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吻畢,簡安樂白嫩的面頰上出現了淺淡的紅暈,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去軟塌上休息。
一夜未睡的程舟霄是真的疲憊,幫她攏了攏薄毯,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簡安樂側身躺着,一直小手壓在面頰下,聽着他舒緩輕淺的呼吸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他,而且是毫不避諱的打量。
還沒看多久,睡夢中的人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微蹙了下眉頭,吓得簡安樂立刻移開視線。
她睡太多,這會兒沒有困意,可就這麽幹躺着又很無聊,她發了會兒呆,有點撐不下去,剛想起身偷偷出去和甘草小貓們玩,搭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緊,程舟霄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狀似在哄她睡覺。
簡安樂擡眸看去,見他依舊閉着眼睛,呼吸淺淺,顯然還在熟睡中,有點好笑。
這人都已經睡着了,怎麽還潛意識的去照顧別人呢。
不過,被他這麽一弄,簡安樂也打消了偷跑的心思,乖乖的躺在他懷裏,動作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打開常看的綠江,看起了小說。
伴随着他的呼吸聲,簡安樂逐漸看入了迷。
一轉眼,兩個小時過去,外面隐約有人說話聲傳進來,擾醒了熟睡中的程舟霄。
他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懷中的人正側躺着,一只手抱着手機,看的十分認真,也不只看到什麽揪心情節,眉頭蹙起,神情糾結,一只手放在唇邊啃咬。
他伸手将口中的那根手指解救出來,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慵懶沙啞:“髒。”
簡安樂這才發現他醒了,面上噙起笑容:“你睡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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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查看時間,見已經到了正午,估計外面的人正準備去吃飯。
他偏頭問躺着不動的簡安樂:“餓了嗎?”
簡安樂搖頭:“不餓。”
她還感冒着,又長時間沒說話,聲音同樣沙啞。
程舟霄傾身過來,伸手覆在她額頭上,體溫正常,估計是之前吃的藥起了作用。
他攥住小丫頭的手腕,微微施力,将人拉坐起來:“不餓也要吃點兒。”
簡安樂努着嘴,雖不情願,但也沒反駁。
程舟霄下榻穿鞋,整理睡褶皺的衣服,擡頭見簡安樂坐在榻上沒有後續動作,無奈的伸手過去。
簡安樂看了看面前的大掌,笑着将手放上去,由着他幫自己穿鞋,拉着她下榻朝外走。
到了門口,她還特意看了眼小奶貓,見甘草正帶着幾個小奶貓在睡覺,其中一只貪吃的小貓,嘴裏還銜着奶頭,小腦袋搭在甘草肚子上,伸着紅紅的小舌頭,簡直萌翻了。
程舟霄幫她披了件薄外套,見她蹲在貓窩前不動,催促道:“別看了,先去吃飯。”
正巧這時,簡媽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準備吃午飯了。
簡安樂跟她說了下,自己今天要去齋堂吃。
齋堂,簡安樂倒還是第一次來,之前都是羅姨打好飯菜送回小客院裏吃。
平時靈陽觀游客衆多,到了中午飯點,齋堂會勻出一部分齋飯免費提供給游客,但可能是大雨的緣故,今天齋堂裏游客很少,大部分都是穿着道袍的道士。
這一對比,穿着便裝的程舟霄與簡安樂就顯得有些突兀,兩人一走進齋堂,就迎上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雖說這段時間下來,簡安樂已經習慣被人注視,但此時也有點不大适應,身體下意識朝程舟霄身後躲。
程舟霄察覺到她的慌張失措,偏頭詢問:“用不用回院子裏吃?”
簡安樂搖搖頭:“沒事。”
程舟霄聞言,沒有再多說,牽着她朝打飯的窗口走去。
齋堂的飯大部分都是素食,最常見的就是素面,簡安樂挑食,跟着程舟霄走了一圈,最後選擇了一碟炒時令蔬菜以及小半碗素面。
程舟霄看了眼她餐盤上可憐兮兮的餐食,微微蹙眉,邁步去葷食區打了碗魚湯放在自己餐盤上。
兩人随便找了個餐桌相對而坐,簡安樂剛準備吃飯,一小碗魚湯遞過來,放在她餐盤上。
她瞧見了,嫌棄的皺起眉頭:“我不要喝。”
平時簡安樂就不怎麽喜歡吃葷腥,自從那天她親手殺魚,手上一直有魚腥氣,過了兩三天才完全散去,之後,她就沒再碰過魚湯。
程舟霄:“魚湯清淡,容易消化。”
簡安樂搖頭:“太腥了。”
程舟霄耐心哄道:“就喝兩口。
簡安樂堅決:“不要!”
