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戰
混戰
十七八個正值青蔥歲月的少女被擡豬猡似的綁法捆着一大根樹幹上，被一條游動的大蛇拖了過來。
鋪滿三角型花紋的尖吻蛇直直擡起上半身，口吐出清晰的人言：“這都是我們府裏最好的存貨，保證身嬌體軟，肉質細嫩，能讓大家盡興而歸。”
群妖歡呼，紛紛撕扯掉身上破破爛爛的人皮，歡笑着撲進了這場肉與欲的盛典。
那些可憐的孩子好像還是不知道發生了，看着向她們逼近的，垂涎三尺的赤身蛇妖只會瑟瑟發抖，帶着淚拼命往後躲。
“鱗兒，來這邊，為父有個更新奇的玩意。”高居于主位的男人倨傲開口，紫異的妖氣往旁邊一卷，兀的甩出來個模樣玉雪可愛的六歲幼童。
矜貴的小少爺哇哇大哭，逗得那個幻化出大蟒嘴臉的男人哈哈大笑，用冰涼細長的蛇信子舔濕他幼小的臉。
變态！垃圾！敗類！
最感性的白姜将手指深深嵌進腰間的百草箱中，頰邊也飛上兩抹憤怒的紅暈，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
最冷靜的聞意一直緊盯婁大公子離開的方向，在後院喜房內傳出鏡妖熟悉的慘叫聲時暴喝一聲：“上！”
最後方的澄心最先動起來，不過片刻本只用來自保的戎刀就染上了層層斑駁血漬，而這位法相莊嚴的佛修卻一直低聲念着地藏經文為亡魂祈福：“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宴樓玉也毫不遜色，各式暗器法寶一股腦紮向正享受的妖魔鬼怪，千機扇镖夾着他現制的符箓沖向幾只大妖，炸了他們個錯手不及。
白姜很有脆皮醫修的自覺，躲在幾人清理出來的大後方順着風向灑下見血封喉，織出了細密的絕殺網。
而聞意，她作為幾人中戰力最高的存在，在剛剛就趁着衆妖都被鏡妖那邊的動靜吸引注意力的時候挑劍向前，一下就釘死了游行的蛇鱗。
不再看地上胡亂扭曲的蟒蛇，聞意躲開噴射的毒液後順勢飛身到主位的蛇厲椅後，拿起桌上的紅金色匕首就狠狠紮向他後心。
這一系列在短短一瞬間完成的動作拼的就是速度。若要正面沖突，聞意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用腳趾頭想也打不過元嬰老妖，就算她天賦異禀，就算她經驗豐富，就算她是劍道首徒，哪怕就算越如陵本人親自下場，最終的結果也只會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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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意是很驕傲，但她從不自大。
吃痛的蛇厲向後一踹，躲避的聞意退後往旁邊一跳剛好接住他扔掉的孩子，将人好好抱給白姜後她才又上前作戰。這次她拿着宴樓玉扔給她的匕首從側方突襲，怒火攻心的蛇厲長尾一橫攔住她，鋒利的匕尖卻只在蛇皮劃開了道淺淺的口子，聞意本人則被蟒尾擊中右手，來不及回防，她只能又閃避回原地，順手用差點報廢的匕首殺了後方壓制住白姜的血口虎妖。
聞意吃痛的甩甩手，自己接完骨吐出淤血後再次撿了把不知名小妖的武器，準備左手持器再博，宴樓玉等人則是默契的切斷了她背後的敵人。
靠近後院的一面牆突然倒塌，沖天火光四起，伴随着鏡妖歇斯底裏的聲音：“該死的臭道士，又壞我好事！”
常自然不跟她廢話，醉和春劍上帶一點火星，精準的劈向了這只半張臉美麗半張臉駭人的妖怪，那妖随即幻化出銅鏡法身把攻擊擋了回去。一招未落一朝又起，常自然雙手持劍大踏步往前刺向這鏡子的正中心，鏡妖瞬時轉身護住那兒，只得任由那把寶劍，把自己本就破爛的鏡面徹底劃得四分五裂。
妖怪氣的吱哇亂叫，破裂的鏡子碎片崩的到處都是，尖片不僅誤傷了同一陣營的小妖，還飛了許多到他們這邊的戰局來，都被澄心眼疾手快的攔下，又給送了回去。
