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淳鈞不假思索:“與傳言很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鶴衍問道。

淳鈞回憶起元蓮仙尊靜靜地望向蒼海神王的神情,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斟酌了些許時間,才道:“她……倒是有些稚嫩可愛。”

鶴衍之前曾經有許多次在腦海中描繪過元蓮仙尊的模樣,猜測她究竟是什麽樣的性情,但是從沒有一次是跟淳鈞所說能對得上的。

他失笑道:“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淳鈞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荒唐了,他搖頭道:“不好說、不好說……你自己親眼去看吧,只是确實不是世人猜測的那樣傲慢自許。”

他側過頭去看向友人:“你竟突然對蓮尊感興趣了,之前不是總覺不幹己事便不關心麽?”

鶴衍卻并不回答,他遠遠望着不周山,半晌道:“你說的是,或許當真與我無關了……”

說話間,萬儀宗敲響了大鐘,提醒衆人時辰已至,該出發了。

鶴衍沖淳鈞笑了一笑:“我得走了。”

“快去快去,”淳鈞擺擺手:“我無門無派,倒落得清閑。”

鶴衍便直接使了縮地成寸的法決,回到了辰極宮衆人前列。

一共三百來多人,修為最低的只有凝氣期,自然是不能一步一步的用腳走到不周山,不然走到這些孩子壽元将盡都不一定能到。

言航手中有直通不周山巅的鑰匙,他向上一抛,衆目睽睽之下,那令牌狀的鑰匙被抛到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籠罩,蓋在了衆人頭頂。

下一刻,修為稍高的人還能感覺的空間轉換的間隙,像是常松竹這樣的,只覺得還沒反應過來,天地間就換了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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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無一例外,第一感覺都是——冷。

這不是有寒風拂過那樣的“冷”,這種感覺不在身體上,而是一種從心底裏泛出的“冷”。

神界靈氣充沛,就算是從大千界飛升上來的修士,也從沒有感受過真靈寂滅,從頭到腳都觸碰不到絲毫的靈氣的感覺。

三百多人被一齊傳送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樹下,這榕樹枝繁葉茂,枝條蒼翠欲滴,閃着朦胧的光,但是在這仿佛時間和空間都凍結的地方,總給人一種這種蓬勃生機都是假象的感覺。

常松竹甚至聽到身旁的商白玉小聲嘟囔:“這、這是現實還是幻境啊……”

常松竹轉頭看她,商白玉便低聲道:“這樹是真的嗎?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奇怪?”

其實,常松竹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無上天宮的陣容,說實話,她的感覺和商白玉沒什麽區別,只覺得這宮殿充斥着冷寂,簡直就像是一片死地。

他們心目中的無上天宮,該是恢宏壯麗,氣派無比的,但是這裏實在是與想象中的相差甚遠。

百宗朝拜每百年就有一次,他們這幾百人中,總是有些不是第一次來的,他們早有預料,因此并不顯得十分驚訝,只是那種不适感卻沒有絲毫減少。

言航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因此不以為意,他把手中的鑰匙向頭頂舉了一舉,衆人這才發現這令牌一樣的東西竟然是那顆巨大的榕樹上一片尋常的樹葉,被挂回了樹梢後,便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接着言航深吸了一口氣,輕咳了一聲,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突然被停住了——

只見他身邊寶光乍現,刺的人眼睛疼,轉瞬間便化作了一個人。

言航愣了一下,接着便見換了一身打扮,但是仍然華麗的蘭禦仙尊站在了他的身邊。

“你……”

蘭禦瞥了他一眼:“本尊前來拜見神王,你有意見?”

“可是……”言航又驚又怒,但他往身後一探,這才發現百宗中屬于禁魔窟的那一部分竟然只站了澹臺翼和澹臺叡兩兄弟,那一衆護法長老沒一個跟來。

也就是說,禁魔窟的人确确實實還差了一個。

而蘭禦貴為仙尊,理所當然也沒那個義務要規規矩矩跟着大部隊一起走。

這給言航來了個措手不及,他忍了好半天,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帶上一點隐晦的陰陽怪氣道:“蘭尊果然對道紀神王甚是仰慕,許多年前那一次沒見上,這一旦晉升,就迫不及待要來拜見了。”

蘭禦為人最是要臉,他被拒之于無上天宮門外之後再也沒有靠近不周山一步,直到現在突破為仙尊,這才有了動作,此時聽見言航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重提舊事,頭上的青筋當即就劇烈的跳了一下。

但是奇異的是他竟然硬生生的忍了。

他陰骘的目光狠狠盯了言航一眼,一字一頓道:“時辰到了……你要延誤朝拜的時間嗎?”

