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別撩

別撩

陸止吻上了江行。

陸止是睜着眼的,江行也沒有閉眼。

兩人都能從彼此的瞳孔裏看到神情不太自然的自己。

不知道戳中了大衆什麽點,大排檔裏仿佛過了大年,全場掌聲雷動。

攝影師敬職敬業地圍着兩人拍360°大全景。

彈幕密密麻麻刷滿嗑死了。

一吻結束。

陸止向後直起身子,他坐在椅上,比江行高半個頭,垂眼看着江行的時候,像個高傲且不食人間的上神。

江行還抱着吉他,保持着屈膝蹲地,擡眼看他。

江行覺得他現在的姿勢有點蠢,但他顧不上改變現有姿勢,舔了下唇,不自覺地壓低聲音問陸止,“為什麽要親我?”

“不想欠你人情。”陸止語調平穩緩慢,說完,他就将視線轉到另一側。

江行心思微動。

欠人情?

陸止欠他什麽人情?

陸止欠了他什麽人情,還需要用吻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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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止還人情的方式,還可真特別。

江行瞥一眼陸止,見陸止臉上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後,他頓了下。

他覺得,他現在不僅姿勢蠢,他剛剛問出的那個問題也很蠢。

節目組送來三個紅包,江行兩個,陸止一個。

剛剛那一戰,結果明顯,陸止動心兩次,而江行就只有一次。

江行心動點在于接吻,陸止的心動點是接吻和唱歌。

江行一下就笑了。

兩人接過紅包,江行站起身,他将吉他還給之前的小哥,坐到陸止身邊,故意将兩個紅包輕扔到桌上,“還人情還把自己搭進去,值麽?”

陸止白他一眼,有點無語,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和江行交流,也不理解江行的腦回路。

可他這幅表情落在江行眼裏,就是戳中肺管子後的吃癟,江行夾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偷瞥一眼陸止,又沒忍住地噗嗤一笑。

和江行這種人,就真的不能好好說話。

陸止平靜地拿起筷子吃東西,不願意再搭理江行。

江行一個人樂了會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陸止親他,只是為了從他身上拿錢。

盡管陸止也對他心動了。

但極限一換一麽,誰讓他也對陸止心動了。

總體算下來,陸止也不虧。

所以,這到底有什麽值得像個大傻子似的傻樂的?

說來說去,自己就是陸止一錢袋子。

江行斂去笑意,也開始沉默且安靜地去吃東西。

兩人吃完飯,回到節目組。

中途,也沒人再去提上班的事兒,兩人就是倆無業游民。

原因無他,他倆現在誰也不差錢,沒必要再去打工。

根據之前的規定,陸止目前經濟更勝一籌,所以陸止睡別墅,江行則出去住酒店。

沒人有異議。

但江行這人好享受,兜裏有了錢後,他也不願意再住廉價的酒店,索性直奔了五星酒店。

開了間套房,一下就花了小兩千。

錢是江行的,陸止沒資格指手畫腳,便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早上,還是晨會。

先是盲盒競拍,江行讓給了章波。

之後就是最富cp、和最甜cp。

因為江行的荒淫無度地花錢,所以他和陸止又淪為了最窮cp,被懲罰去做高空擦玻璃任務。

同時,兩人又兼任最甜cp,獎勵是五星酒店的浪漫雙人餐。

聽到宣布的結果,蔡梨梨笑出聲,她看向兩人,調侃道,“江老師,我聽說,昨天您和陸止都互撩了好多次,刷了好幾遍心跳任務,拿了不少節目組獎勵。所以按理說您倆該是最富有cp的,怎麽今天就又成了最窮cp?”

“所以我還得繼續努力。”江行說。

蔡梨梨不解,“您還要努力什麽啊?”

江行勾唇,看一眼陸止,笑笑,“努力讓他對我多心動。”

章波和蕭潇齊捂臉,“哎呀,你們小年輕打情罵俏,可真的是!”

陸止:...

