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小劉大口吸溜完檸檬水。
手機彈出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電量,章時臣掃一眼蜜雪冰城的櫃臺,問:“你手機裏還有沒有錢?掃個充電寶用用。”
小劉噎住,翻開零錢遞給他看:“0.5,哥,我們是喝蜜雪冰城都買不起芋圓波波奶茶的窮人。”
章時臣:......
窮,是一個籠罩在章時臣腦袋上的噩夢。
小劉碎碎念:“哥你上一次出賣感情騙回來的錢,上兩次熱搜就沒了。”
微博比騙子還掙錢。
章時臣扣下手機屏幕,擺爛:“那就等着。”
熱辣辣的太陽照得人臉發紅,店裏有空調,但小劉的嘴巴在兩個小時後依舊忍不住發幹,他熱切的眼神盯着他哥面前那杯一半都還沒喝到的水,杯子外面彌漫着一層水汽,看着就很清涼。
又看他哥幹巴巴坐在那邊閉着眼睛,無所事事,小劉嘆口氣,起身去找服務員。
店裏的人多起來,似乎比往常的生意還要好。
每個進來的人視線都不由自主往窗戶那邊看,坐在那裏的人好像浸着光,好看到像是個發光體。
“章少爺,大少在車上等你。”人們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追随着青年,連店裏進了一個西裝革履,墨鏡打扮的男人都沒發現,直到這人開口跟閉眼的青年說話。
章時臣睜開眼睛。
周圍人忍不住心髒一跳,青年那雙眼睛平平靜靜的,瞳色很淺,眸光卻霧蒙蒙的。
惹人垂憐。
但那讓人驚豔的破碎感很快消失,他迅速支棱起來,表情兇狠:“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猶如一只兇兇的小貓伸出自己軟不拉幾的爪子。
保镖杵着,重複:“大少在車上等你。”
态度強硬。
章時臣暗自咬牙,起身,惡狠狠瞪一眼保镖,又看向窗外停着的黑車,心不甘情不願跟上。
人們呼吸一滞,誤入狼群的狗崽子,為了保護自己,只能虛張聲勢。
他們都想沖上去幫人了!這保镖怎麽一點良心都沒有?
保镖:???
小劉瞅準時機打開錄像機,悄咪咪把這段錄下。
等他哥出門,那個保镖也離開,他立刻把保存的錄像發到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
【店小二:[視頻]】
【店小二:兄弟們快來,好東西!】
【在世活閻王:我去,老大?!】
【狙擊之王:難怪老大三個月就能騙幾十萬,就這演技,他去演藝圈少說是個影帝。】
小劉樂呵打字。
“你好,請問還要充電器嗎?”服務生拿着充電器問他。
小劉趕緊擡頭:“不好意思,現在不需要了。”
程家人來得真快。
寬敞的豪車上,章時臣不情不願坐進去,保镖迅速關門,就像生怕他又跑了一樣。
坐在車上的男人表情高貴,警告他:“不要挑戰底線。”
章時臣維持人設往後坐了坐,又悄悄吞咽口水,然後抱着檸檬水猛吸。
活生生一個想橫又橫不起來,不入流的混子。
一如他經營起來的——只能靠行騙給自己養父交醫藥費,哪怕找到機會逃出程家,卻也因為沒有計劃以及錢財,所以根本跑不遠,且自大到還不清楚他手機裏被植入了跟蹤軟件,以為逃出來了程家就再也不會被找到,所以在電話裏面挑釁——蠢形象。
程霄看他又慫又怕,卻死撐着靠在車窗邊,眸裏一閃而過一抹不屑。
他吩咐:“去商場。”
參加應家的宴會,至少得有一套拿得出手的衣服。
程霄甚至不擔心章時臣逃跑,這個親弟弟有雄心沒熊膽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
緣分天定,剛到商場地下停車場,他們跟程言迎面偶遇。
和程言一起的,還有程先生程夫人,以及滿臉桀骜的程家小妹程溪。
章時臣扭開視線,一副不敢看他們,卻非要做出是自己不想看的姿态。
程夫人看見他後,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說不定應總真喜歡我們程言,就非要他來!”
程言無奈拉程夫人,見縫插針展示他們一家人的親昵:“媽,萬一呢,總要有個替補。”
替補二字咬字清晰又刺耳,淳樸幼稚的手段,理論上來說,它應該有大效果。
章時臣牙齒咬得更緊了些。
停車場的光線昏暗,程言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精秀的鼻翼與倔強的輪廓,還透着一層朦朦胧胧不變雌雄的美感。
這顏值放到娛樂圈內都是相當耀眼的存在。
程言壓着嫉妒,他恨極了章時臣這張臉,語氣也愈發不客氣:“不好意思小臣,委屈你了,要坐一晚上冷板凳。”
章時臣嗤他:“就你這長相應總能看上你?”
“沒教養!”不等程言出聲,程夫人就開口訓斥。
從第一天見面章時臣就發現他這個生母有病,這人非常不喜歡他的長相。
莫名其妙。
被關這麽久,好不容易有個出來的機會,且今晚之後,不論成沒成,他都不會再回程家,章時臣沒有後顧之憂,便又怼:“我孤兒,沒爹沒娘,哪兒來的教養?”
他又看向程言:“你能擁有現在這一切,都應該感謝我,要不是當初我跟你被掉包,你現在還沒我能耐呢!”
“對不起,小臣。”聞言,程言立刻愧疚:“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氣,我......”
“還不去買衣服。”一直沒說話的程先生威嚴開口,并警告章時臣:“當初是醫護人員的過失,你從哪兒聽說的謠言!”
章時臣聳肩,不屑:“你說是便是咯。”
有了程先生的震懾,後面買衣服的過程極其和諧,連叛逆期的程溪都沒出幺蛾子。
八點,朔山居。
程家人帶程言去赴宴,章時臣跟兩個保镖被留在車上。
“回頭我出來領你。”程霄說。
如果應總對程言沒有興趣的話。
章時臣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燈火輝煌的應家別墅,明顯不甘。
程霄看他兩眼,放心離開。
這輛車子停在距離應家較遠的地方,且位置偏僻,程家其他人坐着另外兩輛車過去。
那邊的人不仔細看,發現不了這邊還有沒進場的客人。
章時臣摸出手機想刷會兒視頻,沒電黑屏。
他扭頭問保镖:“有充電器嗎?”
保镖剛才把他的不甘看在眼裏,這會兒又見他行為淡定,心雖不解,卻堅定拒絕。
章時臣無語,打開車窗,吹朔山居傍晚的風,擡頭看天上還沒完全出來的星。
“去應家參加宴會的?怎麽不進去?”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章時臣心下一跳,扭頭看過去。
只見淡淡的月色下,三四個男人站在車後面的轉角處,說話的人眼眸幽深,叫人一眼陷下便出不來。
對他五官的刻畫,只剩下個模糊鋒利的印象。
好生厲害的氣場。
章時臣像一只受到驚吓的野貓,慌亂中口不擇言:“沒有,要應總看不上假少爺,我才能進......唔!”
他咻得倒吸一口氣,守着他的倆保镖也跟着屏息。
問話的人,坐着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