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形高達的種錢流10

人形高達的種錢流10

10.

科瑞德讓夏季烏拉他們拟算了一份剛好踩在水神部落底線上的豐厚賠償之後，就回到了石雕裏。

他甫一解開對水神部落的屏蔽，就聽見密密麻麻的低語帶着微弱的神聖之力撲面而來。

他清了清嗓子，組織好語言，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冒充神棍閃亮登場，就聽耳邊的祈禱一頓，變成了雙方的争吵。

或許也說不上争吵，女人的聲音帶着些許嘲諷，屬于康勝卡達的聲音頗有些無力，兩人說話之間帶出一串過去的隐秘。

事情追溯回半個小時前。

康勝卡達又在跪拜，盡管神明昙花一現之後，似乎早已忘記了這位虔誠的信徒，再也沒出現過，但是康勝卡達依舊沒有忘記每日沐浴焚香，如果不是身體老了實在扛不住，他恐怕還要絕食侍奉三日三夜。

水月對自己任性的父親十分無奈，再一次用着教徒的語氣勸道，“父親，神主仁慈，大愛人間，想必并不想見到自己的信徒如此作踐身體。”

康勝卡達閉着眼，熟練的回話：“冬季已經過去一半，年前的最後一次大型集市馬上就要召開，部落內瑣事不斷，身為族長你應該在會議廳，而不是在這裏。”

“您——”水月皺了皺眉，泛上舌尖的話又滾落回去，只道，“您随我回去吧。”

“水月，我的女兒，你不必如此。”康勝卡達仰頭看着石雕的面容，褶皺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是水神部落的祭司，為部落向神主祈福本就是我的職責。”

“父親！”

“或許你該成親了。”康勝卡達打斷她的話，“水月，我的小女兒，你已經過了适婚之齡，卻還沒有找到孩子他爹嗎？”

一提起這個水月就頭疼。

她作為水神部落的族長，從小備受矚目，盯着她肚子想要往她房間裏塞人的更是大有人在。以前她還小有父親姐姐們護着，如今她成年已久，除了常年在冰族接受教導的長姐外，其他的姐姐們都相繼孕育了子嗣，二姐甚至與一流浪的男人在祭司見證下結為了需要對彼此忠誠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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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年，催水月生育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讓一心只想建設部落的水月十分暴躁。

蜜色肌膚身形高瘦的黑發女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也帶上了情緒，“別将禍水往我身上引父親，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這招已經對我沒用了。”

“哦對，我的女兒們都長大了。”康勝卡達輕輕一笑，臉上的褶子堆成一個慈祥的模樣。

水月對于康勝卡達的敷衍不悅，哼出一聲鼻音。

“父親，您如此信仰神主，神主卻從來不曾看過我們哪怕一眼，又何必舍棄自我的虔誠。”水月終究是沒忍住說出了這番話。

因為康勝卡達的經歷，水月對所謂神主并沒有好感，更別說冰月從冰族帶回來的那個消息，此刻再看康勝卡達對着那冷漠的神主那般侍奉，不由得便生出幾分不值，話也帶出了對神的怨怼情緒。

康勝卡達聽了出來，他睜開眼無言的目視前方片刻，在心裏念了句“諸神莫怪罪”，才緩聲道，“水月，神全知全能，你不該說這番話。”

“全知全能又如何？于神而言，我們都不過蜉蝣草芥，試問誰會在意一片草是不是在辱罵踩踏它身上的人呢。”水月冷笑，并不以為意。

康勝卡達幽幽嘆了口氣，他似乎很清楚這些語調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他哀道，“或許，我不該讓你們那麽早的接觸冰族。”

他的幾個兒女都有些天賦，冰月的天賦最強，水月次之，二女三女稍弱，屬于勉強接受傳承的水平。康勝卡達殺妻之後，預感到自己受到反噬，身體加速衰老，他怕自己死後，幾個女兒無依無靠，因此将她們都帶入過冰族接受教導。

冰月的天賦徹底展露出來之後，被阿娜塔收為弟子，康勝卡達也不可避免的知道了冰族一些隐秘的東西。也是直到那時候，他才發覺到，打着神使旗號招攬聖徒的冰族，核心卻是反神。

他們對于神十分不滿，将這片災難頻發的大陸叫做神棄之地，認為是神抛棄了他們，所以這片大陸生活的人們才如此多災多難水深火熱。阿娜塔甚至認為，大賢王也是抛棄他們的一份子——當然，她這個想法并沒有大肆宣揚，畢竟對于這片大陸幸存之人而言，對大賢王的崇敬的絕對的。

阿娜塔不敢跟大賢王對着幹，只是找了一種借口，将冰族供奉的大賢王石像全部毀了。

也不可避免的，冰族在阿娜塔的帶領下，在反神之路上頭也不回的越走越偏。

康勝卡達與他們的想法相悖，在察覺出來之後，便試圖将他的孩子們全部帶走，可第一次只帶走了天賦較差的二女兒和三女兒；後來又以兩個女兒不善治理，水神部落沒有繼承人的借口，将聰慧機敏的小女兒帶走。

