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機
第039章 生機
石室這裏,臨棘正靠牆坐着。
所幸那個虿盆夠滑夠大,所以裏面的東西沒有爬出來,這讓臨棘多少松了口氣。但是體內的噬靈蟲又開始作祟了。
噬靈蟲最讨厭同類,且領地意識非常強。一旦遇到同類,就會感到威脅,開始拼命标記自己的‘地盤’。
所以,倒黴的人就成了臨棘。
“兩位,你們能不能別咬了,你們不累我都累了,停下來歇會吧。”臨棘跟自己體內的噬靈蟲打着商量。
“你們幾歲了?我聽說雲家的噬靈蟲每培育出來一只噬靈蟲得需要幾百年。然後孤獨一生,直至死去。這未免太過凄涼,你倆既有緣分相遇,要不我給你倆牽個線搭個橋?湊成一對?”
詭異的是,臨棘體內的噬靈蟲停下來了。
但是下一秒噬靈蟲又開始瘋狂互相攻擊了起來,因為兩蟲都發現對方是雄性。
臨棘痛得悶哼一聲。
他勉強克制住顫抖的身體,道:“別打了!雄性怎麽了?雄性也能在一起!你瞧你倆長得多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嘶……唔,左邊這個別動,我希望我說話的時候你們能安靜聽,別亂動。嗯……對,就是這樣,脾氣不要這麽暴躁,聽我的話,沒蟲會喜歡暴躁的蟲侶。”
“我給你倆算個蟲命吧,我以前也算過。”
一邊說臨棘還就真的裝模作樣艱難擡起了手指。下一秒臨棘驟然握住拳頭,道:“這個命好啊!我從沒見過這麽好的命!相信我,你倆一定會是最幸福的蟲侶。”
就這樣,臨棘忽悠了噬靈蟲半個多時辰。
最後兩個噬靈蟲還真看對眼了。
可沒過一會兒倆又打起來了,原因好像是有一個要爬對方身上,另一個很憤怒,然後就撕咬了起來。
臨棘簡直要罵人了,他緊攥着手指,嘶啞道:“別他媽打了!上下位置有什麽好争的!傻子才在上面,上面還得一直動,聽我的,就在下面,下面特別好玩,很有意思。”
臨棘不斷教育着這倆只噬靈蟲。
直至,臨棘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時候擡起頭,才發現雲毓雙手環臂倚着牆不知聽了多久。見臨棘注意到自己後,雲毓看向他,意味不明道:“繼續聊,怎麽不聊了?”
臨棘沉默。
“跟兩只沒有開智的噬靈蟲都能聊一個時辰,我小瞧你了。”雲毓走了過來。
臨棘繼續沉默。
雲毓蹲下了身子,他給臨棘拍了拍略有髒亂的頭發,這讓臨棘略有驚訝。
【他這是怎麽了?被奪舍了?】臨棘茫然。
【不知道啊。】系統也很懵逼。
雲毓給臨棘整理了下後便沒再動了,而是一直定睛凝視着臨棘的眼睛,看得臨棘有些緊繃,不知道雲毓怎麽了。
“你師妹芷心剛剛來了。”雲毓道。
“……什麽意思?你抓了她?”臨棘的眉頭登時一緊,他下意識擡手抓住了雲毓,沉聲道:“我們的事,別牽扯到別人,她就是一小孩,和你我的事無關。”
雲毓挑眉,意味深長地道:“你倒是挺關心她,怎麽?你喜歡她?”說到後面這句的時候,雲毓的語氣略有些淡,情緒不明。
“額,還行……”臨棘道。
雲毓眯了眯眼,随後眼眸幽冷道:“那我奉勸你換個人喜歡,她不适合你。剛剛我只是略看她一眼,就吓得她差點坐在地上,膽量如此小。若你喜歡她,你在修真界若受旁人欺負了她也幫不了你打什麽架。”
“什麽?”臨棘愣了愣,随後他意識到雲毓誤會了,便懵逼解釋道:“我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喜歡。”
同時臨棘忍不住心想,你特麽現在看我一眼我都能直接吓得坐在地上,更別說別人了。
“那你的弟弟妹妹可真多,哥哥也不少。”雲毓邊說邊給臨棘喂了顆丹藥。
臨棘一懵。
這顆丹藥的恢複力度特別強,讓臨棘那飽受折磨的腿像是泡在溫熱的熱泉水中一樣,難得的有了些許舒緩的感覺。
“走。”雲毓站起身。
“去哪?”臨棘驚疑不定地看着雲毓。
“出去,你若是舍不得這裏也可以待在這跟這些東西作個伴。”
臨棘聞言立馬快步起來想跟上雲毓。
只是他身體到底被折磨的太過,再加上起的有點猛,差點就倒在了地上。若不是雲毓神識在臨棘的身上,下意識接住了臨棘,臨棘絕對會摔在地上。
臨棘有了支撐點,本能抓住了雲毓。
以前臨棘總是抱着雲毓的,因為雲毓身體很熱。或者是百年大比時候,臨棘如果太過無聊就會打瞌睡,然後靠在宿禦寒、雲毓,或者是舒秩的身上。
反正離着誰近他就靠着誰。
但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他們了。臨棘本能就要從雲毓身上起來,但雲毓已經攬住了臨棘,在低頭看了眼臨棘後便帶他離開了這裏。
