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是蠢毒女主的
第54章 我是蠢毒女主的
◎極品小姑子◎
“早走了!”
身邊紀素蘭的聲音比她還要大。
“你以為你們家多了不起啊!”
那嬸子也開始和她們對罵, “想着一個死人我看一輩子都找不到好姑娘!”
“我不會再找的,我心裏的好姑娘就她一個!”
紀愛國冷着臉走了出來,“你們但凡為自家姑娘着想一點,都不會在我們家門口和狗一樣亂叫!”
高婆婆家的獅子狗汪了一聲, 有點應景。
那兩人聞言臉黑得不行, 但紀愛國這話也沒錯, 她們家姑娘還待嫁呢,說來也是可憐人,訂了兩次婚,一次對方出了意外沒了,一次對方退了婚。
“羞羞臉哦。”
紀素蘭伸出手在自己白嫩的臉上比劃了兩下,二人趕緊埋下頭快步走了。
高婆婆等人勸楊春鳳不要和那種人生氣。
“自己趕上門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
“這種野路子來的,多半自家姑娘是出了點事的, 不然不會這麽趕着。”
“我看也是,春鳳你別跟她們計較, 回頭氣着了自己, 那就真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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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鳳平靜下來後,回屋找紀愛國,“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 說你不再找了,你認真的?”
紀愛國真沒找對象的心思, “對,我認真的。”
怕紀愛國挨打,紀素蘭跑到紀愛民房間, 把看書的他拉到了紀愛國房門口。
紀愛民聽見紀愛國這個回答, 也為他緊張起來了。
楊春鳳定定地看了紀愛國一陣, 然後忽然上前用力打了對方背幾下,“你要氣死我們是不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老了怎麽辦?有點傷風頭疼的時候,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我會好好鍛煉身體,就算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也知道去醫院。”
紀愛國梗着脖子道。
“你現在就知道耍嘴皮子!真到了老的走不動的時候,誰管你啊!”
楊春鳳哽咽。
“媽,大哥現在還沒遇見合适的,以後遇見了,肯定會想成家,您別擔心。”
紀愛民小聲說。
“我可以養大哥,大哥老得走不動了,我養他。”
紀素蘭也說道。
紀愛國聞言狠狠抹了把眼淚,楊春鳳更是哇地一聲哭出來,又打了大兒子幾下,“你看看,你妹妹都為你未來的事兒操心!你真能讓她養你一輩子啊?紀愛國,我告訴你,三十五歲前你必須給老娘成家,不然、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三十五歲?
現在紀愛國二十六歲,還有好幾年。
這何嘗不是楊春鳳最大的讓步呢。
但紀愛國真說不出答應的話,他盯着徐懷素的畫像默默流淚,楊春鳳忍了又忍才沒有去畫像扯下來拿走。
她氣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間,紀素蘭趕緊跟了上去,“媽媽別哭。”
紀愛民在房門口幹巴巴地站了一會兒後,才出聲:“你真不再找啊?”
“你沒事兒就回房看書吧,”紀愛國起身就把房門關了。
剛有點兄弟情的紀愛民:......
“好!我看書去!要不是幺妹拉着我過來,誰管你啊!”
紀愛民也氣呼呼地回房了。
“你說我生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大哥,他年輕,很多事情還沒想到,就說不成家這個事兒,”楊春鳳細細跟紀素蘭說,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時間長了,外面的人說什麽的都有,閑言碎語傷人心,長久下去他能被傳成什麽樣子誰知道呢?”
“我覺得大哥都想過的,媽,”紀素蘭靠在她肩膀上,“真讓大哥找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那不就和旁邊許大媽一樣了嗎?”
