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周倩是個開朗的性格,和愛玩的這幾個大男孩十分玩得來。
張裕:“咱們都這麽熟了,叫你金大師有點見外,我以後叫你沐姐吧。”
周倩:“沐沐年紀應該比你們小吧。”
“年齡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湖地位。”張裕自認小弟的身份,誰也改變不了。
“這倒是。”
金沐沐沒有意見,名字就是個代號,叫什麽不重要。
和金沐沐混熟之後,張裕問她有沒有空去京城。“你知道的,我表哥那件事兒,時間定在半個月後,龍虎山的人也會去。”
金沐沐沒什麽興趣,她暑假要去雲省那邊,還要回一趟三清觀,事情挺多的。
張裕急了,“這些事你換個時間也能做啊,我表哥說不定哪天就……你幫幫我表哥吧。長那麽帥的人,死了多可惜。”
張裕急得都亂說話了。
金沐沐回想起錢安謹那張臉,死了确實挺可惜的。
“從上次的面相來看,你表哥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你也別急。如果你表哥邀請我的話,時間合适我就去。”
“好,我表哥上周回京城了,我讓他親自來邀請你。”張裕現在對金沐沐信服的很,一定不能讓表哥錯過金大師。
這倒不用親自來請,有這麽個态度就行了,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她上趕着。
錢安謹接到表弟的電話時,他人在國外,确實也沒時間親自邀請她。他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錢家老爺子親自寫了一張請帖,特意在期末考試最後一天,着人恭恭敬敬地送到金家。
這會兒金沐沐還在學校,家裏就金媽媽和金楠兩人。
送走客人,金楠從媽媽手裏搶過帖子,裏面的字用毛筆寫的,金楠這個小文盲基本不認識,“媽媽,這寫的什麽?”
“邀請你姐姐上門做客。”
“去哪裏?”
“去京城。”
“啊!京城啊,我沒去過耶,邀請我了嗎?”
“人家邀請你幹嘛?邀請你上門吃飯啊?”
金楠搖搖頭,“可以邀請我我去玩啊。”
金沐沐回到家,金楠在大門口玩他的小車車,看到姐姐回來,高興地跑過去抱着姐姐,“人家邀請你做客,我也想去。”
“不,你不想去。”金沐沐把他的小腦袋推回去,把随身小包扔到沙發上。
“媽。”
“哎。”趙夢舒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都是水,“錢家送給你的帖子,在桌上。”
金沐沐拿起來看,落款是錢學文,錢家的當家人。
從帖子來看,還是挺鄭重的。
金楠纏上來,“姐姐,我要去,暑假我要出去玩。”
金沐沐把他從腿上撕下來,塞到沙發抱枕下面,小跑着上樓洗澡換衣裳。
金楠從抱枕下面爬出來,小拳頭錘在沙發上,他生氣了,姐姐怎麽能這麽對他?
這天金家的晚飯時間,就在金楠的撒潑打滾中度過。即使爸媽在家,金楠也沒逃過姐姐的一頓打。
金爸搖搖頭,這小子一點也沒遺傳到他聰明的腦子,挨了那麽多次打,怎麽就會學不乖呢。
趙夢舒瞪了他一眼,沒遺傳到你的,難道遺傳到我的了?是我笨了哦?
金爸趕緊給老婆道歉,這話他哪裏敢說。
最後看在兒子實在可憐的份上,金爸幫兒子說話,“他想去你就帶他去嘛,反正錢安謹咱們都認識,這小夥子人不錯,不會介意的。”
金沐沐一想,反正這次也就去錢家看看,有那麽多大佬在,估計也沒她什麽事兒,帶小不點兒旅游一次也行。
金沐沐冷冰冰的眼神看向爸爸,“你是不是又想甩開我們,帶媽媽去玩?”
金爸爸掩飾地咳嗽一聲,“那什麽,我最近很忙的,我競标了一塊地,還有好多工作等着我去做呢。”不過和老婆過周末的時間還是能省出來的。
金沐沐才不信呢。
直接被女兒挑明,趙夢舒臉上也挂不住,直接捏着老公腰上的肉掐了一把。
金岳疼的一哆嗦,為了不在兒女面前丢面子,還要強忍着。
金沐沐把父母的小動作看的清清楚楚,還要假裝沒看到,不能笑出聲來,也是為難她了。
金家的日常小矛盾,一般情況都是用錢解決的,如果錢都沒能解決,那肯定是錢沒給到位。
最後,為了實現兒子的願望,金爸爸給女兒的賬戶上轉了二十萬零用錢。
金沐沐看到錢的份上,痛快答應帶小不點兒去京城玩一周。
“老子出二十萬,你就看一周的孩子?”
