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六—條件
番外六—條件
高速公路上的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正在疾馳。江厲的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他的指節微微發白。他的薄唇緊緊抿着，眼神當中透出與平日中完全不一樣的戾氣。
原本此刻他應該陪同許桀出現在一場非常重要的競标會上。就在三十分鐘前，他收到了江成給他打來的電話。不管江成采用什麽樣惡劣的手段，他都不怕，從頭再來而已。
想當年，他不也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區區十幾歲的年紀，充其量只算一個市井小混混，有幸遇到了許桀，才能慢慢走向正軌，靠着自己一點一點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成就。
因為還沒有正式畢業，所以工作室的規模江厲并沒有一再擴張，只是維持他所需要的利潤便足夠了。
前面遇到了紅綠燈，江厲被迫踩了下剎車。等待的時間裏，他的右手指輕輕地在方向盤上彈了彈。他的眉頭緊鎖，神情間再不是往日那種泰山壓頂也有淡然自如。
交通指示燈很快開始閃爍，紅黃交替後綠燈長亮。江厲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子飛速地疾馳而去。
江厲恨恨地想，錢真的如此重要嗎？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他一分錢都不想賺了。
江成約他的地點在西城邊郊。
江厲沒有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情，包括許桀。他不想讓太多的人牽扯進來。他也沒有選擇報警。他清楚的知道，江家的勢力已經在各個方面滲透，報警此刻顯得無濟于事。
更何況，他清楚這次怎麽說都是一場家族風波。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知道江成無非是想逼他就範，倒不至于真的對蘇甜甜怎麽樣。如果他選擇報警，把事情鬧大，反而會激怒了他，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車子很快在西城邊就停了下來。江厲下車，冷冽的眼神掃視了一下環境。周圍一片荒蕪，寂靜無聲，也沒有一個人。
江厲沒有打電話，也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只是站在車前靜靜等候。他知道江家的小心翼翼。他們一定潛伏在四周。他們在觀察，如同一只獵犬在觀察他即将捕獲的獵物。
而江厲此刻，只能被迫扮演這只看似要被一舉捕殺的獵物。
半個小時之後，江厲聽到了周圍的腳步聲音。江成帶頭，後面跟着十幾個保镖，他們慢慢地從西城邊界的遠處踱步而來。
“弟弟，怎麽這麽短的時間沒見，感覺憔悴了很多。”
江成帶着一群人笑着跟江厲打招呼。他的語氣熱情，他的神采飛揚，看起來真的像一個非常關心親兄弟的和藹兄長。
江成走到江厲的身邊，甚至張開的雙手，想要跟他擁抱。江厲輕輕地側身，避開了這場虛假無比的肢體接觸。
他單刀直入地問道：“甜甜在哪？”
江成還是狡黠地笑着，顧左右而言其他：“急什麽？咱們兄弟好久沒有敘敘舊，不如借此機會……”
“我并沒有什麽跟你好說的。”江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江成。他的眼神中已經透出不耐煩的神色：“快告訴我甜甜在哪？”
江成聽的出，江厲的語氣中夾雜了威脅，煩躁與憤怒。這正是他想看到的。這麽多年來，他特別想看到，這個一直雲淡風輕的弟弟，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出現彷徨無措，焦急憤怒的失常神态？
他真的想看到，這個剛硬不摧的人，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怕的人，到底有沒有在意的與害怕的地方？
看到江厲的憤怒，江成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他已經過早地感受到了那種獨屬于勝利者的主動權，那是一種他從未感到過的感受。他竟然可以主導江厲。過去的這麽多年，他雖然身為大哥，卻一直被束縛壓制，一直都在跟着江厲的腳步在走。
江厲惹禍了老爺子，他來收場。
江厲跟江氏集團對着幹，搶奪他們的盈利，他又會變成爺爺口中跟江厲對比的對象。
他受夠了這種影子一般的人生。
江成的表情逃不過江厲犀利的眼神。江厲自然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興奮些什麽。他自然也知道，遇到這種時候，哪怕是一絲一毫擔心與慌亂的表情，都會變成江成的籌碼，也都會加劇蘇甜甜的一分危險。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僅限于他知道。
他知道要怎麽做，可是不等于他能做到。
他已經快要按耐不住內心的焦灼，他恨不得上前立刻撕碎面前這個僞君子的嘴臉。
稍微冷靜了片刻，江厲狠狠地盯着江成問道：“哥哥以為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和寶貴的東西是什麽？”
江厲的問題大出江成的意料。他本以為，江厲會繼續追着他問蘇甜甜的下落。這樣他就會足夠的吊起江厲的胃口。他可以借機挑逗他，折磨他，玩弄他。
他想看後面的好戲，他想看這對有情眷屬上演一出苦命鴛鴦的好戲。
可是，江厲為什麽不繼續問蘇甜甜的事情了？江成猜不透，江成想不通。
“怎麽，哥哥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回答了嗎？”
江成不自然地笑了笑:\"哈，我看你能撐得了多久，既然你想在這裏浪費時間，那我也不介意多陪你玩一玩，最重要的東西對于我來說，那就是名利與地位。\"
\"死人需要名利與地位幹什麽？\"
江厲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無比。江成與這樣的眼神只是對視了一眼，就覺得寒光直射進他的內心。江成的目光閃爍，終于把視線移到了遠處，避開江厲。
