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渣攻成了我的貓(21)
渣攻成了我的貓(21)
最初的時候,陸斂去天之盡頭深處,趙弋會等他的結果。但是四百年過去,無數次失敗,和只有皮毛的進展,讓趙弋也懶得去次次等結果了。他幹脆就把自己關在他在這宮殿另一處開辟的洞府裏,在裏面自己不斷鑽研,從無數的古籍、試驗中給陸斂尋找方向。而陸斂那邊,等有進展了再來找他。
但謝亦醒了,顯然就沒有再研究的必要了,陸斂直接去把趙弋叫了出來,讓他看看謝亦驟然複生,身體有沒有什麽不對勁。
雖然陸斂已經用神力探查過,謝亦的身體目前很健康,但是他還是想讓趙弋看看,更加保險些。趙弋不到三十歲就突破到了大乘期,如今也早已是渡劫期巅峰,雖說論實力,趙弋是遠比不上陸斂,但是在醫術方面,趙弋已經徹底走到了極致。
“你說謝亦醒了?”
陸斂來時,趙弋正在往自己的手臂上注入某種液體,他手臂上還畫着圖案詭異的陣法。
“嗯。”陸斂點頭。
“你成功了?”趙弋不可思議地問,不應該啊,陸斂之前嘗試的那個方向,成功的可能性連億萬分之一都不到,他不過是想讓陸斂去試試。
“沒有,他在我回來之前就醒了。”陸斂說。
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将這洞府唯一的光源遮住大半,他看着趙弋蓬頭垢面,弓着背給手臂上畫符的模樣,蹙眉道:“你收拾幹淨,去見見他。”
“我去見他倒是沒問題,只是陸斂,你怎麽确定那醒來的就是謝亦呢?”趙弋放下手中的細毫朱筆,擡眼看他。
見陸斂沒有立刻回答,趙弋的聲音變得輕而沉:“你我都清楚,那只是一具空殼。一個沒有元神的軀體,跟木頭跟鐵塊都沒區別,那麽他是憑什麽活過來的?”
“如果活過來的是什麽你搞出來的複制品倒還算好了,就怕是被什麽孤魂野鬼占了身體。”趙弋眯起眼睛,語氣帶上了危險。
“那就是他。”陸斂說,沒過多解釋,“你去見了便知道了。”
“行吧。”趙弋站直身體,也沒管自己手臂上那朱筆勾勒的血紅圖案,随意地把袖子拉下來。
陸斂看着他動作,鳳眸微斂,又說道:“他現在失憶了,你到時候跟他說話,別刺激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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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弋動作一頓,随後神色變得有些微妙和詭異:“他失憶了?”
“是。”
“什麽都不記得了?”
“是。”
趙弋嘴角不自覺上挑,語氣玩味道:“那我是該見見他。”
順道聽聽,陸斂是怎麽和那個謝亦說的。
趙弋也壓根沒怎麽捯饬,他随手弄了個潔塵術,就跟着陸斂過去了。
這個時候,謝亦正在殿內和咪咪玩。
睡了四百年的主人終于醒了,咪咪也樂得不行,一直黏在謝亦身邊。還不知道從哪裏叼來了毛線球,在謝亦面前又是抱着毛球打滾,又是纏着謝亦,讓他把毛球丢遠,自己再去撿回來。
謝亦也樂意跟它玩兒,他看這只小貓也很眼熟得很,一見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親近。而且都說養貓難,難哄得很,還對主人愛理不理,但是這只貓簡直就是貓中小天使,不僅不難哄,看起來好像還在反過來哄他。
謝亦正在拿着一塊糕點逗小貓,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轉頭看去,是陸斂回來了。
“陸斂,這只小貓之前是我養的嗎,它好懂事好乖。”謝亦眉梢帶笑地看向陸斂,問道。
見他這樣,陸斂板了一路的臉也笑了起來,仿佛在踏進這扇門前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人不存在一樣:“它叫咪咪,是你之前養的貓。”
