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如今家裏多了任斯麥作伴，姜晚沒那麽容易鑽牛角尖了。

姜晚的生活也不是全然圍繞着愛情打轉。

桃香居和度假山莊的禮盒合作迅速提上了日程，莊偌謹再次全權把這件事交給了姜晚去負責。

一連幾天，姜晚幾乎整個人泡在了這件事上，不時去車間打轉，不時又去設計部洽談包裝細節。直到方案讓姜晚自己也挑不出毛病了，她才發給了莊偌謹，讓他做最終的敲定。

莊偌謹收到郵件時，是臨近中午的時候。

郵箱收信提示時，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他總覺得會是姜晚。

果不其然，打開郵件後，莊偌謹估算了下時差，這次她熬夜也過于嚴重了。

莊偌謹發了微信給她：“趕快去睡覺。”

姜晚很快回複：“遵命。”

莊偌謹：“不會還在公司吧？”

姜晚：“……你看監控了？”

莊偌謹純粹就是試一下，沒想到姜晚真就在公司熬夜到這麽晚。

莊偌謹撥了越洋電話過去。

姜晚怯生生地開口：“……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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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稱呼，讓莊偌謹更加不悅，“你不要命了？”

“啊？”

“加班到這個時間，你還怎麽回家？”

“噢……我不回家了，現在就在公司眯一會兒，等下早上了還要開會。”

毫無疑問，姜晚捕捉錯了重點。她腦袋現在渾渾噩噩的，也沒能力去做閱讀理解了。

莊偌謹放緩了語氣，“有吃宵夜嗎？”

“吃了，最近研發的新品很不錯，我炫了幾塊。”

莊偌謹決定就此打住，對于此刻的姜晚來說，任何關懷的話都能繞到工作上。莊偌謹自認是工作狂，但還沒見過秘書比自己還熱衷于工作。

不如不要浪費時間，讓她好好休息。

莊偌謹說：“去我辦公室的休息間睡，有床有被子，舒服一些。”

姜晚已經閉上的眼又睜開來，“這樣會不會不好？”

“你嫌棄？”

“沒有！”姜晚想了下，能睡在床上自然最舒服不過了，還能免去回家來往的時間。反正莊偌謹也不在，她只要早點醒過來，不讓別人發現就好了。

“那趕快睡吧。”莊偌謹輕聲說，“晚安。”

姜晚挂了電話，按了指紋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只要在上班的日子裏，她幾乎每天都會進來，有時候是放下文件，有時候是給小發財樹澆水，再不然收拾下桌子也行。但莊偌謹的休息間，除了那一次他叫她拿西裝外，她都不會進來。

盡管莊偌謹很少會在裏面歇息，但她總下意識劃分了那是他的私人區域。

這麽一想，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好扭捏的。莊偌謹在香城的別墅，她裏裏外外都逛過了，甚至在度假山莊的三天兩夜，她連莊偌謹的睡臉都看得明明白白，不止如此，還有胸肌和身體線條……

