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臺2

直到雞鳴，我都未睡，只想得大哥說：

我們若未回來，母親，就托三弟從內地來接去了。小夕，你也随着去吧。

天昏暗時，時臺又來了。

“阿爹、阿娘，我還會告訴。只典當足幾個月的食材，一切也差不多處理好了。”他目光閃了閃“又想，你也算我時某半個過門媳婦，所以…夕，一切以自己為重。你雖算我半個媳，有半腳也是可以退回去的，不必挂我。”

他像是打定主意，自己回不來似的，我不高興了。

“我的婚服都繡起大半，你讓我退回去？你推我，我都不走尼！”

時臺看我決絕，又像真擔心我生他氣似的，忙擁我入懷。

“餘等（我們）桑梓之地，義與存亡；能與扶臣誓死守禦。設戰而不勝，方餘輩死後，清廷再議割地。”【取自歷史試卷】

“我懂，你放心去”我淚流滿面“我等你回來，穿嫁衣與你看。”

那天我們相擁很久，聽見彼此的心跳，沉穩有力，一拍一拍，毫不軟弱。

村子裏人顯然少了，他們離村了五日，聽說在五裏外的海邊駐紮着。

第七日，留着短胡的洋人來了，有槍聲，炮聲，母親還生着哥哥們的氣。

“娘，我去看看時叔和時姨。”

“嗯，去吧，小心走路。”母親在燈火下繡着布鞋，燭光搖曳，一看便知是準備給哥哥們的。

村裏家家都亮着燈，很靜。。那炮火好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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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被送回了家，母親噙着淚，。眼眶通紅。木板上的人早已沒了生氣，我的哭泣回蕩在院裏，想，第一天得了工錢的二哥抱着一袋梨花酥塞進我的懷裏。…戰火鳴鳴，很快又掩蓋了院裏的雜鬧。

摻了泥沙的日記本上，二哥寫道：

我一介小民，猶能聚衆萬餘，血戰百次。自謂無負于清。【取自歷史試卷】

二哥無聲息落了葬，大哥并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