“還真是我養的貓。”謝亦摸了摸貓的腦袋,“又漂亮又乖,我眼光真好。”
謝亦話音落下,趙弋才踏進門口,一進門,他看見謝亦,就徹底愣住了。
謝亦也注意到了這個白衣人,他的眼神跟先前陸斂看到他醒的時候一模一樣,都是這種震驚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般的眼神。
但是和陸斂不同的是,他看見陸斂時只有眼熟,他知道自己應該認識陸斂,但是見到這個人時卻有一種本能的信任和親近。
“這位是……”謝亦問陸斂。
“他是你的朋友,他叫……”
陸斂正欲解釋,趙弋卻徑直向謝亦走過來,在他面前站定。
“我是趙弋,跟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趙弋說。
那是一種玩笑的輕松中帶着鄭重的語氣,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得謝亦脊背發寒。
他以前應該真的跟這家夥是很好的朋友,但應該也被這家夥吃得死死地,不然不至于一聽他這種語氣說話,他就隐隐有些後怕。
還沒等謝亦回應,趙弋卻上手捏起了他的臉,那手勁是一點都不小:“還真是你,我以為陸斂是等不下去了,随便把什麽孤魂野鬼當成是你準備湊合着過了。”
謝亦:“……”
真的好熟悉,這種嘴巴毒的方式也好熟悉。
“他真要這麽做我也不意外,畢竟他狼心狗肺的事情沒少幹。”
“唔……”謝亦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你別這麽說。”
當着人面說壞話不太好吧。
見他這模樣,趙弋像是想起了什麽,發出了一個短促的笑:“陸斂是怎麽跟你說的?”
“啊?”謝亦被問得有些奇怪,“什麽怎麽跟我說?”
“他怎麽說他跟你的關系的?你是怎麽死的?”趙弋重複道。
忽然他感覺眉心一冷,想脫口而出的東西竟是說不出來了。
“我們,不是未來道侶嗎?不是有人趁着他閉關的時候殺了我,然後你們花了四百年把我複活了嗎?”謝亦奇怪地看着趙弋,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疑惑和警惕。
趙弋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什麽聲音,随後他被逗笑了:“行,陸斂,真有你的。”
陸斂給他下了禁言咒,只要陸斂不想他說什麽,他就說不出來。
“他說的不對嗎?”謝亦問。
看着他那雙有些茫然的眼睛,趙弋說:“他說得對。你放心,這次有我在,不會再有人能傷你的。”
“我閉關前我們鬧了些龃龉,趙弋怪我沒說。”陸斂補充道,他走到謝亦面前,在他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很抱歉,因為那些矛盾,導致我沒有保護好你……再也不會了。”
謝亦就算失憶了,刀口舔血的散修本能也讓他注定不是什麽傻白甜,趙弋那反應顯然有些不對勁,而這陸斂也顯然有什麽事情要瞞着他。但是按照這 陸斂所說,他都那麽強了,有什麽必要這麽耗費心力欺騙他一個身上一點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就算有什麽利可圖,也沒必要直接說是未來道侶犧牲這麽大吧?
因此他只是把這一份警惕抱有疑問,再默默放在心裏。
随後陸斂讓趙弋看看謝亦的身體是否有恙,趙弋拿起謝亦的手腕就探了一絲靈力進去。
而謝亦總覺得趙弋這把他脈的動作非常的熟稔,他自己看着也十分眼熟,好像這一幕發生過無數次一樣。
見謝亦神色有些異樣,趙弋平靜地說:“你以前幫我試過好多次毒,而且最開始我學鬼門針法,沒人試驗,也是你當的試驗品。哦對——”
他想到什麽,聳了聳肩:“我拿到了天階傀儡法,想把你做成半藥人的時候,你死活不同意,我跟你說了好幾遍可以恢複原狀的,你也不同意,啧,真不夠意思。”
謝亦:“……”
果真是過命的好兄弟……這能同意你才有鬼了吧!給你試藥試毒還不夠意思嗎!