他們的聲音不大,奈何周邊不少人都在注意他們。
道觀裏的小道士都知道程舟霄性格好,很有耐心,但還是頭一次見他哄小女朋友的場面。
因此這一會兒不少人連飯都顧不得吃了,一直朝兩人那邊偷瞄,就連幾個沉穩的老道長也忍不住朝他們這邊瞥了幾眼。
簡安樂被這麽多人盯着,擔心駁了程舟霄的面子,最後只能不情不願的喝了兩口。
味道還行,魚處理的很好,不腥。
簡安樂吃飯慢,一頓飯下來送走了好幾撥吃飯的人,程舟霄也不着急,吃好飯,坐在那等着。
一頓飯吃下來,簡安樂感覺自己都快被人盯出洞了,一走出齋堂,她長長的松了口氣。
程舟霄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好笑:“既然覺得不舒服,為什麽不回院子裏吃?”
簡安樂道:“适應一下就習慣了。”
“不用适應。”程舟霄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以後打飯回我們院子吃。”
“我們院子?”
簡安樂抓住他話語中的重點,眸子裏多了幾分欣喜:“什麽意思?”
程舟霄沒有作答,而是噙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
簡安樂心思單純,想法全寫在臉上,其實今天在齋堂能強撐下來,不過是想和他一起吃飯罷了。
簡安樂看 他率先朝前走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裏将這幾個字反複默念,面頰逐漸泛起淡淡紅暈。
程舟霄并沒有立刻回院子,而是帶着她在道觀裏閑逛了一圈,之後陪她回西側的小客院吃藥。
簡安樂住的院子這會兒沒人,估計是都去收拾客院去了。
程舟霄剛從青合觀回來,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簡安樂待在自己院子裏沒事做,便喝完藥跟他回了東側院子。
他們幾個道長湊在書房裏商量過幾天中元節的事情,簡安樂閑來無事,便搬個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逗小奶貓玩。
程舟霄方才囑咐她,若是玩累了,就去書房對面的卧室休息。
程舟霄的卧室,簡安樂是第一次進來。
主要是程舟霄不是一個懈怠懶惰的人,極少見他晚起或者午睡,因此就沒機會來卧室參觀。
他的卧室與書房一樣,簡單的一目了然。
一張大木床,一張小木桌,一個大衣櫃,幾乎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木床上整潔幹淨,床單鋪的一點褶皺都沒有,夏涼被折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就連枕頭都擺放十分規整。
這讓簡安樂不由想起他的書房,之前也是簡潔幹淨,但自從兩人确定關系後,書桌上就逐漸多了不少與她相關的東西,沒想到現在要糟蹋他的卧室了。
簡安樂這麽想着,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木床上,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過一會兒,翻個身趴在床單上。
一股清香的洗衣液味道侵入鼻腔,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躺在程舟霄的床上,枕着他的枕頭,鼻息間都是熟悉的清淡香氣,這種感覺——真好。
簡安樂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不過她也沒敢胡亂翻騰,乖乖躺下後玩起手機。
卧室與書房僅隔着一個客廳,因此她安靜下來時,隐約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簡安樂還從中辨認出了程舟霄的聲音。
其實他們的聲音不大,根本聽不清說話內容。
她與程舟霄也還沒有熟悉到相互了解的地步,可聽到其中一道聲音時,簡安樂就很确定,是他。
僅僅是聽到他的聲音,簡安樂眉眼間就噙起笑容。
或許,這就是帖子裏說的熱戀期吧,僅僅只是想到對方,看到對方,什麽都不需要說,什麽都不需要做,就能讓人心花怒放。
簡安樂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就玩起了手機。
程舟霄的确很忙,書房裏的道士走一波,沒多久又來一波,期間他得空還來卧室看她,幫她拿來一些小零食,端來一杯熱水,見她自己待着不無聊,才安心繼續去忙事情。
就這樣,一直忙到傍晚五六點。
簡安樂原本想留下跟他一起吃晚飯的,結果羅姨親自找過來,讓她回去吃晚飯。
回到小客院時,簡爸簡媽都坐在餐桌邊等她,見她回來,簡爸還故意露出不悅的神情,将她好一番數落。
說什麽真是女大不中留,這才多久不見,連爸媽都不要了,一天都見不着她人影。
爸媽知道她生病後,吓得一大早爬山趕過來,沒想到一天都快過去了,還沒來得及跟自家寶貝女兒吃頓飯。