謝謝,不過沒有被撩到。

“陸止,江老師都說要讓你對他多心動啦,你這邊有沒有想說的?”蔡梨梨托腮看陸止,她臉上難得露出幾分專屬少女的小表情,“哎呀,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想說,你也要努力多讓江老師為你心動,甜死我啦!!”

“不是。”突然被cue,陸止回神,脫口便是,“我會努力對他不心動。”

場面寂靜一瞬。

下一秒,陸止就反應過來他說錯了話,他正要開口找補之時。

全場已經爆發出一陣以蔡梨梨為代表的尖叫聲,“啊啊啊!!你要努力不對江老師心動!”

“那就是你已經心動了!”

“不要再裝了美眉!對江老師不心動,一定很難忍吧!”

“好頂啊,一大早就讓我嗑這麽頂的cp,真的合适嗎?”

蕭潇和章波也反應過來,捂嘴偷笑。

陸止:...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但顯然,現場已經沒人再願意聽他說話。

陸止“啧”了聲,他瞥了眼江行,發現江行也正好整以暇地笑着看向他,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嘲笑。

陸止藏在發下的耳尖紅了點,他迅速移開了視線。

如果,他現在說,他剛剛說的話是撩江行,還來不來得及?

冷不丁地,江行“咳”了聲,瞬間就制止住了蔡梨梨和節目組的瘋狂發癫的行為。

全場視線給到他,江行則轉頭看向陸止,他學着剛剛陸止的口氣,認真且堅定道,“嗯,我也要努力不對陸老師心動。”

陸止轉頭看他。

迎着陸止的目光,江行沖他微微挑眉,還是那副臭屁模樣。

就這還想撩我賺錢?

沒門。

陸止轉過頭去。

除了無語。

他還能說什麽。

早會散去,兩人吃過早餐,去刷任務,第一個任務點是高空擦玻璃。

任務點在市區某棟三十層的大樓上,兩人需要帶好安全裝備,然後乘坐懸空吊車,從頂樓一層層下降,然後擦掉玻璃面上的污漬。

兩人到達任務點,從三十樓向下看去,整個城市渺小的可以,行走的人群就如米粒般大小,同時還伴随着強烈的眩暈感。

陸止向後退了半步,有點恐高。

江行注意到他細微的小動作,他問節目組能不能只下去一個人,節目組當然同意,江行便對陸止說,“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做任務。”

陸止看向江行,他想從江行的臉上看出絲破綻,好讓他分辨出江行說這句話的動機。

到底是為了撩他賺錢,還是處于別的目的,比如是想...想保護他。

可惜,江行是個天生的影帝,陸止從他臉上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倒是陸止盯着江行看了這麽久,把江行給看樂了。

他擡眉,看着陸止,語氣很欠,“怎麽,不舍得我下去?”

陸止:...

他就不該對江行抱有什麽幻想。

陸止問節目組要了安全綁繩,讓工作人員幫他固定系好,意思是他也要下去刷任務。

江行已經換好了安全帶,見他如此,皺眉,“你确定你要下去?”

“嗯。”陸止點頭。

江行有點擔心他的情況,于是看着他,沒說話。

陸止轉頭,學他之前說過的話,一板一眼,“怎麽,不舍得我下去?”

江行差點脫口而出,“是啊。”

但大腦卻及時剎車。

騙局騙局。

這都是陸止在瞎雞兒撩他的騙局。

江行沒吭聲。

陸止收回視線。

兩人在工作師父的帶領下,各自拿着清洗工具,進入懸空吊車,開始慢慢向下降低高度。

站在百米出頭的高空上,無論是誰,都會有極其猛烈的不安全感。

江行之前拍戲吊過威亞,天天在天上亂飛,對此反應到還好。

不過陸止沒這個經驗,他心中翻滾着嘔意,小腿肚忍不住地開始輕輕打顫。

江行問他,“你沒事兒吧?”