陸斂站在他們身後看着,看見他們身邊再次升起了從前那種他插不進去的氛圍,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淡了下去。
趙弋倒是檢查得很快,沒過多久他就站起身,對陸斂說:“沒啥事了,除了靈脈還沒修複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健康。”
“先前我給他列過修靈脈的方子,但那是他給你修複的,而且那時候他還是個化神期的窮光蛋散修,所以材料用的都不算最好。現在對你來說修複靈脈是小事,我重新列一張方子,用最好的藥,你沒意見吧。”趙弋說着,也沒管陸斂同不同意,就拿起桌上的紙筆唰唰唰寫了起來。
“當然。”陸斂說。
不用趙弋說,他也會把最好的給謝亦。
倒是謝亦聽到趙弋這麽說,面上看不出什麽,心裏開始若有所思。按照趙弋這麽說,他真的給陸斂修複過靈脈。
謝亦醒來後,在這宮殿中呆了幾天。這宮殿非常大,玳瑁梁棟,珠玑簾攏,說是璇霄丹闕也毫不誇張。而且靈氣濃郁至極,就算是毫無修為的凡人走在裏面,也只會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舒适暢意。
但是卻沒什麽人,他每天最常見到的人就是陸斂,其次就是趙弋和咪咪。而且再好的地方,一直呆着也沒什麽樂趣。如果真的如陸斂所說,他死了四百年,那就更該好好出去看看了。
聽到謝亦跟自己說他想出去時,陸斂心中首先升起的是遲疑和不願。他好不容易等到謝亦醒來,恨不得就把謝亦藏在這裏,但是心裏的理智也在極力告訴他,他虧欠謝亦的數不清,謝亦好不容易醒了,他更該尊重他的一切意願。于是他同意了。
那個謝亦醒了!
這個消息不多時就傳遍了整個昆侖山。
要問謝亦是誰,估計問遍整個修元世,也不會有幾個人不知道。這四百年來,帝君一直在致力于複活一個人,為此他都很少在外界現身。聽說他當初拿走九宗四殿的九條極品靈脈,是帶到了天之盡頭,帝君在天之盡頭為他搭建了一座神殿,并且一直在天之盡頭嘗試複活他的辦法。
帝君為了不放過任何能成功複活他的可能性,甚至還在三百七十年前,在虛空中一劍斬開一界,用以收納亡魂,從此在修元世和凡界之下,又有了冥界。
這般開天辟地之舉,初衷僅僅只是為了一個人,這如何不讓世人震驚,也徹底将謝亦帶入了所有人的視線裏。
但謝亦具體是誰?之前似乎甚少聽過他的名字,于是有人四處打聽,關于“謝亦”這個人,就漸漸明晰了。
原本是西洲的一個散修,但對帝君有救命之恩。
這些,昆侖山的人當然也知道,他們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比外界還多些。
四百年過去了,昆侖山的規模比四百年前那初建不久的規模要大上十倍不止,昆侖山已經成為了修元世所有修士的朝聖之地。而新來的人,都或多或少聽老人說過謝亦的故事。
但無論是誰,除了那天之盡頭裏的帝君和一個瘋子之外,沒有人相信一個連元神都消散的人還能被複生。他們只當帝君是不肯放棄昔日救命恩人,于是在心中感慨帝君真是個重情之人,同時心中期盼帝君能夠早日放棄這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起已經元神都已經消散的人,這個世界顯然更需要帝君。
然而那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地從天之盡頭出來了,甚至和他複生的消息一起傳來的,是帝君宣布要和謝亦舉行結侶大典。
陸斂不願外界對謝亦的複生有過多的關注,因此對謝亦複生的解釋是,他找到了謝亦曾經留下來的一縷元神,并且借此複活了他。
衆人一聽,原是找到了元神,那死而複生對修士來說就并不稀奇了。他們的關注點很快就完全轉到了後面那個消息上。
帝君居然要和那謝亦舉行結侶大典,可那謝亦何德何能?就算救了帝君一命,但是帝君為了救他耗費了四百年和無數資源,已經是這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他又何德何能成為帝君的道侶呢?
