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你還有心思吃飯？！誰讓你擅自接觸應家的！”王警官氣得七竅生煙。
章時臣懶洋洋聳肩：“這不是我被程家人帶過來的嘛。”
王警官嘴角一抽，這人是在點他們，前面就看着他被程家帶走，沒有任何作為呢。
他深呼吸一口氣，苦口婆心給青年解釋：“你現在的身份本來就敏感，我們的人在你的事情上不能太主動，不然就會被發現。”
“有些事情上你要學會自救，不要說你沒有這個本事，你被程家帶走這件事究竟是程家人的意思，還是你的順從，我們都一清二楚！”
就單以青年的能力，程家本來就不想要他回去，哪怕有個想要送出去給人做小的想法，青年都能在裏面給他們攪黃，反正程家要尋求合作的方式，也不一定非得是這麽下作的手段。
是章時臣自己主動順從，回去之後還一直演戲，讓程家看到希望，但又在今天給予程家沉重一擊。
“你要說你不是故意的，我頭割下來給你當球踢！”王警官氣得面色通紅。
小劉縮在駕駛座，努力當鹌鹑。
章時臣無所謂嘿嘿一笑，樂了：“你知道就行，還過來問什麽。”
眼見對方還想說，他張口把他堵死：“您也知道你們給不了我主動的幫助，那我不可能就傻乎乎的等着吧？我還是得為自己打算。”
“你......”
“還是說您認為我乖乖的在錦城随便找個工作，更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與警惕？”
月色下，青年的眼睛很亮，裏面明顯帶着揶揄。
王警官想要說出口的話在他的眼神裏瞬間卡頓。
就東南亞現在那個混亂的局勢，再想想他們警察局裏得到的消息上，青年這幾年那瘋批的屬性，要說他一回國，就立刻變好不搞事，他死都不會信。
王警官嘴角嗫嚅兩下，長長嘆氣，警告他：“你最好對你在做的事情心裏有數。”
章時臣笑眯眯點頭，一派陽光正面：“那當然，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人民。”
“呵。”王警官冷哼一聲，坐回去：“先把我送警察局。”
章時臣誇贊：“辛苦。”
——
“王警官來做什麽的？”小劉把王警官送走之後，開車帶人到朔山居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點了一份魚香茄子，一份番茄蛋湯，坐在一個滿是油污的風扇下面。
館子裏充斥着厚重的油煙味，讓人食欲大震。
章時臣端起桌面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管他，不阻止我就行。”
小劉也給自己倒一杯：“王警官人挺好，還給我們錢吃飯。”
章時臣冷笑：“嗯，我賭我死在程家他都不會出現。”
小劉：......
無話可說。
這麽晚了小館子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菜很快上來。
兩人要了一桶飯，不約而同埋進碗裏吭哧吭哧吃，一時間桌上只有咀嚼的聲音。
“老板，再來一份飯！”
滿滿一桶不夠兩人吃，得兩桶。
“哥，你今晚還回去嗎？”小劉咽下食物，盤算着：“這頓飯吃完我們就只有四塊錢了。”
章時臣：......
王警官接濟他，也只接濟了五十，兩個大男人吃的都不敢點肉菜。
“回吧。”他嘆氣。
“那我等會兒......”