唯獨天賦十分好的長女冰月，無論康勝卡達說什麽，阿娜塔都不願意放手。

等到冰月能夠自行出入冰族之後，她已經是反神的中堅力量了。康勝卡達無比自責，認為這是因為他違反了契約，神降下的報應。

水月管理部落，對神沒什麽好感，卻也不是反神一派，她更多是覺得人定勝天。

聞言撇了撇嘴道，“有什麽不好？若不是在冰族學習過，也許我們已經屍骨無存了，不是嗎？”

“對不起女兒……”康勝卡達愧疚無比。

水月不滿的“啧”了一聲，“你并沒有錯，父親。當初如果你沒有那麽做，她會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和肚子裏的孩子，與我們刀劍相向。”

“……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不該這樣揣測她。”

“這是事實，她在那男人的蠱惑下已經打算這樣做了。”水月冷靜的回答。

“她是愛你們的，只是因為我……”康勝卡達蒼白無力的解釋。

“你從來便沒有強迫過她為你生育不是嗎？”水月沒什麽情緒的笑了一聲，“她明明自願與你結合為你生下了我們，卻只因你成為了祭司，只因你們成為伴侶并不是她主動提出，便對你，對她生下的我們而懷有怨恨，不惜想除掉我們。”

“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稱作是我的母親？”水月擲地有聲的問。

康勝卡達無言以對。

“咳咳。”

康勝卡達聽到一聲隐秘的咳嗽，他眨了眨眼，猛地看向了石雕，趕緊虔誠一拜，頗為尴尬的道，“您，您來了嗎？很抱歉神主大人，我們不該在您面前說這些話，請原諒我們的所作所為，您的子民康勝卡達感激不盡。”

科瑞德早在他們說起自己這個僞神主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他也并不在意被揣測編排，甚至吃瓜吃的十分開心。

不過他雖然不在意，但不妨礙他獅子大開口收那麽點封口費啊。

“你上貢十顆神石的話，我可以裝作沒聽見。”

十顆神石對于水神部落這個龐大的部落來說很是昂貴，卻并不算支付不起。

康勝卡達松了口氣，“感謝神主寬恕，稍後我便讓人将神石呈上。”

水月在冰族受過基礎的教導，但并沒有接受傳承。

因此她看着康勝卡達對着石像一陣自言自語，眉頭擠的都能夾蒼蠅了，神情複雜的像看一個精神病患者，“父親，您終于也退化到了這個時候嗎？”

“……”康勝卡達嘴角一抽，瞪了他不看場面說話的女兒一眼，再次對着石像恭敬，“請原諒我女兒的不敬，神主大人。”

“當然當然。”科瑞德面上十分友好，心裏其實在想，到底要不要再開口敲詐一番。

這個世界太窮了，再要十顆神石，便是財大氣粗的水神部落也支付不了，最關鍵的是，從之前聽到的嘆息，科瑞德就知道，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有點過于小氣，時時刻刻都監視着他，将他可操作的空間縮減了不少。

科瑞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算了，韭菜不能一次都割幹淨，留下一個茬等它重新長起來了再下手，才是最好的。

空手套了一百萬的科瑞德如是想。

水月看康勝卡達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往石雕看了一眼，“神在這裏？”

“水月，放肆了。”康勝卡達警告。

水月卻沒有收斂，她想到什麽，神色陡然難看起來，猛地抽出武器，對準了石雕方向。

康勝卡達吓了一跳，“水月，你要幹什麽？”

科瑞德對上她嚴肅犀利的視線，卻是笑出聲來，“你們雖然是姐妹，性格卻很不一樣呢。”

一個看着暴躁其實能夠冷靜迅速的判斷事情，做出正确的選擇，動作絲毫都不拖泥帶水；一個模樣冷冷清清的卻受不得激，一旦事情脫離掌控就很快會露出馬腳，還喜歡說些廢話拖延時間。

科瑞德欣賞前者，更喜歡後者。

畢竟對于一個商人來說，後者作為客戶可比前者好對付的多。

康勝卡達聽清了科瑞德的話，疑惑了片刻，想到了什麽，臉色一寸寸變了。

“冰月呢？！冰月去做什麽了？！”

“父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應該馬上離開這裏。”水月言出必行，吩咐守衛長将祭司帶走。

康勝卡達渾身騰起一股氣場，将靠近的守衛長推遠。

“父親！”水月焦急的看着他。

康勝卡達眼中一片銀白，逼視自己的女兒，“冰月在哪裏，我以水神部落大祭司的身份下令，告訴我，水月！”

水月身形一僵，心道“糟了”，臉色難看至極，不受控制的開口，“她……”

“她來弑神了。”科瑞德賺錢的巨大決心使得他凝聚出了主動脫離石雕的力量。

平地刮起無名大風，巨大的黑色蝙蝠翼在空中鋪陳開，輕輕一扇，銀色頭發的少年就站在了康勝卡達面前。

科瑞德手指彈了彈寫滿了的獸皮，“這是她的賠償目錄，水神部落族長看完之後，記得将東西一并送去風神部落。”

他說着揚手就把它往水月丢去，水月猝不及防被獸皮砸了臉。

就聽那個懶散的少年音繼續說道，“至于你這個老頭子嘛……帶我去一趟冰族部落吧。”

水月快速扒下臉上的獸皮，原地早已沒了康勝卡達和那個神秘少年的影子。

下一章去冰族。

這個世界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