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倫敦相會

倫敦相會

伊麗莎白按照原計劃在亨斯福德柯林斯夫婦家住了六周後于一個周六的早晨和瑪麗亞.盧卡斯一起啓程返回赫特福德。

臨行前柯林斯先生找了個機會單獨向她話別，他謙遜地表示寒舍簡陋，仆從寥寥，能請到伊麗莎白小姐來做客實在是榮幸之至。

伊麗莎白連忙道謝，再三表示她在亨斯福德過得很快活，語氣盡量顯得既客氣又坦誠。

柯林斯先生聽後興奮無比，懇切希望伊麗莎白能把他和親愛的夏洛特的生活情況以及羅辛斯的貴人對他們夫妻倆的厚愛告知赫特福德的親友們。

伊麗莎白和瑪麗亞.盧卡斯乘坐了四個鐘頭的馬車後抵達了倫敦加德納舅舅家，她們計劃在這裏停留幾天，而後和簡與凱瑟琳一起回朗伯恩。

凱瑟琳從幾天前收到的達西先生的來信中知道，達西和他的表兄菲茨威廉上校已經先于伊麗莎白她們離開了羅辛斯，現在正停留在德比郡處理一些事務。

達西先生還提到離開羅辛斯前和她的姐姐伊麗莎白産生了一些誤會，不過他已經留信澄清了，對于冒犯了她的姐姐實屬無奈，希望凱瑟琳小姐能夠諒解。

凱瑟琳本以為伊麗莎白只會和簡私下裏說說在亨斯福德牧師家發生的求婚事件以及達西先生對威克姆事件的辯解，沒想到伊麗莎白在到達倫敦的第二天晚上，就找了個機會把她和簡單獨叫到自己的房間，說出了這件事。

不同之處在于伊麗莎白沒有說達西向她求婚，只是說她在一次談話提到威克姆先生時惱怒之餘就譏諷了達西先生兩句，而達西先生很是氣惱，隔天就給她了一封長信，詳詳細細的敘述了他自己和威克姆先生那段糾葛的始末。

“我剛看那封信時，覺得達西先生是在狡辯，”伊麗莎白說“當時我打定主意，無論他說得有多麽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去相信他。但是在那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會琢磨這件事情，等我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後，就越想越覺得達西先生說得合情合理，我們也許真的是受人蒙蔽，誤會他了。”

可憐的簡，聽了之後詫異之極，她實在無法想象威克姆先生這樣可愛的一個青年竟會有着如此本質。這對簡那純真善良的心靈實在是個不小的震撼。

凱瑟琳也表示了适度的驚訝，然後大力贊成伊麗莎白分析得合理，她們不慎受了壞人蒙蔽，應該還達西先生一個清白。

說到該不該向梅裏頓的親友們公開這件事，幾位小姐又犯愁了，因為此事還牽涉到達西妹妹的聲譽，大家最後決定還是不要擅自說出來為好。

話題到此結束，伊麗莎白向姐姐和凱瑟琳道晚安，她們得早點休息，體貼的舅媽早就給她們在這幾天安排好了各式各樣的活動。看着伊麗莎白如釋重負，準備離開去睡覺，凱瑟琳氣憤了，竟然不給分享最精彩的求婚片段，伊麗莎白實在是太小氣。一個沒忍住，就發話了：“親愛的莉齊，看來這次你去亨斯福德，除了親眼見證到夏洛特和柯林斯表兄生活得愉快，還發展了和達西先生之間的友誼啊，他竟然連自己妹妹這麽私密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怎奈伊麗莎白的口風很嚴實，一口咬定是因為自己說話諷刺了達西先生，他氣憤之下，才解釋給她聽的。伊麗莎白說這話的時候略有些吞吞吐吐，凱瑟琳不好再追問，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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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十分快活。承蒙舅媽的厚愛，讓她們在短短幾天裏參加了幾次聚會，逛了兩家著名的女帽店，還看了兩場戲，日程被安排得充實有趣。

幾次聚會都有埃默森先生作陪，他早就聽說貝內特家幾個女兒個個都是美人，這時見到伊麗莎白不由得感嘆果然名不虛傳。

伊麗莎白對埃默森先生也很欣賞，又聽舅媽私下說他對自己的兩個姐妹很殷勤，就更加仔細地觀察起來。

“凱瑟琳小姐，聽說你們過幾天就要離開倫敦了？”埃默森先生問。

“是啊，我們離開家已經快有兩個月，也該回去了。”凱瑟琳答道。

“那可真是遺憾，我們才剛剛熟悉，甚至前兩天還在互相了解中，我覺得和你與簡小姐相處得非常愉快，卻馬上就要中斷交往了。”埃默森先生一臉的不舍。

“我和姐姐對此也很遺憾，不過也不用太過憂心，我們以後來舅媽家做客的時候就能見到你了。或者你什麽時候有興趣去赫特福德，說不定還能碰到我們。”凱瑟琳安慰他。

“那要等多久啊！”埃默森先生都要叫起來了，“我可不能忍受與新結識的朋友說分開就分開，而且再次的見面還遙遙無期。”

凱瑟琳沒想到他這麽激動，有點受寵若驚，“聽你這麽說我和姐姐可實在是太感動了，不得已和朋友分開确實是一件不能讓人釋懷的憾事，特別當那朋友還是你這樣一位風度翩翩，見識不凡的人物。”

“親愛的凱瑟琳小姐，我這麽說并不是特意想要讨好你，然後再等你說兩句同樣恭維我的話，我們一起客氣一番。我是真的在煩惱呢。”埃默森先生苦惱地說。

凱瑟琳被他的直率勁逗笑了，沒想到這個人在生意場裏呆了那麽久，竟然還有如此純真可愛的一面。就忍不住和他開起了玩笑。

伊麗莎白冷眼旁觀，将他們的這段互動一字不露地聽在耳裏，深深覺得埃默森先生如果不是生性多愁善感，那他對妹妹凱瑟琳的心意就不太一般，有待商榷了。

她把自己的看法拿去向加德納太太讨教，兩個人一拍即合，加德納太太也有和她一樣的觀點。末了加德納太太總結道：“埃默森先生是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青年，如果最後他和凱瑟琳能走到一起，那也是一段不錯的姻緣。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為他們的相處多多創造機會，讓他們能夠更加深刻的了解對方。”

伊麗莎白見舅媽對這個青年如此器重，就放下心來，她想等埃默森先生表示得再明顯一點，她就要去打趣凱瑟琳一番了。

可惜凱瑟琳的性子在這方面和利迪娅有點相似，大大咧咧地，對任何青年都能談笑風生。伊麗莎白覺得這是受了利迪娅壞影響的後遺症，對于凱瑟琳和埃默森先生今後的發展大大的不利。

其實伊麗莎白這是冤枉利迪娅了。凱瑟琳只是受了以前生活習慣的影響，對這些事情看得不是那麽重。她還是秉承自己一貫的日子就要開心過的原則，有年輕英俊的男士來獻殷勤，那她也不必太客氣，反正在這種社會背景和風俗下，只要她自己掌握好分寸大家也就不可能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來。況且此時人們的眼光見識實在有限，太太小姐們的話題尤其地讓她不耐煩，倒是一些先生們還見多識廣一些，讓她還能有興致與之多攀談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