簡安樂被訓斥了也不生氣,像以往那樣跟老爸撒嬌,向老媽尋求幫助。
聽着她時不時咳嗽,略微沙啞的聲音,心疼不已,再加上簡媽在旁邊維護,簡爸也不忍心再說下去。
一頓飯吃下來,倒也溫馨愉快。
晚飯過後,三人又坐在一起聊了會天兒,說起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
其實大部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但絲毫不影響三人聊的起勁。
轉眼到了晚上九點,簡安樂與簡媽都有了困意,便各自洗漱回了卧室。
簡安樂躺回床上,看到手機上程舟霄給她的留言。
【記得吃藥】
【早點睡】
【晚安】
簡安樂笑着回複他一句:晚安。
過了一會兒,沒有收到對方的回複,簡安樂想着,估計對方已經睡下了吧。
說起這點,簡安樂不得不佩服他。
明明年紀輕輕,卻沒有手機依賴症,這麽多年一直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
之前簡安樂還感嘆道觀裏的道士很辛苦,每天五六點,天不亮就要爬起來上早課。
後來才知道,他們不止五六點爬起來,可能子時、寅時就會起來靜坐,簡直自律的可怕。
清早,簡安樂起床洗漱,簡爸簡媽已經吃過早飯,這會兒正四處參觀道觀。
他們原想昨天帶她下山去醫院的,可突然發生的事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再看簡安樂吃了道士開的中藥後,感冒好轉,精神頭也不錯,便稍稍放心一些。
簡安樂正在吃飯,忽然聽到外面有小孩子的哄鬧聲,不由好奇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她站起身,弘誠打頭,帶着幾個小道士跑進來。
人還沒站穩,就大喊詢問:“簡居士,你要不要一起去采蘑菇!”
簡安樂疑惑:“采蘑菇,去哪兒?”
弘誠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上山呀。”
簡安樂驚愕的挑挑眉,她只在書本上見過采蘑菇,真實體驗,倒是一次都沒有過。
她興趣滿滿的點頭答應:“好啊。”
在屋子裏的羅姨聽到後,立刻走出來叮囑道:“安樂,你還感冒着呢,可不能往山上跑。”
簡安樂皺起秀眉:“羅姨,我沒事。”
說着,她就要起身。
羅姨見攔不住她,再次出聲道:“不管怎麽樣,你先把早飯吃完!”
簡安樂回房間拿了件外套,路過餐桌時,拿起還未吃完的素包子,沖羅姨道:“我路上吃。”
羅姨急沖沖的追出來:“藥,藥,你藥還沒吃呢!”
簡安樂已經走出院門,大喊一聲:“等回來了再喝。”
之後,幾人走出西側院子,弘誠讓她先去道觀門口等着,他們回師父院子拿幾個背筐。
簡安樂自是乖巧的聽從安排,蹲坐在道觀外的一塊石頭上一邊啃包子,一邊滿心期待着等他們過來。
沒一會兒功夫,弘誠幾人就背着籮筐出來,就是人有點蔫蔫的,走到簡安樂面前,一個個耷拉着腦袋。
簡安樂疑惑:“你們這是……怎麽了?”
弘誠嘆氣:“我們出來的時候遇到師父了,他說……不讓我們帶你玩。”
簡安樂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不讓我們跟你玩’,這話簡直是伴随她整個童年的陰影。
因為她身體不好,同歲的小朋友相互追逐打鬧,她曾經也很羨慕,甚至帶着自己的零食鼓起勇氣上前跟她們打招呼。
可大部分都會被對方拒絕,那些家長們面上笑着說讓小朋友們一起玩,但私下都會叮囑自家孩子,盡量離她遠一點兒。
且不說她身體嬌弱,不像其他小孩子那麽皮實,就說她這整天病恹恹的模樣,誰知道到底是什麽病,萬一是有傳染性的疾病……
簡安樂收回思緒,吸了下鼻子:“那好吧,那你們上山采蘑菇注意安全。”
弘誠幾人沒說話,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小點的小孩兒低聲跟旁邊的小孩道:“她哭了。”
簡安樂聞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我沒哭,就是坐久了有點冷,你們快去吧。”
弘誠看着她通紅的眼眶以及鼻頭,抿了抿嘴巴,突然轉身朝道觀裏跑。
他一跑,其他幾個不明所以的小孩也跟在後面跑。
東側院子裏,程舟霄正在往甘草的食盒裏倒貓糧,聽到院門響,他以為是簡安樂氣呼呼的過來找他算賬。
結果就見到弘誠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喊道:“師父,簡居士哭了。”
程舟霄拿貓糧的手一頓,側頭看他,問:“怎麽回事?”
弘誠搖頭:“我們也不知道。”
另一個小孩接話道:“我們過去就說您不讓我們帶她玩兒,然後她的眼睛就紅了。”
程舟霄将貓糧封口,放在地上,站起身道:“人現在在哪兒?”
幾人同時道:“道觀門口。”
程舟霄:小哭包。
簡安樂:誰讓你說不要他們跟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