真是越說越洗不清了。

姜晚推開休息間的門，床上的被褥整理得連一條皺褶都沒有。姜晚躺進去，都是幹幹淨淨的氣息。

莊偌謹，晚安。

不對，在他那邊，應該也是白天了……

面對着燦爛的陽光，但他還是對她說了晚安。

她躺在他的被窩裏，就好像，他會伴随着她一起入眠。

——

莊偌謹迅速過目了姜晚的方案。

也許是以前做過美食博主的關系，在關于食品的方案上，姜晚會有着特別的見解和敏銳的捕捉度，莊偌謹幾乎挑不出特別大的毛病。

他稍微改了一些，正要習慣性地回複過去，随後又停了下來。

不知道姜晚睡着了沒有。

但即使睡着了，如果她聽到消息提示，恐怕又會立刻爬起來工作。

莊偌謹算了算時間，打算等她上班了以後再回複。

莊偌謹關閉郵箱，開始着手處理別的工作，總有些心不在焉。

快半個月了。

他們以前分明也不是經常見面和聯絡。

但這次卻難以抑制住思念。

她獨自在舟市的那一個晚上，她到底遇見了誰，而她又為什麽特意去搜索他和喬美櫻的舊事。

出于這麽多年的習慣，莊偌謹在面對任何人和事之前，都會下意識去計算幾率，再決定是否出手。他不喜歡浪費時間去周旋，然而他已經在姜晚的身上投放了前所未有的預設時間，盡管并不滿足于此，可他依然樂在其中。

莊偌謹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事，重新認真地去計算幾率。

以姜晚旺盛的生命力和熱情，她以後可以走得很遠很遠。

就在姜晚的生活被工作徹底占據之前，他要先占下一個重要的位置。

小別勝新婚。

涉及到情情-愛愛，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回國後就說清楚吧。

——

桃香居和度假山莊的合作禮盒順利完成後，姜晚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比起去糾結男人的事，還是工作好，至少她目前付出的努力都有回報。

姜晚想要找些事情消遣放松一下，她上網搜了下，發現她喜歡的女演員黎瑞最近有新電影上映了。姜晚以前在北京參加一個紅人節時，有幸見過黎瑞真人一面，真是又漂亮又親和，自此就被圈成了路人粉。

姜晚本想約任斯麥下班後一起去看電影，無奈任斯麥要加班，她只好一個人過去了。

至于電影院，姜晚選在了表姐裴雙任職的那一家，雖然離桃香居有些遠，但畢竟都要看電影了，哪怕只是微薄的一張電影票，能去的話還是盡量支持下自家人的業績。

姜晚去到電影院時，碰上了裴雙正好在售票臺值班。電影開場時間臨近，兩人也沒有時間多聊天，裴雙知道姜晚食量大，特意給她升級一大桶爆米花，“等你看完電影，我們去吃宵夜，這些給你先墊墊肚子吧。”

姜晚笑道：“姐夫也來嗎？”

自從裴雙談了戀愛後，本來就是個大美人的她變得更加容光煥發，姜晚到現在還沒有機會見到她的男朋友。

“來來來，我叫他來請客哈哈。”提及陸承熹，裴雙就笑得像朵花一樣燦爛。

因為還是工作日，今天晚上影廳的人不多，在座的人基本都是情侶，唯獨姜晚獨自前來。

姜晚這些年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她的位置也特意選在了最後的一排。

趁着熒幕還在播着廣告，姜晚把手機設為靜音，這時剛好來了一條微信。

樊星恒：“今晚方便見面嗎？”

最近這一個多星期，樊星恒時不時就會約姜晚見面。樊星恒在舟市工作，他的事情比較多，見面基本都只能選在晚上，加上來回的車程，幾乎每次見面都是匆匆忙忙的，大多數時候他們不過是坐在一起喝杯茶，像是老朋友般敘舊，也沒有什麽進展。而姜晚前幾天也在忙着禮盒的事，甚至沒空去應他的約。

不巧姜晚剛剛才約了裴雙，姜晚推脫道：“我在看電影了，今晚算了。”

樊星恒：“什麽電影？”