陸止呼了一口氣,搖了下頭。

江行“啧”了聲,“不行你就先上去。”

陸止掏出清潔工具,開始做任務。

見狀,江行也跟着取出設備,開始清掃窗戶。

意外出現在二十分鐘後。

吊車下降到了二十樓,突然停住,陸止和江行就被扔在吊車裏,用一根繩子吊在六十米的高空上。

風一吹,吊車晃動格外明顯,就像是在高空上蕩秋千,腳下仿佛踩的不是吊車,而是直接踩在雲端上。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陸止手心湧出層薄汗,江行不明所以,于是掏出對講詢問頂樓工作人員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節目效果,工作人員在那頭也很着急,說是正在檢修,讓兩人現在一定要穩住。

陸止調整呼吸,心裏還是有些緊張。他垂在褲腿邊的指尖微動,一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的一股溫熱。

是江行的手。

陸止瞥了眼江行,就在他要收回自己的手時,一只大掌緊緊包住了他的手心。

江行靠近他,和他肩膀貼着肩膀,似乎是想給他傳遞些能量,“沒事。”

陸止抿唇,緊緊回握住江行的手。

撩就撩吧。

江行要錢,他給就是。

被吊在幾十米的高空上。

誰還有心思去算節目組的手環任務,誰還會在乎那個臭錢?

江行看着陸止逐漸開始發白的臉色,心裏一緊。他擰眉,不耐煩地再次拿起對講,“行了,別再搞效果了。”

陸止有些煩躁,不願去看江行的目光,他視線亂撇,就要向下看去。

“哎,別看下面。”江行着急。也不管對講那頭在噼裏啪啦說着什麽,他擡起下巴,将對講塞在下巴和脖子的縫隙,用下巴夾着對講,同時用空下來的手這擋在了陸止眼前。

眼前一黑。

雖然陸止什麽都看不見。

但他什麽都能感覺到,什麽都能明白。

盡管此情此景,不合時宜。

但陸止心髒還是不受控地狂跳了起來。

十分鐘後,設備修好,吊車開始平穩下降。

“你還能行麽?”江行詢問陸止的情況。

陸止點頭。

兩人松手,又拿起清潔設備,去刷任務。

很快,兩人完成任務,吊車停在一樓。

跨出吊車,腳底踩在實處的時候,陸止仍然覺得不太真實。

江行扶了他一把。

陸止一下分清現實,剛剛在高空上的那一切,怕都是江行故意在撩他,他松手,避開江行的胳膊,躍下吊車。

江行的手半懸在空中。

什麽情況。

怎麽下來就翻臉不認人。

難道上面的一切,都是陸止有預謀的,設計好的?

工作人員上前詢問兩人狀況。

江行對着工作人員伸手。

工作人員:???

江行言簡意赅,“紅包獎勵。”

陸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對于陸止的反應,江行覺得有些奇怪,不是陸止故意設計撩他的麽,他都被撩到了,為什麽不問節目組要錢?

工作人員撓頭,解釋,“兩位剛被吊在半空中,心率都難免有所上升,因此我們判斷不出來二位心率變化的原因是否處于對方。所以,這個項目,兩位心率是有變化,但确實沒有獎勵。”

陸止點頭。

江行也沒計較。

于此同時,兩人心裏不約而同地冒出一聲,剛好險。

從高空任務出來,到了午餐時間點,節目組就安排二人去附近的五星酒店,剛好把獎勵的午餐一吃。

兩人沒什麽異議。

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的特別安排,兩人這次的位置和第一次來吃飯的位置,一模一樣。

碩大落地窗前,窗簾拉了一半,餐位上半昏不明,只有跳躍的燭光淺淺為兩人提供些許光源。

桌上灑滿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以及被倒滿杯的淺色香槟。

邊上還站着兩位穿禮服的小提琴師。

兩人不由想到兩人第一次來吃飯時的情景。

那時,江行直接擡手開頂燈,還揮手撤掉小提琴師,陸止則是吹滅燭光,推掉玫瑰花瓣。

這次,兩人倒沒那麽幹,只是一起安靜落座。

氛圍浪漫暧昧,小提琴師開始即興演奏。

隔着燭光,兩人對視。

江行打量着對面在火光映襯下的陸止臉龐,他搭在桌面的手指不由敲了敲桌子。

陸止也看着江行,出席這種場合,江行沒有穿正裝,反而就是家居常服,這原本是不禮貌的行為,但在此刻卻讓他多了份莫名的灑脫和不羁。

“先生,現在可以上菜了嗎?”服務生彎腰詢問。

江行點頭。

随後,一排排精致菜肴擺滿了桌。

兩人拿起餐具,開始吃東西。

沒人說話,但兩人又時不時擡眼,瞥對方一眼。

可能是受環境影響,也可能是剛做完高空任務,兩人間的氣氛微妙尴尬,不像是他倆之間該有的氛圍。

相顧無言,江行閑閑散散地切了塊牛排,他勾唇,向着陸止方向遞了遞牛排,“嘗嘗?”

