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荊總，以上就是您本周的行程安排，您有什麽需要特別修改的嗎？”午休過後小周拿着記事本，一條一條的念着荊夢章的日程安排。

荊夢章将手機反扣到桌面上，擡眸仔細打量着小周認真地問：“小周，你來HL多久了？”

小周愣了一下，如實回答：“去年七月來的，再有四個月就滿一年了。”她有點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經常犯些低級錯誤，所以要被辭退了，不安地絞着自己襯衫的一角。

荊夢章走到窗邊，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卻沒有說破，反而沒頭沒腦地問道：“想不想挑戰一下？”荊夢章看向窗外，像在自言自語，但她确确實實在問小周，“想不想轉崗？想不想挑戰一下？”

直到荊夢章問到第二遍，小周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于是快步移動到荊夢章身邊，弱弱地問：“我可以嗎？”

荊夢章側頭看着她，溫柔地笑了笑，“如果說要以學歷來給一個人下定論的話，那你根本沒有機會進入HL。”

小周肉眼可見的緊繃了一下，把頭埋的低低的。

“可你進到了HL，我不管你用了什麽樣的方式，但至少你來到了我的身邊，這就是你的本事。”荊夢章毫不避諱地把事實攤在她面前，“我看過你的畢業設計。”

說到這個的時候，小周忽然擡起頭來，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荊夢章，整個分公司的人都知道荊夢章在行業裏是什麽樣的存在，所以初入HL的新人都渴望得到她的只字片語。

荊夢章似乎也知道她在期待什麽，可是她向來都是實話實說，“很稚嫩。”

小周聞言癟了癟嘴，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雖然她自己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的親耳聽到還是免不了的難過。

荊夢章将她的神情盡數看在眼裏，“這很正常，沒必要氣餒。”荊夢章拍拍她的肩膀，“你的設計挺特別的，稚嫩的可以靠時間累積變得老練，而一個有想法的人會讓世界變得精彩。”

冬日午後的陽光灑在荊夢章的臉上，讓她的眼睛變成一種好看的琥珀色，小周靜靜地看着她的側臉，生出了一種崇拜。

“這大半年來我一直喊你小周，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故意瞧不起你？”

小周搖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似乎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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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夢章也不為難她，稀松平常的說出了一句殘酷卻又無比真實的話，“初入職場的新人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

她眸光微沉，似是陷入了回憶，“曾幾何時，我也只是那個小荊啊。”很短暫的一瞬間，荊夢章嘆了口氣，正色道：“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一周之後你告訴我想去的部門，之後你會有三個月的時間在那裏工作，三個月之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有做出任何成績，那麽……”

荊夢章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話語也戛然而止，如果做不出成績，那麽會怎樣，她并沒有說下去。

小周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驚喜和驚吓之中來回游移，臉上的表情也跟随着驚喜和驚吓來回切換，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成功地把荊夢章給逗笑了。

“行了，難看死了。你先平靜會兒再出去吧，免得他們以為我怎麽你了呢。”荊夢章挑挑眉，覺得傷腦筋，想着是不是該收回剛才說過的話，就這姑娘的承受能力，想在助理以外的崗位立足估計夠嗆。

但是她荊夢章，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哪能出爾反爾。

于是她又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加油吧，周以楠。”

這是荊夢章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周以楠以為荊夢章一直喊自己小周，可能是因為壓根兒就沒記住自己的名字。

事實證明荊夢章是記得的。

至于為什麽明明記得，卻還要一直喊她小周，周以楠不得而知，這些都不重要了。

此刻荊夢章站在光裏，對周以楠來說就是九天玄女下凡間的存在，哪怕未來三個月的日子是龍潭虎穴，她也甘願去走一遭。

為着周以楠要轉崗的事，荊夢章還特地下了一趟十六樓，親自到高欣蕾的辦公室找她。

高欣蕾自然是滿口應下，這樣一來荊夢章身邊就多了三個崗位的空缺，讓她這個HR挺頭痛的。

然而，說好年後就到崗的工程部總監也遲遲沒有出現，公司裏漸漸開始有了些流言蜚語，荊夢章暫代着職務，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不免也有些小情緒，在她的觀念裏，工作就是工作，無論你是什麽樣的來歷，準時到崗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對面辦公室已經空了兩個星期了，荊夢章每每擡頭看到對面空着的辦公室，氣就不打一處來，叫來蘇磊一問才知道葉梵音後天下午落地上海。

總裁出差了，兩個星期一點回音沒有，總監還不到崗，整個公司的大小事情都落到她一個剛上任的副總裁手上，換誰都情緒不好了。

偏偏今天行政部的方總來叫自己搬地方，請她和葉梵音搬到十七樓半的總裁辦公室。

彼時荊夢章正忙得焦頭爛額，卻也不得不拿出時間來應付，“十七樓半原先是前總裁辦公室，讓葉總搬上去就行了，我就不搬了吧。”

荊夢章一邊請方總坐下，一邊給她倒了杯剛沏好的茶，上好的春茶在玻璃杯裏呈現出清亮的湯色，方瑩卻無心品嘗。

行政部的方瑩方總是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一聽到荊夢章說不想搬，立馬就哭喪着臉哀求，好似如果荊夢章不答應搬到樓上去，她就要即刻失業的樣子。

“荊總，樓上本來就是總裁辦公室，葉總來的時候太倉促，沒來得及收拾出來，只得先将他安排在您對面，後來您也擢升了副總裁，咱們行政部借此機會将樓上一并重新布置了一下，您現在這間辦公室騰出來給新來的工程部總監，您和葉總就搬到樓上全新的總裁辦公室，保準您舒舒服服的。”

荊夢章剛想回怼說新來的總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心念一轉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還沒來，就先給自己樹敵了。

方瑩見她一直沒有答話，有些吃不準這位新晉副總裁的套路，雖說他們行政部和荊夢章的交集不算多，可平日裏也沒聽別的同事說過荊夢章難搞的話，一時之間倒是讓她有點舉棋不定了。

如果方瑩能聽到荊夢章的心聲，那她會發現自己着實是想多了，荊夢章不想搬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一個字——懶。

方瑩就這麽尴尬地坐在荊夢章對面，如坐針氈，茶水也已見底，再不走倒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于是她只能硬着頭皮站起身來告辭。

“後天我剛好要出差，您安排人搬吧，謝謝您啦方總。”荊夢章沖她和煦一笑。

這個笑容落在方總的眼睛裏，那真是堪比春日暖陽，她二話不說就點頭應下了，走出辦公室的那刻她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荊夢章靠在椅背上，透過百葉窗望着樓上的總裁辦公室。

十七樓是個挑高樓層，其實所謂的十七樓半就是十八樓，但是此間物業比較迷信，并沒有在電梯樓層上安排十八樓這個按鈕，而是用“17B”代替，所以在最初設計辦公區域的時候在這個樓層做了個半樓，面積是十七樓的三分之一，只作為總裁的辦公區域使用，物業的電梯只有總裁的工卡可以刷到“17B”，內部只有樓梯和消防梯可通行，是特意為總裁設置的相對私密的辦公空間。

這個空間是整個HL上海分公司的權力中心。

如今，荊夢章就要入駐這個權力中心了，她雖然從來對權力地位沒有特別高的渴求，可既然擺到她面前了，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所謂高處不勝寒，荊夢章沒有畏懼過，她也始終相信以自己的實力，能夠坐穩這個位置。至于周圍環伺的是敵人還是朋友，荊夢章也從不顧慮太多，她的意念不會因為前進的路上布滿荊棘而羽翼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