許大媽就是被父母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對方心裏也有人,兩個人別扭地過了大半輩子,有兒有女了,對方心上那個人死了男人成寡婦後,就立馬和許大媽離了婚,要不是公婆還向着她,就連房子都不會給許大媽。
楊春鳳沒注意平時傻乎乎的姑娘忽然會這麽正常的說起許大媽,她細細想過後,也有些擔驚受怕,“那還是算了,這樣不僅害了他自己,還害了人家姑娘。”
“別氣了,”紀素蘭親了她兩口,把楊春鳳哄得眉開眼笑的後,她才松了口氣。
紀愛國自知自己讓親媽難過,所以坐了一會兒後,便出去買菜,快到飯點的時候,他自己乖巧地去竈房做飯,聽見竈房那邊的動靜,紀素蘭跑出去看了看,回來跟楊春鳳道。
“是大哥在做飯。”
楊春鳳笑罵了一句,“他就會用這招。”
“全是媽愛吃的菜。”
紀素蘭又說。
楊春鳳輕哼一聲,沒有再罵,起身去了竈房。
紀素蘭看着楊春芬在鍋竈旁邊“指點江山”這裏不對,那裏不行,紀愛國見她願意跟自己說話,甭管她怎麽說,反正自己也高興地去做。
而巷子裏也把他的事兒傳遍了,為了早去的那位姑娘,他不願意再找新人,有人感慨,有人貶低,也有人贊同。
不管怎麽說,紀愛國是心裏有人才不成家的事讓大夥兒記得死死的。
就算後面顧燕想潑髒水也不成了。
再說顧燕在倉庫幹了幾天,只覺得雖然活不多,但累人的時候也有些勞累,還不如在家接活兒呢,偏偏找她的人越來越少,林大嫂那邊的生意卻很不錯。
顧燕越想越不得勁兒,于是就想了個法子。
沒幾天,巷子裏就傳出林大嫂洗衣服用不幹淨的東西洗,穿在身上皮膚發紅發癢的話。
紀素蘭一聽就知道是誰傳的。
甭管這事是不是真的,送到林大嫂那去洗衣服的人确實少了。
顧燕倒是接了活兒,但她白天在倉庫幹,晚上吃了飯以後還要洗一堆髒衣服,有時候洗到半夜兩點多,要不是月光明亮,她都看不清。
睡眠不足的顧燕在白天幫着卸貨的時候,被東西砸在身上,直接砸到了醫院。
這幾個月來賺的錢,一下就花出去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是今年給家裏的生活費,顧燕又成了一分沒有的家夥。
她住院,紀愛民這個做丈夫的每天都在醫院照看她,其實有這個人和沒這個人差不多,因為紀愛民一直在看書。
顧燕去上廁所,都得搖鈴請護士幫忙,護士小姐姐實在是看不過眼,就說了紀愛民這個做丈夫的,愛面子的紀愛民這才在顧燕需要去廁所的時候出手幫忙了。
家裏沒有顧燕兩口子,紀素蘭覺得吃飯都吃得更香了,就是少了點樂趣。
這個時候鄭方又開始作妖了。
許是在外面和姑娘鬼混過,知道那是什麽滋味,所以憋不住了,但是他又沒錢去找站街的,于是就把目光落在了高婆婆的老三媳婦兒生的姑娘身上。
這姑娘叫夢瑤,和鄭方一樣大,在讀中專師範,學校離家也就半個小時公交車,所以她也沒住校,每天回家吃住。
高夢瑤是個很安靜的姑娘,家裏的兄弟姐妹多,她又是姑娘家,不是老大又不是老幺,處在中間不尴不尬的位置,所以導致她性子有些腼腆。
被鄭方攔住路的時候,高夢瑤吓一跳,“你有事嗎?”
“你怎麽才放學?一個人啊?”
鄭方笑眯眯地問。
“我要回家了,你讓開。”
高夢瑤往旁邊走,鄭方就往旁邊攔,幾次下來高夢瑤有些害怕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跟你搞對象,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你讓我抱一抱.......”
說着就拉住她的手腕,高夢瑤怎麽也掙紮不開,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走開!你走開!救命!”
“這條路沒什麽人,你讓我抱一抱我,我以後有錢了就給你買好吃的,”鄭方的臉都快湊到高夢瑤脖子處了。
高夢瑤又是踢又是掙紮的也沒用。
紀素蘭放學就接到小黑的腦電波消息,她緊趕慢趕過來,看見這一幕後,紀素蘭蹿到鄭方身後,從書包裏拿出一塊紅色的磚頭拍在了鄭方的後腦上!她用只拍傷不怕死的力氣。
鄭方軟乎乎地倒下時,高夢瑤還是懵的,她看向拿着磚頭一臉害怕的紀素蘭,“素蘭妹妹……”
“他壞,我打他。”
紀素蘭一邊把磚頭丢掉,一邊小聲道。
“走!”
