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願望
願望
繼踏青之後，榆中的學生們又恢複了忙碌的狀态，但徐佳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到了周五，徐佳留下來值日，笑着與張梓渝李柒告別後，她一邊排着桌子，一邊想着第二天再去一趟山上……
“姐姐？”
徐佳想得入神，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她擡頭，見到許一言，有些驚訝！
許一言将手鏈遞了過去，在徐佳疑惑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笑笑，解釋道:
“姐姐的手鏈之前踏青時掉了，恰巧被薛雯撿到，她就托我帶給你，但是手鏈斷掉了，我就自作主張留了幾天幫你修好了，對不起，姐姐應該很着急吧！”
徐佳拿出紙巾擦幹淨手，接了過去，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看着許一言，神色認真:
“謝謝，它真的對我很重要，你想要什麽謝禮？”
許一言忽然被問懵了！
徐佳也沒着急，擺弄起起剛修好的手鏈，許一言動手能力還是挺強的，他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細鏈墜着只蝴蝶，把斷了的兩段扣在了一起，徐佳的手鏈本來就很細，還很繁雜，不知他費了多大的勁才修好，還讓這只蝴蝶并不顯得突兀……
許一言掃過手鏈上的那個心形銀片，忽然指着它問道:
“姐姐，這個重要嗎？”
徐佳愣了一瞬，答道:
“不重要！”
“那姐姐把這個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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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輪到徐佳懵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的心思，下意識拉開距離，她想了想，在許一言以為沒機會的時候，忽然道:
“你知道這只手鏈為什麽重要嗎？”
“這是爸爸送我的十周歲生日禮物！”
“你知道的，在榆城，每個小孩的十周歲生日都是要大辦的！”
“我的十周歲生日，所有人都來了，我的父母卻沒來！”
許一言怔住…
“不久後，爸爸寄來了這條手鏈，他說弟弟發燒了，他和媽媽沒時間回來！”
“這條手鏈是禮物，也是補償！”
“他說陪媽媽逛街時看到一對夫婦給他們的孩子刻了一對銀飾，想到了我，所以定制了這條手鏈，這個銀片的意思是，我永遠是他最愛的女兒……”
“他用這個銀片換我的原諒，我可以向他提出任何願望，作為補償，他都會答應！”
那是他們第一次缺席徐佳的生日，這也是徐佳收到的第一個貴重禮物！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們逐漸學會了拿貴重物品換缺席自己女兒人生的權利，上次和他們出去玩時去的一家甜品店，看店裏的裝修，都會覺得老板很愛他的女兒，可那個甜品店是徐佳的，那只是他們缺席她十四歲生日的補償……
她從不覺得他們愛她，大人們總是會做一些自我感動的事情，來表達自己對孩子的重視，以此來掩飾他們的冷漠…
徐佳語氣平淡，好像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她站得筆直，低頭擺弄着手鏈…
她首飾還是挺多的，尤其是手鏈，比這個貴的也有，唯獨這條手鏈斷斷續續戴到現在，這個銀片與專門定制的整條手鏈相比并不重要，卻也一直是橫在她心裏的一根刺，現在馬上要“丢”出去，她莫名松了口氣，望着那條手鏈，還帶着些許不舍，心想大概以後是不會再戴了，她從不戴殘缺品，那個銀片雖然算不上什麽好的紀念，卻也是那條手鏈的魅力所在，是不可缺少的的一部分……
許一言有些手足無措，他就站在那裏，卻無能為力……
徐佳動作很快地把那個銀片拆了下來，面無表情，好像真就是随意送出去個不值錢的破爛:
“你想要，就給你吧，不過一個破銀片，沒什麽價值，就當是我欠你一個願望好了，哪天想好了，拿着它找我，我幫你實現！”
“還有，把這個給薛雯吧，就當是謝禮了！”
徐佳回到座位翻找了半天，最後找到了一個限定玩偶，還沒拆封，原本是打算帶給顏序的，她想了想，決定之後再給顏序買個別的，就把這個連帶着那個銀片遞給了許一言！
許一言接過，卻覺得莫名難受，他明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卻好像離她更遠了……
他很清楚她講這些的原因，她父親因為親情送給她這個，她把它轉送給他，也只是因為親情……
不動聲色地透露自己！
是暗示，也是告誡！
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還是開口道:
“姐姐，我應該要走了……”
徐佳沒動，許一言卻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疑惑，他解釋道:
“踏青回來後，我去找徐老師商量了，打算轉去文科班！”
那天早上，在經過游戲的打擊後，他忽然想明白，再留在這裏與他不感興趣的物理互相折磨，他永遠也不可能追上她了。
她是指引他向前的微光，是他不斷追尋的背影，但兩個影子永遠不可能完全重疊，他習慣性追着她，卻逐漸迷失了自己，人一生有一次不明智的選擇就夠了，這一次，就當是為了自己的未來，他也必須回歸理智。
那天，她帶着他看到了彩虹…
他并不差，沒準，他可以創造奇跡呢？
徐佳沒什麽不舍，反倒有些欣慰，就好像一直追在她身後的小孩，終于長大了，她淡笑道:
“恭喜！”
随後掏出手機，自己一個人在那聊了一會，後又晃了晃聊天記錄，俏皮道:
“小言既然決定好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要支持，我幫你聯系好啦，這學期落下的課戚老師會幫你補回來的，親戚幫忙，不收費哦！”
本該是沉重的告別，經徐佳這麽一說，氣氛也沒有那麽沉悶了！
許一言看過去，确實只是簡單的對話，徐佳沒做出什麽讓步，他也的确需要，便沒有拒絕，幫着徐佳把值日做完了，便和她揮手告別！
暮色下，校門口，在路的盡頭，花開了兩朵，一朵在這一頭，一朵在那一頭……
望着她的背影，少年揮了揮手，即将離別的不舍，通通化作對下一次見面的期待！
整個世界都在陪我同你說再見，還沒待到再次見面，天邊紅了臉的雲彩，已經悄無聲息地透露出我的歡喜！
那麽，下次再見啦，親愛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