“你突然又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江厲忽然哈哈笑了幾聲，表情中充滿了玩弄與嘲笑。好像剛才聽到了一個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樣：“我就是覺得哥哥十分奇怪。你難道不覺得，這個世上你最該珍貴的是你的命嗎？”
江成覺得江厲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奇怪，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邪氣。江成的表情，跟着變得慢慢僵硬。他張了張口，可是并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江厲看清楚了江成身上發生的微妙變化，他的唇角微微一勾，還是不經意地繼續道：“我在想，假如有人在哥哥睡覺的時候，向着哥哥的太陽穴開了一槍，又或者在哥哥的心上紮了一刀，會怎麽樣？或者我在想那個人也許會把哥哥的手腳順帶砍掉。”
江成的唇角已經開始微微抽搐，他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汗水。
江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他走向江成的身邊，對着他的耳畔輕輕地道：“那麽哥哥，所謂的名利與財富，你拿什麽去花呢？或者哥哥是想慈善的，把你生前賺了那麽多錢都給弟弟我是不是？”
江成的心中如同被鬼蛇咬住了一樣。
江厲的話還在繼續：“剛才說的那個人又會是誰呢？我知道哥哥平時行事一向圓滑，并沒有得罪太多的人，我想這個世上讨厭哥哥的人也沒有幾個。”
江厲就在江成的面前晃來晃去，他所有的話語，都沒有圍繞蘇甜甜。
江成此刻似乎也已經忘了他還有蘇甜甜這個人質。他整個人如同吃了迷幻藥一般，陷入了江厲給他描繪的恐怖之中。
江厲繼續道：“但是比如弟弟我，對哥哥可是深惡痛絕的。所以，我有可能再砍下哥哥的手腳之後，還會把它們剁碎。然後呢？我再想想……”
“哦，對了，前一陣子我陪蘇甜甜看電影的時候有一個鏡頭，當時甜甜還吓得環抱住了我。那裏面的男主人公把他深惡痛絕的哥哥切碎了以後，放在鍋裏蒸成了人肉包子。”
“我覺得有的時候，人生就得做出一些瘋狂刺激的事情，才能值得回憶，不是嗎？”
江厲的聲音已經變得近乎瘋癫，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十足的殺人狂魔。雖然并沒有真刀實槍地戰鬥，可是江成卻覺得他已經聞到了血腥的滋味。
而這種味道，似乎就在近他的鼻尖，就在他的身上。
“別說了！”江成爆發似地狂喊。
江厲剛才的話語中提到了蘇甜甜。這三個字嚴重地刺激提醒到了江成。
他意識到，他不能跟着江厲的腳步走。他應該是主動方，他占有了絕對的優勢，不是嗎？他有蘇甜甜在手上，不是嗎？
“哥哥，如果想用甜甜來要挾我的話，我勸你大可不必。因為我這個人很容易生氣，生起氣來的話，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不等江成開口威脅，江厲率先先發制人：“要是你敢讓蘇甜甜掉一滴眼淚，我可能就榨幹你身上的鮮血……”
“來做一點點的補償了。”
江厲說完這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江成已經滿身是汗。雖然江厲的一切恐吓都沒有生效。雖然此刻江厲都還只是嘴上說說。可怕的是江成太了解這個弟弟。他看過他在外面打架的樣子。他也看過，他被關在少管所時候的樣子。他相信江厲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現實。
別的方面他可能不了解這個弟弟，但是這個方面他真的是再了解不過了。那就是江厲狠起來的時候就是一個瘋子，他不會把別人當人。他瘋狂的時候，甚至都不把自己當人。
“你說吧，綁架了蘇甜甜，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江成嘴巴一滑，就開始打哆嗦：“我……你知道的，爺爺那三個月的約定，想不到你真的快要完成了。”
“那當然，”江厲傲然地道：“賺一點錢而已，不明白為什麽哥哥累得像狗一樣，出賣尊嚴都搞不到幾塊錢。”
江成聽到這幾句話，心中憤怒不堪。他暗暗的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你不要在這裏激怒我，你要知道的是你的女朋友，現在在我的手裏。”
“那又怎麽樣？”江厲反問：“你敢殺了她？還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倒要想看看我的哥哥怎麽突然一天之內膽子就大到了這種地步。”
江成的臉色一灰，面色如土。他剛想再說幾句有氣勢的言語，想挽回自己的顏面。然而江厲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咄咄逼人，繼續道：“我就不信，哥哥不在乎自己身上長着這幾個胳膊腿。”
江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兩個臂膀，竟然在心中舒了口氣，還在。他立刻又認識到面前這個弟弟，簡直如同魔鬼一般，他覺得不能再跟這個惡魔般的人物在糾纏半分了。
他開始直接談條件：“放棄你手中所有的訂單，所有的項目。”
“可以，沒問題，你不是已經去過我的工作室了嗎？你不是已經親手解決了這一切嗎？還要重複這些問題浪費時間幹什麽？”
江成咽了口口水，他完全沒有想到江厲能夠這麽輕而易舉的放棄他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心血事業。
“還有什麽要求？一起說。”
“江家的繼承權遺書，爸爸當時給了你，我各一份。”
“你把蘇甜甜安然無恙的讓我帶回去，那份繼承書三天之後我會寄給你。”
“不必了，我要你現在就在另一份承諾書上面簽字。”
江成說着，揮了個手勢，下屬立刻送上了一份文件，給江厲。
江裏翻了翻那幾頁文件，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冷笑道：“哥哥，不怕心太大被自己的貪心害死嗎？”
江成步步緊逼：“你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可以。”江厲仍然是沒有任何讨價還價，一口應了下來。
“簽字。”江成承認追擊。
“帶人。”江厲也是毫不退讓。
加更—愚人節禮物，哈哈。
祝福：4月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