四百年對于修士來說并不算太過漫長,雖然現在昆侖多半為新人,但還是有很多老人記得,曾經玉瑾峰的峰主才是帝君的既定道侶。
玉瑾峰的峰主便是林瑾之,他如今也已是渡劫期巅峰,而且隐隐有突破的趨勢,他已經被看做是帝君之後最可能突破渡劫期的人,昆侖山上下都十分愛戴他。
在他們看來,帝君的道侶就應該是林峰主,四百年前之所以要取消結侶大典,也只是因為帝君要救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才暫且放下,但沒想到那謝亦活過來了,帝君的道侶也成了他。
就在衆人這麽想的當口,帝君又緊接着下了一道禁令:任何人不可在謝亦面前多言,更不可提及四百年前那不了了之的結侶大典。
他為此特地去見了林瑾之一面。
其實四百年前他就已經跟林瑾之說開了,他對師兄的情感,只是年少時崇拜和感激引生的仰慕和獨占欲,但是遇上謝亦後,他方才知道何謂刻入骨髓的心悅和愛慕。
林瑾之對此的表示是,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他對陸斂更多的是對師父唯一血脈的疼愛,真說道侶之間的那種喜歡,只是淺淡的。如今看到師弟找到了真正心悅之人,他也為師弟感到高興。
而這次陸斂來找他,也是為了讓他保守四百年前的事情,對此林瑾之欣然答應。
整個昆侖山罕見的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了,不僅要籌備帝君和謝亦的結侶大典,還要給謝亦尋找修複靈脈的藥物。大多數的,昆侖寶庫中都有,但有些确實是極其罕見的,而且專門用來修複靈脈,因此昆侖山也沒有庫存,要去外面搜尋。
這些外界的議論和紛擾,全都沒能傳到謝亦的耳朵裏,他雖然從天之盡頭的神殿出來了,但是主要的活動範圍依然是在昆侖山的主殿裏,主要任務是配合趙弋調理身體,把身體調理到最适合修複靈脈的狀态。
到了外面,謝亦發現這陸斂好像還真沒騙人,他真是突破了渡劫期,這昆侖山大多都叫他帝君,更有甚者叫他神主。
陸斂對趙弋好似十分警惕,基本上有趙弋在的時候,陸斂都會陪在他身邊。而趙弋除了時不時陰陽怪氣幾句之外,倒是沒有說什麽其他的話。
而謝亦心中的警惕也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陸斂對他的喜愛真的一點都不像僞作的。平時對誰都面無表情,完全貼合一般修士對“神主”的幻想,但是對着他,那嘴角的笑容都很難下來,而且還特別粘人……對,粘人,雖然謝亦知道用這個說法去形容一個比他還高,氣質冰冷的強大修士來說有些驚悚。
但是這家夥真就,挺粘人的。
而且他也越來越覺得陸斂的說辭很真實了,因為陸斂這張臉是真的完完全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剛醒來時這種感覺還沒有特別強烈,因為那個時候他最主要的情緒還是一無所知時的警惕,而且陸斂又高大又強大,而謝亦其實自認為是上位的,自然不來電。
現在仔細打量他的臉,發現這張臉确實每一寸都完完全全是他的理想型。而且按照陸斂的說辭,當時他對陸斂一見鐘情時陸斂才十九歲,那就是個長得巨好看的少年,又柔柔弱弱地需要他幫助,不喜歡才有鬼了。
而這天,陸斂等趙弋走後,又神色自然地把謝亦攔進了懷裏。
前些天他還是有所克制,只是有些手上的接觸,最多就是親親他的額頭,現在卻逐漸肆無忌憚了起來。
謝亦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陸斂問道:“阿謝是不習慣我抱你嗎,那換你抱我吧。”
謝亦看了眼陸斂那比他還高的身量,還有看似瘦弱實則骨架比他還寬的身材,陷入了沉思:“……”
其實吧,都不想。
他覺得自己的跟陸斂起源于一場美麗的誤會,他可能以為陸斂是柔弱的小美人,然而陸斂并不是。失憶前的他可能對陸斂真的是真愛,看着他逐漸長得這麽高大·攻氣滿滿,也沒有放棄,但是現在的謝亦失憶了,沒了那些感情支撐,就算看着那臉很意動,但是看了下其他地方就不是很動得起來了。
總的來說他對陸斂還是挺有好感的,但還沒到那份上……嗯,還需要培養培養吧。
謝亦不好直接推開他,只能随便找了個借口:“你腰間是有什麽東西嗎,有點涼。”
不等陸斂回答,謝亦直接往旁邊坐了坐,然後做出一副側身去看的模樣。