*
臨棘重新被關進了地牢,但是換了個地方……
咋說呢,比之前高級那麽一點。
周圍不怎麽髒亂了,地板也是平的,這是一間還算幹淨的石室,有床,也有栅欄。就像是古代監牢那種的栅欄。
終于是脫離了那個水牢了。
臨棘松了口氣。
他的腿還是非常疼,冷得不行,臨棘坐在石床上走神,不知道雲毓想做什麽。
與此同時,赫雲峰。
雲毓面前有一個靈力所凝的水鏡,雲毓懶散坐靠在椅子上,坐姿十分随意。
“他說了麽?”水鏡裏是長身玉立一身藍色法袍的宿禦寒。
“沒有,嘴硬得很。”
宿禦寒聞言沒有再說話了,幽暗的眼眸裏不知在想什麽。
空氣變得死寂,寧靜的可怕。
過了許久,雲毓忽然開口了,他道:“他體內的冰寒毒是因我而起。”
宿禦寒看向雲毓。
雲毓的指尖摩挲着,不緊不慢道:“或許,他是在乎我的。”
“是麽?”宿禦寒淡淡道。
雲毓似是感受到了什麽,他看向宿禦寒,嗤笑道:“怎麽,不舒服了?”
“他對誰都一樣,你不是不清楚。”
雲毓聞言眸色又沉了下來。
“我以前應該見過臨棘。”宿禦寒負手而立,語氣十分冷靜,“我推算到這不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你與他也是。可我不記得了,所以臨棘應該在藏着什麽,但卦象顯示——‘生機’。”
“生機?”雲毓睨了宿禦寒一眼。
“嗯,具體我不清楚,但從目前來看,臨棘有着極強的求生欲望,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宿禦寒早就知道臨棘為自己擋刀重傷一事。
不僅是他,古倏那裏應該也知道一二。
雲毓自然也知道。
這也是為何宿禦寒和雲毓總喂臨棘丹藥的原因,就是想給他補身體。盡管不清楚臨棘為何寧傷自己的身體也要擋刀這種方式跟自己成為好友。
但是宿禦寒不讨厭臨棘。
臨棘不知道,宿禦寒在見到臨棘的第一眼,就對臨棘有着一種莫名的喜歡和寬容,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殺意。
可最後喜歡蓋住了這略有模糊的殺意。
宿禦寒一開始以為這只是自己對陌生人的戒備罷了,并未放在心上。宿禦寒每次看到臨棘,就總是忍不住心頭一軟,再加上他對臨棘那絲殺意也在日複一日中逐漸消散,他便把開始的那種不好預感放諸腦後了。
可哪成想八百年後,臨棘給了宿禦寒致命的一擊。
卦象顯示臨棘靠自己和雲毓等續命。
宿禦寒一開始不信,冷着臉算了三次,可次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至此,宿禦寒徹底死心了。
“你之前說,若我再對他寬容,放過他,他會殺我。”雲毓忽然平淡道。
“嗯。”宿禦寒道。
雲毓沒再說話,而是望着窗外出神。
“你想賭一次?”宿禦寒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地淡聲道。
“你的推算,不一定次次都是真的。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想信他一次,我就要看看,他會不會對我再動手。”雲毓站起身冷漠道。
“那,靜候佳音。”
宿禦寒說完後,水鏡便徹底消散了。
等水鏡消散後,宿禦寒放下了手頭已經推算了十多次的卦。他望着外面那輪明月,眼眸明暗交雜,難窺他的想法。
其實宿禦寒是期望有人能夠打破自己的卦象的。
因為這代表,他的卦真的會有錯。
宿禦寒垂眸望向自己木桌上那朵漂亮的冰竹。那是他與臨棘相識後第一次過生辰時臨棘送給自己的一支冰竹。
臨棘說這是他從南荒海找到的。
冰竹是冰屬性的,正适合宿禦寒的靈根。
其實宿家的寶庫裏有不少比冰竹價值更高的,但宿禦寒唯獨十分喜歡臨棘送他的這支,且一直沒有煉化,就放在自己書桌上了。
“臨棘,給我一個放過你的理由。”宿禦寒擡手撫了下冰竹。
這樣,至少證明我們的過去是真的。
你對我的好,也是真的。
哪怕你傷我有你的難言之隐,我也不再追究,放過你這一次。
只要,過往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在屋內的角落裏,一只小劍靈正蹲在地上,它的面前放着自己跟主人上次去秘境還未來得及送出去的禮物。
那是一顆軟軟香甜的靈果。
自出了那件事後,它就一直沉默地蹲在這望着這枚果子,動也不動。就在這時它忽然起身走過去,然後直接一腳踩碎了。
下一秒它冷冷化成了一柄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