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魚

人魚

床上的少女陷入沉睡後，被拒之門外的兩位神明沉默地對峙。

薇薇安的那句話，無疑讓氛圍再次陷入了僵滞。然而始作俑者的少女只是伸了個懶腰，表示自己困了，作為一名人類，需要睡眠，然後便扔下兩位神明，獨自睡午覺去了。

許久後，厄瑞斯先開了口：“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很顯然，薇薇安并不需要一位神明來當她的魔法導師，而光明神也沒有高級導師證，本來是沒有資格來到聖爾德學院當導師的。

“與你想要的一樣。”金發神明笑意溫和，看上去就像一位疼愛弟弟的兄長。

只是，他暗綠色的眸子裏浮着冷光。

厄瑞斯靠在牆上看他，燈光從他的發頂投射下來，吸血鬼的紅眸掀起濃郁的豔紅，他垂眸時眼睫掃落了一片陰影。

本以為少女終會成為他一人的，無論她是否愛他，神明有無限的時間可以等待，他甚至還能在她即将死去時将她初擁，讓她成為與他真正的同族。

但他藏起來的珍寶，被找到了。

黑發紅眸的吸血鬼擡起蒼白俊美的面容，語調散漫：“你要搶奪我喜歡的東西嗎？”

“我親愛的哥哥。”

他在最後一個詞加重了語氣。

“她不是東西，厄瑞斯。”艾德淡淡地糾正他。

“虛僞的光明神。”厄瑞斯不屑置辯。

“是嗎？”清冷的神明也不惱怒，祂指尖勾起那縷被少女撫摸過的金發，放到唇邊，淡紅的唇色貼上柔順的發梢，純情中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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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艾德含着金發，話語暧昧不清：“那麽我會搶走她的心。”

祂向黑暗宣戰。

*

薇薇安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深海般的眼眸。

那雙深藍色的、猶如清透的寶石般的眼眸，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

那雙眼睛很熟悉，但她想不起來。

在她的周圍忽然泛起雪白的泡沫，如同海水褪去時留下的痕跡，那些細小豐富的泡沫從四周擁抱住她的身體，在黑暗中是那麽的顯眼。

它們起初是冰涼的，直至在覆上她身體時，緩慢地擁有了熱度。

緊接着，泡沫變成了一位少年。

那雙深海般的眼眸旁，生出了銀藍的鱗片，透亮的鱗片像花紋般貼在少年的兩鬓邊，蔓延至他淺藍的耳鳍上。

耳鳍如同有呼吸般緩慢扇動，薄如蟬翼的薄膜被透明的倒刺穿插起來，看上去有些紮手。

“姐姐，它可不紮手呢。”少年輕笑着擡眼，抓着她的手摸上耳鳍。

冰涼柔軟，還會動。

周圍的黑暗在一瞬間褪去，轉而變成幽深湛藍的海水，薇薇安的身體在海水中浮動，又緩慢地往下沉去。

大海的深處，是深不可測的深淵。

她慌亂中抱住了少年的身體。

“姐姐別怕。”少年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這才發現，他身上什麽也沒有穿。

“你希望我穿什麽？”他忽然問。

薇薇安咳了聲，轉而起了戲弄的心思：“裙子。”

她控制着目光不往下面看，只盯着少年深藍的眼眸。

少年：“……”

他笑了一下，雙腿纏上來的瞬間化作了銀藍亮麗的魚尾，尾巴是冰涼的，上面覆滿了硬質的鱗片。

他将腰身緊貼着，漂亮的魚尾纏緊了少女，腹部細小柔軟的鱗片蹭過薇薇安的腰。

“姐姐，你看。我穿不了裙子，因為我有尾巴。”

少年用尾巴蹭了蹭她的腿。

薇薇安無法移動雙腿，因為他纏的太緊了。

他将額頭抵上她的，鼻尖離得很近，唇縫中吐出一串漂浮的氣泡。

淺藍色的發絲在周圍浮動，他的頭發很長，尾端帶着一些自然卷，比海藻彎曲的幅度要大的多。

少年望進她的眼眸裏，眸光純淨甜美，猶如流動的海水。

他低聲說：“終于找到你了，姐姐。”

這句話如同一句咒語，突然喚醒了大海。

海水開始在兩道身影周圍旋轉，漩渦撩動着少女的橘發，将她的長發與少年的糾纏在一起。

薇薇安空白的記憶中突然多出來許多東西。

她倏然反應過來，她在做夢。

而眼前的少年，是深海之神。

“姐姐快醒了。”

“伊恩會再來找你的。”

少年勾着唇角，輕輕吻了她一下。

人魚的吻十分冰涼，像海水，也沖散了這個泡沫般的夢。

薇薇安從床上醒來。