影廳的燈光暗了下來，電影要開始了，姜晚懶得打字，拍下電影票根發了過去。

姜晚想樊星恒也不是對電影感興趣，大概也只是随口一問。她便收起了手機，專心看電影。

——

這部電影前期鋪墊比較長，直到相當靠後的劇情裏才爆發出高-潮。

影廳裏坐着的其他觀衆似乎看不太進去，中途有人出入上廁所好幾次。

姜晚靜下心來，投入不已。

電影都快要結束了，又有人推開了影廳的門，随後出現了一個人影，在過道上慢慢地走着。

最終腳步定在最後一排的座位。

姜晚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熒幕，爆米花剩下一些，也顧不上繼續吃了。

來人走了過來，落座在姜晚隔壁的座位。

姜晚這才不得不分了神。

她在最後一排坐了大半場，身邊一直都沒有人。

影廳那麽多空位不坐，偏偏要在這時候坐過來。

但這都是別人的事，姜晚調整了原來懶洋洋的坐姿，順便把放在右手邊的爆米花挪到另一邊。

然而一只手卻橫空伸了過來，抓了兩粒她手裏的爆米花。

姜晚驚了，看了過去。

在昏暗的影廳裏，樊星恒拉下了口罩，沖姜晚微微一笑。

電影響起了悠長的背景音樂，樊星恒用他修長的手指把那兩粒爆米花送入了嘴裏。

姜晚眨了眨眼，回頭看着熒幕，此刻在演什麽她都不知道了。

剛剛他那動作，總感覺有點色。

姜晚冷靜了幾秒，又轉頭去看樊星恒。

她想開口說話，但都怕吵到其他觀衆，樊星恒心領神會地湊了過來。

他知道她要問什麽。

他在她的耳邊，用她最熟悉的聲音和語氣，對她說：“因為想見你。”

——

姜晚懷揣着慌亂的心，把剩下的電影糊裏糊塗地看完了。

她錯過了那場劇情爆發戲，對于接下來的情節一知半解。

始作俑者卻是在那之後異常安靜。

燈光亮起，電影制作人員名單緩緩升起。

影廳的觀衆都在陸陸續續退場。

姜晚再次轉頭看向樊星恒，就像她中途隐隐約約感知到的一樣，在這短短的十分鐘內，他睡着了，還睡得很沉。

他右手撐着頭，左手卻朝着她的方向，攤開了手掌，仿佛曾經牽過什麽。

姜晚當然記得。

以前他給她補習功課的時候，以前他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以前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都是她在左側，而他在右側。

直到熒幕的畫面全然暗下來，影廳的觀衆只剩下了姜晚和樊星恒，清潔人員在掃着地上的垃圾。

姜晚叫醒了樊星恒。

淺眠後醒來，樊星恒的眼神有些迷離。

“散場了，走吧。”

姜晚拿起爆米花桶，和樊星恒一起出去。

不對不對不對，姜晚一走出影廳，頓時想起來她還約了裴雙。

她一個人進去，現在兩個人出來，若是被裴雙看到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我去洗手間，你……不如先下樓？”裴雙的背影特別好認，那雙腿又直又長，姜晚遠遠就看到了裴雙站在出口處，姜晚連忙把爆米花桶塞給樊星恒，迅速溜進了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後，姜晚給裴雙發了微信：“姐，我臨時要回公司加班，就不和你去吃宵夜了，你和姐夫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裴雙回複道：“好。反正我男朋友都到樓下了，不如我們送你回公司？”

姜晚：“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裴雙也不執着了。

姜晚在洗手間待了片刻，估摸着時間出去，沒料到一出來看到樊星恒還在原地等她。

姜晚看到他兩手空空，“我的爆米花呢？”

“都軟了，不好吃，我剛剛丢掉了，反正就剩那麽一點了。”樊星恒說，“我們等下去吃點好的吧。”

姜晚沒回話。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既然能吃完，就沒必要浪費。

何況這桶爆米花是裴雙特意送給她的，這多糟蹋裴雙的心意。

但爆米花已經丢了，她再追究也于事無補。姜晚問他：“你怎麽不先下去？”

“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又不會跑掉。”姜晚說着，往四周看了看。

“怎麽了，有認識的人？”樊星恒見姜晚這神色，似乎比他還害怕被人碰見，他出來後立刻就戴上了口罩。

“先走再說。”

散場這麽久，外面幾乎沒什麽人了，只剩下一個值守的工作人員，但不是裴雙了。

姜晚怕裴雙還沒走，趕緊拉着樊星恒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