原本看東西只是借口,覺得無外乎是些配飾或者乾坤袋之類的,但是看到東西時,謝亦卻微微一怔。
“唔……這塊玉佩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謝亦說。
陸斂把玉佩結下來,看着這塊玉佩,他似乎又回到了四百年前的那場史無前例的饑荒,看到謝亦拖着病體,在沉思許久後将這塊玉佩當了幾斤糧食……
看到他最開始從自己手裏拿到這塊玉佩時,高興地挂在腰間,除了洗漱的時候,一刻都不離身。還在去見趙弋時特地的把腰間的玉佩炫耀給趙弋看,那時候趙弋投來的嘲弄的目光讓陸斂都有些心慌,但是謝亦卻毫無所覺,全當趙弋是在嫉妒。
想到有女修向謝亦表白時,謝亦玉佩拿出來給她看,跟她說:“謝謝你喜歡我,但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這是我心上人送我的定情信物。”
那女修看着這塊毫無靈力的凡玉,恐怕心裏也是不解又氣悶吧。
陸斂的喉嚨有些發堵,但是他看見謝亦期待的目光,于是聲音低而微啞地對他說:“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說,把這個送給我,就是定下了,我們等事情結束了就辦一場只有親友的結侶大典。”
謝亦把這塊玉佩拿過來,放在手裏把玩。聽完陸斂說的話,他有些心虛:“我送你這個當定情信物啊?……這不就是一塊凡玉麽,一點靈力都沒有,就品相好些。我當時不會是随便敷衍你的吧……”
聞言,陸斂心裏卻一陣陣悶痛。
當初所有人都說這是一塊凡玉,但謝亦依舊樂呵呵地當寶。可現在不再有記憶的謝亦,也能一眼就認出這只是塊毫無靈力的凡玉。
從來不是謝亦笨,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踏出的年輕化神期修士,怎麽可能蠢……他只是真的對那個陸斂,愛到了骨子裏。
“你沒有敷衍。”陸斂沉着音,緩慢地說,“這是你送我的,世間最珍貴之物,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它萬一。”
陸斂把它送給謝亦,是敷衍和虛僞,而陸斂從凡界尋回這塊玉佩,是一顆再也難複的真心。
它不配做謝亦的珍寶,但卻是陸斂最珍貴的寶物。
【攻略對象陸斂虐心值:+10】
8823:【好家夥,來了好多天了,可算上分了。】
【你這裝失憶,搞分真的太慢了。】8823忍不住吐槽,【要是直接上去虐他,現在咱們至少搞到大半了。】
謝以宴在心裏漫不經心地輕笑着和8823交流:【急什麽?前期這些虐渣值好拿,當然只能放點平a,等到後期難拿了,再動大招。你前期大招用完了,要是還沒滿100,你不是得傻眼了?】
而他面上依然維持着“謝亦”的狀态,謝亦聽見陸斂怎麽說,感覺又尴尬又動容。
随手送的一塊玉佩被這人當寶一樣放了四百年,是真愛無疑了。雖然還不能在現在給出同等的情感,但也不妨礙謝亦對陸斂開始心軟。
如果陸斂說的都是真的,他在自己元神消散時都不放棄,為自己耗費了四百年尋找複生之法,這樣的情感,他謝亦的确難以為報。
哪怕他現在的他做不到立刻愛上陸斂,但是也可以開始嘗試去喜歡這個人。
轉眼,又是兩個月。
謝亦醒來兩個月了,而陸斂對他照顧地無微不至,加之周圍人都對他說帝君為了讓他複生做出的種種努力,和陸斂那張好看的臉,這種體貼buff+深情buff+顏值buff,讓謝亦對陸斂也有了很高的好感,說得上是喜歡,對将要舉行的結侶大典也沒什麽抗拒了。
一開始謝亦聽陸斂說要舉辦結侶大典時,內心還是拒絕的。無論他失憶前發生了什麽,他失憶後都不記得了,驟然讓他跟一個對他來說算是陌生人的人結為道侶,要是情願才有鬼了。
但是他也知道對陸斂來說,是盼了四百年的心上人終于醒了,結侶大典也原本就是在四百年前就該辦了,這時候謝亦要是因攔着他,就多少沾點不近人情了。
好在昆侖神主要舉行結侶大典,對整個兒修元界來說都是大事,就算辦得再怎麽快,一時半會兒也籌備不好,謝亦原是打算徐徐圖之,但是現在也沒想着取消了。
他已經能把陸斂當做是自己的未來道侶看了,這好像并沒有那麽難。
這天,修複靈脈的最後一味藥引——九轉天星草,被門內弟子找到了,現在所有藥材都被送往了趙弋那邊處理。
冥界那邊有些事物需要陸斂處理,因此這天陸斂罕見地不在謝亦身邊。
雖然謝亦對陸斂也挺喜歡了,但是在喜歡天天呆在一起也會有壓力的,陸斂難得不在,謝亦打算去昆侖山其他地方随便走走。
