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溯的第五天
回溯的第五天
鈴木澈有些理解了為什麽川上清無論如何也要将他從北海道帶回橫濱。
從結果來看，“羽”這顆寶石有着割裂時間與空間的力量，而他，是唯一能夠使“羽”成功開啓的人。
這個世界上，情報是最珍貴又可怕的東西。誰的手上掌握的情報更多，誰就能在博弈中居于更有利的地位。
如果放在以前，丘比說它只是想幫他，鈴木澈還可能會相信。
可現在的他，壓根一點都不信。
“先不提割裂時間空間的問題，我就想知道，你還能不能送我回原來的世界。”鈴木澈對丘比說。
“當然可以了。”丘比搖了搖自己的長尾巴，“‘羽’能夠為你所用，可以帶你去任何一個世界。剛才我們去往的是‘過去’，接下來我們去‘平行空間’看看吧。事先跟你說好哦澈君，在‘平行空間’，我們只能扮演‘觀察者’的角色，你是無法參與也無法被察覺的。”
鈴木澈敏銳地聽出了丘比的弦外之音。
“是因為那個世界的‘我’和現在的‘我’完全不同？”
丘比嘴角輕輕上揚：“嗯……這麽說也可以，總之還是挺不一樣的。”
“感興趣的話，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鈴木澈将紅寶石放在掌心颠了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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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落地排窗漏進室內，披着黑色西裝的褚發男子雙手插在口袋裏走過長廊，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和喊聲。
“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腳步頓住，他回過頭去，钴藍色的眼瞳望向來人。
他認出了那個人——太宰治的下屬，近些天頻繁出現在任務現場的百夫長。
那人跑到中原中也身後停下，緩了口氣，鞠躬說道：“很抱歉冒昧來打擾您！在下實在是有重要的情報需要向太宰先生彙報，但已經很多天見不到太宰先生了！”
中原中也嘴角一垂：“啊，那家夥啊。自從他手下的那個名為‘鈴木澈’的預備幹部失蹤，我就沒怎麽好好見他幹活兒，一直都行色匆匆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用“行色匆匆”這個詞來形容凡事都雲淡風輕的太宰治，可見是嚴峻到了什麽地步。
這邊中原中也還在解釋太宰治的去向，那邊太宰治已經抵達了一條深巷裏。
他的腳步走得不緊不慢，每一次拐彎都目标明确，手上的槍支腔口還微微冒着熱氣，可見是剛剛才與什麽人激戰過。
細微的喘息聲從深巷的那一頭傳來，太宰治穩步走過去，越過幾個垃圾桶瞧見蜷縮在陰影裏的白色生物。
那小獸渾身是傷，毛發淩亂，軟綿綿地趴伏在地上，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宰治輕輕巧巧地将它從地上拎了起來，捏着它的後頸皮将它按在牆上。
子彈上膛，對準小獸的頭頂。
“丘比。”太宰治的口中吐出這個名字，鳶色的眼瞳中一片冷意，“上次遇見你我明明把你這幅身體處理地很幹淨，怎麽沒過幾天你又活蹦亂跳的了？”
丘比在太宰治的手中似乎是在微微發抖。
“太宰先生，您對我有很深的誤會。”
太宰治露出一絲微笑，收回槍伸手捏了捏丘比柔軟的圓臉蛋。
丘比抖地更厲害了。
“我不喜歡有人忘記我說的話，尤其是重要的話。就比如你出現在橫濱這件事，我會見一次殺一次。”太宰治盯着丘比的紅色眼睛，“我不知道像你這樣的東西還有幾只，但總歸有一只去找了阿澈。”
“澈君是心甘情願和我們走的。”丘比回答。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陰郁籠罩在他的眼底深處。
“啊，這樣啊。”他似是在喃喃自語，“雖然折磨人的手段用過了很多種，但是對你這種奇特的生物還有很多沒嘗試過的新鮮花樣。”
“時間還富裕，就一樣樣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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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屋舍小院，棕色的屋頂，院子裏擺着幾盆花草，長得很蔥郁。
鈴木澈站在這間屋前，收起了手中的紅寶石。
嗯……這次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這棟房子。
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這個世界的你和太宰治的家哦。”丘比跟在鈴木澈的身邊，适時地解釋了一句。
和太宰治的……家？
鈴木澈有些怔愣。
屋子的門沒有關，看來主人只是稍微出去一小會兒，很快就回來。
鈴木澈走進屋子，看見客廳裏堆滿了東西，游戲機、零食、抱枕、畫板，什麽都有。
屋子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廚房收拾地很幹淨，鍋碗瓢盆擺放地整整齊齊，爐竈上還熱着一鍋白粥，此時此刻正冒着熱氣。
廁所亮着燈，洗漱池子上擺着牙刷和牙膏，都是成套的。
鈴木澈往卧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床榻有些淩亂，上面随意丢了幾件T恤，服飾的大小不太一樣，應該是“他”和“太宰治”的……
鈴木澈微微偏過頭去。好吧，怎麽看怎麽像是情侶衫。
“不用拘束，澈君。”丘比在一旁輕聲道，“我們是‘觀察者’，是游離在這個世界規則之外的，他們不會察覺到我們的存在，所以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話音剛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一名青年幾步跨進大門，直接邁進了廚房裏。
那人穿着簡單的居家服，有着和鈴木澈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眉眼間更加清透陽光一些。鈴木澈聽見他從廚房那頭傳來一聲驚呼。
“啊——糟了糟了，溢出來了。”
“唔，幸好趕到地及時。”
“這次就不放糖了吧，就算太宰不喜歡也要好好強迫他吃下去。”
沒等多長時間，“鈴木澈”就端着一個瓷碗從廚房走了出來，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緊接着又端出了天婦羅、大福餅、鹹魚幹等等。
“我看看，嗯……十二點半，太宰差不多該回來了。”
“鈴木澈”自己嘀嘀咕咕着，果然沒有意識到自家客廳裏還站着一位異世界來客。
“鈴木澈”到沙發上坐下來，等了約莫十五分鐘左右，門外傳來一聲拉長音的“阿——澈——”，随即閃進來一抹沙色身影。
一直默默呆在客廳角落的鈴木澈怔住了。
進門的人穿着風衣，脖子和手腕的位置綁着繃帶，還是他熟悉的那張臉，只是周身的氣場完全不同。
尤其是看到這位“太宰治”像塊牛皮糖一樣黏在“鈴木澈”身邊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哎呀，我看看阿澈今天做了些什麽。”“太宰治”的目光掠過桌面，在看到白粥時，語調降了下去，“啊，還是粥啊……”
“你有什麽不滿嗎？”“鈴木澈”拿起筷子在空中揮了揮。
“啊，怎麽會！我家阿澈最棒了！你看這碗白粥顆粒多麽飽滿！多麽晶瑩剔透！味道也是噴香誘人極了！”
“那正好，我今天煮了一整鍋，你喝三碗吧。”
“……”
“噗——”屋裏有人笑出了聲。
丘比看向一旁站着的鈴木澈，搖了搖尾巴。
“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鈴木澈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如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