜的話我下次可不買了,正好你們舒言師弟給我的零花錢不多了。”
“哎呀呀~沒想到顧總還是個夫管嚴。”
“舒言師弟幹得漂亮,訓夫有方啊!”
衆人立刻笑起來,打趣個不停。
時舒言羞惱地瞪了顧松霖一眼,拉着他趕緊逃離,等出去了才道:“說得跟我苛待你一樣,我還是把你的銀行卡都給你吧。”
顧松霖道:“別,你不是說男人有錢就容易變壞嗎?”
時舒言瞪眼,拽住顧松霖的領帶,語氣威脅:“你敢!這點自制力都沒有也不配做我老公。”
“我當然不會,但是我想讓你管着我。”顧松霖攬住他的腰,将人拉得更近,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想讓你多放點精力在我身上。”
時舒言心裏一動,最近他确實放在工作上的精力比較多,他在顧松霖耳邊輕聲道:“晚上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好不好?”
顧松霖眸色一深,踩着限速開車回家,一貫沉穩的人,難得身上帶着股急迫感。
等進了卧室,顧松霖問道:“明天還要不要上班?”
時舒言眨眼:“明天周末,雙休。”
這話說出來就意味着雙休真的要休息了。
好在時舒言也鍛煉出來了,結束後還有精神跟顧松霖說話:“顧總,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變得好粘人,一點都沒有之前的高冷了。”
顧松霖拉了拉被子給時舒言蓋好:“怎麽?嫌我煩?”
時舒言:“當然沒有。”
顧松霖粘着他是愛他的表現,而且顧松霖在外人面前還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冷峻氣場,這種獨屬于他的偏愛更讓他心動不已。
時舒言笑嘻嘻道:“就是覺得咱們兩個相處久了,好像都被對方影響了,你看我跟你學的越來越工作狂,你倒是像之前的我似的,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