常自然見狀，當即把劍插入巽位開始施法聚靈，務必要結果這作惡多端的妖怪：“天幹乙木為風，地支子鼠振岚，正清大風圍來！”
陣陣清風從醉和春的尖刃處聚集升起，越滾越大，越升越高，越來越快的包圍住哀嚎的鏡妖，擠壓擠壓再擠壓，削弱削弱再削弱。那只一直在地上尖叫扭動的蛇妖突然怒發沖冠，高高躍起一下就撞開了痛苦的鏡妖，自己以身受苦。
恰好這陣風已經成型凝起，極力壓縮成的一片薄薄刃面瞬間就削掉了蛇爵曲起的脖頸，寸寸堅硬的鱗片脫落，連為之最寶貴的逆鱗也“啪嗒”一聲沾着血落了下來。
正全神貫注底下戰局的蛇厲冷不防聽見一聲徹骨的痛叫，循聲擡頭望去就看到了最寵愛的小兒首尾分離的慘狀。
他目眦欲裂，不再管聞意的糾纏，直接甩尾沖向了常自然這個罪魁禍首，因着很是有一段距離，當他沖到常自然面前時這劍修早已經再次使用清風劍法降伏了鏡妖，正欲拾取勝利果實的常自然忽然面臨這一憤天攻擊，躲閃不及竟是被直接拍暈。
啊這，常狗這武力值也太弱了吧？聞意心中腹诽，但手下動作依然不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用還未受傷的左手拔下宴樓玉滿場亂飙的毒镖，快準狠的分三個方位飛向了現在唯一還能直挺挺站在後院的蛇厲。
一枚對準右眼，一枚對準心髒，還有一枚對準逆鱗。因着他自保的本能，聞意刻意把最長最尖的那枚飛镖擺在最上方，就押它能真正傷害到蛇厲。
破空聲響徹雲霄。
……
果不其然，這枚淬着毒液的長镖精準地卡住了蛇厲的狹小眼框，毒液立刻麻痹了他跳動的神經，使它們失去活性。
蛇厲慘叫一聲，止不住的鮮血從他捂眼的指縫中成珠狀流淌墜落，染豔了他原來蒼白的臉頰。
乘勝追擊，從旁協作的宴樓玉等人即時清理前院大廳後也迅速趕來，先是白姜及時遞給聞意現練的療傷丹藥，再往澄心的雪花镔鐵戒刀上敷一層專克蛇類的半邊蓮材；宴樓玉連；又是宴樓玉連甩十二朱筆黃符組成“歸流”殺陣将蛇厲穩穩緊锢，力求絞殺；持刀的佛子則專門清掃周圍受召喚而來的蛇與蟒，一刀兩斷渡其過劫。
已經有些吃不消的聞意安心的稍退一點，她面無表情的咀嚼苦得讓人懷疑人生的培靈丹，一邊由白姜充當奶媽為她治療細小的傷口一邊思考等下該怎麽糊弄常狗。
雖然他們都有且僅有築基期的修為，但其實各個都有金丹期的經驗與能力，只不過面對一只憑憑無奇的元嬰初期而且被重傷了的蛇妖，聞意對他倆還是很有信心的。
下一秒，痛苦掙紮的蛇厲突然間毫無預告的原地爆炸。
扭曲糾結的血肉在高溫高熱中撲向聞意及她的夥伴們。她震驚的睜大雙眼，在危險逼近時轉向衆人，看見白姜還傻乎乎的在他的百草箱中翻找藥材，她下意識一把擋在這個手無寸鐵的小醫修背後———
“嘶！！！”先是麻，像過了電般的酥麻；然後是涼，冰涼的觸感襲擊全背，讓人僵直；最後才是痛，痛感一瞬間張牙舞爪吞噬了她。
聞意眉頭緊皺，努力忍下自己即将脫口的咆哮，她甚至感覺自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嘔！
“聞意！”被她擋往的白姜已經吓傻了，他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在他身前表情痛苦的少女。
“你，沒事？”她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看到白姜肯定的點頭後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二師兄對她喪心病狂的魔鬼訓練是有效果的，最起碼她的體能提上來了，還能在這種時候有點作用。
澄心餘光瞟到一條拇指粗細的花斑小蛇從灰燼中爬出，快速游向身後的大石山，于是他一揮戒刀，大聲的提醒同伴們戰鬥還未結束。
宴樓玉過來拉了聞意一把才趕去澄心身邊，白姜眼淚汪汪不敢與聞意搭話，她本人倒是稍微活動一下筋骨後就堅強的又随便拿起一把被丢棄的長劍，帶着白姜再次與大家并肩作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