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朽木
朽木
初見朽木露琪亞是在一個雨天，屍魂界的雨天總是迷蒙得厲害，她從流魂街的志波家回來，猶豫着到底應不應該走進十三番隊的大門。
“前輩……請問你要進來嗎？”
有清澈的聲音響起，四楓院菜聞聲望過去，發現發問的人是個瘦小的女孩子，不僅身板瘦小，就連臉上都沒什麽肉，
這樣一張瘦弱的臉上，偏偏又生了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睛。
而正是那雙眼睛叫四楓院菜忍不住退後了幾步。
聽亂菊說的時候她還沒有太大的感覺，然而真的見了面之後才發現這個孩子和緋真相似到叫人幾乎無從分辨。
原來就是你啊，朽木露琪亞。
“浮竹隊長在嗎？”她問。
“隊長在裏面，前輩你要見他嗎？”朽木露琪亞大概是想要問她的身份，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這不是阿菜嗎？你站在雨裏幹什麽？”彌漫在來者邊上的酒氣在雨天裏帶了格外的潮意，四楓院菜回過頭，才看見京樂春水興致甚好地在雨中漫步一樣的走到十三番隊門口。
“京樂隊長。”四楓院菜向他打了個招呼。
“什麽時候回來的呢？”京樂問。
“……回來一個多星期了吧。還沒來見過海燕所以想要來找他說會兒話。”四楓院菜笑着說。
然而這話一說出口。站在她邊上的朽木露琪亞卻是瞬間就變了臉色
“海燕他……”京樂也收了自己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向阿菜，“十四郎應該已經等急了吧，你靈壓在門口這麽久還沒進去。”
Advertisement
“嗯，我知道了。”四楓院菜表現得很乖巧。
“知道就進去吧。”
“算了，京樂隊長進去看浮竹隊長的時候幫我問個好吧，我突然想起我好想約了斑目今天去打一場。”四楓院菜再也沒有看那個瘦小的女孩子一眼，逃似的離開了十三番隊大門口。
……
十一番隊道場內，斑目很是無奈地看着一身濕的四楓院菜：“下雨了弄成這樣跑進來還會弄髒我們的地方，喂阿散井找條毛巾來！”
紅發小青年找了條毛巾之後斑目直接扔向了阿菜的頭，“要打架就給我先把自己整理好了，這副模樣連向十一番隊的人挑戰的資格都沒有。”
不是，她……好像無論什麽樣子都沒有資格吧？
不過這不妨礙她還是想加入十一番隊就是了。
“……我要加入十一番隊。”
“有我在你休想。”斑目一角很不屑地嘁了一句。
“我要加入十一番隊。”
“說了休想。”斑目皺着眉很是嫌棄地看着她哆哆嗦嗦的身子。
“我要加入十一番隊。”
“喂四楓院菜你到底中了什麽邪！沒本事就別只嚷嚷這話！”斑目斜睨了她一眼，走到道場中央繼續幹自己的事情。
阿菜掙紮着拔出自己的淺打，快步跟上去，大概是因為她那種橫沖直撞的架勢，竟也沒有人攬着她，只有那個紅發小青年想要說什麽卻被一邊的绫濑川弓親拉住了。
還沒等刀碰到一角的衣服，她的肩膀就已經被一角的鬼燈丸狠狠地刺了一下，如果這是在戰鬥中，已經死了，但是此刻沒心情想那麽多，她只是停也不停地把自己的刀往他的方向戳過去，也不顧動作多麽不協調根本戳不戳得到。
“你到底發什麽瘋啊我可沒空陪你玩！”斑目一角看着她那個比之前更甚的鬼樣子終于忍不住想要快點把這貨給解決了。
“我要加入……十一番隊。”
我要加入十一番隊，我不想那麽弱小的……永遠只能仰望自己敬佩的人，我不想永遠被你們踩在腳底，我不想……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
“真是瘋子。”斑目不是傻子，到這份上自然也清楚她究竟在瘋什麽，但他勸不來人，只能收了刀多打量了她幾眼。
滿身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體上，四楓院菜一眼虛無地看着十一番隊的天花板，突然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她在志波海燕好好活着的時候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麽在乎他。
……
之後的日子算得上是波瀾不驚，她除了每天拼命練習斬術外再也無事可幹。
夏夜祭的時候，亂菊大概終于看不下去她的頹廢樣了，拖着她一起去流魂街喝酒。
夏夜祭對于流魂街的人來說早已沒什麽稀奇，畢竟他們每年都在重複這樣的熱鬧。
相比之下，那些生在靜靈庭的貴族小孩，倒是都熱衷得很。
四楓院菜是貴族，也生在靜靈庭，但就像她是個不太合格的貴族那樣，對于早就逛過千百遍的夏夜祭，她如今也是興致缺缺。
