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常松竹的一腦袋問號,都在看到元蓮時一掃而空了。

衆人争先求見而不得的元蓮仙尊現在就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色長裙,坐在常松竹院中那架普普通通,甚至還有點掉漆的搖椅上。

元蓮靠着椅背,像白玉一樣的纖細手指正随手翻着一本萬儀宗的劍譜,今天她的頭發沒有挽起來,而是被編成了一個松散的長辮斜搭在肩上,鬓邊一縷發絲散了出來随意的落在耳畔,全身也只有一片翠綠的葉子半露于耳後的發間,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裝飾。

這是一副十分家常的打扮,随意中帶着慵懶,加之她的神态也很平和,若是事先不知情,任誰也猜不出這就是傳說中孤冷傲慢的不周山仙尊。

總之言航是吃了一驚,只因元蓮從來就沒有什麽平易近人的優良品德,她有時候給人的距離感比之其父道紀神王更甚。

沒想到,在常松竹這裏,她竟然是這種狀态。

言航不由得和淩瑤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之後的慎重。

元蓮當然知道言航他們也一起來了,她這次過來并沒有遮掩行蹤,以宗主在宗中的權限和玉仙的能耐,言航自然是不可能漏掉元蓮周身翻湧着如同海波一般的靈氣。

除了言航和常松竹之外,淩瑤她見過,也還有些印象,此時她執意跟着言航一起過來,也算歪打正着,讓元蓮覺得她來的正好。

至于封雲清,他不重要,就先略過。

元蓮不等被她的打扮弄的有點無措的言航想好要說什麽,就歪頭看向顯得有些呆呆的常松竹:“站在那裏做什麽?”

常松竹對于好友是仙尊一事,一直表現的很平靜,自己也一直在心裏想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在那之前,她都只是她最好的朋友曉蓮,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但是等她真的再一次見到元蓮,才發現那種震驚和不安一直壓抑在心裏,讓她始終感覺沒底。

此時見元蓮就像是之前每一次見面一樣的姿态坐在那裏,心底便既有莫名的委屈,也有近鄉情怯的不安,遲疑着不敢上前。

直到元蓮開口喚她,常松竹這才有些扭捏的走過去站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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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蓮問道:“怎麽了?”

她的語氣雖淡,但是卻暗含着不容錯辨的關切,常松竹心裏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半蹲半跪的坐在元蓮腿邊,仰着頭看着她,小聲說:“你把我吓到了,我沒想到……”

元蓮眨了眨眼:“我說過的,就在試仙路上,你不記得了?”

常松竹欲哭無淚,只得再一次罵自己愚的像個傻子。

她看了元蓮一眼,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但是在場的人其實都能聽見。

她說:“你還是我的好朋友麽?”

元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這是一個不言而喻的答案,常松竹窘迫的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居然有些熱,不由大感丢臉,連忙閉緊了雙眼,平息了一會兒才睜開。

元蓮沒有說破,她摸了摸常松竹有些毛躁的頭發,擡起頭來:“言航……”

言航正被剛才那一幕弄得有些牙酸,心裏一個勁兒的撇嘴,覺得常松竹矯情,但是一聽元蓮叫他,立馬應道:“弟子在。”

元蓮的手輕輕搭在常松竹的肩膀上,看着言航緩緩道:“這孩子肯下功夫,只是之前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在拜入萬儀宗,還要勞你多看顧些。”

她的語氣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客氣。

說實話,從前言航曾在無上天宮中當過幾年看門童子,見過幼年時的元蓮玉仙,但是就算是小豆丁時期的元蓮也是個眼睛長在天上的孩子,除了對她父親,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任何人。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過了有一千年之久,元蓮還從未用這樣溫和有禮貌的語氣跟言航說過話,以至于讓他一下子感到受寵若驚,忽略了對方這是在為了讓他照顧常松竹才對他這樣客氣。

言航張口就來:“那是自然……她一看就天資卓越,是個不出世的絕世奇才……”

常松竹嘴角抽了抽,覺得言航作為宗主在她心中曾偉岸無比的形象有了一點點坍塌。

但是元蓮并沒有反駁,她點點頭:“她天分确實不錯,只是體內水火靈根相克……現在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你又是單火靈根,想來對此一道頗有建樹……”

元蓮修為雖高,但是作為老師有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她生來就是玉仙,唯一一次的晉階就是玉仙升仙尊,那也是水到渠成,沒有一點困難,所以其實并不怎麽了解低階修士的修煉方法。

或許她有些的分魂曾經經歷過,但是她們的修為又過于低微,指導常松竹顯得很不足夠,因此才想着借一借言航的經驗。

言航一聽,當然求之不得,當即應了下來,并且指天發誓一定會讓常松竹以最快的速度進步,徹底激發她作為“絕世天才”的潛力。

常松竹簡直有些擡不起頭來。

淩瑤在一旁始終保持安靜,聽到這裏眼睛便漸漸亮了起來,果然,元蓮的視線轉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一道極具穿透力的目光,元蓮只用了這一眼就大致将她看明白了。

“淩瑤峰主,是不是?”