挺不入流的把戲,就是擺明在告訴陸止,我在撩你,快上鈎。

陸止果然沒上鈎,他睨了眼江行,用刀在自己牛排上切了塊,“我自己有,為什麽要嘗你的?”

江行失笑聳肩,正要将牛排送進自己嘴裏之時。

陸止突然起身,他向前傾身,身體越過餐桌,腦袋靠近江行方向,而後他低頭,默不作聲地叼走了江行叉上的那塊牛排。随後,他咀嚼着坐下身,待牛排被完全吞掉後,頂着江行詫異的目光,他輕聲點評道,“還挺好吃。”

江行眨了下眼,松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直接氣笑。

戰術升級了。

這招高。

兩人吃到後半場,江行也沒想出什麽能撩到陸止的新花樣。

倒是陸止心情不錯的樣子。

吃完飯,兩人又在外面逛了會兒。

快到晚上,陸止打車回別墅,江行直接去了酒店。

出租只能看到別墅附近半公裏處,陸止需要下車步行回別墅。

路上,他遇見了楊沅翰正開着車,副駕駛上坐着蔡梨梨。蔡梨梨看見他,忙揮手,無論如何也要送他回去。

于是,陸止便上了車。

開車回去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情,所以兩組攝影師都沒跟着,陸止那組攝影師步行回別墅,蔡梨梨那組就在原地休息整理。

車上,陸止坐在後座,聽着話痨蔡梨梨東拉西扯。

不知道怎麽聊的,兩人就說到了秦稚裝gay騙人那事兒。

蔡梨梨翻了個誇張的白眼,将秦稚祖上罵了個幹淨。

陸止随口應了兩句。

這話題本來到這裏也就結束了。

只是,楊沅翰冷不丁地接了句話,他的聲音沉沉的,“陸止,其實我也是gay。”

“?”陸止詫異,視線立馬給到蔡梨梨,用眼神詢問蔡梨梨是否知情。

蔡梨梨神情古怪地瞥了眼楊沅翰,然後盯着車棚,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陸止緩沖了下這個消息,很快也就接受了。

性向是私人的事情,外人無權評判。

但無論如何,知道蔡梨梨知道這事原委,沒被騙就行。

幸好,兩人就是熒幕上的實習cp,也不是什麽真情實感的愛人。

就還好。

車子很快停到別墅外,陸止道謝後,下車走了。

待陸止走遠後,蔡梨梨怒視楊沅翰,她和楊沅翰認識多年,楊沅翰是什麽人她還能不清楚,“你有病吧,你在陸止面前裝什麽gay啊,你是不是gay我能不知道?”

一向本分老實,沒什麽存在感的楊沅翰,這事倒是嘿嘿一笑,像是憨厚的大熊貓突然開始學人說話,違和感很重,“你不是喜歡嗑陸止和江老師的cp,又天天嫌他倆進展很慢嗎?所以,現在我是gay,可以去找江老師玩,你是女生,你可以去找陸止玩。”

蔡梨梨眼珠在眼眶轉了幾圈,随後,她用雙手捂住耳朵,狠狠尖叫一聲,瞪着楊沅翰,“啊啊啊,你好煩啊!!!”

楊沅翰靜靜地等她發完瘋。

很快,蔡梨梨的唇邊就慢慢溢出一個邪惡的笑意,她激動地搓了搓手,“但我好喜歡!!!”

攪混水的來了,咱就是說。

嗚嗚,來晚了。

今天晚上肯定還有,提前給大家道歉了,嗚嗚。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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