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45路夜班公交
小異猛然向自己身邊看去!自己正靠着的……竟然還是一個正在熟睡的年輕大學生。
小異形再次扭頭,看着遠處那個無比熟悉一模一樣的身影,真的不是自己眼花!
于是,只見那本來正舒适的枕着霍離的小家夥,伸出小胳膊一拳就向自己的人類保姆的肚子上打了過去!
而後拳頭沒有任何阻隔的穿過了人類保姆的軀幹,沒入了公交座椅。
小家夥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沒入座椅消失不見的手,抱歉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保姆。
這就不是你的問題了,既然我才是和周圍景物格格不入的那一個……小異形心想,跳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而後發現……
那熟睡的人類保姆肩頭,仍舊靠着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孩。
小異形好奇的蹲了下來,伸手杵了杵眼前這個和自己沒有絲毫區別的小男孩的臉蛋……再次戳了個空。
“小異你別試了,沒用的。”霍離的聲音從車廂那一頭傳來:“畢竟,你沒有夢想成真異能。”
小異形回頭看着那個正忙于摘帽子的霍離,在确定自己現在根本碰不到任何人的後,很高興的蹦到了車廂的另一端,踮着腳尖去看這第二個人類保姆手中的圓禮帽:
“你在幹什麽,偷他們的帽子嗎?”小異形十萬個為什麽似的滔滔不絕起來:
“這裏是你的夢境對吧!為什麽我沒有夢想成真異能也能進來?”
霍離掀開帽檐裏的內襯,露出圓禮帽裏面令人眼花缭亂的花紋和細小的金屬零件,抽着空耐心的回答着身邊小家夥的疑問:
“這裏确實是我的夢境,就算世界上真的有比我還厲害的精神系異能者,他也無法進入和感知這個夢境。
但是我們兩個的異能卻是一模一樣的,我猜測可能在我們沒有失憶的時候,你用黑絲複制過我的異能核,這樣就導致,基于我的精神系異能的‘夢想成真’能力,把你也當成了主體。”
霍離嘴上回的這問題,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蒼白而修長的手指飛速的在圓禮帽中修改這那些零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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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作為這個夢想成真的主人,就可以碰到他們所有人嗎?”小異形屢次試圖去抓帽檐,但都穿了過去:“那你是不是可以把他們都殺了?”
“只有同樣在夢中的人,我才能碰到他和他的随身物品,現在這車廂裏的圓禮帽只有這一個,真正熟睡到了做夢的程度。”
霍離解釋道,低頭看着注意力早已不在帽子身上,而轉向車廂的遠端和車窗外的小異形,趕緊補了一句:
“你可別往外沖!這裏是我的夢境,我在大腦中按照現實紋絲不動還原創造出來的,僅僅是這一節車廂而已,至于外面是什麽,我也感知不到……”
眼看小異形眼睛中的好奇更盛了,霍離單手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并不是實體的額角:“小異!你要是沖出去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好吧。”小家夥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重物墜地的聲響。
小異形連忙轉身向身後看去!
卻什麽東西也沒有。
但整個平整的夢境車廂都因為異能主人收到了幹擾,而大幅度的扭曲了一瞬!
“是在我們本體的身後,現在我們只是精神體,又沒有耳朵,怎麽可能聽得到聲音呢?”霍離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而後單手扶住小家夥的腦袋,讓他轉到正确的方向……
車廂的另一邊,熟睡的霍離和男孩身後,一個圓禮帽臉朝下伏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想必剛剛就是他倒地發出的悶響。
而精神力游離在外的兩人離他很近,身後的聲響才會如此之大。
小異形突然擡起了自己的左手,上上下下的翻看着:“诶?我覺得手上有些涼,還濕乎乎的……”
話還沒說完,小異形就感到眼前的情景變得越來越模糊。之後伴随着一個無意識的睜開眼睛的動作,小異形瞬間魂歸本體,醒了過來。
臉側再度傳來大學生肩頭溫熱的溫度,鼻間嗅着空氣中由于人員混雜造成的憋悶,何一思淡淡的血腥……小異形徹底睜開眼睛,飛速的擡起了自己的左手。
剛剛貼着地面的手背已經沾上了大片殷紅的血跡。
順着地上那一大灘還在不斷蔓延的深紅色血液,小異形看向了身後那個整張臉貼着地面,伏倒在車廂裏的圓禮帽。
剛剛那一聲悶響也驚醒了周圍的幾個試煉者,他們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茫然的左右張望尋找着聲音的源頭。
接着一股大力傳來,小異形被直接攔腰抱上了旁邊的座椅,已經把帽子物歸原主的霍離從上到下查看了一遍小家夥,确定他只有手上沾上了血液之後,才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濕巾,仔仔細細的擦拭着。
這時,終于有人從睡蒙了的狀态中發現了地上的不對,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啊!他他他怎麽……這不是我幹的!”
