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葉梵音看着航站樓的自動門打開再閉上,喬子奇進去了,他才回過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別聽她瞎說,她不是。”

荊夢章知道他在解釋什麽,卻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什麽?”

可憑葉梵音對她的了解,他知道荊夢章聽懂了,假裝自己沒聽懂是表明她現在正在鬧小情緒,表面越是裝得若無其事,越證明她內心在波瀾起伏,說明她心裏其實是在意自己的,為着荊夢章的這一點小心思,葉梵音生出了一絲小小的喜悅。

而這一絲小小的喜悅輕而易舉地爬上了葉梵音的眼角眉梢,既然她要裝不懂,那他偏要仔仔細細地再解釋一遍給她聽,他的目光停駐在荊夢章身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開口說話的語調帶着絲絲縷縷的溫柔,“我說,張領不是我的未婚妻,我跟她之間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她會這樣說,是故意在激你,你別理她。”

夕陽的餘晖為兩人披上了橙紅色的外衣,暖融融的顏色将荊夢章眼底的凜冽化開,換上柔和的色彩,她沒有說話,仰頭靜靜地看着葉梵音的眼睛。

彼此對視,将自己的影子印射在對方的瞳孔中。

良久,葉梵音垂下眼眸,眼中的光華流轉,用低啞撩人的聲音問道:“對了,你怎麽在這兒?”

荊夢章怔了一下,随即也轉開視線,故作輕松道:“我去深圳出差。”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在這裏等我。”他眉心微動,重新将目光凝在荊夢章臉上,眸中有無盡的笑意蔓延而開。

荊夢章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麽非要來接機,也許是年後的兩周忙到飛起的壓力把她的情緒弄的很煩躁,她是想來機場堵他跟他抱怨的。可為什麽自己會想要跟葉梵音抱怨?這樣的情況在過去幾年裏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時候的自己從來沒想過要跟誰抱怨,為什麽偏偏今天自己會想要跟葉梵音抱怨?

直到在見到葉梵音之前,荊夢章都是煩躁的。可當她看到葉梵音和張領一同從航站樓走出來,心底的這股煩躁又莫名的退去了,她聽着張領用甜膩的嗓音說她是葉梵音的未婚妻,在那一刻荊夢章徹底忘了自己來機場接機的目的。

然而此刻,她似乎又找到了來接機的理由,也許就是為了來聽他說這一句“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故意在激你”。

雖然荊夢章并不會因為這句話而改變自己對待葉梵音的态度,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現在心裏是熨帖的,人偶爾還是會被這種“龌龊”的小心思左右,稍稍放棄一些原則的。

荊夢章輕挑了眉,嘴角浮現一抹促狹的笑容,一掃這兩周來的陰霾,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濃烈的紅唇襯得她的膚色愈發雪白,五官立體眸光深邃,朱唇輕啓,仿佛下一刻就要說出什麽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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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卻聳聳肩,無甚所謂地說了句,“我不知道。”

葉梵音失笑,好像習慣了她的口是心非,也沒有再追問。

“你還有事嗎?”荊夢章低頭看了眼手表,“沒事的話我得進去了,不然飛機要飛走啦。”

荊夢章全然已經忘了是她主動來機場堵人的,現在反過來問別人還有沒有事,好像是別人耽誤她上飛機了似的。

明明是這個女人在不講道理,葉梵音卻照單全收,笑着搖頭,“沒有,我送你進去。”

荊夢章沒有反對,任由葉梵音陪着她與喬子奇彙合,然後辦理了值機,最後送她進安檢口。

臨了還不忘囑咐喬子奇,“照顧好你們老板。”

喬子奇雖然不太明白這二人之間的關系,但他覺得葉總說的沒錯,照顧好荊夢章是他的職責。

荊夢章看着兩個男人,一個把她當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托付給另外一個,臉上寫滿了抗拒和嫌棄之色,也不管喬子奇有沒有跟上,對葉梵音揮揮手自己先過了安檢口。

事實證明,喬子奇是真的牢牢記住了葉梵音的叮囑,并且貫徹落實的非常到位,不僅盯着荊夢章按時吃飯,少抽點煙,多喝點水,當天夜裏到了酒店就千叮咛萬囑咐她早點睡覺。鞍前馬後緊迫盯人,氣得荊夢章當場就揚言讓他幹脆跟蘇磊換一換,去給葉梵音當助理好了。

