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沈然同學有些絕望。
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晚年，一個孤獨的空巢老人。
他決定痛定思痛，表白的方式更直白點，更簡單點。
沈然拿出手機給趙馨發了條消息：
-沈然：同學，我喜歡你。
過了五分鐘趙馨就回了。
沈然抖着手打開。
-趙馨：兄弟，你這是發錯了還是群發？
沈然的額頭又和桌面親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的高額頭早晚要被撞扁。
周一到學校，沈然看到趙馨，想起他誤會自己對別的女生有興趣就有些小脾氣。
沈然嘟着嘴對趙馨說：“今天體育課我們要和別的班比賽籃球。”
趙馨點點頭，做了個加油的動作：“那你加油呀，沈然同學，為班級争光，你可以的！”
“你看每次打球吳威女朋友都會給他送水，”沈然的嘴依然嘟得很高，“我都沒人送水，你知道嗎男生打籃球沒人送水很受挫的。”
“我怎麽記得每次很多同學搶着給你送水呀。”趙馨不以為然。
沈然噎了一下，把下巴擱到課桌上委屈地輕聲說：“那不一樣，人家是女朋友……我羨慕……”
趙馨眼睛轉了轉，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沈然同學。”
沈然的表情突然乖巧，擡起頭看向趙馨：“你知道了？”
“嗯嗯。”趙馨點頭，“一會兒體育課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真的嗎真的嗎？”沈然興奮地搓起自己的小手手，“那我等你啊。”
等到了體育課，沈然從開始打球到打完整場，都沒等到趙馨給他送水。
再不送他他媽快渴死了。
這時候他突然看到趙馨拉住要給吳威送水的他女朋友的手說：“同學，你這樣光明正大的送水不太合适，讓人怪羨慕的。”
吳威女朋友這才發現自己和吳威的互動确實太明顯了，學校嚴禁早戀，誰知道有沒有紅眼病在背後盯着，她馬上朝趙馨道了謝。
在一邊快渴死的沈然：“…………………………”
趙馨趁別人不注意對沈然做了個“OK”的手勢之後就走了。
行，要渴死我是吧，行！
我渴死給你看！你滿意了吧！
體育課上沈然愣是一口水都沒喝，打完球沈然回到教室一口氣喝了兩大桶水，跟這輩子沒喝過水似的。
他看着趙馨，在崩潰邊緣：“趙馨，你是故意逗我的吧？”
趙馨：“？”
沈然已經無比确定趙馨根本就是對自己沒意思，又不好意思拒絕，所以一次又一次假裝聽不懂，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其實就是一種變相拒絕。
沈然把頭發全部抄到後面有點不服氣地看着趙馨，他，沈然，長得好，性格好，體育好，對她也專一，為了和她一起上自習課去年每天早起訓練，到底有什麽不好的吸引不了趙馨？
唯一一點就是成績不夠好。
難道趙馨就是喜歡成績好的？喜歡學霸是吧！好啊！真當我讀不來書是吧。
沈然錘了錘桌子：“這個學習期末考我要考到班級前十！”
趙馨看了一眼桌上上節課發下來的随堂測試，沈然才考了三十多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咋不上天呢？”
沈然想起曾經他對趙馨說做彼此的天使的時候趙馨回的“我做天”。
沈然聲音略帶哭腔：“我倒是想上啊！！！！”
——“上”天我就不想了，我還沒這麽不純潔，我就想做“天”的男朋友，有這麽難麽？！！！
趙馨：“？？？”沈然同學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受刺激了的樣子？
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是三分鐘熱度，上個學期徐書道給自己每天布置任務的事兒漸漸也就沒後續。
雖然今天在對趙馨誇下海口的時候确實是有這決心和信念，但回到家看了幾頁書就眼皮打架了。
人醜就要多讀書，難怪他還真的不是讀書這塊料。
如果趙馨真的喜歡學霸……如果真的喜歡成績好的話……
“那我就放棄得了……”沈然虛脫地抱着抱枕自言自語道。
就這點，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
他坐在椅子上，腳用力一踢，椅子轉了一圈，他的頭靠在椅子後背，擡頭怔怔地看着嘆了口氣：“可是我不甘心啊！！！”
對沈然來說唯一有用并且他還有點興趣的學科就是英語，畢竟他曾經幻想着自己拿到世界冠軍要發言的畫面，到時候用一連串流利的英文接受采訪，簡直酷炫吊炸天。
如果一定要努力學一門功課的話，那那門功課一定就是英語。
沈然翻開英文詞彙冊開始背。
abandon……abandon……abandon……
“哎……”沈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今天就背這個吧，明天繼續。”
說完沈然躺到床上就秒睡了。
沈然的學習之魂，卒。
文藝彙演迫在眉睫，每天中午趙馨不是要去排舞就是要來盯着舞臺劇，簡直分身乏術。
沈然居然第一次看到趙馨在上課的時候趴着睡覺了。
有一種無以名狀的心疼。
沈然手掌拖着臉頰，就這麽看着趙馨，她把臉整個埋在手臂裏，身影看上去瘦弱又無助。
沈然很想對她說一句“然哥抱抱”。
就怕她又來一句“我不飽，我挺餓的”。
一直到下課趙馨才迷迷糊糊地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太困了，居然上課睡着了。”
“辛苦了，趙馨同學。”沈然給她敲了兩下肩膀。
“我終于能理解你為什麽上課老師要睡覺了。”趙馨說。
“為什麽？”我是因為無聊啊。