那個清醒者連忙後退着撇清自己的關系,生怕在這時候被這夥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當成了罪魁禍首。
更多的人被驚醒,那邊玩忽職守打瞌睡的圓禮帽也趕忙過來查看,伸手把這個後腦勺朝天的兄弟給翻了過來。
而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的脖子正前方赫然有一道劃得極深的刀痕!直直地割斷了喉管和雙側頸動脈。
這也難怪被害的圓禮帽一聲呼救都沒能發出來。
這深可見骨的刀痕直接嵌入了脖頸的前三分之一,這具上本身被同伴擡了起來,但上半截脖子和頭顱卻因為少了前側被割斷的筋肉牽拉,整個向後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後仰了過去。
本來戴在頭上的圓禮帽骨碌碌滾了下來……
“啊!!!”那伸手翻轉同伴身體的圓禮帽吓得一聲驚呼,一下子把那形貌可怖的屍體又扔回了地面。
另一個圓禮帽撿起了同伴的帽子,臉色也是難看至極:“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如果大人回來後發現……”
“噓!!!”另一個圓禮帽連忙制止,而後一手握槍警惕的看着四周誰都有可能是兇手的清醒者,一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同伴拉到了車廂的一角,開始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一個清醒者看着除了這兩個外,遠處持槍虎視眈眈對着衆人的圓禮帽,口中不屑的哼了一聲:
“至于這麽緊張的一驚一乍麽?現在我們還能把他們怎樣?不過我也佩服那個殺人的兄弟,就算是這些拿槍的在打瞌睡,我也不敢吶……”
而小異形則是直接看着那邊兩人移動着的嘴唇,讀出了他們的大概意思:
“你千萬別在背後說大人的壞話知道麽!如果要說什麽也得特別特別小聲……大人他總是能聽見……”
“那我們怎麽辦?如果大人回來發現許強死了,我們又還沒找到兇手,那我們都得完蛋!”
“聞榮不是會讀心嗎?讓他來把所有人都讀一遍,再記錄一遍,肯定能揪出兇手……就算找不出來,我們提前把所有菜雞的等級紙條全弄好,總算不會顯得太沒用。”
這兩人商量好,就趕快小聲的把這些告訴了所有留下了看守的圓禮帽。
而後,一個為首的圓禮帽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就在剛才有一個膽大妄為的菜雞做出了非常錯誤的行為!等大人回來一定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
這個圓禮帽恐吓着衆人,但是從他壓制不住的顫抖來看,恐怕他們比這些階下囚更害怕大人的回歸。
而後他話鋒一轉,說起了正事:“現在,休息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接下來,我們會為你們每個人測量異能等級,誰要敢耍花樣,就讓誰嘗嘗子彈爆頭的滋味!”
說着這一隊一共12個圓禮帽都行動起來,8個看守着兩車廂的菜雞,其他兩人從邊上依次把清醒者拽出來,送到那個記錄人圓禮帽那裏。
借着測試等級的機會,讀心。
問題是……
“你剛才摘得就是他的帽子?”
“對。”
小異形和霍離用精神力對答道。
随着一個個清醒者被帶了上去,那個眼睛變成陶瓷白的圓禮帽探查幾分鐘,就會那紙條刷刷記錄着。
随後向同伴報出‘先天異能者’、‘D2級’這種數據,另外兩個圓禮帽就按照等級的高低把菜雞們分成三六九等,放在車廂裏繼續看押。
十幾個試煉者測試完畢之後,他們大多是D2到B5級,向小異形和卓凝這種高級別确實鳳毛麟角……
霍離也很低調的給自己安排了個D1——水系異能。
只有危澤明是個特立獨行的‘非先天異能者’被皺着眉頭的兩個圓禮帽扔到了車廂的一角,并嫌棄的留下了一句:“要是食物不夠,先殺他。”
直到那個異能是金屬尖刺的光頭清醒者被帶上去,那個名叫聞榮的圓禮帽在讀了一會兒心之後才面色一變,對着身邊的同伴偷偷使了一個眼色。
剎那間,四支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的對準了光頭!
