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渣攻成了我的貓(34)
渣攻成了我的貓(34)
謝亦沒管陸斂瞬間黯淡下去的神色,他旁落無人地端起剛剛吟霜送來的貓食,走到咪咪面前,把碗放下。
咪咪沒有立刻着急着吃飯,而是用臉輕輕蹭了蹭謝亦的手背,它能感覺到主人這段時間都并不開心。
謝亦露出了一絲笑,如常地摸了摸它的頭,說:“我沒事,你快吃吧。”
陸斂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但是在距離謝亦一丈左右的位置就站定了,相隔不遠的兩人,卻像是隔着一個世界一般,
等咪咪吃完飯。謝亦又聽陸斂說:“其實,我是找到李柳柳的轉世了。”
與此同時,謝以宴又聽見耳畔的【攻略對象虐渣值+1】的提示聲。
以昔日他自認為的情敵來吸引謝亦的關注,恐怕陸斂心裏也是不好受。這麽多天,他一直在試圖說一些能讓謝亦感興趣的事情,想做一些能讓謝亦感到高興的事情,但是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從謝亦這裏獲得任何進展。
陸斂現在的虐渣值不可謂不高,發現謝亦恢複記憶時,虐渣值已經漲到了八十點。謝亦恢複記憶後一通輸出,又生生漲到了90點,而這幾天謝亦時不時的紮心,也漲了兩三點。
【目前攻略對象虐渣值為:93】
陸斂以為提到李柳柳,謝亦會高興。謝亦對李柳柳,就像謝亦對曾經的他一樣,毫無保留地燃燒一切。可謝亦不再喜歡陸斂了,卻依然愛護着李柳柳。
哪怕知道謝亦對李柳柳只是親人般的愛護之情,這樣的落差也時常讓陸斂感到心堵。
然而謝亦聽到他這麽說,卻是厭惡的蹙眉:“她有她的人生,你緣何要特意去尋她?”
他轉頭看向陸斂不解而漠然的神色,仔細打量後,忽然明白了什麽,又諷刺地笑了。
陸斂不會明白謝亦為什麽不會去特意尋找李柳柳的轉世,他只是覺得李柳柳能讓謝亦高興,那就把她找過來。他或許覺得這是一種恩賜。
有時候謝亦想,陸斂這樣的人怎麽能會是“神”呢?他對生命毫無憐憫敬畏之心,他的血都是冷的,這樣一個人,怎麽會是“神”?有時候謝亦又覺得,陸斂是神,再正常不過了,高高在上,俯視蒼生。謝亦幼時四處漂泊,艱難長大的時候也會想,如果這個世間真的有神,那他的血一定是冷的。如今的陸斂,不過是正契合了他幼時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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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這個光風霁月、岳峙淵渟的雪發神祇,忽然又有些為陸斂可惜:“你何必再執着于我呢?我們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你是天,我是泥,你是神,而我不過只是個四海為家的粗蠻凡人。你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世界,我也不能用你的眼去看你的世界。”
陸斂不知道謝亦為何突然這麽說,他沉默一會兒,又說:“你不想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麽?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謝亦搖頭。
見謝亦久久不言,陸斂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她投身到了修元世,是一個小家族的幺女,叫林瑤。她是單靈根,天賦很好,拜入了俞華宮。”
俞華宮是九宗四殿被滅後,這四百年來的新興勢力,勢頭發展很不錯,不過跟昆侖并沒有什麽可比性。
“你真的不去見她麽?只要阿謝想,我們就可以讓她到昆侖山來,她天賦和心性都是一流,但俞華宮給不了她最好的資源。等她來了昆侖,昆侖對她進行資源傾斜,或許她三十歲之前便可突破大乘境。”
二十多歲的大乘境,這要是放到以前,可以說是聳人聽聞的事情,這麽多年也就出了陸斂一個。林瑤雖然天賦和悟性都不錯,但也只是在這一代不錯,和過去的那些驚才絕豔、史書留名的天才是沒辦法比的。那些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陸斂卻說能讓林瑤做到。
因為昆侖作為修元世唯一的超級宗門,經過四百年的積累,已經成了一個極其可怕的龐然大物,昆侖完全有底氣說去培養一個二十多歲的大乘境修士。
謝亦卻警告地看着陸斂,說:“你最好不要把她帶來昆侖。”
“緣何?她來昆侖百利而無一害。”
“這就是最大的害處。”謝亦冷着臉說。
之後,無論陸斂說什麽,謝亦都沒有再回話了。而陸斂的笑容也漸漸隐下去,一貫冷情冷心、神色淡漠的神明臉上,也隐隐透出了頹敗和無力。
他不怕謝亦恨他,也不怕謝亦報複他,但是謝亦既不恨他,也不想報複他,無論陸斂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引起他一絲一毫的動容。