高夢瑤聞言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她忍着害怕去試了一下鄭方的鼻息,發覺還有氣後,她擦幹眼淚拉着紀素蘭就趕緊跑回家。
高婆婆和紀父正在家門口閑聊,看見兩個姑娘埋着頭往這邊跑,還笑呢。
“她們兩個還玩上了?挺好。”
“是啊,是啊。”
結果高夢瑤看也不看他們,一把将紀素蘭拉進了高家院子,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紀素蘭也跟着哭。
高婆婆和紀父一愣,趕緊進了院子,紀父細心,還把院門給關上了。
此時高家其他人也在家,有些在院子裏坐着乘涼,有些在堂屋裏喝茶,還有在竈房裏忙的。
“這是怎麽了?”
“哎喲!素蘭手上怎麽有血?”
“到底怎麽了,你們別哭啊!”
紀素蘭不管,她只管哭就對了。
高夢瑤擦掉眼淚抽噎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要不是素蘭妹妹,我、我就完了嗚嗚嗚嗚嗚……”
高大伯家的大兒子冷着臉數了幾個弟弟出來,然後幾人快速往高夢瑤所說的地方去。
“幺妹不哭,幺妹今天做得非常棒,”紀父也氣得發抖,但見高家有人出去了,便專心安撫紀素蘭,“不哭咯,再哭都不好看了。”
紀素蘭立馬收聲,有些緊張地看着他,“現在有沒有好看一點?”
高婆婆這會兒正在罵鄭方呢,聞言也忍不住笑了笑,她上前拉住紀素蘭的手,“孩子,真虧了你啊,不然真出大事兒了!”
高夢瑤的媽此時抱着高夢瑤安撫,聽高婆婆這麽說,也滿臉感激地看着紀素蘭,“好孩子。”
“他壞,我打他,我聰明。”
紀素蘭把自己的右手伸出來,“但是把衣服弄髒了。”
她不僅手上沾了對方的血,衣袖上也有點點血跡。
紀父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怕,爸爸帶你回去換衣服,這件衣服我們不要了,沾了惡心的東西,得丢!”
說完就準備帶紀素蘭回家,高大伯拉着他鄭重道:“這件事我們來處理,素蘭是個好孩子,大恩不言謝,以後但凡有用得着我們家的地方,盡管說!”
“對!”
“我們不會推辭的!”
其餘人也點頭。
紀父笑了笑,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帶着紀素蘭回家了。
楊春鳳和紀愛國剛把飯菜做好,卻不見紀素蘭回家,二人不放心,紀愛國正要出去找妹妹呢,就見紀父牽着雙眼還微紅的紀素蘭回來了。
“貪玩被罵了?”
紀愛國看着明顯哭過的妹妹好笑道。
“我很聰明,爸爸沒有罵我,對吧爸爸?”
紀素蘭擡起手去拉紀父,就被紀愛國看見她手上的血了,紀愛國臉色一變,拉過她的手細看,發現是沾上去的血,衣袖上也是。
“怎麽回事?哪裏來的血?”
紀素蘭沒說話,紀父剛才就叮囑她了,千萬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
紀父故意在一旁看她的反應,見老大不管怎麽問,她都沒開口後,才讓她先把手洗了,再去把衣服換了。
紀素蘭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間。
“爸?”
紀愛國疑惑地看向明顯知道點什麽的紀父。
“哎喲老紀,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啊,急死個人!”
楊春鳳受不了地給了他手臂兩巴掌。
紀父嘆了口氣,沉着臉把事情三言兩語地說了一遍。
卻聽得楊春鳳一身冷汗,紀愛國額頭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
“天哪……”
不說自家閨女的大膽了,就說幺妹要是沒碰見那事兒,夢瑤那丫頭怕是兇多吉少!
“鄭方!我去打死他!”
