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元蓮用了一點力氣去咬蒼海的嘴唇,察覺到對方仍然沒有多少反應,便松開便想後退。
但是她沒能挪動。
因為對方在她離開的前一瞬按住了她的脊背,順着她的動作追尋過去,吻住了那花瓣一樣的嘴唇。
元蓮微怔了一下,但是她也沒有反抗,順從了對方這個略顯生疏和笨拙的親吻。
這是一個輕輕淺淺的吻,沒有太多欲念纏雜其中,但是卻也足夠親昵。
元蓮翻了翻那些亂七八糟,不知道丢到了哪裏的記憶,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啓唇。
而蒼海是個務實的人,他沒有讓自己去想元蓮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而是順着這種啓示,無師自通的讓這吻變得更加深入了一些。
更深入就代表不那麽容易控制,一開始元蓮是半伏在蒼海懷裏的,到了最後,便成了仰着頭被師兄捏着後頸靠在樹幹上親吻。
這個吻開始的有些倉促,以至于直到分開,兩人都有些恍惚。
元蓮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師兄的臉龐。
蒼海沉默了片刻,接着摸了摸元蓮的臉,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元蓮細細軟軟的呼吸輕柔的打在蒼海的臉頰上,她說:“我在想,原來我們真的是道侶……是夫妻啊。”
蒼海輕聲笑了:“你之前以為是什麽呢?”
“師兄妹。”元蓮不帶一點猶豫的回道,她歪着頭看着他:“你拿我當師妹看待,對不對?”
她的分魂們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愛恨糾葛,每一個都恨不得愛到死去活來,她們的情人不論是什麽樣子,感情最後無論是什麽結局,情濃時都是真真切切彼此相愛的,這與她之前和蒼海之間的相處方式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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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的增多,也讓她一點點感受到了各種感情的不同之處。
蒼海沒有草率的回答她的問題,他認真地想了一下,才道:“你那時情窦未開……若我不拿你當做妹妹,豈不是注定單相思?”
元蓮笑了笑,又問:“你一共有過多少個師妹?”
“嗯……”蒼海心裏回憶了一下,最後不得不無奈道:“記不清多少了,總得有過百人吧……”
他的人生太漫長了,況且又沒有生在神界,當然不是順風順水的只入了一個宗門,只拜過一個師尊就修煉到至尊了。
他從在中千界開始,從三四歲時啓蒙到二十歲入仕時,就有過四五個老師,而老師的女兒都可以稱作師妹。
再到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棄世入道,修真界的師父師叔們也各自有不少女弟子,這也可以叫做師妹。
元蓮問:“那你會和其他的師妹做這種事麽?”
“什麽事?”蒼海一時沒反應過來。
元蓮道:“親吻。”
“當然不會,”蒼海失笑道:“曉蓮,我們……我和你不止是兄妹,只有你……我只能和你這樣做。”
“我們只是師兄妹的時候呢?”元蓮問道:“你的其他師妹要與你雙修,你也會同意嗎?”
蒼海很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一下子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不假思索的道:“當然……也不會。”
“除了我,有沒有人對你提過這樣的要求?”
這問題漸漸開始讓人難以招架了,蒼海有些無奈,但是看着元蓮認真的表情,他也從來不會欺騙她,便相當坦白道:“是有的。”
無論是神·交還是歡好,都有女子主動向他求歡過,就像元蓮不缺向她示好的男子,蒼海身邊自然也不乏愛慕他的女性向他自薦枕席,修真界的女子不同于凡間,她們思想更放得開些,有些專門修煉合歡道的女修,甚至拿出當時他可望不可即的法寶相贈,只求有一夕之歡。
元蓮平靜的問道:“你同意過沒有?”
“沒有。”蒼海肯定的道。
“為什麽?”
這不知不覺變成了單方面的審問,這對蒼海來說其實也是個新鮮事,因為元蓮從前從不在意也不關心他的過去,她不問,蒼海自然也沒有機會說。
但是他仍然溫和的回答道:“沒有為什麽,我不喜歡她們,怎麽可能同意呢?”
即使當時他的觀念中,神交并不比同房來的親密,但是那也是只是相比而言,其實這仍然是一種相當親近的行為,他并不覺得自己能夠接受與那些女子神魂相觸。
元蓮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蒼海有些疑惑,他問道:“怎麽了?”
元蓮慢慢道:“既然如此,我也是只是你的師妹,你為什麽會同意與我神·交呢?”
蒼海沉默了許久,也思考了許久,但是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最終只能無奈的捏了捏元蓮的鼻尖:“你跟着那些人學壞了……就知道折騰你師兄。”
元蓮微笑了起來:“明明是你自己前後邏輯矛盾,都沒辦法自圓其說。”
蒼海見她這樣,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奇奇怪怪的動來動去,促使着他忍不住捧着她的臉再去親吻她的唇,一邊吻一邊斷斷續續的責怪道:“你……真是個……壞孩子。”
元蓮揚起頭,迎合了這個帶着暧昧缱绻的吻。
許久之後,這一吻才斷斷續續的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雙修,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元蓮感覺僅僅只是親吻,就讓兩人更加親近了,相處起來一下子變得有了明顯的不同。
她靠在師兄懷裏遠望着萬儀宗的方向,終于又想起了剛才的事,好歹還沒把事情忘幹淨:“師兄,你說蘭禦喜歡我?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不記得了,就在師尊把我帶回來,收我為徒的那一年,蘭禦到無上天宮提親,說是想向道紀神王求娶愛女。”
“嗯?”元蓮完全沒有印象:“有這麽回事麽?”