【攻略對象虐渣值:+1】
【當前攻略對象虐渣值:94】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就這麽固定了下來。陸斂每天都會回到宮殿,和謝亦說許多事情,或者尋來一些從前謝亦喜歡的寶物。
他總是帶着笑和希冀地說,有時候謝亦也覺得很好笑,因為他是能那麽清楚地感覺到,這個高高在上的人在渴望讨好他。換成從前的他,被陸斂這樣對待,不知道會有多高興,看到陸斂那黯然頹敗的神色,又不知道會有多心疼。但是現在的謝亦卻無悲無喜,只有被困囿的煩悶在一日日地加重。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陸斂回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甚至會有幾天根本不回來,而且往往身上還帶着傷和濃重的血腥味。
但是謝亦全當沒看到,沒聞到。而陸斂哪怕帶着一身的傷,也從不在意,繼續挑着他覺得輕松的話題跟謝亦說。
與之并行的,是主殿外一層比一層更強大的禁制,似乎陸斂變得越來越害怕謝亦離開。
謝亦就這樣在昆侖山的主殿呆了一年。
在一年後的某一天,在主殿內翻着書的謝以宴突然輕嘆一聲,在心中對8823說:【我們該走了。】
距離上一次取得陸斂的虐渣值,已經過了四個月了。也就是說,陸斂的虐渣值已經四個月都沒有動過了。如今的虐渣值,牢牢停在了98。
看在最後這兩點,還需要下點猛藥才行。
【啊?但是我們怎麽出去呢?】
【我的好朋友會帶我出去的。】謝以宴笑道。
謝以宴說的好朋友,就是趙弋。謝以宴一直覺得趙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很瘋,但似乎總是能達到目的。因為趙弋從不做沒把握的“瘋”。
他的舉動看似瘋狂,看似驚世駭俗,但趙弋自己心裏卻有一杆秤。就像他挖出自己的靈骨換上一截木頭,別人聽起來是天方夜譚且可怖至極,但趙弋卻是有把握的。如果一件事毫無把握還去做,那不是瘋子,是傻子。
就像謝亦剛恢複記憶,陸斂把謝亦強留下時,趙弋好像在袖手旁觀。其實并非是袖手旁觀,因為他知道他那個時候去阻止陸斂,毫無意義,也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8823不明所以,但就在十幾天後,趙弋出現在了主殿內。
“你可算來了。”謝亦說。
趙弋呲牙:“本來早就可以來的,但陸斂這厮不知道又抽什麽風,給這邊又加了四道禁制。又花上了幾個月才破解。”
兩人明明沒有溝通,謝亦卻知道趙弋會來,趙弋也知道謝亦在等他。
“行了,走吧。”趙弋說,“再不走,他就要回來了。”
“他要是回來,你倒是沒事,我反正是活不了了。”他咧嘴笑道。
謝亦就這樣被趙弋帶出了昆侖。主殿內堆滿了陸斂為他尋來的珍寶,但謝亦只帶了一劍一貓。
趙弋直接帶着謝亦到了昆侖山的萬裏之外,不過依然在東洲。距離對陸斂來說沒有意義,所以趙弋也沒有跑得很遠。
一出昆侖,謝亦就有些心驚。他被陸斂鎖在主殿一年,沒想到外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來到的是一座大型城池——白玉城的城郊,城郊外都是行色匆匆的修士。謝亦曾經也來過這裏,記得這裏是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可此時城外卻是黃沙漫天,枯樹荒草,頹敗之景像極了曾經行至末路的大啓朝。
天地間充斥着的,似乎不再是靈氣,而是一種極其暴虐的能量,謝亦稍微一吸收,便覺得經脈一陣抽痛。他只能停止與天地的共感,封閉自身。
但是對于修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與天地的共生,如果一直封閉自身,少了外界靈力的吸收,過不了多久就會靈脈枯竭。
謝亦看那些行人的神色,果然面色夾帶着青黑,身形消瘦,是修士靈力枯竭的一種表現。
突然,他餘光瞥到了什麽東西,猛地擡頭看去。
只見天的西方似乎裂開了一條極大極可怖的裂縫,貫穿了半個天空,甚至還在以修士能夠觀察到的速度在不斷地擴張着。裂縫中是漆黑的一片,卻有無數血色之影游走着。裂縫低垂,像一把挂在每個人頭上的巨大鐮刀。
察覺到謝亦的眼神和心驚,趙弋平淡地開口:“當年陸斂突破渡劫境時就是這樣的景象,甚至比這個還大,貫穿了四洲。當時以為是雷劫的另一種形式,現在世人才知道,這不過是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天地在陸斂渡劫時露出了它的病竈。”
“什麽意思?”謝亦問他,心中卻依舊隐隐升起了不好的猜想。
“剛剛在裏面時間匆忙,我不好跟你說。現在可以說了。”趙弋看向謝亦,神色中沒有慌張和害怕,只是像平淡地告知一件事情,“這個世界,走到盡頭了。”
五十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