紀愛國恨得不行。
紀父拉住他微微搖頭,“高家那邊已經有人過去了,這件事他們讓我們別過多摻和,為算是為了咱們幺妹好。”
“對,你別沖動!”
楊春鳳用力拉了他一下,“高家人是什麽性子?鄭方讨不到好!你真關心你妹妹,就給你妹妹買一塊布,我給她做新衣服穿。”
紀父說了要丢掉那件衣服,那就再置辦一件新衣服就是了。
“沒問題,我多買點,給幺妹多做兩件,”紀愛國也不是莽夫,聞言漸漸平靜下來,心疼起幺妹。
紀素蘭換好衣服出來後,三人笑眯眯地讓她過來坐下吃飯。
楊春鳳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哪裏來的磚頭呢?”
紀素蘭不說話,紀父見此笑道:“這會兒可以說一點,不過以後就不能再提了。”
他也好奇姑娘的磚頭是怎麽來的。
“我同桌給我的。”
紀素蘭很老實的樣子。
“她回家的時候要走一條小路,比較僻靜,所以她媽媽給她準備了一塊磚頭在書包裏放着,我看見了,我也想要,她今天就給我帶了一塊,現在沒有了,我砸了人,太害怕了,就丢了。”
她很難過地垂下頭。
紀愛國三人對視一眼,紀愛國笑道:“這有什麽,待會兒我去給你找一塊。”
“但不是那一塊了,她會不會怪我丢掉了?”
紀素蘭較真。
“不會,她會很高興送給你的磚頭救了你們,別想了,待會兒大哥給你選的,你難道就不喜歡了嗎?”
“喜歡的。”
“那就好好吃飯,吃完飯我們就去找一塊好看的磚頭。”
磚頭長得都一樣,分什麽好看不好看?
楊春鳳都想吐槽兩句,但現在老大哄妹妹呢,她當然沒有說出口。
飯剛吃過,二蛋媽就來了。
“哎喲!出大事了!”
二蛋媽急撲撲地往堂屋來,“鄭家那小子光溜溜的躺在孫大千媳婦兒的被窩裏被抓了個正着 ,那小子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丢在鄭家門口!瞧着不是太好的樣子。”
“孫大千媳婦兒?孫大千……有媳婦兒嗎?”
紀父和楊春鳳母子有些茫然地對視一眼。
要說鄭方是小一輩子混子,那孫大千就是老一輩的,吃喝賭啥都來,年輕的時候還被糾察隊抓去游了好幾次的街,這幾年的日子雖然平靜了些,但這人也混賬得很,是他們長巷街裏有名的老混光棍一個。
二蛋媽啧了一聲,小聲道:“就是才找回來的那種女人,但也是他養着的啊,結果和鄭方那小子攪和在了一起,現在那女人也被趕走了!”
“你看見人了?”
“沒有,孫大千自己說的,他已經把人打了一頓趕走了,”二蛋媽搖頭。
紀父明白了,這媳婦兒應該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應該是高家給了孫大千什麽好處,讓他配合着演了這麽一出戲。
“走,看看去!”
楊春鳳一拍大腿決定道。
“走,看看去。”
紀素蘭點頭。
剛起身就被紀愛國給拉住了,“碗筷不洗了?我一個人洗很可憐的,你不幫幫我?”
“對,你留下來幫你大哥刷鍋洗碗,再去醫院看看你二嫂,”楊春鳳索性給他們安排了別的事。
紀愛民吃住都在醫院,所以不回家。
“好。”
紀素蘭很乖地答應了。
看得家人們心裏軟乎乎的。
沒人發現小黑已經達到現場,開始為紀素蘭口頭轉播了:【好家夥,何止是頭破血流啊!手腳都被打斷咯!哎喲喲,臉上還被刺了字:我是流氓!】
紀素蘭精神抖擻地幫着幹活,看得紀愛國發笑,“想早點去醫院?”
“去看看二嫂。”
紀素蘭點頭。
紀愛國都不知道怎麽評價顧燕這個人,為了多接活結果把自己倉庫那份工給搞沒了,這邊得知她住院後,送髒衣服的也沒了。
而且還把錢也花光了。
為了不讓紀素蘭看見鄭方那邊的事兒,出門的時候,紀愛國特意帶着她從北門去的醫院。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顧燕正在和紀愛民吵架,不是那種在家裏大聲大氣地吵,而是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小聲地吵。
“你是來照顧我的嗎?你是換個地方來看書的!”