“要不然呢?”金沐沐一幅撒手不想管的樣子,反正錢已經到手了。
金岳臉色一變,哈哈笑道,“那什麽,帶一周也挺好的。”
只要孩子不在家,老婆就可以每天早上陪他去上班,中午一起吃飯。二十萬給了就給了。
過了兩天,金沐沐拉着一個行李箱,帶着金楠小朋友去機場。
一進機場,金沐沐的地府直播 app就開着,給沒見過世面的鬼大爺科普一下什麽叫飛機。
【吊死鬼:上輩子我連飛機都沒見過就死了。】
【地府富豪榜第九名就是我:我就不一樣了,老爺我可是坐過私人飛機的鬼!哈哈哈!】
【無名氏:羨慕了!羨慕了!】
金楠踮起腳尖想看姐姐手機,那些叔叔阿姨們在說什麽?
一上飛機,金沐沐看到了張守一師兄弟四人。
“金大師,這邊。”
金沐沐拉着金楠走過去,她定的商務座,座位在張守一前面。
“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在外面聽到人家叫金大師,別人還以為她是幹什麽奇怪的工作的。
張守一笑道,“行,那我跟着張裕叫你沐姐吧。”
張守一他們也才考完期末考試,今天他們直接去京城和師父會合,等錢家的事兒了了,他們再回龍虎山。
金沐沐和他們聊了幾句閑話,飛機就要起飛了。
金沐沐坐下,先給金楠拴上安全帶,關上直播,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金楠調皮,在座位上一直折騰,金沐沐不耐煩了,看了他一眼,金楠身上小動物的直覺發作,感覺到危險,把翹起來的小腳腳放下來,小手手也收回來,老老實實地坐着。
到了京城,錢家派人來接,看到同行的還有五歲的小孩兒,一點也沒有驚訝,金沐沐帶着金楠單獨坐一輛車,車上還有一個兒童座椅。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地方。
錢安謹穿着一身白襯衣、深色西裝褲,衣袖挽到手肘處,站在古樸的別墅門口,透過車窗看到她,朝她微微一笑,那一刻,他冷淡的鳳眼都變得溫和起來。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如果穿越到幾年後,金沐沐回想起現在自己對錢安謹的判斷,估計要戳瞎自己的眼睛,怎麽識人不清到這種地步?
不過這會兒,金沐沐還是被錢安謹的美色吸引了。
司機打開車門,錢安謹低頭給金楠小朋友解開安全帶,把他抱出來。
金楠抱着叔叔的脖子,“叔叔,你家好遠呀!”
錢安謹微微一笑,“是有點遠,下次我去你家看你。”
“好呀,好呀!”
“沐姐來了,張大師也來了。”張裕和幾個親戚家的孩子走過來,“沐姐,你的房間在我旁邊,張大師你們的房間在另外一棟,張天師也在那裏。你們先去放行李,晚上咱們一起出去吃飯,聚一聚。”
張守一和張裕也熟悉,“行,那我們師兄弟先過去。”
“我要出去玩。”金楠一點不見外,翹着小腳腳。
金沐沐皺眉,“下來。”
錢安謹抱着小家夥,褲子上多了好幾個小腳印。
被姐姐吼了一聲,得意的金楠縮回去了,抱着叔叔的脖子不撒手,他怕姐姐打他屁股。
錢安謹:“沒關系,一會兒我去換一身就是了。”
看在錢安謹的份上,金楠逃過一劫。
錢安謹抱着金楠,一起去給他們安排的房間。
正事兒明天才開始,這兩天陸續到的大師們都住在附近的別墅裏。
錢家幾個親戚家的孩子,第一次見到冷冰冰的錢安謹抱小孩兒,小孩兒還在他褲子上印了幾個腳印,錢安謹居然連眉頭都沒皺,簡直讓他們大開眼界。
這群公子哥兒原本看不上這來路不明的大師,他們估計這小丫頭就是哪家來攀關系的貨色,沒想到錢安謹對她态度這樣好。
毫不客氣的說,錢安謹是錢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讀書的時候就是別人家孩子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畢業後進入到商圈之後,憑借一筆跨國投資,收益短短半年翻了十倍,這讓他在京圈上層家族裏一戰成名。
後來,大家發現,他簡直跟有金手指一樣,點石成精,做什麽成什麽。有人猜測,他個人名下的財富,說不定比錢家幾代積累的財富還多。
可以這樣說,錢安謹除了那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命中有一劫之外,其他方面對同齡人都是碾壓式的強。