當年帶她一起出去逛的四楓院夜一已經不在屍魂界。
當年會耐心地排很長的隊給她買章魚燒的志波海燕也已經去世。
所以還有什麽好逛的呢？
只是亂菊到底一番心意，她沒有徹底拒絕的道理。
“快看煙花！好漂亮！據說還是那個流魂街第一煙火師做出來的！”
“真的嗎真的嗎？那個煙火師真是天才啊，太漂亮了！是不是那個被流放的貴族什麽志波的？”
“對就是那家人，好像那個煙火師是這一代的家主。”
四楓院菜聽着耳邊傳來的議論聲，目光不由得有些游離。
随後她低頭瞧了一眼已經喝醉的亂菊，嘆了一口氣道：“能夠拜托你麽，桧佐木，我還有點事情，請你務必把亂菊送回十番隊。”
被點名的刺青少年立刻點頭打保證，阿菜便離開了居酒屋。
她等這兩人離開後才走出暖和的屋子。
一出去，她就看見了綻放在頭頂的煙花。
嗯，的确很漂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很多年前，空鶴那家夥就說過要成為一個優秀的煙火師了吧。
這樣想着，四楓院菜又覺得自己與之相比實在是過分失敗了。
等等，前面那兩個人那副很相親相愛的模樣算是哪一出？
她不知道要用什麽口氣什麽表情去和那兩個穿着浴衣看背影絕對像是一男一女戀人相親相愛的人打招呼。最終還是長得妖孽到簡直是人妖的绫濑川弓親轉過頭看見了她：“喲，這不是四楓院菜嗎？”
“……真巧啊，斑目，绫濑川。”她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确實是笑不出，身邊沒有帶相機……不然就把他們倆這個畫面拍下來了，明天登上女協的雜志一定很火爆。
“你一個人？”
“不，我是個死神，不是人。”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不過四楓院菜還是象征性地眯了眯眼睛，“我先走了。”
斑目一角切了一聲，沒多理會她。
……
像這樣子大半夜的溜到朽木家好像真的不太好，如果被發現，八成的可能被當成賊，九成的可能再被四楓院本家的人教訓一通。
不過怨不得她，今晚在流魂街喝了點酒之後，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懷念朽木家地窖裏的酒，于是她糾結了一小會兒後就來了。
夏夜祭雖然熱鬧，朽木家的大宅院看上去還是一片清冷，當四楓院菜第五次感慨朽木家今晚怎麽守衛這麽薄弱的時候，聽到了身後一個遲疑的聲音——
“那個……請問您是？”
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朽木白哉的那個義妹。
不過此刻的四楓院菜真的沒有任何心情面對那張臉。
她和緋真沒什麽交情，和朽木白哉也算不上多好，只是她一看見朽木露琪亞，就會想起志波海燕，然後難受得無法自制。
可是當她打定主意不回頭之後，身後卻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那聲音她很熟悉。
“……你來幹什麽？”
四楓院菜：“……”
這、這、這不是白問的嗎？難道看不見她手裏抱着的酒壇子麽？
四楓院菜轉過身，很誠實地表示：“有點想念朽木家的酒。”
朽木白哉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很是清冷，線條淩厲，眉眼如刀，完全看不出當年的稚氣模樣，令今晚一直在回憶從前的她很是感慨。
但當着朽木白哉的面，這些感慨自然不好說出來，所以四楓院菜只是晃了晃手裏的酒，問：“朽木隊長舍得給我點嗎？”
“露琪亞，你回房去。”這個人吩咐了一句，待朽木露琪亞走後才緩緩走到她前面來。
“……你真是和她一樣。”要說該不愧是都姓着四楓院嗎？
知道了他在說什麽的阿菜反而大方起來，幹脆在水塘邊上坐下來，直接打開酒壇的蓋子喝酒，也不顧什麽形象，反正即使不熟悉，朽木白哉對她依舊是知根知底的。
再往邊上看的時候朽木白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庭院深處了，阿菜本來是沒什麽呆在這裏的興致的，不過月影之下，朽木家的水塘看上去很是有詩意，而且朽木白哉也沒有趕人的意思，她就幹脆坐在水塘邊上喝酒了。
朽木白哉這個人說冰山也的确是冰山，不過對于四楓院夜一和志波海燕來說還能夠算是一個有許多過往的‘故人’，所以阿菜這麽多年的印象一直都脫不開他年少時的模樣。
可事實上，他現在都已經是屍魂界最大貴族家族的家主了。
四楓院菜忽然有點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