“我看書怎麽了?我看書也看得光明正大,這叫充分利用時間你懂什麽啊?”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來礙眼的嗎?”
“要不是媽讓我來照顧你,我也不想來。”
顧燕眼睛一紅,“好啊,我巴心巴肝地對你,你卻連我受傷住院照看我都不願意了,紀愛民你沒有良心!”
“我怎麽沒來了?我這不就在這嗎?”
紀愛民覺得她真的太無理取鬧了。
聽着二人在那吵,紀愛國果斷地拉着紀素蘭在外面坐了一會兒,等裏面不吵了後,才和她一起進去。
“弟妹怎麽樣?好點沒?”
顧愛國還買了一個西瓜過來。
看見那個西瓜,顧燕的心情好了一些,“好什麽啊,愛民就像□□一下,戳一下動一下,護士都說他好幾回了。”
“二哥壞。”
紀素蘭聞言跟着指責他。
顧燕聽到這話更高興了,“對,你二哥可壞了,打他!”
“爸媽打,妹妹不打。”
紀素蘭沒動手,紀愛國誇了她一句,“對,你二哥做得不好,讓你二嫂,還有爸媽收拾,你做妹妹的說兩句就算了。”
顧燕:......
紀愛民還很贊同這話,“沒錯,大哥說得對。”
“我聰明。”
紀素蘭得意地看了顧燕一眼。
顧燕又氣了。
在家都沒什麽話說,更別提在醫院了,幫着把西瓜切好後,紀愛國就領着拿着一塊西瓜吃的紀素蘭回家了。
“大哥也真小氣,來看病就買一個西瓜。”
顧燕一邊吃西瓜一邊撇嘴。
“都是一家人,買一個西瓜不錯了,你還想要什麽?”
紀愛民大口吃着西瓜,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怎麽着也得買點糖啊,餅子什麽的。”
顧燕說。
“這西瓜和糖一樣甜,餅子媽買過來的你都沒吃。”
“這一樣嗎?糖和餅子可以放,我就是出院回家了也能吃,這西瓜,一下就沒了,”顧燕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回事?以前都跟我一起對抗你大哥,現在反而向着他說話。”
“我們兄弟間的事,你別挑撥。”
想到紀父跟自己說的那些要團結友愛的話,紀愛民有些不悅。
他之前對大哥不恭敬,想把人擠走,也是因為在鄉下吃了苦,覺得大哥沒去,他自己傻乎乎上趕着去了,所以看大哥不順眼。
但紀父說得對,他們兄弟實際上沒有什麽大矛盾,何必鬧得讓大家都看笑話。
紀愛民當然不會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他覺得都是顧燕在自己面前挑撥。
“我挑撥?你說我挑撥?紀愛民,你再說一遍!”
顧燕瞪圓了眼,指着紀愛民顫聲斥問。
本來病房裏三張床,今天上午出院了兩個人,所以他們剛才在房裏吵架也沒什麽,但紀愛民餘光瞥見護士領着一個老大爺往這邊來的時候,他直接閉上嘴,拿起自己還沒吃完的西瓜去走廊上吃去了。
反正顧燕現在下盤動彈不得,也追不出來。
見他直接起身出去,顧燕哽咽着想罵他幾句,卻又在老大爺和護士進病房的時候生生咽下去了。
她也是要面子的。
紀素蘭兄妹回到巷子時,一路走一路聽街坊們議論鄭方的事。
“臉上那字用刀刻得可深了!我遠遠看了一眼,那肉都翻出來了!瞧着可吓人。”
一幹瘦大娘擡起手在自己左右兩邊的臉上比劃了幾下。
原來那幾個字是左右臉都有,而不是一邊臉,紀素蘭聽着很滿意。
“腿腳都被打折了,四巷那位老醫生被請過來的時候摸了兩下,當時就說這就算是養好了,以後下雨冬寒時,也會疼痛難忍呢!”