所以,每次只要有他出現的聚會,錢安謹的态度,就是他們這些人的風向标。
在大家族中長大的孩子,不管是是幾歲還是十幾歲、二十歲,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天生就會看臉色。
剛才對這姐弟倆萬般看不上眼,因為錢安謹的态度,現在這會兒都笑呵呵地跟着張裕喊沐姐。
錢家給她安排的是一個套房,姐弟倆剛好一人一間。在家裏金楠一般都是一個人睡覺,在外面他有點害怕,他要跟着姐姐睡。
金沐沐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睡覺,姐弟倆的東西幹脆直接搬到主卧。
錢安謹紳士地在會客廳等着,沒有進去。
金沐沐放好東西出來,金楠正在和張裕一起玩兒,兩人嘀嘀咕咕商量去哪兒玩。
“明天不行,明天你姐姐有事兒,咱們後天出去玩。”
“好吧。”金楠也知道這家人請姐姐來看事兒,乖乖點點頭,後天出去玩也可以。
錢安謹回房間換衣服去了,張裕帶他們先出去,在門口和其他們彙合。等了一會兒,錢安謹沒來,錢老爺子有事叫他。
為了照顧金楠小朋友的願望,晚上大家去吃了一頓烤鴨,在商業區溜達一圈,消消食,就回來了。
錢家的公子哥兒們,不管是主枝還是旁系,都是頂有名會玩的人物,不過現在當家人都在京城,他們裝也要裝的老實。
晚上金楠洗完澡,颠颠兒地爬上床,抱着姐姐睡了過去。
隔了一會兒,趙夢舒不放心,打視頻電話過來,看到金楠睡的跟小豬一樣,簡直白擔心了。
第二天,早餐過後,錢家的管家前來請她去大廳,金楠被帶去張裕那邊。
出門前,知道她今天要參加玄門會談,祖師爺特別激動,囑咐她一定要開直播,他要看看現在玄門的人有多少真材實料。
地府直播app 打開,金沐沐拿着手機,往大廳去。
金沐沐到的時候,大廳裏已經到了不少人,仙風道骨的、慈眉善目的、奇裝異服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好像只有她穿的最平常,一頭潤澤的秀發披在肩上,白裙子、白球鞋,像她這個年齡段的姑娘。
管家給她引路,右邊第二把椅子空着,金沐沐施施然落座。一時之間,大廳裏小聲的交談聲都停止了,大家都朝她看過來。
【神宵老道:啧啧啧,看着這些人裝模作樣的鬼樣子,簡直辣眼睛。】
【還有一年抗戰就勝利了@神宵老道:你當年從山上下來參軍的時候,還留着長頭發了,你怎麽有臉說別人?】
【神宵老道:老子當年可是靠真本事吃飯的,和這些樣子貨能一樣嗎?】
【地府富豪榜第九名就是我:我作證,神宵老道當年确實有本事,拿着一根木棍幹翻了一群小日本!】
【神宵老道:頭發長見識短,那叫桃木劍,我神霄派祖傳的!】
金沐沐瞟了一眼手機,裏面正在罵戰中。
她對面坐着一個禿頭的老道,朝她微微一笑,金沐沐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張守一他們站在他背後,這應該是龍虎山的人。沒弄錯的話,他應該就是張守一的師父玄誠子。
坐在金沐沐下手的幾個人不着痕跡地打量她,這年紀輕輕的樣子,說是年輕一輩的弟子都嫌年紀小,這會兒她坐在他們前面,錢家是什麽意思?
玄門說大不大,說小也挺小的,這個新冒出來的小丫頭是誰?
和老熟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不認識。這下有意思了。
看龍虎山的人,龍虎山的玄誠子好像認識這小丫頭,他們暫且按兵不動。
錢家當家人錢學文老爺子來了。錢安謹跟在父親錢豐年身後。
金沐沐第一次見除了錢安謹之外的錢家人,僅從面相看,都是萬裏挑一的好面相。身居高位,積年富貴,能一代代傳下來,都是沾了功德好處。
正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怪不得錢家能請來這些玄門大師,不沖着錢家的權勢錢財,僅僅是沖着錢家祖輩積攢下來的功德,大家都會想和他們交好,連現在的道門領頭羊龍虎山也不能例外。
錢老爺子和善一笑,“多謝諸位撥冗前來錢家相聚,這次請諸位大師來,還是為我孫兒安謹的事兒,不知此次諸位大師有什麽指教?”