喬子奇哪兒還敢再多說一句,連忙擺手表忠心,“別呀老板,我只給您當助理,我喬子奇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死人’,此生絕無二致。”

正在喝水的荊夢章一個沒忍住,當即表演了一個人工花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現在的小孩兒怎麽滿嘴跑火車,都沒跟正形。”

她好奇地打量着喬子奇,“我說昨天面試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這才第二天你就原形畢露了?早知道就不留你了。”說着她擺出一副很懊悔的表情,沖他擺擺手,“行了,回你自己房間去吧,我要休息了。”

這一晚喬子奇睡沒睡好荊夢章不知道,反正她睡的挺好。

早晨八點起床,荊夢章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先去酒店的餐廳用早餐,發現喬子奇已經在餐廳了。

荊夢章:“小朋友,你倒是也挺早啊。”

喬子奇:“早啊老板。”

互道了早安之後,兩人便默不作聲地埋頭吃飯,荊夢章吃的不多,很快就結束了戰鬥,就坐在邊上一邊看手機,一邊等着喬子奇。

“老板,你就吃這麽點?”喬子奇擡頭看了眼荊夢章面前的桌子上,兩只白煮蛋的蛋殼和一杯牛奶的空玻璃杯。

荊夢章:“嗯。”

喬子奇:“那怎麽行?葉總說了,得照顧好你,你得多吃。”

荊夢章側頭甩了個眼刀過去,“昨晚說的我都還記得,随時可以兌現的哦。”

她指的是跟蘇磊交換的事。

喬子奇縮了縮脖子,“好好好,不說了。”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趕緊換個話題,“一會兒去哪兒啊?老板。”

荊夢章:“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回到樓上房間,收拾完行李,來接他們的車已經停在了酒店門口。

商務車行駛在深圳的大街上,兩側高樓林立,大多都是一些互聯網公司,随着車程的推移城市的風景漸漸被成片的綠意取代,郊區的惬意随之而來。

荊夢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葉梵音,她隐約覺得他此時來電的目的,遂接了起來。

葉梵音的語氣有些不快,“秦讓是怎麽回事?”

荊夢章對于他幾近質問的态度,也頗為不爽,她也把嗓音放低,“什麽怎麽回事?”

“我是問你,他怎麽會在HL?”他今天對荊夢章的裝傻充愣似乎沒有什麽包容度。

荊夢章也聽出來他聲音裏的火氣,也很不客氣地回答,“我招的,有什麽問題嗎?”

“荊夢章,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葉梵音的語氣還是冷凝的,荊夢章卻覺察出一絲洩氣,可她的脾氣已經在他的三言兩語間被拱了上來,所以她并不打算也跟着洩氣,“我回答你了,我招的,我想我有人事任命權吧。”

一旁的喬子奇微不可查地往邊上挪了挪,從他們對話的內容上來推測,他只以為這個話題的主角是自己,電話那頭的人應該就是昨天只有一面之緣的葉總。喬子奇深怕荊夢章的寒冰蔓延到他身上,他此刻只能故作鎮定,把頭轉向窗外安靜的做一只鹌鹑。

葉梵音:“為什麽偏偏是他?”

荊夢章:“因為他各方面條件都很符合我覺得沒什麽問題,葉總以為呢?”

明明應該是征詢的問句,卻透露着荊夢章的挑釁。

葉梵音:“你明知道把他放在HL會是一個很大的隐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我沒想這麽多,何況別人要怎麽想,我沒有辦法左右,我又何必活在別人的言語之中。”荊夢章說的是氣話,但也是真話,她過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倘若凡事都要考慮別人,那就什麽事都做不成了。

錄用秦讓是她考量過後所做的決定,不容他人置喙,葉梵音也不行。這可能就是人的通病,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允許任何人反駁,即便對方說的有理也會産生抵觸心理,至少荊夢章是這樣的。

她話鋒一轉竟是有些許輕蔑,“葉總竟然會這樣想?難道你也同別人一般揣測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讓你處在流言蜚語之中。”如果說方才他只是稍微洩氣,此時就是徹底的敗下陣來,他已經平複了心情,也理所當然的放軟了語調。

荊夢章又何嘗聽不出他的退讓,她也知道葉梵音的憂慮并非毫無意義,所以最終也放緩了語氣,“有什麽事等我回上海再說吧。”

挂了電話荊夢章才注意到縮在角落裏噤若寒蟬的喬子奇,無聲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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