梳着長辮子的大嫂搖了搖頭。
“這是年紀輕輕就落下大病根了。”
高婆婆的好姐妹錢婆婆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不忍,“怎麽把人弄成這樣,而且就孫大千那人,也不是好東西,他那媳婦兒說是媳婦兒,其實就是個賣皮肉的……”
“錢婆婆你這話可別再說了,”以耳垂大而被取外號為福嬸的女人輕輕拉了她一下,“甭管是不是皮肉女,那到底是孫大千的女人,這鄭方才多大年紀?我可聽說那女人也是被鄭方用刀強迫的呢!完事兒後那刀還落在床底下,孫大千就是用那刀給他刻上去的!”
有人倒吸了一口氣涼氣,“鄭方這小子瘋了吧?這是強、奸啊!”
“你們說,他這回盯上強迫的是一個大自己十幾歲的女人,那下次呢?這開葷了少年,能一直看得上年紀大的?怕不是要盯住小姑娘們了……”
紀素蘭聽到這話側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人是高四嬸子。
果然她這略帶引導性的話一出,所有家裏有姑娘的人臉上都微微一變。
是啊,要是鄭方這次沒被人抓住,後面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兒。
“這小子就該去坐牢!”
“可惜現在糾察隊解散了,不然就應該去吃牢飯!”
“不要臉的小畜生!最好一輩子斷手斷腳才好呢!”
紀素蘭聽得起勁兒,還點頭,“斷手斷腳才好呢。”
結果一雙大手就捂住了她偷聽的小耳朵,“大哥?”
“聽那些話幹什麽?專心走路。”
紀愛國看着學那些話的幺妹,心裏也很愁。
紀素蘭乖巧往前走,順帶把大哥的手給拉了下來,她還想聽呢。
到了家門口,還看見紀父他們坐在院門口和高婆婆一家還有二蛋媽兩口子說話呢,高家人從來沒有這麽整齊地坐在家門口過。
他們家人多,坐在那一堆人,瞧着和開會似的。
已經被安撫好的高夢瑤看見紀素蘭回來了,趕緊起身拉住她的手,但因為二人之前的交集其實并不多,想說點熱絡話高夢瑤也不知道說什麽,于是她咬了咬唇後,從兜裏摸出兩顆奶牛糖遞過去,“幺妹,你吃。”
之前她都叫素蘭妹妹,可剛才坐在那聽楊春鳳夫婦一口一個幺妹後,她覺得叫幺妹顯得更親近一些。
紀素蘭盯着那兩顆奶牛糖咽了咽口水,這算是時下比較貴的一種奶糖,因為包裝盒子上有個大大的奶牛,所以他們都管這個叫奶牛糖,其實正名叫奶糖。
以為她不好意思的高夢瑤快速拆開一顆塞進了紀素蘭的嘴裏,看着滿臉被嘴裏美味驚喜到的紀素蘭,高夢瑤心裏也高興,“這是我舅舅前不久送來的,我分到了四顆,吃了兩顆,等下次還有,我再給你吃。”
“夢瑤姐吃。”
紀素蘭把手裏的那顆糖遞過去。
“吃吧,幺妹性子其實有點固執,你不吃她會不高興的。”
紀父見高夢瑤想把糖推回去便說道。
聞言高夢瑤動作一頓,然後在紀素蘭的注視下,吃下了那顆糖。
她知道奶牛糖好吃,不然也不會只吃了兩顆,剩下兩顆慢慢吃了,但高夢瑤覺得今晚上這顆奶牛糖的味道比之前吃到過的所有糖都好吃。
從那天以後,高夢瑤只要得空,就會過來找紀素蘭玩兒,本來還想給她講功課的,結果發現對方已經在看高二的書了。
高夢瑤臉紅紅地回到家,高婆婆笑眯眯地看過來,“都跟你說了幺妹在讀書方面厲害得很,你還不信。”
“也不是不信,我就想着再厲害應該也會遇見書本裏不懂的,結果幺妹是真的聰明,就是字……還需要練一練。”
畢竟語文多數分要看字的,特別是作文。
“我去找找舅舅之前給我的字帖,”高夢瑤的舅舅字寫得特別好,所以最愛在過年的時候送小輩們字帖,想讓孩子們的字也提高些,畢竟大人都覺得見字如見人這句話是有幾分道理的。
于是紀素蘭就收到了一冊字帖。
紀父每天都會監督她練四十分鐘的字。
然後就發現他的小女兒是坐不住的人,明明寫作業的時候還是很老實的,但練字的時候感覺屁股下面有針一般,總是坐不住。
“靜不下心?”