“就是他幹的!”聞榮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從他的記憶裏讀到了,不止殺了許強,之前還有三個菜雞……是個搶號牌的。”
身邊的那幾個圓禮帽心頭火起,一人上去就是一槍托!
“敢殺我們的人偷牌子,活得不耐煩了?”
那光頭瞬間就被揍得嗷嗷直叫:“大人、大人!我确實是個幹搶牌子營生的,但我殺掉的都是些異能薄弱的新人,在這種情況下我哪兒敢吶……更別提動您們的人了。”
“帶下去!”為首的圓禮帽說道,暗暗松了口氣:“等大人回來處置。”
“我冤枉啊!我的異能是鐵刺,您的人哪兒像是被紮死的……除非!”
那個叫聞榮的圓禮帽在霍離的控制下,對着光頭後腦勺就是狠狠的以槍托,徹底砸暈了。
小異形擡頭看着暗暗使壞的人類保姆,用精神力說道:“除非……是那個恐懼幹的?”
在幾十個清醒者對那個殺隊友光頭的憤然怒罵中,霍離點了點頭,用精神力回答道:
“卓凝懼怕的是暗中潛伏着殺人的東西,可沒規定殺的是誰。這回,因禍得福。”
——
接下來的時間裏,圓禮帽們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一個個緊握着槍監視着每一個菜雞的一舉一動,生怕再次着了階下囚的道。
就這麽生生的熬了十幾個小時,就連小異形都不禁在腦內猜測着,那跟随着賴鷹飛速前進的那隊圓禮帽,究竟在路癡的恐懼中來回兜了多少圈。
清醒者們對着那十幾支冷冰冰的槍口,也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兩撥人都有點撐不住的時候。
“那個……我們能喝點水麽?就在車廂邊上的廁所接一些就行。”卓凝突然出聲道:“就算是把我們當成獵物,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渴死吧?”
清醒者們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調整着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
“水?”為首的圓禮帽迷茫了一瞬,而後也開始對這新型植入恐懼适應了起來:“去給他們接一點,省的渴死了。”
半個小時後,所有清醒者都裝模作樣的喝了一些,圓禮帽幻想出來的水之後。
那為首的圓禮帽斟酌了片刻,最後決定道:“8個人留下了看着他們,,剩下的帶他們一個一個的去上廁所。我們還要在這裏待至少20天,如果菜雞憋得尿褲子了可就……”
其他幾個圓禮帽深以為然,誰都不想再為菜雞收拾爛攤子。
于是明知道自己不用如廁,并且廁所也只是幻覺的清醒者們還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在圓禮帽的看押下,邁進了也不知道哪個圓禮帽幻想出來的廁所。
裝模作樣關門等一會兒,再沖水出來。
輪到這邊排在最後的霍離和小異形的時候,又是三小時過去了,就連清醒者也忍不住在昏暗的車廂中打起了瞌睡。
小異形則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起來,那圓禮帽以為是小孩子控制不住,急忙壓着他向車廂連接處走去。
現在的車廂連接處已經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間普普通通的列車廁所就陳列在那裏。
小異形沖了進去,迫不及待的關上了門,咔嗒一聲上了鎖。
左右環顧了一下,也沒找到那個恐懼的影子。
小異形失望極了!作為一個恐懼,他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為什麽不過來了呢……小異形關上了廁所燈,一直在黑漆漆的小隔間裏等了足足20分鐘。
也沒等到恐懼的到來。
于是悶悶不樂的小異形只得沖水出門,在那圓禮帽一臉‘這孩子便秘’的眼神中走回了回想着輕微鼾聲的車廂。
賴鷹沒回來,這一隊圓禮帽又着了恐懼的道,每個清醒者都十分安心的睡熟了。
只有那一隊圓禮帽還在精神恍惚的強撐着。
小異形看着自己人類保姆也不得不在圓禮帽的看押下,扮演着一個有正常生理問題需要解決的人類,走向車廂連接處。
小異形靠在陰影裏的座椅邊,而後有些百無聊賴的轉頭向車窗看去……
小異形愣住了!
自己靠着的這個空座椅上,坐着一個人。
小異形的腦袋正好在這個人的手肘的位置,小家夥擡頭向上看。
是那個很好說話的清醒者萬峥,但他那本來有些微胖和善的臉突兀的向後拉伸起來,扭曲成了猕猴般猙獰的笑臉。
而後,一把閃着寒光的尖刀突兀的在眼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