“自然,”蒼海笑了一下:“我那時候剛到天宮,人生地不熟,還以為他有多大的把握,居然如此大膽,我到現在還都記得師尊被氣的鐵青的臉色——你才只有十七歲。”
這是千年之前的事了,元蓮想了一下:“我不記得那一年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了,倒是那之前兩年是我出生後的第一次的百宗朝會,我還去觀禮了。”
“我以為你那時候該是對這些毫無興趣。”
“那是自然,只是父親覺得我不應該一味的待在天宮中,一定要我出來。”這樣一想,元蓮似乎回憶起了一點什麽。
那時候她還是個真真正正表裏如一的十五歲少女,一個一身紫黑色道袍的男孩子被一個男人按住跪在自己面前。
當時元蓮伸出一只手去,将之放在男孩的額頭上,之後做了什麽?
元蓮不記得了,但是她自然有法子記得。
她的雙眸從灰色慢慢轉為暗藍的顏色,目光追溯過往,透過千年的時光,“看”到了那孩子的姓名。
劉玉茗——澹臺蘭。
元蓮一愣,一人……雙名嗎?
人的真名只有一個,一人雙名的情況只存在于兩種情況,一種是奪舍,另一種就類似于元蓮之前做的,因神魂重新投胎,仙人的魂魄投入凡身,自然是會有仙凡兩個名字。
比如若是當初言航早十來年去蒼海界,他費些功夫有意去看,也能看到韻蓮——曉蓮這兩個名字。
元蓮回溯了一段時間,就把前因後果弄明白了。
這……也沒什麽稀奇的嘛。
她很快沒了興趣,解除了法術。
“怎麽樣?”蒼海有些興趣:“是怎麽回事?”
元蓮便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這有什麽奇特的嗎?”
“對你,可能那只是極其普通的一件事,”蒼海差不多明白了,但是他不打算跟元蓮細說,只是感嘆了一句:“對他,可不一定。”
蒼海說着,笑容便漸漸冷了下來:“只是,他做的事未免也太令人作嘔了,那個叫……的女子”
他都不想開口叫顏若菡的名字,一想到她身上那些被特意培養出來的與元蓮相似的地方,就覺得心頭不悅。
蒼海看了一眼元蓮:“罷,不提這事了,省的髒了你的耳朵。”
他本以為元蓮是不懂這件事代表着什麽的,卻不想元蓮想了想卻道:“這是叫‘替身’是吧?我倒是知道這回事。”
其實她能懂這些,和她的一縷分魂有關,那分魂的情人與她情意綿綿時,竟然毫無預兆的要将她轉贈他人,最後你愛不愛我我愛不愛你,死去活來活來死去,鬧得兩敗俱傷,生死相隔……似乎就是這麽回事。
她記得,那個情人好像叫……
蒼海随口問道:“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
元蓮頓了頓,若是以前,她說不定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了,畢竟她跟師兄提起這些事,都從來是不會隐瞞的,兩人有時想起來還要評論兩句,但是今天,不知怎麽的,她竟然并不怎麽想提這些事了。
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元蓮本人都沒來的及适應。
“就是知道了,聽旁人說過……”
原本蒼海也不是非要知道這事的,元蓮的分魂多了,他只擔心她元神是否安好,并不算太在意愛恨糾葛——畢竟就當是給元蓮閑來解悶的事,最後真的加深修為,還順便讓她過的不那麽無聊,就算是利大于弊,不算白白分下去了這些分魂。
但是,此時他卻從元蓮的話語中感覺到了拒絕,似乎并不想他知道某些事。
可是……他們之前分明無話不談,彼此之間從沒有任何東西需要隐瞞。
蒼海慢慢直起身子,語氣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有什麽不好說的麽?”
元蓮道:“……沒有,只是,說起來要很長時間,也麻煩。”
蒼海看了她一眼,伸手要去碰她的額頭。
元蓮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蒼海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接着緩緩放下手。
他原本愉悅無比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蒼海看着元蓮,慢慢問道:“是有什麽不方便讓我知道的?”
元蓮還沒來得及适應自己心理上的轉變,她在思考這種變化的由來,一時不知道怎麽跟師兄去形容這種感覺。
然而蒼海等了片刻都沒有得到元蓮的回應,便緊緊的抿起了嘴唇,攥了攥手指。
等元蓮措辭完了,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見蒼海身形一閃,一言不發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元蓮當然不知道在她猶豫支吾這短短的幾個瞬間,她平時大度随性的師兄腦子裏轉過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念頭和猜測,她只知道她這時開天辟地頭一遭被抛下了——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她瞪大了眼睛,馬上就體會到了生氣的感覺。
就是師兄覺得師妹不知道因為哪個野男人居然學會隐瞞了,就氣鼓鼓的跑了。
然後曉蓮也生氣了
然後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