陸斂暫時還不準他下昆侖山,理由是他現在靈脈還沒修複,無法修煉,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派人保護他下山,也總有顧慮不到的時候,他不放心。
這理由非常合理,謝亦也不太習慣下了山還要麻煩別人處處保護,不如呆在昆侖山。
不過雖然在昆侖山裏面逛,但謝亦也不可避免地身後跟着人——他的貼身侍女和陸斂挑選的保護他的修士。
謝亦只能全當他們不存在。
昆侖山風景很好,它一處連着天之盡頭,一處連着凡界,在修元世又本就是難以攀登的天險,本就不是凡地。山中處處是飄雲牽霧、蒼翠交疊之景,鳳栖于梧,蛟龍潛底,在這裏也随處可見。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門人弟子,他們見到謝亦都停下腳步、十分恭敬地鞠躬,謝亦雖然不太好意思,但也知道拒絕無用,只能昧着良心受了。
謝亦漫無目的地走進了一處演武場,身旁的侍女跟他解釋,這是供給昆侖山金丹期以下的弟子修行的。
金丹期以下也只有兩個境界,築基和練氣。才築基和練氣就能到昆侖,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天賦非常非常地好。若光只是單靈根都不夠格,除了單靈根之外,至少要有極其特殊的道體或是極好的悟性。
謝亦聽了咋舌,趙弋跟他說過,他之前也只是兩靈根,能修煉得那麽快全靠悟性和不要命。
他懷着一種看修元世未來大佬的目光參觀演武場,走到一半時,突然有個不知道哪兒沖出來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罵:“你怎麽還敢來!都怪你,岑師兄為了給你尋藥,靈骨都斷了,師父說他這輩子別說修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只能卧床一輩子。”
“岑師兄是無垢道體,他才二十歲就已經元嬰巅峰了,師父說他有望五十歲之前成為渡劫期大能,你這種庸才憑什麽讓岑師兄為你犧牲!就憑你是帝君的未來道侶嗎,但明明帝君原來的道侶是林峰主,你不過是挾恩圖報,真不要臉!”
謝亦被他突然沖出來又是一連串的指責,都有些懵了。
而不等謝亦反應過來,他們周圍原本都在專注訓練的弟子們全都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拉住他,低聲對他說:“你瘋了嗎?!帝君不是下了禁令誰也不能提帝君和林峰主原本……那件事嗎!你現在被逐出昆侖都是輕的了,保不好小命都不保!”
“那我也要說,明明只是個挾恩圖報的庸才,憑什麽還要在這掩耳盜鈴!”那少年不服氣地說。
而謝亦身後的那些負責保護他的修士也已經上前,用劍抵着少年。
少年的臉色發白,但還是一臉倔強:“你讓他們殺了我啊,那也改變不了你挾恩圖報的事實,帝君根本不喜歡你!”
“休得無禮!”修士厲聲呵斥,他正要有所動作,卻被謝亦攔下了。
“你們別動手!”謝亦連忙阻止說,“不過是個小孩而已,只是說話不好聽,也沒傷到我,你們先退下吧。”
“這……”修士們有所猶豫。
“退下吧。”謝亦再次強調。
于是這些人只能退到謝亦身後,但目光還是緊緊盯着少年,确保只要他一有動作,他們就能瞬間制服。
與此同時,他們心裏都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帝君才離開一天,他下了禁令不準透露的事情卻已經被謝公子知道了,這下他們都沒好下場了。
謝亦卻顧不得他們在想什麽,而是對死死拉着少年的其他弟子說:“你們也別拉着他,我不會為難他的。”
弟子們也有些猶豫,但帝君一再囑咐要把謝亦當做他來尊重,誰敢不敬必有重罰。他們作為弟子卻不聽從謝亦的話,已經算是不敬了。
因此他們也只能放開了少年。
“你剛剛說的,可以再說一遍嗎?”謝亦半蹲下身,輕聲問他。
少年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大懲的準備,但沒想到謝亦居然根本沒為難他,他有些不自在,但語氣還是不善:“說就說,說一百遍都行,帝君根本……”
“不是帝君的事情。”謝亦卻出言打斷,“這個之後再說。你剛剛說的那位,你的岑師兄的事情,可以說說嗎?”