紀父笑眯眯地問她。
紀素蘭點頭,“好難寫,而且我寫出來的,和字帖上的字都不一樣,我不喜歡。”
“那你更要練了,”在一旁給她做新衣服的楊春鳳笑道,“以後你出門辦點事,人家讓你簽個字,結果你寫出來醜巴巴的,你說別人會怎麽說你?”
“說我字醜。”
“會說你人長得這麽好看,字怎麽寫成這樣,太可惜了,”楊春鳳用誇張的語氣說了一遍,最後還嘆了口氣。
于是紀父就看見原本坐不住的幺女,開始認認真真地練字了,他有些佩服地看向楊春鳳,楊春鳳得意地仰起頭,瞥了他一眼。
紀父失笑,雙手抱拳輕輕對她拱了拱,楊春鳳見此咧嘴樂了。
小黑躺在一旁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然後在腦子裏說給紀素蘭聽。
紀素蘭頭也不擡地笑了笑。
顧燕出院回家的時候看着瘦了不少,本來心情被顧愛民弄得不是很好,但沒想到一回家就吃了個大瓜,她聽得津津有味,還問過來看她的那位嫂子。
“鄭家就沒因為鄭方身上的傷和孫大千幹起來?”
那大嫂一甩手絹,“幹啥啊,他們兒子幹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還能理直氣壯嗎?不過倒是鬧了兩次,被孫大千罵回去了,還說要不是看在鄭方是他們家獨子的情況下,能把鄭方第三只腳給剁咯!”
顧燕倒吸一口涼氣,“口氣這麽大?”
“孫大千那人就是個老混賬,家裏就他一個人,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說鄭家願意和他硬幹下去嗎?不過鄭方醒來後一直說自己沒有幹那事兒,但孫大千問他幹啥事兒的時候,他自己含糊得很,只說記不清了。”
自己都理虧,家裏人還挺得起腰板嗎?
鄭方爹媽這段時間沒少為這個獨子掉眼淚。
臉上被刻了字,鄭方這麽愛面子的人,肯定不會出門了。
別說娶媳婦兒,這輩子差不多都毀了。
鄭方倒是想把高夢瑤扯出來,但他不敢,現在已經得罪了孫大千,那高家還能再得罪,要知道高老爺子當年和人打架,直接把對方打死了,後面坐大牢給斃了。
他那幾個兒子,孫子,有一個數一個,都是不好惹的性子。
那天惹上高夢瑤,鄭方也是自以為拿捏住了對方腼腆的性子,就算自己對她做了什麽,高夢瑤也不敢跟家裏人說,可問題是做到一半,人家跑了,他還真拿不準把對方扯出來後自己是什麽後果。
所以被孫大千質問的時候,鄭方難得聰明的沒有出聲。
四肢疼痛,臉上難受的鄭方也後悔,後悔什麽呢?
後悔在高夢瑤和紀素蘭這兩個姑娘中間,選擇了先要高夢瑤,畢竟高夢瑤年長,身段已經出落得比較好了,而紀素蘭還有些幹巴巴的樣子。
要是他當時選了紀素蘭,就那個傻乎乎的丫頭,給兩顆糖就能成的事,怎麽就選錯人了呢。
鄭方後悔啊。
後悔過後又開始細想,自己到底什麽時候上了孫大千女人的床,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越想越覺得吓人,最後居然聯想到自己在外省得罪的那個老大。
會不會對方和孫大千一起算計自己。
鄭方又驚又怕,本來身體就沒好,結果自己把自己吓出了高熱,爹媽又是一陣忙活。
轉眼就到了高考的日子,紀素蘭他們學校也是考場之一,所以暫時放假三天。
雖然嫌棄老二考了好幾次都不去念,但第一天早上楊春鳳還是給他做了一大碗面,上面卧了兩顆荷包蛋,加了一根小肉腸,寓意滿分。
紀愛民一邊吃一邊信誓旦旦地跟家人們道:“我這次準備很充分,一定會考上想上的那所大學!”