“弟子不敢當。”淩瑤沉穩一笑,有了一種成熟的女性特有的溫柔和風韻:“弟子身具水靈根,對此也略通一二,小常姑娘若是修煉水系功法,旋光峰随時掃榻相迎。”

元蓮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看向常松竹道:“百宗大比我也會去,到時候你要是被人家壓着打……”

“不、不會的!”常松竹感覺相當有壓力,她說:“我也不至于這麽差吧。”

言航實在不想看她倆旁若無人的展示師徒情深,眼睛便左右看了看,瞄到封雲清時才想起他們把他給忘了,連忙對元蓮說:“師尊,有位弟子想要求見您,我想着既然您移駕萬儀宗,幹脆就把他帶來了。”

常松竹一下子皺起眉頭。

元蓮反而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她平靜而冷淡的看向封雲清。

封雲清從方才開始便目不轉睛的看着元蓮。

不得不說,她對待相熟的人——這裏指常松竹,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和平時略有不同,在封雲清看來,就和韻蓮更加相似了。

言航見他木楞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免有些恨鐵不成鋼,便推了他一把,低聲提醒:“還不快向蓮尊行禮。”

距離不過幾步之遙,封雲清真切的感受到了婚契的波動,他确定這絕不是錯覺。

但是另一方面,元蓮并沒有向面對常松竹似的收斂有意威壓,只有化神期的封雲清在她面前感受到的是一種極具壓迫感的來自神魂的壓力。

這并非是元蓮有意為之,但是已經使得封雲清十分難受了。

但就是這種壓力使他從糾結中清醒了過來,也讓他行起禮來自然多了。

封雲清強忍着難受單膝跪地:“見過……見過仙尊。”

元蓮“嗯”了一聲,她其實是有些好奇的,當打量過封雲清之後,對比他與韻蓮親密無間的時候,似乎與現在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好像一個男人也不會因為移情別戀而變得面目全非。

然後元蓮就沒有了興趣,分魂所經歷的一切,與她而言就好像一本翻閱過的書,第一次看時還有新鮮感,多幾次就覺得膩了。

但是一生沒有遭受過情傷的元蓮仙尊并不能理解,她所感知到星星點點的感情,可能都是旁人無法渡過的天塹。

封雲清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抵禦這種見到修為遠超自己的高階修士所帶來的壓力,他擡起頭,道:“仙尊,晚輩有事想要請教。”

言航和淩瑤都吃了一驚,二人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一次拜見仙尊就說這個,其實是有些失禮的,但是元蓮和別人的對話,他們又不敢打斷的,只能懸着心暗自祈禱封雲清一定要知道分寸,不要問些不該問的問題……

但是封雲清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他面不改色、直截了當的問:“您,可曾聽說過一個叫做韻蓮的女子?”

常松竹發出了一聲“嘶”的聲音,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他果然是不想活了。

若是這個問題問到韻蓮本人身上,她說不定會回避會否認,但是對于元蓮來說,這是一個不怎麽重要,沒什麽好在意,更不值得她撒謊的問題。

她不怎麽經心的點了點頭。

封雲清感覺自己的自己的心髒被一下子抓起,他慢慢的問出了口:“那麽,您是韻蓮麽?”

元蓮看了他一眼,可能也确實是那些帶給了她不少情絲的記憶多少有點影響她,讓她多了幾分耐心。

她實話實說說:“不是。”

封雲清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脈都要迸發出體外,冥冥之中,他仿佛受到了什麽指引,讓他不自覺的開口,一字一字的再次發問:“那麽,韻蓮是你麽?”

元蓮這才終于開始有了一點詫異,她沒想到封雲清看上去有點沒腦子,但居然還能問到點上去。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好說的。

就在元蓮的嘴唇微動,正要說些什麽時卻一下子停住。

她飛快地擡頭朝天空看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擡頭。

馬上,之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從天空中劃過,瞬間劃破天幕,降落在遠處,然後發出漫天的光芒,照的白晝都更亮了幾分,吸引了附近無數人的目光。

那是不周山的方向。

元蓮微訝的目光慢慢染上了不自覺的愉悅,并且極其迅速的把封雲清給忘到了腦後。

困死我了,有錯別字之後再改吧,我明天……不對,是今天有排班,還得去上班,先睡覺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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