“貧道有一言。”
錢學文看向白大師,“白大師請說。”
“貴孫命格貴不可言,且功德身後,如若不看命宮,肯定是福祿雙全,無疾而終的命。”白大師再次打量錢安謹的面相,“貧道認為,他應該是犯了童子煞。”
所謂童子煞,指的是此人是天上童子或童女投胎轉世而來,此類人生來外貌出色,但從小體弱,人生多坎坷,壽命不長。
有人疑問:“錢公子從小身體康健,沒什麽病痛啊?”
白大師看了一眼發問的人,“盡信書不如無書。”
“不知玄誠子大師、覺光大師怎麽看?”這兩人分別是道教、佛教兩方的領袖。
玄誠子微微一笑,“白大師說的有理,也有可能。”
覺光大師:“阿彌陀佛!貧僧覺得白大師應該排一排錢公子的命盤,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看來大家都對這個判斷有異議。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錢家人都習慣了。
有人大聲道,“不知這位……小姑娘有什麽見解?”
金沐沐看向錢安謹,微微一笑,“确實有點不同的見解。”這種不同的見解來自于她自身的經歷。
她認為錢安謹這輩子的命盤是沒錯的,大富大貴的命沒得說。有問題的可能是前世的劫沒渡完。但要解決他即将到來的死劫,靠他平時行善積德估計用處不大。
金沐沐下手的那個人冷笑一聲,渡劫?虧她說得出,這種話就能騙騙啥都不懂的普通人。
玄誠子和善問道,“金大師認為該怎麽解決?”
“我認為能解決他目前的困境的鑰匙,就在他身上。”金沐沐看着他那一身紫氣,“他要積大功德,利國利民的那種大功德,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玄誠子驚訝,他都沒敢把主意打到錢安謹的紫氣上。要知道,像錢安謹這樣氣運強盛的人,就是他都不敢輕易動手,一個不小心,反噬就會要人命。
錢學文多智慧的一個人,馬上抓住了重點。
中場休息,管家給各位大師上茶點。金沐沐、玄誠子、覺光大師、白大師被請到後院。
這幾位都是肚子裏有真貨的人,金沐沐也不掩飾了,直接說等到時機合适的時候,把錢安謹一身紫氣獻祭出去,換取壽命。
“如果這個辦法真成了,他的命格就沒有現在這樣貴重了。”
錢家人對這個都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安謹的死劫。
“幾位都是對命理十分有研究的人,不知幾位對金大師剛才的想法怎麽看?”
白大師直接說,“我認為這是個辦法。”
玄誠子、覺光大師都點頭同意。反向思考,如果不能解決錢安謹即将到來的死劫,他這一身紫氣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搏一搏。
只是,這個要怎麽獻祭呢?三人都沒有辦法。
金沐沐一臉驚訝,“不會吧,你們都不知道有個九天還陽陣?”
九天還陽陣,東漢傳下來的,擺出九天還陽陣,以氣運逆天之人為陣眼,可以達到抽取氣運,潤澤萬物的目的。這個陣法最開始被創造出來,是因為一個國師為了守護皇城不被攻破,擺出九天還陽陣,以身祭陣。
玄誠子、覺光大師、白大師當然知道什麽是九天還陽陣,只是,這個陣法是真的?
金沐沐無語,“當然是真的,我師父手把手教過我的。”
“你會擺?”
“我會啊。”
玄誠子誠心發問,“尊師是……?”
“神霄派的,我師父去世了,現在我是神霄派唯一的繼承人。”
玄誠子:“那倒也不是,我們龍虎山有一脈就是神霄派傳下來的。”
圍觀直播的神宵老道在群裏嘶吼:屁的龍虎山,正宗傳承只有我三清觀!
論起門派來,這話就扯遠了,現在說回九天還陽陣,既然幾位大師都覺得這條路可以嘗試,那就先試試。
錢老爺子幾十年前執掌家族至今,做過的決定數不勝數,這個時候該做什麽什麽選擇,他心知肚明。
錢安謹看向金沐沐,從第一次見她開始,不知為什麽,她總能抓住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