見謝亦居然沒追問帝君和林峰主的事情,反而最關注的是岑師兄,少年又意外又怔愣,随後他紅着眼說:“岑師兄,為了給你拿那九轉天星草,被人打斷了靈骨……”
“你說你那岑師兄才元嬰巅峰,這麽危險的任務,怎麽會派給他?”謝亦皺眉追問。
少年擡手擦了擦眼淚:“因為九轉天星草只有在天南秘境裏才有生長,而天南秘境只有三十歲以下修士才能進入。天南秘境每十年開啓一次,每次開啓三個月,每次只會有一棵九轉天星草,錯過了這次就只能再等十年。”
“這次的天南秘境在你醒來之前就開了,因為昆侖寶物巨衆,看不上天南秘境,每次都只是當做試煉弟子的場所。因此昆侖山這次在天南秘境的三十歲以下的修為最高的人只有岑師兄,長老們就給岑師兄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拿到九轉天星草。但那裏除了岑師兄之外,還有不少卡着三十歲進來的化神期修士,岑師兄跟他們争搶天星草,不敵之下被生生打斷了靈骨……”
少年說到這,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難過,嗚嗚地哭起來。
“哎,你先別急着哭,帶我去看看他吧。”謝亦說。
“你去看他有什麽用,靈骨斷了的後果可比靈脈斷了還大,為了給你修複靈脈都要耗費如此之多的代價,你是帝君的未來道侶,你可以,但岑師兄只是一個元嬰修士,現在更是修為全無,早已是棄子了……”少年說着說着又要哭了。
謝亦有些無奈,但他還是輕聲耐心地說:“真的可以的,我有個過命的兄弟,他曾經自己把靈骨抽出來,然後用妖木裝上了,他現在都已經是渡劫期了。我讓他去看看你說的岑師兄,他肯定能治。”
還好趙弋前些天不經意跟他提到過他的靈骨這件事,不然現在謝亦真的要被愧疚淹死了。
為了給他修複靈脈,竟然犧牲了一個前途大好的年輕人。而且看趙弋的意思,他修複靈脈也不是非要九轉天星草不可,只是效果更好而已。就為這葬送了別人的修行之途,實在是沒有道理了。
至于剛剛這少年說的,陸斂和那什麽林峰主的事情……謝亦說心裏沒有疙瘩,那是假的,但是也只是先放在了心裏,當務之急是這個姓岑的年輕人。
聽到謝亦這麽說,少年的雙眼驟然發起光:“你說真的?你真有這麽厲害的朋友?”
“對啊,他叫趙弋,現在就在昆侖山上。”謝亦說。
“你是說趙弋尊上!”少年聞言更加驚喜了,“不愧是他,連靈骨斷損都能修!”
“原來他這麽有名嗎?”謝亦有些驚訝。
師兄的病多半有着落了,少年也不再苦大仇深了,他聽到謝亦的話,鄙夷地看了謝亦一眼:“虧你說自己是趙弋尊上最好的朋友,連他什麽身份都不知道!趙弋尊上的丹術和醫術都是天下無雙,人長得又俊,修為還高,不知道多少人愛慕他!”
少年還有句話沒說,怕趙弋的人估計比喜歡趙弋的人還要多。
趙弋這名字,在昆侖山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程度。
“我還以為他這四百年來都宅在洞府裏不出門呢,原來這麽有名……哦對,那你們怎麽不早點去趙弋?”
“趙弋尊上是我們昆侖山的客卿,不管宗內事物的。而且我先前也不知道他能治療斷損靈骨的人,不然……我就算豁了一條命,也要去求他。”少年說到這,眼眶又紅了。
“哎,你怎麽又要哭了,挺俊一小夥子怎麽是個愛哭鬼,別哭了,帶我去見見你們岑師兄吧。”
醒來起床後一小時內找不到手機了,然後全家人找到現在都找不到,作者君心态已崩,鬧不明白明明壓根沒出過門,确定手機就在家裏,怎麽就找不見了QAQ
本章發五十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