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戒指

戒指

蘇家這頭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方嬸子那頭就不怎麽好了。

本來以為自己那番話說出去以後,應該就沒什麽人去找蘇二訂桌椅了,這樣她就能撿個便宜。沒成想事情和她預想的恰好相反,這幾天下來蘇家門檻都快被附近幾個村子的人踏破了。

這裏頭應該都是随便看看的人,方嬸子安慰自己。

但到底還是不放心,她弟弟成親的日子已經選好了,就在年前,這要是趕不上……

方嬸子坐不住了。

她着急忙慌地趕到蘇家,一問才知道蘇仁手裏的訂單都已經排到來年春末了。

不用說她弟弟成親肯定是趕不及了。

方嬸子不甘心,她試圖和蘇仁孫小山說好話,還腆着張老臉讓兩人賣自己一個面子。

其實就是想插隊的意思。

結果蘇仁和孫小山還沒說什麽,旁邊其他人先聽不下去了,就你家辦喜事要緊,別家不要緊?就你和蘇木匠一個村,我們不是?

憑什麽讓着你?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把方嬸子怼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發現弟弟來了。

“大姐,你不是說有個什麽新樣式的桌椅,保證我們都沒瞧見過嗎?”

方嬸子臉色有點難看,“你咋跑這兒來了,家裏頭事情都弄好了?”

方家弟弟沒好氣道:“還不是桌椅的事,托人給你帶信也沒個回音,我就趕緊來了啊。”

見方嬸子表情不對,他狐疑道:“大姐,木匠那頭你到底說了沒有,我這成親可等着用呢,我都和慧娘說好了。”

“說什麽說,就你嘴快。”

“那你到底說好了沒有?”

方嬸子不說話。

這下方家弟弟全明白了。

*

在秦子楚的貼身指導下,蘇小寒已經基本掌握了算盤的用法。

吃完晚飯天才擦黑,院子裏蘇小寒抱着一把舊算盤撥撥打打,動作間雖然還有些生澀,但已經很少出錯了。

秦子楚走過去的時候,蘇小寒剛巧算完,然後執筆笨拙地在紙上寫上算好的量。

這個步驟顯然比使用算盤要難得多,蘇小寒神色有些嚴肅。

“小寒別算了,天都快黑了。”

蘇小寒轉頭看見相公,眼睛立刻亮了,“相公你快看我寫的對嗎?”

秦子楚彎腰湊過去看了一眼,笑道:“是對的,就是大了些。”

蘇小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做粗活做慣了,握筆有些別扭。”

秦子楚立刻安慰他,“小寒已經寫的很好了,我剛開始寫的比你還大呢。”

蘇小寒抿嘴笑,“才不信呢。”

頓了頓,他突然想起什麽,着急道:“相公,你累不累,要不要早些回屋休息?”

蘇小寒這麽問是因為剛才秦子楚主動攬了洗碗的活,平日裏家事都由孫小山和蘇小寒包辦,他也想幫點忙。

秦子楚搖頭,“你和阿爹日日洗碗都不累,我才洗一次怎麽會累呢?”

在相公溫柔的眼神注視下,蘇小寒臉都紅了。

“小寒,我們回屋去吧。”

“可是相公我還沒算完。”

“拿回去相公幫你一起算。”

“好。”

兩人一塊兒回了屋。

關上門的那一瞬,秦子楚下意識朝枕頭的位置看了一眼,胸腔開始劇烈地跳動。

“小寒,我們……”

蘇小寒并不知道相公心中所想,他一進屋就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相公,快來呀。”

“……來了。”

秦子楚坐下後,蘇小寒立刻湊過來吧唧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小臉通紅道:“好啦,可以開始啦。”

秦子楚:“……”

他這幾天趁着教學占了小寒不少便宜,現在小寒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秦子楚表情複雜,小寒親他當然是好事,可是今天他沒打算當夫子呀。

有正事要辦呢。

可話是他自己說的,總不能出爾反爾。

于是他還是坐下了。

蘇小寒迫不及待地把懷裏抱着的幾張紙鋪開,“相公,今兒訂出去一套桌椅,兩把單獨的椅子,還有一張……相公你看我算的對嗎?”

說完他就一臉期待地看向秦子楚,結果發現相公在笑。

“相公,你笑什麽呀,是不是我哪裏算的不對?”

秦子楚搖頭,“剛才小寒的模樣真好看,果然認真的哥兒最好看呢。”

蘇小寒耳根到臉羞紅了一片,“相公,你又在逗我。”

“我說的是真的。”

“相公……”

剛才小寒說起正事時語速比平日裏要快一些,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更沒有畏縮膽小。

眉宇間多了幾分靈動和自信。

和秦子楚剛認識他時簡直判若兩人。

秦子楚說的話不全是逗小寒,是真的好看。

兩人一塊兒做了個複盤,然後蘇小寒把算好的結果謄抄到秦子楚畫好的表格中。

秦子楚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邊只剩下最後一絲光亮了。

這會兒屋裏還能看得清,再等等就不行了。

他蹭地起身,不太自然地伸了個懶腰,“好累啊,小寒我們快睡覺吧。”

蘇小寒把桌上的紙筆細心整理好,疑惑道:“現在就睡嗎,還沒洗臉呢。”

秦子楚:“……”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那,那先鋪床吧,省的一會兒天黑了還得掌燈。”

蘇小寒點頭,“好哦,這就來。”

秦子楚走到床邊站好,看上去連發絲都是緊繃的。

蘇小寒疑惑道:“相公,你怎麽了?”

秦子楚搖頭,“沒事,你快鋪床吧。”

蘇小寒覺得今天的相公實在太奇怪了,他忍不住拉起相公的手,結果驚異地發現——

“相公,你的手抖得好厲害。”

秦子楚:“……”

兩輩子頭一回求婚,能不緊張嗎?

“相公,你這是染了風寒嗎?”

說着他就踮起腳,碰了一下秦子楚的額頭,結果摸到一層細汗。

這麽冷的天怎麽會出汗呢?

秦子楚輕咳了一聲,他這會兒腦子裏一片空白,準備好的詞兒都快忘光了。

“我沒事,小寒先鋪床。”

蘇小寒聽話地轉身去鋪床了,但他顯然還是不太放心,動作間頻頻回頭看身後的相公。

鋪完床蘇小寒又習慣性地把枕頭擺正,結果一掀開裏頭就滾出個東西。

定睛一看,是一個小木盒。

蘇小寒拿起來看了一眼,驚奇道:“這是爹新做的嗎?”

說完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問題。

這只盒子的做工沒有爹的好,甚至可以說有一點點粗糙。

作為木匠的孩子,蘇小寒見得多,眼力自然也很好。

“相公,這個是你做的嗎?”

秦子楚點頭,嗓音發緊,“打開瞧瞧。”

蘇小寒點頭,他這會兒已經意識到這可能是相公送給自己的禮物,畢竟這段時間相公一直在研究木活。

桌上偶爾還會落下點木屑什麽的。

蘇小寒還以為他喜歡做木活呢。

可是打開以後,他卻愣住了,“相公,這是什麽?”

只見盒子裏立着個小圓環,圓環的頂端還有一個小凸起,這是蘇小寒從未見過的東西。

秦子楚故作鎮定地拿起戒指盒,單膝跪地。

蘇小寒吓了一跳,“相公,你……”

“小寒,我有話想和你說。”

“那你起來說。”

“這個只能跪着說。”

蘇小寒也想給相公跪下,他以為這是拜堂的意思,雖然不懂為何相公又要拜一次堂。

秦子楚把他攔下了。

“小寒,你聽我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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