紀愛國都不想說他了,愛咋地咋地,反正沒走就繼續幹活,不要和往年那樣在家裏待着就行了。
“一定能考上的,”顧燕雙手合一往老家方向拜了拜,“我昨晚夢見我曾爺爺說你一定會考上的。”
這話讓紀愛民都覺得無語了,“你出生的時候,你曾爺爺怕已經安眠好些年了吧?你怎麽夢見他的。”
顧燕一臉深沉:“心誠則靈。”
紀素蘭都被逗笑了,見顧燕看過來,她立馬繃起小臉,一本正經地點頭,“心誠則靈。”
沒被顧燕逗笑的家人被她這模樣逗笑了。
顧燕送紀愛民去考試,紀愛國和紀父各自去上班,紀素蘭穿着楊春鳳做的夏衣,挽着她的手去菜市場買菜。
“我想吃這個,”被問到想吃什麽的時候,紀素蘭指了指大水盆裏的甲魚。
“行,媽給你紅燒,”楊春鳳選了兩個個頭不錯的,然後付了錢,買了點豆腐和糖,就和紀素蘭一起回家了。
中午他們吃的豆腐,晚上吃的紅燒甲魚,滿院子的香味兒讓外面路過的人跟着聞了聞。
“老紀家做什麽好吃的?”
“甲魚,我今兒看見春鳳買的。”
“這天這麽熱吃什麽甲魚,不怕更燥嗎?”
“沒得吃才燥。”
紀愛民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倒不是不愛吃,而是他害怕貪吃多了,明天考試發揮不好。
“今天感覺怎麽樣?”
紀父喝了口糧食酒問道。
“還不錯,”紀愛民回道。
“放心吧,我曾爺爺心中有數才會讓我夢見他,”顧燕吃得一頭熱汗,還不忘把自己的曾爺爺拉出來亮相。
“我也想夢見曾爺爺。”
紀素蘭擡起頭說。
“還是別夢見的好,”紀父嘴角一抽,“你曾爺爺脾氣暴躁得很,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沒念過書。”
“我記得奶奶說過,爸出生的時候曾爺爺還在呢,沒事兒就愛打爺爺。”
紀愛國想起小時候奶奶說過的那些話,忍不住笑了笑。
“不僅愛打你們爺爺,還愛打我,不過我跑得快,他打不着,後來啊他年紀越來越大,躺在竹椅上身旁也喜歡放一根竹條,看誰不順眼直接把人叫到跟前來揍,我每次都不聽他的話,一喊我我就往外跑,結果有一天我放學回家時,就看見家門口挂了白布,院子裏再也聽不見他喚我過去的聲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兩杯酒,紀父的話有些多,眼睛也越來越紅。
飯桌上的人都沒說話,靜靜地聽他說起往事。
晚上歇息時,顧燕忍不住對身旁的紀愛民道:“你們曾爺爺喜歡打人,我的曾爺爺可不一樣,他性子好得很,從不會打罵小輩,所以你放寬心,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你曾爺爺性子好,那是因為他是上門女婿,”紀愛民不樂意了,你誇你的祖宗就算了,怎麽還拉踩我的祖宗呢,于是就戳顧燕曾爺爺的老底,畢竟他在鄉下時,聽顧奶奶和人對罵,人家就逮住這個事兒來回說,“我們家曾爺爺可不一樣,雖然脾氣暴,可那才叫男子漢!有性格,你懂啥啊!”
結果兩個人就因為自己祖宗的事而吵了起來。
把紀父弄睡着,剛要躺下又被老二兩口子的争吵聲驚醒,楊春鳳怒氣沖沖地從房裏出來。
紀素蘭看着被楊春鳳怒斥的夫妻二人,臉上都不知道擺什麽表情了。
紀愛國卻笑得很大聲。
作者有話說:
紀愛民:我祖宗好!
顧燕:放屁,我祖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