言航噎了一下,心下卻也更覺奇怪——蘭禦的脾氣糟糕至極,這反應……實在不怎麽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他也确實如蘭禦所說,不敢再耽擱,無可奈何,只得一揚寬大的袍袖,伏身行禮,朗聲道:

“萬儀宗玉仙言航,率百宗弟子,叩拜神王至尊,請神王賜見。”

包括蘭禦在內,三百餘人一齊随言航着一絲不茍的躬身。

待衆人直起身子時,已經又是換了一番天地。

常松竹擡起頭,已經身在廣闊幾乎看不到穹頂的大殿內。

空曠的大殿中央站着的只有她和她身邊其他百宗大比中的勝者,其餘觀禮的人已經不見了身影,前方目之所及的地方具是一片雪白。

片刻後,他們的眼中才漸漸有了色彩。

無上天宮的模樣像是漸漸渲染出輪廓的水墨畫,一點點的展現在眼前。

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沒有富麗堂皇的雕砌,只有遙不可及、直達天頂的穹頂,白玉般一塵不染卻又冰冷徹骨的地磚。

四周的半空中是錯落安置的雲臺,為這座與衆不同宮殿裝點着零星色彩的竟是現在已然站在雲臺之上的各宗門長老。

他們按照修為尊位,由高到低、由前到後的列次站于自己的位置,身後陪侍着同宗門的同伴或是下屬,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中央的弟子們。

而他們的前方,遙遠極高的地方矗立着一尊玉臺寶座,缥缈高遠的不能看見臺基,一個隐隐綽綽的人影高坐其中。

無論是第幾次參與百宗朝會,所有弟子都像常松竹這樣的菜鳥一樣,感覺自己立在這樣的宮殿正中央,就像是無暇白璧上零零星星的螞蟻,渺小的可憐。

道紀神王在入定中沒有醒來,衆人便悄然不語,靜靜的等待。

蘭禦所在的位置離寶座很近,他這樣的修為自然是不需要帶着法寶抵抗威壓的,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進入這座宮殿後他仍覺得滿身滿心的不舒服。

要說他這麽多年風風雨雨,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過,那等毫無靈氣的地界雖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但是沒有一個能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蘭禦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莫不是無上天宮離天道過于接近的原因?這沒有一點靈氣的威壓讓他感覺到自己活像個兔子,而頭頂盤踞着猛虎,正大張着猙獰的嘴巴,想要吞噬一切。

他擡了擡眼皮,見多年不曾現身的鶴衍玉仙也在不遠處,正微閉着雙眼,看上去也不甚舒坦,倒是言航早有準備,沒有托大的跟低階弟子一樣,大把的法寶法器堆在身上,倒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不能想象道紀神王怎麽能忍受這樣的感覺,數以萬年都居住于此一步都不肯挪動。

難道仙尊與神王的一步之遙,差距竟然大到這樣的的地步嗎?

還有元蓮……

這時,微弱的真元波動在不遠處泛起,蘭禦一震,立即移動視線望了過去。

随即,鶴衍、言航等玉仙也不動聲色的擡眼看去。

寶光熄滅後,露出的卻是豐神俊朗,眉目溫和青年的身形。

蘭禦皺了皺眉,敷衍的和其他人一起躬了躬身。

玄鑒神王輕輕點頭,示意不需要多禮。

他坐在離寶座最近的地方,姿态放松,神情也很淡然,只是神識輕輕掃過衆人時,感覺到每個人不同的心态和動作,還有個別人焦灼、複雜、忐忑的心情,當真總覺得很有意思。

又過了片刻,直到常松竹等小輩在時間的流逝中越來越不安僵硬的時候,寶座上的人影微微睜眼,略低了低頭。

這動作很小,但是幾乎所有人都馬上察覺到,并且立即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體。

神王醒了。

用盡靈力也看不穿看不透的薄霧散了開來,道紀蒼老平靜的容顏顯露出來,他沒有第一時間讓大典開始,而是側了側頭,緩聲道:“才回來不久,怎麽不好生修養?”

這時,所有人才發現,在寶座的稍下方,與玄鑒神王相對的地方,悄無聲息的坐着了一對男女。

很明顯這二人并非剛剛才到,分明是早就就座,但是在場的除了玄鑒神王外,竟無一人察覺。

男人勾起嘴角,看了眼身旁的人,才恭敬答道:“勞師尊挂念,我并無大礙,她既然難得有興致,我便也陪着湊湊熱鬧。”

所有人便知道了,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蒼海神王。

他身着玄色銀紋的衣裳,端坐在座位上,雙手随意置于雙腿之上,寬大的袖口平整的鋪在腿上,袖邊卻搭在了身邊人的膝上,半掩住了她潔白如玉的左手。

蘭禦緊緊皺起了眉頭,視線直白的定在了蒼海神王身旁的女子臉上。

元蓮完全沒有察覺這活像是要把人像是燒個洞一樣灼灼視線——或者說,她就算察覺了,也沒去在意,作為矚目的焦點,看她的人多了去了,哪裏有閑心探究這些視線來自于誰,又是包含着怎樣或是震驚,或是期待,或是敬仰,或是複雜的情緒。

她甚至也沒去仔細聽父親與師兄的交談,而是匆匆低頭一瞧,與常松竹緊張到極點的視線對了一下。

元蓮抖了抖眉梢,立即輕飄飄地瞪了她一眼。

蒼海突然無聲地輕笑了一下,引得衆人都有些驚訝,又疑惑。

但是蘭禦的視線始終牢牢的鎖定着元蓮——這是他這數百年近千年的光陰中第二次見到她。

這時才緩緩轉移到身側的澹臺叡身上。

他微微張口,以口型無聲問道:“是她麽?”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先給你們磕一個,再躺平任罵o(╥﹏╥)o

真是一時斷更一時爽,一直斷更火葬場。

一開始是疫情,醫院亂成一團,也弄得我焦頭爛額,本來只是想偷懶斷幾天更,結果越拖越卡,越卡越拖,卡到沒那麽忙了,我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來了,越到後來越不敢上晉江,事實證明,逃避真的可恥也沒用……

之後會試着日更或者隔日更,卡死也不會棄文的。

不管親們還看不看這篇文,我都感到萬分抱歉(跪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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