“一定是你平時訓練太辛苦了。”趙馨說着雙手交叉貼在課桌上，右邊的臉頰貼着手腕，偏過頭看着沈然。
沈然也跟着跟他做了一樣的動作，不過跟她方向相反。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好像時間被定格了一樣，好像周圍的一切事物被消音了一樣。
春天的風把窗簾吹起，搖曳的幅度像海邊清甜的浪。
兩人的眼裏只有彼此，誰也沒有逃避。
“趙馨，”沈然輕輕地開口，聲線柔和，“你想談戀愛嗎？”和我。
聽到談戀愛三個字，趙馨認真地想了想：“雖然學校不許早戀，但還是會好奇。”
沈然本以為趙馨這樣的好學生會直接一棒子拒絕，沒想到她不僅沒有，還表現出了興趣，沈然乘勝追擊又接着說：“然哥教你談戀愛好嗎？”
行吧，我都問道這份上了！就算被拒絕，也值了！
趙馨慢慢直起身說：“真的嗎？你什麽時候開課？”
“開……課？”沈然瞳孔費解。
“否則你怎麽教啊？”
“……”我竟無言以對。
上課鈴聲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趙馨一邊整理着書包一邊說：“這周五放學再最後排練一次，別忘了哈，沈然同學。”
“哦……”撩妹不易，然然嘆氣。
其實舞臺劇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劇情故事都很熟練了，除了每次最後的借位吻以外，沈然都能閉着眼睛來了。
正式表演那天，全校所有的學生都集中到了大禮堂，沈然早上背了把一比一比例最終幻想裏克勞德那把巨型大刀來到學校，這把刀那時候他純粹是為了裝逼買的，真的是萬萬沒想到還能派上正經的用場。
沈然換上了一身歐洲中世紀的白衣，看上去真有王子的感覺，只是背着這把刀瞬間有些不倫不類了。
上場前大家都還用着最後一刻時間背着臺詞，趙馨穿着一會兒要表演跳舞的衣服——白色襯衫加上藏青色格子百褶裙，來後臺本來想給大家加油鼓勁的，卻突然發現李瑤不在：“李瑤人呢？”
這下大家才意識到，李瑤剛才好像說要去一下廁所之後人就不見了。
“我去廁所找一下她。”趙馨馬上跑了出去。
她找到禮堂後面的洗手間，進去問道：“李瑤，李瑤你在麽？”
“趙馨嗎？”一個隔間裏面傳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趙馨尋着聲音找到了關着門的那間，在門上敲了三下：“你沒事吧，李瑤？”
“我……那個來了，”李瑤在裏面不做所措地說，“我穿的白裙子上一塌糊塗，我可能演不了了。”
趙馨着急至于冷靜下來，說：“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去教室幫你拿衣服過來換。”
“來不及了，”李瑤說，“你替我上吧。”
“哈？”
“劇情什麽你都熟，你替我上去演吧趙馨，拜托了。”李瑤在裏面聽得出正苦苦哀求。
趙馨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藍色的swtach手表，嘆了口氣：“行，那我叫其他女同學來給你送衣服，你等着哈。”
“好的，謝謝你啊趙馨。”
“沒事。”
趙馨跑了回去，找到班級裏的女同學，和她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回到後場的休息室，大家都看着她問：“李瑤呢？”
“她……身體不舒服，”趙馨跑得有些喘，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替她。”
其他幾個人都一臉驚訝，看了眼她的打扮：“你就穿這個麽？”
“嗯，來不及了。”趙馨說着深吸一口氣，攤了攤手。
別人倒也覺得沒什麽，畢竟這時候能代替李瑤上的只有趙馨了，不過沈然在一邊有些茫然，她看了沈然一眼：“沈然同學，公主換人了，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沈然猛地站了起來。
何止不介意，簡直太高興了好嗎？
——本來在我心裏你就是公主的不二人選好嗎？！
本來還有點恹恹的，想到要和趙馨演對手戲，沈然一下子像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做一整套熱身運動。
在報幕聲和掌聲中，大家上了臺。整個劇情都還挺順利的，可能因為之後就是趙馨跳舞的節目，所以觀衆也沒太在意她的服裝。
趙馨明顯比李瑤要投入得多，說她是表演系的都不為過，好幾次沈然都因為看的太入神接對話慢半拍。
終于到了最後一刻借位吻戲的鏡頭了。
萬衆矚目，期待已久。
臺上只有趙馨和沈然兩個人，趙馨躺在桌子上，暖黃色的大追光打在他的身上，沈然慢慢走上去，對着她的臉，說完自己的臺詞。
在如此強烈的光照下，似乎很多東西都被照得很清楚，少女臉上的絨毛、少男心底的秘密。
趙馨閉着眼睛躺在沈然面前，睫毛似乎在微微的顫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
沈然的視線往下，看到了少女那張水潤的嘴唇，看上去像是塗過水蜜桃味的潤唇膏一樣。
想起之前趙馨給自己用過的護手霜，也是水蜜桃味的，很甜很甜。
下一刻，他吸了一口氣，慢慢彎下身，朝少女的臉頰靠近。
雖然說好了是借位，但沈然在嘴唇抵達趙馨臉頰旁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往前湊了一下。
就這麽意料之外地印到了少女的嘴角。
照着劇本裏接下去的劇情，少女慢慢睜開了眼睛，幹淨而純澈。
四目相對，眉目傳情。
世界再大，我的眼裏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