身後有人靠近。
“程家我現在是回不去了。”青年忽然擡頭嘤嘤：“應家我也不敢去，劉哥，你讓我去你那兒湊合一晚吧。”
小劉臉上的表情微僵，猝不及防伸筷子的手就被抓到，他哥涕泗漣漣：“我一定會去找工作掙錢，絕對不拖累你。”
懂了。
小劉把手抽出來，露出絲絲的愁容：“沒事，你盡管住，我再想想辦法。”
這份閱讀理解，也只有他能做。
章時臣當初初中辍學時，小劉就跟他混在一起了，有這樣長久的關系，章時臣回來後身邊也不能沒人，所以把小劉放進了他的資料裏。
資料裏寫的是老章頭當初帶着章時臣離開，去了深山老林隐居，小劉中二病發，以為他哥是被高人帶走，去深山老林裏修仙。
再加上那會兒小劉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剛走，了無牽挂的，以前的兄弟們被抓之後，該教育的教育，該蹲的蹲，出來之後大家都被吓破膽，他們那個小團體也就散了。
他找不到方向，拼着一腔中二病，踏上了去找他哥的路，好在最後還真給他找到了地方，這麽多年也一直居住在那山上。
直到最近才下來，章時臣找到了靠美色掙錢的法子，而小劉則老老實實進廠上班。
兩人掙的錢全填了醫藥費，在錦城過得比流浪漢還不如。
狹小的店面裏走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的西裝男，這保镖一進來就聽到青年哭唧唧的，跟他的朋友讨論今後的去留問題。
柔弱男，攀附不上他家先生，就抓着自己好友。
莬絲子。
他走上前：“章少爺，先生叫您回去。”
保镖的內心看不起這樣的男人，但再怎麽看不起，他也不是老板。
章時臣被他吓一跳，激靈一下捂着自己的小心髒，反應好一會兒，才顫巍巍不敢相信地問：“真，真的？”
保镖點頭：“是的，請您現在跟我回去。”
章時臣認出這人是先前一直待在宴會廳的保镖，他哆嗦兩下：“我能，先吃飯嗎？”
他在宴會上就什麽都沒吃，去宴會之前也只喝了一杯檸檬水，現在好不容易肚子才微微有一點飽腹感。
他珍惜地不得了，狗男人可不一定會給他準備宵夜。
保镖視線掠過凄慘的殘羹，連個肉沫子都沒看見。
雖然是個莬絲子，但看起來挺好養。
他糾結一下，點頭：“您盡快。”
還挺好說話。
青年聞言立刻低頭，動作迅速往嘴裏扒飯。
他目光着急又明亮，循着菜的方向，下手又快又準，可見是餓狠了。
“這邊。”保镖就直愣愣站在桌子邊上，耐心等他吃完，彎腰指路。
章時臣臉蛋紅紅，不太好意思，揪了一張餐巾紙輕輕擦嘴，回答：“好。”
又轉過頭來跟小劉說：“謝謝你劉哥，等我忙完我去找你。”
小劉也學他表演，以害怕的眼神看保镖，對他依依不舍叮囑：“好，你注意安全。”
“嗯！”
一對兒好友被拆散，章時臣起身扭頭後，連腦袋都不敢擡，畏懼走在前面。
等他們走後，因為見到保镖而不敢出來的老板這才出來，眼睛瞅着那倆快要看不見的背影問小劉：“哎，你朋友是遇到什麽事了？”
小劉嘆氣，搖頭，扒飯。
“是不是被囚禁了？”老板卻很好奇，坐到他對面，有些激動：“就跟那些總裁小說一樣，主角被總裁囚禁愛。需不需要我幫你們報警？”
小劉：......
中年老板你究竟在網上看些什麽東西啊！
應家別墅裏，相親宴已經結束，應烨翻開書房桌上的資料。
略過前面的經歷，只看上一年替身的內容。
【曾給陸榭當過三個月替身戀人，表現乖巧，自我認知清醒，三個月後拿錢立刻走人。】
他的手指碾在最後那句【陸榭現在在秘密尋找他。】
秘密尋找？
應烨想起那個從國外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想方設法跟他見面的男人，似乎就是這陸榭的白月光。
白月光都已經回來，還找一個替身？
怕不是動了真情？
男人把資料放下，滑動輪椅問管家：“人找到了嗎？”
“正在回來的路上。”
“嗯。”
熱鬧一晚上的別墅安靜下來，能聽到外面叽叽喳喳的蛐蛐聲，男人喜歡這種自然的氣息。
他的視線落在某個漆黑的不明處，陸榭當初給青年的工資可不低，如果讓青年知道堂堂影帝或許對他動了情——
那騙子指不定馬上就能回去繼續騙錢。
他要再找一個有經驗的，說斷就斷很幹脆清醒的結婚對象，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回來後把人安排到我旁邊的客房。”男人吩咐道，只希望這人能一直清醒下去。
“是。”
黑車上，章時臣坐在後座，保镖并不跟他說話，空氣安靜地可怕。
章時臣穩着人設，害怕問：“那，那個，應先生有說過，我回去之後會怎麽處置我嗎？”
保镖：？？？
他從後視鏡看一眼怕得要死的青年，說：“先生沒說。”
而且先生當時的情緒看起來很穩定，不像是要處置人的樣子。
章時臣松口氣，過一會兒，又問：“你們先生平時總發脾氣處罰人嗎？”
保镖：“只要不犯錯，不會。”
“那，犯小錯呢？”
“看是什麽錯。”保镖開始好奇，他是不是做了什麽。
章時臣往前湊了一點，小聲說：“如果，是踹了你們先生雞兒呢？”
保镖：“雞......”
雞？！
車輪不受控制往旁邊打滑。
好不容易穩住。
保镖：“......你等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